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託著腮，眼神瞟看著男人的身材。

 

肩寬窄腰，手臂上的青筋十分明顯，雙腿修長，屁股也……翹。

 

我現在已知全貌。

 

男人察覺到我赤裸裸的目光，偏頭淡淡地望了我一眼。

 

我對上他的視線，饒有興趣道：「技術最好？那是有多好？」

 

「肯定包你滿意！」

 

男人忍無可忍地一帕子甩到餘又年的臉上：「閉嘴吧你。」

 

「帥哥定力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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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的調侃，他不氣不鬧，手撐著桌子朝著我說：「文什麼？」

 

「名字。」

 

「文在哪裡？」

 

我簡單思索了片刻，撥開衣領，指著鎖骨，道：「這兒。」

 

「可以。」

 

一切工具準備到位後，徐青野修長的指節夾著手繪筆。

 

「名字是哪幾個字？」

 

我好整以暇地仰視著他，嗓音蠱惑。

 

「你的名字。」

 

4

 

閉上眼的時候，我有些害怕。

 

雖說我是圈裡出了名的驕橫大小姐，但我真的隻是除了性子犟一點。

 

煙，我拿著裝逼用。

 

酒，我對酒精過敏。

 

至於打架，花錢讓人去賣命。

 

文身，我也隻在初中時期貼過幾包文身貼。

 

當鎖骨處感受到男人手指的輕微觸碰時，我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玩大發了。

 

我把自己賠進去了。

 

奈何我拉不下面子，便緊緊地閉上雙眼，睫毛顫抖得厲害。

 

因為害怕和不安，藏在裙底下的雙手攥得很緊。

 

隨著男人的輕笑聲響起，我感受到冰涼的筆尖在我鎖骨處劃過的痕跡。

 

筆畫很多。

 

我心想：【一個人的名字怎麼能有這麼多筆畫？】

 

全身還在緊繃狀態，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

 

「好了。」

 

「好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仰視著面前那副薄情的長相。

 

「嗯，好了。」

 

他耐心地回復著我。

 

我起身走向掛在牆上的鏡子，扯開衣領。

 

隻見那白嫩泛著光澤的鎖骨處赫然寫著【徐青野】三個字。

 

透過鏡面，我對視上那雙清冷的眸子，意外又驚喜地喊道：「徐青野。」

 

聞言，徐青野正在擦拭手的動作驀地停止。

 

有一瞬間的恍惚，我從他眼裡看到了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回避開我熱切的目光，很隨意道：「文身不是一件小事，下次別衝動了。」

 

我勾起唇角，看向徐青野的眼神不算清白，我對他步步緊逼，手攀上他堅實的胸肌。

 

「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啊？」

 

「一個都沒有。」

 

他回復得很快，也斬釘截鐵。

 

「是嗎？」我顯然不信，「那為什麼文個身都像是在調情？」

 

徐青野抓住我亂動的手，和我保持了絕對的距離，語調變得有些冷淡。

 

「我對你沒有興趣。」

 

離開前，我衝著徐青野眨了眨眼睛。

 

「那我就要你對我感興趣。」

 

5

 

「你在想什麼？」

 

徐青野的詢問打斷了我對以前的回憶。

 

「我在想你說分手的事。」

 

我淺笑道：「徐青野，兩年了，你對我還是沒有一點興趣嗎？」

 

面對我的直言詢問，他有些猶豫開口。

 

「溫楹，和我在一起，你不累嗎？」

 

「我很開心。」

 

我的回答隻是讓徐青野得到了暫時的快樂。

 

他滿意道：「有這句話就夠了。」

 

起身離開之際，他鄭重道：「溫楹，我們這次真的結束了。」

 

我怔怔地望向徐青野離開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打算認認真真地追求徐青野時，餘又年就說過：「就算你是首富，你和徐青野也不會成，他以前還上學那會兒就喜歡過一個學妹。」

 

我覺得自己還是挺有優勢的，根本沒有當回事。

 

餘又年說著那個學妹的優點。

 

「長得清秀，打架喝酒抽煙那是樣樣不會。

 

「溫姐，我不是在內涵你，隻是你真的不在他的審美範圍內。」

 

我依舊不信邪。

 

褪去濃妝豔抹和性感衣服，我怎麼就不算清甜學妹了？

 

但兩年後的今天，他對我還是不感興趣。

 

這次，我徹底認栽了。

 

轉念一想，栽在徐青野這種人身上，我也不虧，虧的應該是他。

 

畢竟他全身上下我不僅看過，還摸過。

 

但聽到他親口說分手時，我還是很難過。

 

我看著滴落在腿上的淚水，才發現自己早就哭得妝都花了。

 

鬼使神差地，我抓起酒瓶，仰頭灌酒，喉嚨發出壓抑嗚咽。

 

不知道是過敏不適，還是失戀的痛苦，每一次呼吸都伴著細微抽噎，胸口灼熱難受。

 

我顧不上這些，抓上包就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

 

司機見我雙頰異常緋紅，關切道：「小姐，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抬起手，原本隻是想要捋一下頭發，卻不經意地觸碰到發燙的皮膚，瞬間覺得像是被火灼傷一般。

 

我感到呼吸有些不暢，有些疲憊地說道：「去醫院。」

 

來到醫院時，我已經神志不清了，直接進了急診。

 

我爸趕來的時候我已經從急診出來了。

 

以為會得到他的謾罵，卻沒想到他隻是揉著我發暈的腦袋，語氣罕見地溫柔。

 

「好好休息。」

 

我在醫院裡待了快一周，躺得有些難受，便趁著護士不在想出去走走。

 

走到一間未關的病房門口時，我被裡面的聲音吸引，停下了腳步。

 

女孩的聲音清脆婉轉：「青野哥，你再陪陪我。」

 

我忍不住偏頭，想要看得仔細一點。

 

徐青野背對著我坐在椅子上，看不見他的神色，但從他削蘋果的動作來看，應該會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吧。

 

我很好奇，他那副薄情的長相深情起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想著想著，我就情不自禁地走進了病房。

 

可能是剛大病初愈的原因，我的腳步又慢又輕。

 

躺在病床的女孩發現了我，看見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驚訝，仿佛認識我一樣。

 

但隻是一瞬，震驚過後的眼神隻有濃烈的恨意。

 

徐青野轉頭也發現了我。

 

他看見我身上不僅穿著病服，手背還打著點滴，平淡的神情瞬間變得擔憂。

 

我沒察覺到這一變化，誤會成這就是他對待其他女孩的樣貌。

 

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徐青野，不介紹一下嗎？」

 

分手那晚，餘又年說：「徐青野的小青梅是一個平面模特，賺到錢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國外學習，最近回來了。」

 

徐青野壓著聲：「沒什麼好介紹的，是不是餘又年那小子又給你說什麼了？」

 

女孩見我並不認識她，眼底閃過異常的興奮。

 

她坐起身，輕輕拉住徐青野的袖口，有些炫耀地自我介紹道：「我叫蘇靈靈。」

 

我仰起頭，以此制止眼淚的流出，以至於我沒看見徐青野厭煩地甩開了那隻手。

 

「是個很清秀的名字。」

 

隻是那張臉，雖然清純，但很明顯動過。

 

我心裡忍不住嘲笑自己。

 

戀愛的兩年裡，我努力改變自己，竟然是為了扮演這麼一張科技臉。

 

6

 

所有人都認為我放棄徐青野了。

 

但其實不然。

 

這次，我打算就用我原本的面貌重新追求他。

 

我就是喜歡他。

 

我就是不放手。

 

當我再次來到文身店時，蘇靈靈正捧著一杯珍珠奶茶喝。

 

好巧，我也喜歡珍珠。

 

她辮著兩個低馬尾，穿著田園風的小裙子，笑得那叫一個甜美。

 

我截然相反，一頭卷發，身穿紅裙，領口是深 V 設計，露出了大片肌膚和鎖骨，裙擺高開衩，鞋跟高挑。

 

這就是我遇見徐青野之前的風格。

 

蘇靈靈打量著我，揚起嗓音說：「是醫院那天的那個姐姐吧？青野哥正在休息，暫時不營業。」

 

我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

 

說完後，我輕車熟路地朝著裡面那間房間走去。

 

這時，蘇靈靈叫停了我。

 

「青野哥說過，不許任何人進他的房間。」

 

敲門的手頓住，我輕聲道：「是嗎？」

 

「青野哥親口跟我說的，所以，溫楹，你不要再糾纏青野哥了。」

 

蘇靈靈笑得更加得意了：「他有我照顧，不需要你。」

 

從第一次見到蘇靈靈起，我就總覺得這小姑娘對我的敵意很大，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擺出一副正牌女友的姿態。

 

都是女人，我還不懂她的把戲嗎？

 

我嗤笑一聲：「裡面那張床的床墊你知道換過多少次了嗎？」

 

聞言，蘇靈靈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壓低聲音說：「我知道，因為是我才弄壞的。」

 

說完，我心情非常愉悅，直接開門而入。

 

剛關上門，我就被一道黑影抵在門板上。他的手掌按在我的腰窩，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胸前。

 

窗簾拉得緊密，屋內昏暗潮熱。

 

徐青野啞著嗓子質問：「怎麼穿這麼少？」

 

我笑：「不喜歡？」

 

身後的人不說話，力道的加重讓我知道他此刻對我全是滿心的佔有和克制。

 

半晌後，徐青野才松開了對我的禁錮。

 

他打開刺眼的白光，轉過身背對著我。

 

「你怎麼來了？」

 

我將碎發別向耳後：「文身。」

 

「別鬧了，文身是一輩子的事，就算洗掉了也會有痕跡。」

 

說這話的時候，徐青野有些落寞。

 

從我的角度望去，他的背影甚至有些頹廢。

 

好想抱住他。

 

身子比腦子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從徐青野的身後抱住了他。

 

他淡淡開口：「聽話一點，放開。」

 

我不僅沒放，還摟得更緊了。

 

總感覺，我的身體比我本人都愛徐青野。

 

每次都是身體比腦子快。

 

徐青野舍不得對我動粗，便任由我抱著。

 

等我抱累了，也偷哭累了，精神有些渙散時，他溫柔地抱起我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間，我感受到額頭上落下的吻。

 

湿熱又真摯。7

 

可一覺醒來，我卻躺在自家床上。

 

我爸發著怒：「人家都提分手了，都不要你了，你還上趕著去幹什麼？」

 

我心一顫，不可置信道：「爸，你怎麼知道？」

 

和徐青野在一起的那兩年，我很隱蔽，不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膽，就是怕我爸又去威脅人。

 

「從你見到徐青野那小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抿著唇：「所以這次也是你？」

 

「溫楹，我是你爸，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

 

我爸輕嘆道：「唯獨這次我沒有插手，是那小子自己的選擇。」

 

我爸轉身語重心長地說：「回公司上班吧，爸爸我啊，長白頭發了。」

 

我媽生我的時候因為難產去世了，是我爸一個大男人把我拉扯大。 

 

因為我，他沒有找新的妻子。

 

他怕我會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