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的哥哥欲拒還迎

第1章

我和喬歸遠的姻緣生來就注定了。


 


可他嫌我無趣,愛上醉仙樓的姑娘。


 


為討她歡心,竟在定親宴上扒下我的禮衣


 


將我比醉仙樓姑娘取笑。


 


他以為我會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咽下委屈,維持他的體面。


 


可我突然就倦了。


 


我隻是想做喬家夫人,也不是非他不可。


 


後來,我和他瘸了腿的兄長成婚拜堂,他失手摔破茶盞,紅了眼。


 

Advertisement


【你寧願跟這個瘸子也不跟我?】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1


 


滿京城都知道,我是喬歸遠自幼選定的正妻,是京城女子典範。


 


滿京城也知道,喬歸遠好色浪蕩,到處欠風流債。


 


所以,當那醉仙樓姑娘跟上輩子一樣,紅著眼眶出現在定親宴上時,我並不意外。


 


風雪漫卷,沈鳶著一身白色輕紗, 被寒風吹得搖搖欲墜。


 


對著我面前下聘書的喬歸遠,落下兩行清淚。


 


【遠郎,你要成別人夫君了,可否最後為你跳一支舞?】


 


我崔家嫡女定親宴,竟成了他們表露情意的風月場?


 


所有人都清楚在這樣一個日子出岔子,對我和崔家的名聲有多麼致命。


 


我快氣瘋了,還是顧著崔喬兩家的體面,笑盈盈看向眼前的喬歸遠。


 


他將即將遞到我手心的聘書猛然收回,語氣輕浮。


 


【守柔,難得她懂意趣,全她一個心願吧。】


 


【你向來大度。】


 


我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


 


預備接聘書的手懸於半空,說盡了我的可笑。


 


憑什麼,憑什麼我盼了十幾載的訂婚宴,因一句大度就要被攪亂?


 


我想破口大罵,再將她趕出去,但這不符崔家嫡女的風範。


 


所以,我像從前無數次幫他處理風流債那般,淡淡點了點頭。


 


沈鳶翩翩舞到喬歸遠身邊,當著我的面,身子一軟倒在了喬歸遠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遠郎,鳶兒好冷,你讓姐姐把衣裳給鳶兒暖暖身子好不好?】


 


她的芊芊玉手,隔著人群,朝我輕輕一指。


 


眼底說不出的挑釁意味。


 


她喚我的夫君遠郎,甚至要在我的定親宴上奪我的禮衣。


 


她多高明,憑一支舞就奪走了我的夫君。


 


我是被當主母培養的,有容得下妾室的氣量。


 


可我容不下沈鳶在我的定親宴上攪局,讓我崔家丟盡顏面。


 


喬歸遠縱著她,輕描淡寫開了口。


 


【守柔,給她就是了。】


 


【你從來都大度,此番不要讓我難堪。】


 


我從來大度,所以應該由我咽下悉數委屈,對麼?


 


這是我母親臨S前,由一根絲線開始,親手為我趕制的禮衣。


 


他知道這件衣服是我的命啊。


 


我頭一次生起了拒絕的念頭,冷冷看著他,搖了搖頭。


 


【按照規矩,不可。】


 


【她出現在這,亦不合禮制。】


 


沈鳶聞言,隻是癟癟嘴,埋在喬歸遠懷裡低低啜泣。


 


【是鳶兒的錯,鳶兒認罪,可鳶兒對喬郎的愛是幹淨的。】


 


【鳶兒是對喬郎愛昏了頭才來這討姐姐的嫌。】


 


2


 


喬歸遠一見她這可憐相便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冷著一張臉,兇神惡煞來扒我的禮衣。


 


【規矩,規矩,又是規矩!】


 


【連生氣都要規規矩矩壓著性子,你這人真真是無趣極了。】


 


【我偏是要治治你這守規矩的壞毛病。】


 


從前他說我這般才像主母風範,如今卻換了個說辭折辱我。


 


喬家上下縱著喬歸遠,父親被北方商戶拖了許久崔家隻我一人在場,無人幫我撐腰。


 


他的動作又急又兇,將我當眾掀翻在地。


 


我忍著屈辱拼命往後爬,SS攥著身上的衣袍。


 


頭一回如此狼狽。


 


從前此生不負的承諾,和此時的叫罵交疊在耳邊,我分不清虛實。


 


隻知道心口好痛。


 


【刺啦。】


 


身上衣物被他悉數扯落,在場賓客看了個幹淨。


 


我滿心屈辱恨不得去S。


 


下一瞬,一件帶著竹葉清香的黑袍落了下來,遮蓋住我散落一地的自尊。


 


廳堂中眾人皆在看我笑話。


 


唯獨那人走到我的面前,面無表情朝我伸出了手掌,低聲命令。


 


【你不該如此失禮,起來。】


 


他緩緩垂眸,直勾勾探進我眼底,同我的視線交纏。


 


長久凝望中,我心有些不安穩。


 


好一會,才認出眼前人是喬歸遠的大哥,喬以墨。


 


傳言,他失去一條腿之後性情陰翳,府中的婆子丫鬟聽他的名字皆聞風喪膽。


 


可他全了我的顏面,上輩子在我S後還好心為我立了碑。


 


我是喬歸遠的未婚妻子,按理來說,是不該接觸外男的。


 


可我,卻鬼使神差將手搭了上去,落進他寬大溫暖的手心裡。


 


他手微微顫抖,將我從地上安穩託了起來。


 


松手,他挪開步子走遠。


 


喬歸遠和沈鳶的調笑聲適時傳到耳邊。


 


【鳶兒,我早說將她禮衣奪與你,定不會食言。】


 


【你看,她巴巴守著跟寶貝似的,今日不也掏出來落到你手上了嗎?】


 


我們離得太近了,近到他每一分算計都扎進胸口,千刀萬剐的疼。


 


從娘胎裡開始謀劃的定親宴,竟成了他為一個賭約,對我的戲耍。


 


我愣愣看著喬歸遠,不S心地問出了口。


 


【為何?】


 


我每一步都遵了禮法和婆母教導,還有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上輩子我也是這麼問的。


 


3


 


崔家沒落,需靠著和喬家聯姻東山再起。


 


他是喬家嫡子,我是崔家嫡女,從娘胎裡便定好了姻緣。


 


他自小便不著調,恰好這世道對男子又極為寬容。


 


我從能聽懂話時便被教導,要敬他愛他,替他管好身後的風流債。


 


那天他頭一次告訴我,說他瞧上了劉家姑娘,不小心惹劉家姑娘生氣了。


 


他拽著我袖子撒嬌,心裡卻盛著別的姑娘。


 


我隻難過了半天,便帶著首飾去賠罪求和。


 


那劉家姑娘見我來,皺皺眉,很是不解。


 


【你倆有親事,為何要替他來求和。】


 


【你不難過麼?】


 


聽完她的話,我心猛地痛了一瞬,卻還是輕笑著開了口。


 


【我是要做主母的,要有容人之量。】


 


待我回去,喬歸遠伏在我耳朵旁,將世上的甜言蜜語說了個遍。


 


【守柔賢良,我此生定是要娶你為妻,定是永不負你。】


 


他那張好看得要命的臉就在我跟前,深情款款,迷得我暈頭轉向。


 


那時我便知道,愛他簡單,隻是這風流債不好管,心會疼。


 


他今日能愛劉家姑娘,明日同樣可以愛張家姑娘。


 


這是他欠的第一樁風流債,卻不會是最後一樁。


 


後來,他流連醉仙樓,惹得動了心的姑娘們紛紛來喬府討說法。


 


他說。


 


【好守柔,你幫我擺平了這一次,日後我陪你好好過日子。】


 


【我倆就在那府中,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我便心甘情願為他擺平了一次又一次。


 


這還不夠嗎?


 


我還有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我用力仰頭,把淚倒進眼底,固執地等著他的回應。


 


4


 


他縱著沈鳶將那件禮衣丟棄在地,嬉皮笑臉道。


 


【我不願餘生都和你這種了無意趣的人在一起。】


 


【若你生在醉仙樓,恐怕連鳶兒都不如。】


 


我SS盯著被他踩踏在腳下的衣裳,心底突然湧上一陣悲哀。


 


他算什麼東西,竟敢拿我比醉仙樓姑娘取笑?


 


一個相府繼承人,財富權力唾手可得,整日想著尋花問柳。


 


而嫁給這樣一個男人,竟是我和崔家最好的歸宿。


 


我看著眼前人,隻擠出一陣苦笑,喉頭發苦。


 


他看我神色不對,臉上有些掛不住,摟著沈鳶同從前那般指使我。


 


【好了,我倦了,你妥當安排好鳶兒和賓客,親事就這麼定下來吧。】


 


他的話,字字句句都敲在我心口。


 


他以為我會像從前無數次那樣,甘心低頭維持他的體面。


 


然後咽下委屈,繼續做那個賢良的崔家小姐。


 


這不是我第一次幫喬歸遠收拾爛攤子。


 


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假笑著忍讓。


 


我突然就倦了。


 


上輩子我也妥協著嫁進了門,結果是他變本加厲的折辱,害得原本落難的崔家丟盡了臉面。


 


沈鳶隻是說了句羨慕我有爹爹疼,他便為她出氣,捏著我逼我爹爹給她下跪。


 


這些是上一世的教訓,如今重生我必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原本我隻是想當喬家夫人的,不曾想一步踏錯愛上了他。


 


如今要當上這個喬家夫人,也不是非他不可。


 


5


 


爹爹脫困還指望喬家出力幫扶,我不敢同喬歸遠撕破臉。


 


隻是默不作聲抱著那件布滿腳印的禮衣,匆匆跑向門外。


 


屋外,飄落著滿目的大雪,落地無聲。


 


喬以墨被積雪攔在了門口。


 


我走近,稍稍抬眼,便撞進他深邃的眼眸中。


 


他正垂眸望著我,目光不算清白。


 


我的步子跟著心一起亂了,原先打算裝作不經意的說辭變得燙嘴。


 


【外面雪大……我扶兄長離開。】


 


我沒做過如此不磊落的事,心虛得心髒將要跳到嗓子眼。


 


但他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為我披上衣裳,我便願意賭這一把。


 


直到倉皇的心跳將我出賣個幹淨,他認真盯著我的眼睛,悶悶開口。


 


【你也跟他們一樣可憐我?】


 


心跳瞬間平息,我安靜看著他,意識到他對我露出了軟肋。


 


但,現在並不是回應他的最好時機。


 


遠處喬歸遠的驚叫聲適時打斷了我的思緒。


 


【你們何時這麼親近了,竟當著眾人眉目傳情?】


 


【將我置於何地?】


 


他匆匆走上前,強硬插進中間,將我和喬以墨兩人隔開。


 


抬眼,喬歸遠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眉眼一橫瞪著我。


 


【往日還裝什麼大家閨秀呢,當真是不要臉。】


 


【你竟勾搭上了這個瘸子?】


 


他面目憎惡,對我說盡了惡毒的話。


 


我心裡憋著一團火,攥緊拳,指尖扎得掌心生疼。


 


我哪比得上他不要臉,這事隻他做得,我卻做不得!


 


怒氣鬱結在胸口,我索性懶得思索利弊打算還擊。


 


下一刻,喬以墨打斷了他。


 


【我冷了。】


 


他越過喬歸遠,伸手拿過我懷裡那件髒汙的禮衣,披在肩頭。


 


那件窄小的紅衣勉強罩在他肩頭,實在算不上好看。


 


我有一瞬錯愕。


 


再回過神,他早已輕拉著我的衣袖,帶我逃離了喬歸遠的討伐。


 


臉稍稍一側,留給喬歸遠一個極輕蔑的笑。


 


【走了】


 


寒風凜冽,我們的衣袍在風雪中互相為對方遮擋。


 


我意識到,方才他似乎是為我,同注定成為家主的喬歸遠作對。


 


這回我賭贏了。


 


我看著身前顛簸的身影,覺得該說些什麼,才能讓他對我更加信任些。


 


才能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東西。


 


斟酌許久,我回應了他先前躲風雪時的疑問。


 


【不是可憐。】


 


【就同你遞衣物給我一般,我隻是覺得你需要。】


 


他腳步猛地一頓,伸手懸在我頭頂,為我遮擋風雪。


 


【謝謝你。】


 


說話間,他眼眸閃動,低頭看我的目光灼熱了幾分。


 


一瞬間,心虛襲來。


 


我說了謊,這不是可憐,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