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屠戶也要妻妾成群了

第4章

「爹呀,你看你給我找的什麼良配,又不生娃,又不養家,她自己喂得膘肥體壯,我連飯也吃不上。」


 


他真好笑,可我笑不出來。


 


養父一生善良磊落,卻養了這樣一個無賴。


 


我蹲到他的邊上:「公孫寒,我開店要本錢的,你把銀子拿去霍霍幹淨了,每天賣肉的豬,是你生的嗎?」


 


他抬起臉,眼裡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娃娃。


 


可娃娃的幹淨,他的髒。


 


答應每月補貼他們二兩銀子,他二人才離去。


 


我也算花錢買個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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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二日,我和玉竹正在吃飯,公孫寒和顧憐影又來了,他倆似乎都瘦了一圈,公孫寒的官靴還破了一個洞。


 


看到我們桌上的小炒豬肉,顧憐影吞了吞口水,看向公孫寒。


 


公孫寒把腰板挺了挺,瞪向玉竹:「連教養都不要了,主人都沒吃飯呢,你一個下人吃什麼飯?」


 


玉竹急忙站起身,低著頭。


 


「誰說她是下人,她是我妹妹。


 


「況且,顧表妹人家是小姐,怎麼吃得慣咱這土陶粗碗?」


 


我將玉竹拉了一把,讓她坐下繼續吃飯。


 


飢不擇食的顧憐影急忙自己拖了個條凳,找了碗筷打飯來吃,狼吞虎咽,仿佛幾月沒沾葷腥的貓。


 


誰能想到,她上月還和公孫寒在千魚宴裡挑三揀四?


 


之後,他二人便常常到我這邊來蹭飯。


 


看著他官靴上的破洞格外刺眼,我讓玉竹去敬德齋給他買了一雙新的。


 


之後兩三日,公孫寒和顧憐影沒來蹭飯。


 


隔日再來的時候,見他還穿著破了的官靴,我問他們咋回事。


 


顧憐影嗲聲嗲氣地說:「你買的什麼破鞋子,表哥拿去賣給同僚,人家才出一兩銀子。」


 


這個癟犢子一下子把我氣笑了,敬德齋是高端的官靴經銷點,一般的官員省吃儉用,買一雙隻在重大日子穿。


 


八兩八的新靴,試腳都沒試,一兩銀子拿去賣了。


 


原來這兩天沒來蹭飯,是賣了鞋去霍霍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公孫寒就配穿破靴子。


 


14


 


快到中秋的一日,公孫寒突然像變了個人,對我語氣溫和。


 


「若離,這幾日都在這邊吃飯,中秋節咱們回府裡,讓顧表妹招待你一次。」


 


「她會做飯嗎?」


 


「會,這陣你不在,多少還是練了點。」


 


練個屁,不是出去外面霍霍,就是到我這裡蹭吃,什麼時候練的。


 


我冷冷道:「我不去,就她那德行,你那點俸銀放她手裡能過什麼日子?肯定是你們又出什麼幺蛾子。」


 


自從過來蹭飯,顧憐影變得低調寡語了很多。


 


卻不再像以前一樣對公孫寒嗲,反倒時不時討好我一下。


 


「瞧若離姐姐說的,表哥好久沒升遷了,傅將軍得勝歸來,說要去咱家吃個飯。


 


「將軍對表哥這麼上心,升遷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可家裡啥也沒有,你看我這月的胭脂錢也沒著落。


 


「要是傅將軍看到表哥家裡的俏妻成了黃臉婆,豈不是要笑話他?」


 


公孫寒也忙幫腔:「是啊,你準備五兩紋銀給表妹,讓他好好捯饬捯饬,至於你,要不是傅將軍說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就沒必要去。」


 


「真是恬不知恥,誰給你這麼大的臉,來要錢還得奚落我?」


 


ţũ₄我忍無可忍。


 


公孫寒說:「我爹當初救你,可曾想你今日這般對我。」


 


養父是我的軟肋。


 


我不想再說,叫玉竹拿了五兩銀子,讓他們趕緊消失。


 


「你是我的正妻,這個店也是我的,我還回來。」


 


他不要臉,沒想到會這麼不要臉。


 


「求求你,休了我吧。」


 


他怔了一下,笑出豬叫聲:「我沒那麼傻,守著一株好好的搖錢樹,休什麼?」


 


玉竹被氣得嘟著嘴上了樓。


 


二人剛走,阿甲和阿乙來了。


 


北地戰亂,傅天舒帶兵和胡人大戰。


 


那一片遍地焦土,沒人買肉。


 


他們二人關了北辰的肉鋪,到京城來投奔我。


 


15


 


明日便是中秋,今日狠狠睡到中午。


 


起來讓玉竹陪我到敬德齋買胭脂。


 


「幹嘛要買那玩意兒?」


 


「玉竹,咱以前對自己太孬了,以後,要活出光鮮亮麗。」


 


這陣倒賣豬肉已經掙到百十兩,我對大部分主顧說過,中秋節頭一日下午開窖,大賣豬肘子。


 


很多熟客已經交了定金。


 


坊間傳說這裡來了一個豬肉西施,從來不S豬有賣不完的肉。


 


中秋前日,備下了 800 個豬肘子,平價賣給熟客。


 


之前的熟客不相信能在中秋能買到平價的豬肘子,因和我買肉習慣了,不在意一個豬肘子的錢,就預付了款。


 


現在我的現銀都能頂公孫寒幾年的俸銀了。


 


是該捯饬捯饬自己,我不想輸給顧憐影。


 


敬德齋可真大,皇宮後巷一排十幾間鋪面,其中有一間專賣胭脂口紅,平日還上宮裡給妃子做妝。


 


據說一套妝盒,就要五品大員一年的俸銀。


 


多數人當官短短幾年,大部分的銀錢要用做轎夫、排面、吃請等等,極少部分補家用。


 


普通官員家裡,都買不起敬德齋的妝盒。


 


進到店裡,伙計愛答不理。


 


「你們這裡妝盒,好的兩套多少錢?」


 


伙計嗑著瓜子:「這是你看熱鬧的地啊?」


 


說著又對外面喊:「看戶,你們幹什麼吃的,什麼人都放進來。」


 


門外看戶急忙跑進來,要將我倆趕出去。


 


我生氣了,怒懟道:「你開這麼大的門,眼抬那麼高,這的客人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你說對了,還真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你頭抬那麼高,自然就狗眼看人低了。」玉竹也懟他。


 


這時,一個一身珠光寶氣的女子從裡面出來。


 


「吵什麼呢?」


 


「大掌櫃,這倆農婦闖進來,趕也趕不走。」


 


「既然來了,就讓人家看看。」


 


女掌櫃雍容華貴,舉止優雅,讓我這個女屠戶有點無地自容。


 


她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些驚異。


 


玉竹驚訝地叫出了聲:「小姐?」


 


這時女掌櫃才看見玉竹,也表驚訝:「玉竹,你回來了?」


 


玉竹板臉:「我不回來。」


 


我已看出這個掌櫃便是玉竹以前說過的小姐。


 


但她們似乎不覺尷尬,也不願長談。


 


掌櫃的開始給我們介紹:「咱們這裡的貨品,一般都是王公貴族用的,主要往宮裡供貨。


 


「你看,這邊最便宜的一套是十六兩。」


 


連年戰亂,百姓食不果腹,商人也是節儉度日,一個月我們隻能賣出幾盒。


 


「像這邊,六十兩一盒的,咱們都隻對宮裡供貨。」


 


玉竹瞪大了眼睛:「六十兩?」


 


她一邊介紹著,目光始終在我身上,並不怎麼看玉竹,她停頓在我的胸前又看了好一陣,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一咬牙:「就這個六十兩的,要兩套。」


 


伙計和女掌櫃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夫人,兩盒一百二十兩啊,咱日子不過了?」玉竹問。


 


「對,趁年輕,咱對自己好一次,千省萬省,最後還不知道便宜了那誰。」


 


讓玉竹把銀票付了,女掌櫃叫來一個助手,開始給我們試妝。


 


我以前從來沒有化過妝,女掌櫃一步一步教我。


 


敷粉、抹脂、黛眉、花鈿……


 


隻覺得毛刷在臉上拂過,幹爽舒適,從未有過的舒適。


 


一番操作把玉竹都舒適哭了。


 


害得女掌櫃又重新畫一次。


 


16


 


成衣店買了衣服換上,我和玉竹脫胎換骨,成了貴婦人的模樣。


 


女掌櫃說,我全身白皙緊實,基礎特別好。


 


還自帶體香,是她哥哥最迷戀的類型。


 


可惜我已嫁人了。


 


其實鏡中的我,把自己都迷倒了。


 


隻是我這身板,一般人有點駕馭不了,公孫寒以前也說,長個女人的臉嘴,卻是男人的體格,爬到他身上S沉S沉的。


 


每次都讓他覺得像個黃花大閨女被我糟蹋。


 


不過現在,我打算活自己,不再去欺負他了。


 


回到店裡,阿甲和阿乙已將豬肘子搬出來一大堆,顧客排隊等我來開賣。


 


「豬肉西施回來了。」


 


「謝天謝地,今年團圓節總算吃上豬肘子了。」


 


「我當初也隻是試試,沒想到還真有。」


 


這兩個多月,我一共收了 1600 個肘子。


 


平價賣出去 800 個,剩下的 800 個,也已放出話去,讓王公貴族們來搶。


 


今年的肘子比別年的多,也比別年的貴。


 


因為前幾天,傅天舒將軍大勝歸來,全城歡慶。


 


據說別的肉鋪零零散散就幾個,已經炒到了二兩一個豬肘子。


 


反正那些富人不缺錢,我也照著樣賣二兩。


 


有個將軍和一個官家模樣的人來到攤前:「掌櫃的,還有多少個肘子?」


 


「還有二百來個。」


 


「傅將軍因戰功被封了異姓王,大宴百夫長以上的將領,你的豬肘子我們全要了。」


 


玉竹說:「那可不得四百兩?」


 


將軍說:「要不是我等浴血奮戰,你們能安享太平?廢話少說,豬肘子全拿出來。」


 


「請問傅將軍是不是虎賁中郎將傅天舒?」我問。


 


那人說是,催促我們把豬肘子包好。


 


玉竹不依:「將軍有功,就能強取豪奪?」


 


那人欲要發作,管家悄聲說:「傅將軍要是知道,會生氣的。」


 


想起傅將軍曾有恩於我們家,我便讓了步:「既然是傅將軍宴請用的,我按照平價,一錢銀子一個肘子給您就是。」


 


結果,二十兩銀子就把剩下的肘子全給了他們。


 


剛好把這些銀兩給阿甲和阿乙,讓他們去買點東西過中秋。


 


17


 


上午,我和玉竹去銀號存銀。


 


這一票累計掙到一千多兩,足抵公孫寒這個五品大員二十年俸銀。


 


高興得玉竹手舞足蹈:「此前我想一輩子也不可能把五兩銀子捧在手裡,咱別是做夢吧?」


 


有了銀子,趕緊去當鋪,將我的手镯贖了票。


 


回來的時候,公孫寒也到了。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


 


那大大的驚訝全寫在眼底。


 


他吞口水的咕咕聲響了好幾回。


 


玉竹哈哈大笑。


 


公孫寒說:「傅將軍軍功蓋世,已經封了異性王,晚上他到咱家用餐,那可是咱們的大貴人。」


 


「他是你的貴人,關我什麼事?」


 


「班若離,你……」


 


我轉身進店,沒有理他。


 


他又追了進來。


 


「怎麼不關你事,將軍說如果你不在,他就不去了。」


 


你當你的官,他去不去有什麼,我又不熟識他。」我假裝不在意,其實想去得不得了。


 


他多年不近女色,常常和我說糟糠之妻,如果他知道我和表妹的事,給我小鞋咋辦?


 


班若離,我不是求你,但你是我的妻子,就盼我點好不行嗎?


 


「隻要這次傅將軍幫我,升了四品我馬上把你休了,不再找你要錢。」


 


這話氣得我夠嗆。


 


可我還真的需要他的休書。


 


這一刻,我很想擺脫這個無恥之徒。


 


晚上,公孫府老舊的府邸。


 


由於沒人打理,滿園頹勢,如同一個荒廢的院子。


 


我和玉竹進府,顧憐影趾高氣昂:「現在我是這裡的女主人,你,快去做飯。」


 


又指了指玉竹:「你去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