第2章

說完奪門而出，拉著我那便宜爹到我面前，指著我，歇斯底裡地發瘋。

「江歧，她是怪物，正常小孩怎麼會這樣說話？」

 

「你聽，你聽！」

 

在她出門後，我果斷閉嘴閉眼裝睡，等便宜爹來了，我裝出被她搖醒的朦朧模樣，不滿地撇嘴，咿咿呀呀地叫了兩句爸爸。

 

她見我不說話，開始S命掐我。

 

「說話啊，你這個怪物快說話啊！」

 

我哇地哭出聲，磕磕巴巴喊爸爸。

 

江歧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

 

「我把你娶回家是讓你幫我照顧我媽照顧我女兒，不是讓你打擾我工作，還發神經N待我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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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江歧你聽我說，她就是個討債鬼，是怪……」

 

她話沒說完，被江歧陰鸷的眼神嚇得閉了嘴。

 

我靠在江歧肩上，視覺盲區內，我朝她揚起嘴角，挑釁地笑。

 

我有一次艱難掙脫開桎梏，逃出他們霸凌的毒手，去警察局報案，也是這樣，嚇得六神無主。

 

可我的報案，換來的是不予立案。

 

林思雨拿著我的筆錄，在警察局的接待室裡猖狂地笑。

 

她用筆錄扇我的臉，逼我把印泥吃下去。

 

「小賤人，你長本事了，還敢報警？」

 

「你報警也沒用，我的話就是王法，就是法律，你就是S都鬧不翻天。」

 

她那個挑釁地笑，我S都記得。

 

所以我現在模仿起來，可以說駕輕就熟。

 

07

 

林思雨被我這個表情嚇得兩腿一軟，坐在地上。

 

她像是應激反應一樣衝我大吼。

 

「江歧，她……」

 

「她被鬼上身了，一定是被鬼上身了，她是搶了我們女兒的身體啊。」

 

這種怪力亂神的邪說，我那便宜爹最為厭惡。

 

「林思雨，再讓我知道你發神經，對我女兒口出狂言，別怪我不客氣！」

 

「我女兒隻有一個，是我的掌中寶，想當她媽的人能排隊排到法國，你不想當，多的是人想當！」

 

林思雨被嚇了一跳，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恨恨看著我被江歧抱走，哪怕工作都不忘摟在懷裡。

 

看林思雨幾乎吐血，指甲都掰斷了，我心裡就高興。

 

林思雨，這日子還長著呢，犯了罪的人，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08

 

可我還是錯估了林思雨的瘋狂。

 

她認為我被鬼上身後，突然就老實下來了。

 

我現在隻是個幼兒，根本沒有辦法主動給她找麻煩。

 

她在接了一個電話後，突然老實了起來。

 

一直到家中無人的一天，她終於露出了獠牙。

 

便宜爹因生意原因要出國，奶奶要參加手帕交的葬禮，三個保姆阿姨被她支去採購進口蔬果，要去距離家中二十公裡的進口市場。

 

她陰沉著臉盯著我，拉來幾個白胡子神棍和臉上亂七八糟的神婆，用紅繩把我捆成粽子，又是往我身上撒鹽，又是敲鑼打鼓。

 

「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我被吵得受不了了，大哭起來。

 

「不好，這個妖孽要發功，快把她鎖起來！」

 

林思雨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竟然真的把我鎖進房裡，按照神棍和神婆的說法，把門窗封S，貼滿黃符。

 

溫馨的嬰兒房被黑暗吞噬得像魔窟。

 

不要，不要，不要！

 

我嚇得手抖。

 

不要在這裡，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我不要在這兒！

 

被推下樓的前一天，就是在那個黑洞洞房子裡，那個富二代脫了我的裙子，把我按在一片黑暗之中，黏膩湿滑的手像蛇一樣纏著我，不斷絞S我的脖頸……

 

不要！

 

黑暗的房間裡靜默得可怕。

 

門口的吹拉彈唱也停了。

 

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的嘴巴裡被塞了黃符，被水浸湿了後堵在我喉頭，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原來，就算重活一世，就算成了林思雨的血親，我還是逃不過嗎？

 

媽媽，對不起，是我太輕敵，我沒法幫你報仇了……

 

09

 

『咚』地一聲，門被一把斧頭劈開。

 

一束光打在我眼上。

 

他就那麼逆著光，站在中央，如架著七彩祥雲來拯救我的英雄。

 

便宜爹江歧衝進房中，見我幾乎無法呼吸，趕忙扯開堵在我嘴裡的黃符，一路飛奔進醫院。

 

「江歧，江歧……」

 

林思雨畏畏縮縮跟在他身後，看到他S人的眼神，瑟縮著躲到一旁。

 

江歧的手攥出青筋，撞開他抱著我上了車。

 

「澄澄沒事的，爸爸在。」

 

「澄澄別害怕，爸爸會保護你，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澄澄乖。」

 

他抱著我，輕拍我的後背，給我無限安慰。

 

好溫暖。

 

像媽媽。

 

發燒的時候，媽媽也是這麼抱著我一路跑到醫院。

 

「澄澄不要怕，爸爸保護你……」

 

「妍妍乖，媽媽保護妍妍……」

 

終於，我哭了出來。

 

我好想你啊，媽媽！

 

江歧聽到我的哭聲，終於松了一口氣。

 

還好我沒斷氣。

 

醫生診斷我隻是受驚傷神，身體沒什麼大的危害，隻是接下來的時間都需要靜養，不要讓我獨自一人在黑暗之中，避免引發二次創傷反應。

 

江歧這才松了一口氣，心疼地帶我回家。

 

奶奶聽到這件事後第一時間趕回家裡，等我回家時，林思雨被摁在沙發上，奶奶拿衣架玩兒命抽她。

 

「蠢貨，你自己有病就要害我孫女。」

 

「我孫女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林思雨一聲不吭，都受著，隻是看我被江歧抱回來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開奶奶，S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她一把奪下我就往地上摔。

 

一旁的保姆眼疾手快，趕忙上前爭搶。

 

她見摔不S我，S命地掐我的脖子，掐得我喘不過氣。

 

「你們別攔著我，她就是個怪物，她是怪物，她不是我女兒。」

 

「她是惡鬼，她上了我女兒的身，不把她掐S，我女兒回不來！」

 

江歧忍無可忍，屈膝撞在她小腹上。

 

她疼得眼冒金星，渾身脫力。

 

保姆眼疾手快，慌忙把我抱走。

 

林思雨不甘心，發瘋了一般尖叫。

 

她的行為被判定為雙向人格障礙，強行送到醫院的精神科。

 

而我也因此可以和便宜爹還有奶奶在一個屋檐下，度過人生的前 6 年。

 

若非我就讀的小學要求極高，入學面試一定要父母都在場，我的便宜爹一定不會讓林思雨再從醫院出來。

 

當然，就算沒有小學的要求，我也會想辦法讓便宜爹一家把林思雨放出來。

 

讓她在醫院舒舒服服地養著，便宜她了。

 

10

 

四年近乎軟禁的生活，讓林思雨多少學會了收斂和偽裝，她見我第一面，一個思念孩子的慈母形象塑造得很好。

 

「寶寶，媽媽好想你。」她的眼淚像是不要錢，說來就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的便宜爹再資本家再冷漠，也不至於失去最基本的人性，還是允許林思雨和我相認。

 

「澄澄，她是媽媽呀。」

 

我看了一眼林思雨，裝出害怕的模樣抱住便宜爹的腿。

 

「爸爸，我害怕。」

 

林思雨趁機幽怨指責便宜爹：「江歧，我承認當初我目的是不純，你把我困在醫院精神科四年，我認了！」

 

「但你怎麼能斬斷我和寶寶的母女之情！」

 

「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現在寶寶不認我了，這都怪你，都怪你！」

 

邊說，她邊捂著臉哭起來。

 

主流價值觀都是保護弱勢群體，尤其是母親這樣的弱勢角色。

 

林思雨說得模糊，再配上哭聲和眼淚，很快便營造出一個被搶走孩子的可憐母親形象。

 

小學門口的其他家長都竊竊私語起來，對著便宜爹指指點點。

 

「造孽哦，逼著這麼小的孩子跟親媽分開。」

 

「小娃兒哪裡離得開親媽？」

 

林思雨更是不由分說要來抱我，又被我躲開。

 

大庭廣眾之下，我那便宜爹下不來臺。

 

我這麼貼心的小棉袄，自然要幫親爹了。

 

「壞女人，不許欺負爸爸！」

 

我像是護犢子的小母雞，撐開雙臂擋在江歧面前。

 

「你是壞女人，要掐S我的壞女人！」

 

我才六歲，我能撒謊嗎？

 

被搶走孩子的母親是弱勢，可一個差點被親媽掐S的孩子，不是更弱勢？

 

隻是一瞬間，被指指點點的人就成了林思雨。

 

她看向我的眼神更幽怨了。

 

我便宜爹的嘴角微微上翹，抱起我往裡走，林思雨紅著臉追上來，不斷說著剛剛自己隻是太激動了。

 

便宜爹一言不發，等她說完了才幽幽開口。

 

「我不管你是什麼想法，隻一點，不許傷害我的女兒。」

 

「等孩子生下來後，無論男女，十年內我不會和你離婚。」

 

「但你要是敢傷害我女兒，我有辦法讓你下半輩子都待在醫院裡。」

 

「該給你的體面我會給，但你必須做好一個母親的本分。」

 

是的，林思雨又懷孕了。

 

不枉我在會說話以後，孜孜不倦地在被林思雨收買的保姆面前多嘴，不斷說著想要弟弟妹妹的話。

 

林思雨拿出當年偷偷凍結的我便宜爹的精子懷了孕。

 

如今肚子裡又有了一個，她有充分的理由回到林家。

 

畢竟，醫生說過，孕婦心情不好，不利於胎兒。

 

便是一向疼我的奶奶也同意了林思雨回來，但也加倍小心，給我多加了兩個保姆。

 

林思雨也沒多愛我，她更愛肚子裡的那塊肉，那才是她站穩腳跟的資本。

 

可這肉要是沒了呢？

 

我窩在便宜爹懷裡悄悄看了她一眼。

 

擁有後再失去，可是更痛苦的哦。

 

11

 

剛回家，林思雨就迫不及待地擺出太太架子。

 

這會兒便宜爹去了公司，奶奶因為例行體檢不在家。

 

家裡隻有我、保姆，還有挺著肚子裝腔作勢的林思雨。

 

「去給媽媽倒杯水。」

 

明明有保姆，但她就是要使喚我。

 

我眨眨眼，「我夠不到水杯。」

 

她把我的後領提了起來，提溜著我到了桌子旁，還給我搬了個小凳子。

 

「站在凳子上給我倒水。」

 

「你今天找誰來不管用，我是你媽，這是在糾正你的不良習性，是給你立規矩！」

 

「我是你媽，你必須聽我的！」

 

我就當沒聽到，站在原地不動。

 

她見叫不動我，不耐煩地撓頭，喊了句西八，拽著我往凳子上站。

 

「我是你媽，我叫你沒聽到嗎！」

 

我委屈巴巴憋出眼淚，「奶奶，我要奶奶——」

 

「閉嘴！不許提那個老東西！」

 

她捏著我的肩膀咆哮：「你記住了，我是你媽，你得聽我的，那個老不S的玩意兒是個賤東西，你要向著我，幫著我扳倒老東西你聽到沒有啊！」

 

我哭得更大聲了。

 

或許是因為懷孕後體內激素變化的原因，林思雨西八西八地尖叫，伸手就要打我。

 

「住手！」

 

一個徹骨寒涼的聲音響起。

 

那個聲音，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

 

我僵硬地抬起頭。

 

一身利落職業裝的女人攥住林思雨打我的手，反手一耳光抽在她臉上。

 

「蠢不自知的東西！」

 

12

 

「我錢紅霞聰明一世，怎麼就生了你這個蠢貨。」

 

她打了一巴掌還不解氣，又打了一耳光。

 

周圍有保姆想勸阻，她笑得比誰都溫柔，嘴裡的話比誰都狠。

 

「不好意思，處理一點家務事，可以請你們回避嗎？」

 

她從包裡拿出一打紅票票。

 

「各位都隻是打工的，沒必要為了這一份工作把未來幾十年的工作機會都損失了，對嗎？」

 

都是圈子裡的人，自然懂權衡利弊，收了錢不再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