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斐斐伸手在我桌子上翻來翻去：「我都有點發燒了，你趕緊拿點發燒藥給我。」

 

「你給我滾開！」我推了她一把，「江斐斐，你臉皮是城牆做的嗎？生病了去找醫生，吃藥自己去買啊！」

 

她一怔，又開始擠眼淚：

 

「你明明有那麼多藥，給我一點怎麼了？我沒了一個月的績效，當然要省著點花錢，哪裡還敢去看醫生？」

 

「不看病就要吃我的藥？萬一吃壞了，是不是還得賴上我啊？」

 

「你這是詛咒我！」江斐斐大聲道。

 

我無語地瞥她一眼。

 

卻見她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不正常的紅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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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她的「感冒」，我好心建議道：

 

「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可能不是一般的感冒。」

 

但她並不領情：「方盈，你太過分了！詛咒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咳嗽幾聲，又接著喊道：「我知道了，你是想把我咒S，好搶我老公！」

 

10

 

次數多了，我氣都生不起來了。

 

我深呼吸了幾次，平靜地說：「江斐斐，我再說一次，我對肥肉過敏，你能別惡心我了行嗎？」

 

江斐斐還想和我繼續吼，但她確實很難受。

 

吼都沒力氣了。

 

我整理好被她搞亂的東西，也沒再理她。

 

下午，她似乎實在受不了，去藥店買了點藥。

 

可過幾天藥都吃完了，病還沒好。

 

每天聽著她的咳嗽聲，同事們毫不掩飾對她的不滿。

 

江斐斐才終於請假去了醫院。

 

隔日看病回來，她把檢查報告甩給我：「賠錢！」

 

說完，又咳嗽了幾聲。

 

我神情自若地戴好口罩：「又抽什麼風？」

 

江斐斐拍了拍那堆報告：「都怪你詛咒我，我才得了真菌感染！」

 

真菌感染？

 

怪不得她身上有紅疹，發燒咳嗽還一直好不了。

 

早就說了，住在那種地方，早晚會感染。

 

我睨她一眼：「你沒事吧，你那是家裡太髒，太不注意衛生才得的，關我屁事啊？」

 

江斐斐像沒聽見我說話一樣，又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而且，我懷孕了！」

 

我愣了愣：「所以呢，你懷孕了也是我的錯？」

 

「方盈！」江斐斐跺著腳，「我吃了你的感冒藥，醫生說孩子不能要！」

 

嚯，我這張嘴，還真被我給說中了啊。

 

「你怎麼這麼歹毒啊，詛咒我得病，還故意讓我吃了孕婦不能吃的感冒藥，你賠錢！」

 

江斐斐這番言論，是個人都聽不下去。

 

我輕嗤：「你趁早去看看精神科吧！說的是人話嗎你？！

 

「我是神仙嗎，能比你自己比醫生還早知道你懷孕？

 

「藥是你偷偷拿著吃的，而且你還自己去買了一堆藥吃，現在出了事卻賴我？」

 

但懷了孕的江斐斐比往常更腦殘：

 

「你別找理由，就是怪你，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把我咒S，害S，好霸佔我老公！」

 

11

 

不是，這種人是怎麼和我成為同事的？

 

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江斐斐，你說話也得講點邏輯吧？三歲小孩都不會有你這種想法啊！」

 

「頭一回聽說，病是別人咒出來的，真是開了眼了。」

 

「瞧你平常那個人衛生，被真菌感染是意料之中的，這還能怪上方盈啊？」

 

「那天就是你趁人家方盈不在拿了人家的藥吃，咱們人證有，監控也有呢。」

 

這位同事說著，衝頭頂的監控示意了一下。

 

江斐斐見所有人都站在我這邊，更破防了。

 

她闖進張總辦公室，哭哭啼啼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聽上去是在告狀。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幹了？」

 

張總也很煩她：「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批離職！」

 

話落，江斐斐又抹著眼淚出來了。

 

離職，她自然是不會主動離職的。

 

畢竟秦陽目前沒工作，兩人平常就指著她這點工資。

 

哦對了，現在還需要錢去流產。

 

幾天後，江斐斐又請假了。

 

本以為是去做手術。

 

卻沒想到這天上午，她被一個中年女人拖拽著來到公司。

 

女人一進大門就兇狠狠地喊道：「誰是方盈？」

 

江斐斐微微顫顫地伸出手指向我。

 

我注意到她手腕通紅，胳膊上除了紅疹，還有青紫色的傷。

 

但沒等我過多觀察，女人直衝我走來：

 

「就是你害了我孫子？！」

 

聽出來了，這是秦陽他媽。

 

真不愧是一家人。

 

她來到我面前時，我還能聞到一股臭味。

 

像一個月沒洗澡的臭味。

 

「年紀輕輕的怎麼是個蛇蠍心腸！」她一張嘴，唾沫直飛。

 

12

 

和這家人打交道，可真是浪費口罩。

 

秦母繼續囂張跋扈道：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孫子，就這樣讓你給害S了啊！」

 

江斐斐也淚眼婆娑地走過來：

 

「媽，真不是我想流產的，都是因為吃了她的感冒藥，孩子才……」

 

秦母扭頭，咬著後槽牙掐了她一把：「你也是個沒用的東西！」

 

江斐斐疼得呲牙咧嘴，愣是不敢反抗一下。

 

我真受夠了他們。

 

「江斐斐，我看上去很像冤大頭嗎？你幹嘛非要給我安一個罪名啊！」

 

秦母噴著唾沫：「狗雜碎，敢做不敢當是吧？我孫子沒了，你這條賤命賠都賠不了！」

 

她雙手叉腰，命令道：「賠錢，現在就賠！一條人命，起碼得五十萬！」

 

這獅子大張口的無理要求，我屬實被氣得不知如何反駁。

 

江斐斐像是有了撐腰的，得意看向我：

 

「方盈，早就說了讓你賠錢，你不賠，非要鬧成這個樣子嗎？趕緊把錢拿出來，否則別怪我走法律途徑！」

 

嚯，還法律途徑呢。

 

我挑眉：「你要主動走法律途徑？那太好了，快去吧，我等著呢！」

 

說著，我看了眼監控。

 

江斐斐頓時啞口無言。

 

秦母尖聲大罵：「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婊子，你S豬不怕開水燙啊！」

 

江斐斐趁機又給我潑髒水：

 

「媽，她就是故意害我的，他看上了秦陽，一直妄想著上位！」

 

「看上了我兒子？」秦母上下打量著我。

 

我翻了個大白眼：

 

「我看見秦陽那頭豬就惡心，江斐斐，你趁早去醫院看看腦子吧！」

 

這對婆媳實在煩人，饒是看熱鬧的都沒心情看下去了。

 

趕緊去叫保安上來趕人。

 

秦母張牙舞爪：「賤蹄子，你敢罵我兒子！」

 

「媽你看見了吧，她這是惱羞成怒，得不到就詆毀！」

 

江斐斐繼續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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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冷哼一聲，對秦母說：

 

「阿姨，您沒問問嗎，江斐斐為什麼要吃感冒藥？」

 

「當然是感冒了才吃藥，你這個小賤蹄子別給我轉移話題，趕緊賠錢！」

 

「瞧瞧，被騙了吧？」

 

我笑道：

 

「江斐斐是不注意衛生導致真菌感染引起的發燒，她自己誤認為是普通感冒，自作主張吃了那麼多藥，當時我還勸她趕緊去醫院檢查呢！」

 

「真菌感染？」秦母愣住。

 

我繼續說：「對啊，都是因為她平常太邋遢，才害了您孫子啊！看，這是她的報告單。」

 

我拿出那天江斐斐扔給我的檢查單：「我說的話您可以不信，但醫生的話總不能不信吧？這單子都在呢，你實在不信，去醫院問問就好咯。」

 

見我說得如此誠懇，秦母頓時火氣衝天：

 

「好啊江斐斐，原來是你害了我孫子！」

 

江斐斐慌亂地搖頭：「媽，你別聽她瞎說，我自己的孩子……」

 

啪一聲，她臉上瞬間出現一個巴掌印。

 

所以啊，對付這種人，還是得用特別的辦法。

 

秦母對著本就虛弱的江斐斐拳打腳踢。

 

直到保安趕來把人趕走。

 

我這才注意到張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這裡。

 

眉頭緊鎖地看完了這場鬧劇。

 

當天下午，她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辭退江斐斐。

 

「下班前去找財務清算工資，公司該賠多少賠你多少。」

 

江斐斐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張總，你，你要開除我？」

 

張總睨她一眼：「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

 

「我，你，不是……」

 

江斐斐急了，起身跟在張總身後：「張總，你不能開除我啊！」

 

回應她的是緊閉的辦公室門。

 

同事們也互相使著眼色，開心溢於言表。

 

江斐斐眼淚直流，邊收拾東西邊和秦陽打著電話訴苦。

 

然而還沒半個小時，秦陽竟闖進公司。

 

14

 

「破公司，敢開除我老婆？！」

 

一坨肥肉突然闖進來，大家都嚇了一跳。

 

看到他，我就回想起那天那難以形容的味道。

 

比秦母身上的更難聞。

 

我不動聲色地戴上口罩。

 

江斐斐似乎也沒想到他會來：「老公，你怎麼來了？」

 

秦陽撸撸袖子：「我來給你撐腰！就這些人欺負你對吧？我跟他們拼了！」

 

他剛要動作，一位同事路過，吸吸鼻子，瞬間變了臉色：

 

「哕——這什麼味道啊，誰屙褲兜了？」

 

接著看向秦陽，皺眉捂著鼻子。

 

秦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好啊，你們這群人平常也是這麼對我老婆的是吧！」

 

無人理他。

 

江斐斐倒是真的受了委屈。

 

反正也被辭退了，她抱著秦陽，失聲痛哭：「老公，他們欺負我，還孤立我！」

 

秦陽怒火衝天：

 

「一群垃圾玩意兒，欺負我老婆？我讓你們欺負！」

 

他四處搜尋，看到一旁擺著的好幾桶純淨水。

 

然後使出渾身解數舉起一桶，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你們所有人，都來給我老婆道歉！」

 

這番表演，真是搞笑。

 

見依然無人搭理，秦陽遠遠看到我，徑直走過來：

 

「你，給我老婆道歉，給我S去的兒子道歉！」

 

真特麼服了，這家人是跟我槓上了嗎？

 

我知道不能硬剛，想必有其母必有其子。

 

於是試探性地說：

 

「你還來給她撐腰，你難道不知道是她害S了你未出世的兒子嗎？」

 

秦陽果然愣在原地。

 

看來母子倆還沒碰頭。

 

我接著說：「不信去問你媽啊，她今天上午剛來鬧過呢。」

 

15

 

江斐斐似乎也了解秦陽的性子，慌亂地拉著他：「老公，你，你先去外面等我。」

 

然後衝我喊：「方盈，你果然還對我老公賊心不S，想拆散我們！」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秦陽是真的把我的話聽了進去，立馬給他媽打去電話。

 

聽著母子倆成功對上所有信息，我更放心了。

 

但江斐斐卻更慌了。

 

秦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又黑。

 

掛斷電話，一把抓起江斐斐的衣領：「好啊你，原來是你害S了兒子！」

 

「老公，老公你放開我！」

 

江斐斐奮力掙扎，但她怎麼爭得過一頭豬呢。

 

逼急了，她衝著秦陽的手腕一口咬下去：

 

「混蛋，你有什麼資格怨我！我真菌感染，還不都是因為你把家搞成垃圾場！」

 

嚯，她終於承認她家是垃圾場了。

 

秦陽被罵，當然是氣上加氣，竟直接掐著她的脖子：

 

「臭婊子，敢罵我？你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現在連工作都丟了，你以為我還會捧著你！」

 

江斐斐絲毫不退讓：

 

「你連工作都沒有，全花的我的錢，你才最沒臉說我！」

 

從恩愛夫妻到狗咬狗，竟隻需要我的兩句話。

 

本來大家都在看熱鬧。

 

但眼瞅著江斐斐臉色變紫，秦陽還沒有要松手的樣子。

 

眾人趕緊上前救人。

 

七八個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把秦陽給拉開。

 

江斐斐劫後餘生，親親老公瞬間變仇人。

 

拿起手機就報了警。

 

不一會兒警察趕來，帶走了秦陽。

 

這一場翻天覆地的大戲，屬實把大家給看呆了。

 

16

 

最後秦陽被拘留了七天。

 

江斐斐也徹底撕破臉皮，要離婚。

 

秦母知道自家兒子什麼德行，這要離了，哪還能找得到媳婦兒？

 

於是好說歹說，竟把兩人給勸和了。

 

同事們感慨：「真是一家子奇葩。」

 

江斐斐被辭退後，公司簡直不要太舒服。

 

大家都刪掉了她的聯系方式，再也沒聽說過她的近況。

 

本以為就此與這家人再無交集。

 

但沒想到的是，半年後的一天，我剛下班，竟迎面看到秦陽母子在我們公司樓下。

 

真是詭異啊。

 

我感覺有事，埋頭準備離開。

 

不料兩人直衝我跑來，秦母還笑眯眯地喊：「方盈，方盈啊！」

 

我驚慌失措：「你們幹嘛？」

 

秦陽輕咳一聲，伸手理了理頭發。

 

秦母則先是打量我一番，然後就要來拉我的手。

 

我趕緊躲開。

 

「怎麼還見外了呢？」秦母堆著笑，「方盈啊，你不是喜歡我兒子嗎？這不，你們現在就可以處對象試試！」

 

這一瞬間，我以為我幻聽了。

 

見我愣著沒說話，秦陽又甩甩頭發：

 

「你放心，我已經和江斐斐那個女人離婚了！」

 

秦母緊接著就說：「那女人流過一次產，居然再也不能生了！連個孫子都抱不上，還要她做什麼？」

 

秦陽嘿嘿一笑：「方盈，你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呢，別害羞啊，我答應你就是了。」

 

搞笑呢。

 

我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比半年前更肥的這頭豬。

 

「你和江斐斐是同一品種的腦殘吧？我早就說了，我對肥肉過敏，我嫌你惡心，我喜歡你？哈，誰會喜歡一頭野豬呢。」

 

果不其然，母子倆破防得很。

 

「你，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秦母沒想到我這麼直接。

 

秦陽更是吹鼻子瞪眼：「臭婊子，別給臉不要臉！我願意答應你，這是你的福氣！」

 

「福氣你大爺，這明明是晦氣！」

 

我後退幾步：「家裡沒鏡子也該有尿吧？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啊？」

 

見秦母沒說話，我笑了笑，問她：

 

「阿姨，您覺得您兒子條件怎麼樣？」

 

17

 

秦母怔住，嗯嗯啊啊地說不出來。

 

我又問：「怎麼不說話呢，您覺得他長得帥嗎？身材好嗎？除了江斐斐會有女人喜歡嗎？不說話，我可就當你是不敢說出口咯。」

 

說這話時，周圍路過不少人，都有意無意地看著熱鬧。

 

秦陽挺起胸痞，用期盼的眼神灼灼地盯著他媽。

 

但眼瞅著他媽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急了：

 

「媽你倒是說啊！這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你平常不是總誇我條件好嗎？」

 

那可不，在家騙騙你就得了，在外騙別人？

 

你媽又不傻。

 

秦陽大聲吼道：「我是你親兒子啊，你不會也覺得我不行吧？！」

 

我煽風點火：「看樣子是咯，唉，秦陽啊，你親媽也覺得你長得醜，像野豬呢。」

 

「小賤蹄子，你亂說什麼！」

 

罵起我來，秦母倒是有話說了。

 

我立馬又對她說：「那您的意思是，您兒子長得不醜，很帥咯？」

 

一問這話，她立馬開不了口。

 

周圍看熱鬧的人笑出聲。

 

秦陽喊破音：「笑笑笑，笑屁啊！」

 

被親媽拉了臉面，他屬實接受不了：「我可是你親生的，再長得醜，再條件不好，也是隨了你的！」

 

那可不一定哦。

 

瞧著秦母的長相，那一定是端正的。

 

所以我又插了一句：「阿姨，我猜啊，秦陽肯定是隨了他爸的，對不對？」

 

秦母連連點頭。

 

「你嫌棄我？」秦陽炸了，「你是我親媽，你嫌棄我？」

 

秦母慌亂地解釋：「沒，沒有……」

 

但秦陽哪裡聽得進去？

 

母子倆在大庭廣眾之下，因為長相醜不醜，長得隨誰，吵得昏天暗地。

 

我果然是煽風點火一把好手啊。

 

那之後，秦陽還不要臉地來找過我幾回。

 

但我已經抓到了他的破防點。

 

他每次來，我都在一群人面前大聲問：「大家覺得他長得帥嗎？身材好嗎？」

 

得到的回答無異於生生地打他的臉。

 

幾次後，秦陽終於破防了個徹底，再也沒來過。

 

我的生活終於恢復了平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