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我能確定，這人的臉我不認識。

「將軍，我們主子的意思是瞞著所有人，包括夫人。」

 

「這是當然，你們盡管放手去做，我會親自看著她。」

 

我們來的似乎晚了一些，他們邊說著就散了。

 

沒時間去堵書亦了，李清野要親自回來看著我，可不能露餡。

 

（14）

 

我匆匆趕回去躺下，緊接著李清野就進來了。

 

趕緊兩眼一閉，假裝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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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懷疑他，但他做的事實在可疑。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對他。

 

他停在我的床邊，站了很久。

 

「歡歡，你接近我，就是為了這些嗎？」

 

我的心狂跳，努力平穩住呼吸。

 

他都有事瞞著我了，還假惺惺的來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做什麼！

 

狗賊，休想亂我道心。

 

要不是我伶的清，要以大局為重。定要跳起來壓著他問個清楚的。

 

他突然拉上了我的手，給我嚇一激靈。

 

好在沒什麼過分的舉動，隻是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翻來覆去的念著那幾句話。

 

好像還有點催眠。

 

因為我很快就睡過去了。

 

醒來時他和衣躺在我身邊，緊緊抱著我的胳膊。

 

拽了拽，拉不出來，幹脆放棄。

 

翻了個身，面對著他，上下其手。

 

他的書房和寢房都翻遍了，也沒找到虎符。總不會隨身帶著吧。

 

胸膛摸著熱熱的，還挺硬……

 

手一路下滑，摸到了腰間。掛著一個香囊，瞧著有幾分眼熟。

 

粗糙的做工像極了我的手藝，但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做過這個了。

 

我的手剛探到旁邊的錢袋，就被他一把握住了。

 

「做什麼？」

 

他語氣裡沒有了平日裡的溫柔，冷冰冰的看著我。

 

我從他的掣肘裡掙脫開來。「沒什麼，將軍怎麼躺這了。怕不是找錯了地方。」

 

他坐起來，和我隔開距離，神色莫辨。

 

「來看看你想什麼利用我。」

 

我無語凝噎，一時激動就想挑釁他。

 

「就利用了，你有本事抓我啊！」

 

他眼眸沉沉的盯著我，不說話。

 

「悶葫蘆。」

 

（15）

 

我被李清野盯得很緊。

 

晚上也沒法子和他們接頭了。

 

還好他得上朝，給了我個寧安通消息的時間。

 

他跟蹤幾次，已經堵到書亦，打暈控制起來了。

 

隻是他嘴硬的很，什麼都沒問出來。

 

是桃酒親自去審的。她回來後整個人都頹靡了許多，不得不相信書亦是內奸。

 

隔天就傳來書亦自戕而亡的消息。桃酒連連說著活該，卻躲在屋裡一整天都沒出來。

 

我想我理解不了她的痛苦，也無法為一個叛徒的離去悲傷。

 

我心裡滿是快意，唯一的一點難過，是心疼桃酒愛錯了人。

 

還有一點，是我，或許也愛錯了人。

 

書亦的S說明，李清野也不無辜。

 

那個假李昀倒是謹慎，身邊一直有人保護，暫時動不得。

 

他們的出現是個意外，這其中牽扯的事可以從長計議，但提前是他們絕不能影響我的計劃。

 

今天難得有人將李清野請了出去。

 

我還在想是誰這麼好心，就被人翻窗而入，挾持了。

 

「小歡兒，好久不見。」

 

「你腦子抽了，搞這麼大陣仗？」

 

我看著掉了一扇的窗，踹了他一腳。

 

「你不歡迎我啊？」

 

「陣仗不大，小歡兒怎麼對我印象深刻！」

 

來的人是君堰，體弱多病，昏迷不醒，臥病在床的五皇子。

 

他不知道在哪兒找的替身，一直半S不活的吊著一口氣，沒人將他正經當人看，奪位之爭也涉及不到他。

 

我認識他是在找李清野的路上，無意闖入了他在漳州養私兵的山脈，被他生擒了。

 

他認得我，幼年時，爹爹曾教過他騎射。

 

他與我，算的上青梅竹馬。

 

（16）

 

現在，我與他是君臣。

 

朝中鬥得正兇，他想活，光明正大的活。我想結束現在的亂象，想報仇。於是我們一拍即合。

 

我以家破人亡的悲慘身世現身說法，去拉攏和拯救所有能爭取到的朝臣。

 

他以名正言順的皇家血脈和這些年豢養的私兵為底氣，隔岸觀火，預謀皇位。

 

我們的聯系一直靠暗衛傳話，難得他親自來找我。

 

還以為有什麼大事，不想他就是單純來看看我。

 

「那不是你被禁足了嘛，李清野還天天盯著你。誰知道你們孤男寡女待在一起，那狗會不會對你做什麼，我可不放心。」

 

君堰搖著扇子。

 

「那窗子我賠你好吧？」

 

「這麼久不見，也不見你多熱情！」

 

「小歡兒，你這人真是薄情。」

 

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喜歡發癲。

 

對誰都是一副多情的模樣，會裝的很。

 

「小歡兒，兵符的事你得抓點緊了。再拖下去，對我們都沒好處。」

 

「你有辦法找不到的，不是舍不得對李清野下手，對吧？」

 

「有需要幫忙就傳話過來。我來處理他也不是不行。」

 

就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找我，原來是來催促我完成任務的。

 

「不用，不許插手。」

 

我按著窗框，試圖將它重新固定上去，頭都沒回。

 

他拿扇子拍我腦袋，看著我笑的風情萬種。

 

「我走啦，小歡兒，招個手。」

 

「是，請殿下圓潤的滾。謝謝！」

 

（17）

 

李清野是被譽王請出去的。

 

陛下縱情聲色，半夜和舞女顛鸞倒鳳著了涼，前幾日病倒了。

 

他終於按捺不住，再一次試圖拉攏李清野。

 

李清野自然不可能答應，一旦答應了，太子一黨首要刺S目標就是他。

 

但身為臣子，也不好直接駁譽王的面子，所以拖到傍晚才得以脫身。

 

當晚就有人夜探將軍府，被發現後放火燒了書房。

 

理所應當的，他們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譽王，當然，也不排除太子的可以。

 

我披著大氅趕出去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了。

 

府裡的守衛反應迅速，隻燒著了一角，並未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李清野一襲黑衣站在那裡，長身玉立，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他吩咐手下的人清理現場，自己匆匆進了書房。

 

寒風刺眼，我裹緊衣裳回去倒頭就睡。

 

現在靠近，他隻怕會更防備我。

 

臨近年節，李清野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沉，每天同我寸步不離。

 

在他的嚴防S守下，君堰的消息還是傳進來了。

 

他隻說時間不多了，提醒我快點行動。

 

但我清楚，他是在警告我。

 

他的手伸得進將軍府，我下不了手，會有人來替我下手。

 

那玩意兒不僅腦子好使，還腦子有病，說得出來就一定做得出來。

 

但李清野整天臉冷的跟修羅神一樣，我絲毫沒有靠近他的機會。

 

自覺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決定緩和一下雙方的關系，夜裡請了他來喝酒。

 

（18）

 

「你又想做什麼？」

 

李清野人是來了，但一直防備的看著我，不肯讓我近身。

 

為著他來，我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薄薄的紗衣垂在身後，我雙手攀上了他的肩。

 

他僵直著身體，雙手抬起又放下，卻始終沒有推開我。

 

我趁著他愣神，鮮豔的紅唇湊近，親了他一口。

 

他終於卸下了偽裝，伸手摟住了我。

 

「李清野，我隻親真心喜歡的人。」

 

「你還要冷著我嗎？」

 

他別別扭扭的抱起我放在床上。

 

「別以為你稍微哄哄，我就能好。我沒那麼傻。」

 

我又一次堵上了他的嘴。

 

「渾身上下就嘴最硬。」

 

「乖，說點我愛聽的好不好？」

 

「嗯。」

 

他低低應一聲，不再說話。

 

我們靜靜的抱在一起。

 

「我親自挑的酒，嘗嘗？」

 

李清野別過頭，不肯喝。他幾乎能篤定，我的酒有問題。

 

但他不知道，問題不在酒上，而在我身上。

 

我笑笑，自己喝了一杯。

 

「李清野，可能你不記得了。三年前遇見你那次，我以為自己遇見了神明。」

 

「我很愛很愛過去的你，可你不記得我了。你忘了我，我又成孤家寡人了……」

 

李清野的神色有所動容。

 

「歡歡，我在這，不管能不能想起來，我都是你的人了。」

 

「你不用害怕，我永遠都在你身後。」

 

我搖搖頭，喝了酒的臉紅彤彤的，一個勁兒的衝著他笑。

 

「不是的，不是的李清野。你不懂……」

 

李清野沒醉，這間屋子裡裡外外圍滿了他的人。

 

我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拿到任何我想要的。

 

你看，他能一邊和我溫聲細語，一邊做足了防備。

 

他的話，我怎麼敢信。

 

（19）

 

除夕夜的前一天，陛下召太子和譽王入宮議事。

 

李清野也在入宮議事的行列。

 

可惜他還睡著，沒接到旨意。

 

換上一身利落的騎裝，翻窗出去。寧安在等著接應我。

 

我們一路疾馳到護城軍的大營，順利進了營地。

 

因為寧安的手裡，握著兵符。

 

那天書房的那把火是我讓人放的，後面的示弱和美人計都是障眼法。

 

真正的兵符，早已經在寧安的監控之下，隻等著今天一早取出來了。

 

我從不打無把握的仗，也從不敢賭李清野對我的真心。

 

我隻信自己。

 

之所以沒有選擇將兵符提前交給君堰，也是因為這個。

 

上位者的承諾，也不值得相信。

 

宮中事變，太子和譽王應當在剛入宮的宮道上就被射S了。

 

我要做的，隻是給君堰爭取出逼帝王寫禪位詔書的時間。

 

好在我有絕對的把握。

 

李清野的副將基本都見過我。

 

小年那天，他們打打鬧鬧的來找李清野小酌。正好碰到他陪著我蕩秋千。

 

我們對外，做足了恩愛的戲碼。

 

「將軍有召進宮了，暫時無法脫身。情況緊急，特地將虎符給我，拜託我來傳句話。」

 

「譽王殿下拉攏不成，竟準備假傳召令誣陷於爾等。大軍隻需正常操練，若非本將親至，不可出營地半步。」

 

「任何擾亂軍心者，假傳召令者，皆不可輕信，就地斬S。」

 

我氣喘籲籲，一臉的驚慌失措，又拿出了真的虎符。

 

由不得他們不信。

 

報信的跑到護城軍大營的時候，我剛穩住所有將領。

 

（20）

 

「有人謀反了！傳陛下聖旨，爾等速速進宮救駕！」

 

來人嗓音尖細，似乎是個公公。

 

還沒等我發揮，寧安已經出去一刀結果了他。

 

幾個將領驚呆了，防備的看著我們，有一個甚至拔了刀。

 

「他是夫君派來保護我的。」我適時開口。

 

「由著他喊下去就是惑亂軍心，各位難道想違抗主人的命令？」寧安面無表情的開口。

 

氣氛僵持，好在有人站了出來。

 

「他打我們護城軍的主意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這次竟想騙我們帶兵進宮，好治我們一個反叛的罪，換成他的人來接管，我們偏不如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