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舅舅也安靜坐了下來，好奇發生了什麼事。

 

「徐韋男扮女裝，偷跑進女生宿舍偷拍，被宿管阿姨當場抓到，人贓俱獲，你還是趕緊來一趟吧。」

 

全場一片S寂。

 

「啊？你們沒搞錯吧？」我爸不可置信地反問過去。

 

旋即全場一片大哗。

 

我媽跑了過去，奪過手機就是一頓呵斥：「你他媽搞詐騙是吧？我去你媽的！」

 

「請你放尊重一點！我是北京市派出所民警，警號03******，請徐韋家長盡快來一趟！」電話那頭的警察克制著情緒。

 

我媽一聽也是愣了，我爸提前冷靜下來，一把奪過手機，關掉免提，一邊接聽一邊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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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橙橙的周歲宴在鬧劇中結束，親戚們也陸續離場了。

 

但我哥潛進女生宿舍偷拍的話題，已經成為人們爭相討論的熱點。

 

我當時還小，回家路上還問舅媽哥哥犯什麼錯了？

 

舅媽尷尬地說不出話，舅舅反而笑了笑：「徐韋從小被慣壞了，以為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這不，終於吃苦頭了。」

 

這一點我理解，隻要哥哥成績好，爸媽會盡力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兩天後，舅舅和我們說，我哥已經被清華大學開除，還要拘留七天。

 

我爸媽面子丟光了，連家族群都退掉了。之前家族群是他們炫耀兒子的最佳平臺。

 

舅媽打斷舅舅：「這是別人家的事，咱們不用理會，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了。」

 

「對，咱家好好的就行！」舅舅爽朗一笑。

 

說來也奇，舅舅的文創工作室生意越來越紅火，每天的顧客絡繹不絕。

 

大家都對舅舅的手工藝術品贊不絕口，稱他是民間藝術家。

 

一轉眼又過去半年，我八歲半了，文創工作室又新開了兩家分店，舅舅也成了工作室的活招牌，更是最大股東。

 

舅媽倒是有些焦慮了：「人都說錢來得快去得也快，你這發展跟火箭似的，真擔心出問題。」

 

「老板說了，真正賺錢的日子，也就那麼幾年，而且有果果這個幸運星在，怕啥！」舅舅說得信心十足，但我覺得真正給他信心的，其實是我。

 

事實證明舅舅是對的，新開的兩家分店全部盈利，月收益三十萬以上，年收益起碼三百萬。

 

「感覺像是在做夢呀，希望這夢永遠不要醒。」舅媽看著銀行卡餘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在啃著必勝客招牌披薩，但是講真的，披薩邊緣那一圈真的難吃。

 

「我更喜歡必勝客的牛肉飯，比披薩好吃多了。」

 

16

 

這個家富裕了。

 

我也變美了。

 

每天早上醒來，我都覺得自己長開了一點。

 

舅媽給我買了全身鏡，每天幫我穿衣打扮，鏡中的自己越來越像千金小姐了。

 

其實我對漂亮的外貌沒有執念，但是看著脫胎換骨的自己，依舊十分愉悅。

 

舅舅前不久買了一臺奔馳，他現在經常要去談業務，需要像樣的坐騎。

 

舅媽也早就辭了流水線工作，在家當起了全職主婦，照顧我的同時，也把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晚上，舅舅和舅媽在客廳闲聊，我在房間也聽了個大概。

 

「你姐最近工作出問題了，連續三個月零業績。姐夫因為貪汙公款，差點被起訴，好在數額不大，但已經從經理降回了普工，再加上徐韋那事.......他們這日子恐怕不好過了。」舅媽一邊喝著茶，一邊隨口談到。

 

「他們能起家，純粹走狗屎運，運氣一走，自然打回原形。」舅舅絲毫不同情他們。

 

「咱們雖說賺得多，但也不能亂花，不如先買套房，也算給果果一個正式的家。」舅媽提議道。

 

舅舅辰吟了半晌：「不僅要買，還有買大別墅，學區房！」

 

隨後他們闲聊了幾句，便雙雙回了臥室，我聽到的最後一句是：「媳婦兒，過來，我們一起給果果造個弟弟妹妹。」

 

秋風起，藤花飛。

 

舅媽懷孕了！

 

看到檢查結果時，舅舅熱淚盈眶，一連說了十幾句感謝老天爺。

 

我站在旁邊欣慰一笑，覺得他們一定會很愛自己的孩子。

 

這時舅媽一把抱住了我，用哽咽的語氣和我說：「果果你放心，不管生了弟弟還是妹妹，你都是我們家的長女，家裡的一切都有你的一半。」

 

舅舅也過來附和了一句，生怕我會擔心。

 

我不僅不會擔心，反而是真心替他們高興。

 

「隻要能吃到必勝客牛肉飯我就滿足了。」我腼腆地一笑。

 

舅舅和舅媽一把將我摟住。

 

17

 

舅媽懷孕後，舅舅便適當放下工作。

 

他們開始考慮我的未來了。

 

舅舅在客廳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咱們得盡快把果果的戶口遷過來，免得日後麻煩。」

 

舅媽也贊成：「他們本來就不想要果果，遷戶口這事兒估計沒阻礙。」

 

「希望如此。」

 

「走，這就去找我姐。」

 

舅舅和舅媽領著我出發了。

 

在路上，舅舅打了電話，問我媽現在哪裡。

 

掛了電話後，舅舅嘆了口氣：「看來我姐遇到麻煩了，他們從別墅搬回了舊房子，那套別墅已經掛出去賣了。」

 

「呵，我看是報應！他們一家人那麼對果果，如今破產真是老天有眼。當初他們搬家也沒請我們吃飯，要不是你打這電話，我們都不知道這回事兒呢。」舅媽覺得他們是罪有應得。

 

我們來到那套舊房子。

 

看著周邊熟悉的一切，我本能地感到心慌。

 

即使過去這麼久，我還是心有餘悸。

 

或者說，我不想見到那群人。

 

舅舅停好奔馳後，和舅媽一人牽著我的一隻手，徑直走到“我家”。

 

開門的是我爸，他穿著灰色睡衣和棉拖鞋，胡渣長到了耳朵根，頭發也像是幾個月沒理，而且明顯瘦了十幾斤。

 

我爸的目光鎖定在了舅舅的奔馳轎車上。

 

「大田，你換新車了呀？」我爸幹笑一聲，又和舅舅握了握手。

 

舅舅微微點頭：「半年前就買了，跑業務用。」

 

「真好啊，都變有錢了。」我爸笑得有點悽涼，然後轉頭看向舅媽，也寒暄了一句：「弟妹，你也是越活越年輕了啊。」

 

「我這老樹皮沒啥好誇的，你看果果，她才是越來越水靈了呢。」舅媽寵溺地將我抱起。

 

我如今營養跟得上，臉頰肉肉的，皮膚也白了許多，還穿了一套漢服，有點像古裝劇裡的小姐。

 

我爸愣了好一會，硬是沒認出來。

 

「你是......果果？當初你們說得對呀，果果長開了真的變好看了。」

 

我爸正要伸手捏我的臉，我本能地把頭埋進舅媽懷裡。

 

我爸尷尬地搓了搓手，旋即請我們進房間。

 

18

 

一步入家門，便聞到一股臭味。

 

房間裡亂七八糟的，桌上有吃剩的外賣，地上爬過兩隻蟑螂。

 

「你姐正在哄橙橙睡覺，咱們先坐吧。」我爸給我們到了茶。

 

我環視四周，感覺比以前還要破舊。

 

我哥書房的門被打開了，他以前是平頭，現在像是頂了一個鳥窩，甚至還有了啤酒肚。

 

你要說面前這人三十歲，我想也沒人會懷疑。

 

他房間裡的電腦傳來清晰的語音：「You have been slain!（你被敵方擊S！）」。

 

「遊戲打完了？你看你這副鬼樣子，真是廢了！」我爸看見我哥，立刻大聲訓斥。

 

我哥當作沒聽見，先去接了杯水，然後看見了我們。

 

我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穿著淺藍色漢服，扎著兩個小丸子。

 

我哥晃了晃眼睛，一臉迷惑：「你是......果果？」

 

我微笑點了點頭。

 

「你變漂亮了，妹妹。」我哥嘟囔完這一句，便徑直走回房間，剛倒的水也沒拿，似乎不想面對我。

 

舅舅開始說正事，他提出要正式收養我，需要我爸媽配合遷戶口。

 

我爸移開視線，沉默了。

 

我媽卻從房間裡衝了出來：「想都別想！果果是我女兒，你們別想搶走她。」

 

說實話我很納悶，當初堅定地不要我的是她，如今不想我走的又是她。

 

她到底想怎麼樣？

 

我看見媽媽也消瘦了許多，但眼神中的狠辣卻多了幾分。

 

我忽然想通了，她還想繼續利用我。

 

舅媽嗤笑一聲：「呵，不要果果的是你，想要搶走果果的還是你，你以為你是誰啊！」

 

「許彩鳳！別以為你們現在有幾個臭錢就可以騎到老娘頭上來，你們那點錢，老娘隻需要再開一單，就能全部掙回來！」我媽依舊是那個高傲的女人。

 

她始終瞧不上舅舅和舅媽，就算是虎落平陽，也依舊改不了她的本性。

 

舅舅眼看場面失控，趕緊拉回正題：「我們不是來吵架的，要不這樣，八萬塊錢，我們買下果果的戶口。」

 

我爸聽到後，眼睛來了神。但我媽冷聲道：「八萬就想買我女兒？異想天開。」

 

我爸立馬也跟我媽站在統一戰線：「是啊，女兒怎麼能用錢買呢。」

 

「你倆真是不要臉到極致啊，當初拋棄果果那麼幹脆，現在又假裝母女情深？演給誰看呢！」舅媽聽完首先上了火，直接開罵。

 

「許彩鳳你他媽再罵一句試試，你們家不就是擺地攤賣破草鞋的嘛，有什麼了不起。」我媽脾氣也上來了，直接把茶桌掀翻。

 

我嚇得輕叫一聲，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下。

 

舅舅把我抱起，安慰我說沒事。

 

他們爭執了大約二十分鍾，舅舅先妥協了，他直接問我爸媽：「你們直說，多少錢才肯同意？」

 

我爸故作為難，我媽卻毅然說道：「六十萬，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真特麼下賤。」舅媽罵道。

 

舅舅身體抖了抖，隨後答應了他們：「好，六十萬給你們，從今以後，果果不再是你們女兒。」

 

我明白舅舅付出了很大代價，但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終於擺脫他們了。」

 

19

 

我正式遷入舅舅家。

 

雖然生活和之前沒有不同，但我好像重生了一樣。

 

舅媽不會開車，但她喜歡騎小電驢，她每天都會開小電驢送我上下學。

 

每天早上，她都會幫我扎辮子，然後誇我真好看。

 

班裡總有小男孩給我寫情書，我終於明白，原來我確實長得不錯。

 

暑假期間，我九歲了。

 

舅舅興衝衝拿出手機給我和舅媽：「媳婦兒，果果，你們覺得這套別墅怎麼樣？聽說是上一戶人家著急轉讓，雖是二手，但價格人道。」

 

「看起來裝修得不錯，我沒意見。」舅媽很喜歡。

 

我覺得也很滿意，因為我看見裡面有漂亮的兒童房，竟然還有室內吊籃。

 

舅媽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在孩子出生前搬進新家應該不是問題。

 

「那就這麼定了，我這就去拍下。」舅舅雷厲風行地走出家門。

 

搬進別墅，是要開喬遷宴的。

 

如今咱們家已經不缺錢，一致決定在五星級酒店開席。

 

邀請函發出去後，各路親友紛紛響應。

 

宴會前一晚，舅媽又給我買了一套新衣服，一套新中式裙裝。

 

「該說不說，我們果果真的很適合國風。」舅媽看著鏡子裡的我，情不自禁誇贊道。

 

我也覺得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曾經那個尖嘴猴腮，面如煤炭的自己似乎是上輩子的事情。

 

我愛現在的自己，更愛現在的生活。

 

20

 

喬遷宴會開始了。

 

舅舅容光煥發，在門口親自迎接，來訪的親友也都畢恭畢敬。

 

大家都明白，如今舅舅是成功人士，自然想多攀點關系。

 

舅媽頂著大肚子，也在幫忙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