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
第1章
我是萬人嫌的真千金。
假千金治愈了所有人，卻因為救我再也站不起來。
於是所有人開始恨我。
我的親生父母指責我心思惡毒，後悔找我回家。
我的哥哥護著她一次又一次拋棄我。
被我救過的未婚夫任由我被人霸凌羞辱，隻笑著問我怎麼不去S。
可後來他們又後悔了。
他們趕走了假千金，拼命求我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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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自己重生了，上輩子是我救了他們。
但沒關系，我快要回家了。
1
我被人揪著頭發扯上天臺時，看到了角落裡的沈裴之。
身姿挺拔的少年安靜地站在那，顯得格格不入。
於是我下意識擦幹臉，又習慣性地走過去想拉著沈裴之離開：
「阿裴，快走！」
這是一種身體本能。
就像是很久之前，我每次和人打完架之後都會牽著他走。
可是這次，伸出去的手卻被避開了。
沈裴之偏頭看我：「他們在欺負你？」
我以為沈裴之是在擔心我。
可想到以前這人在見到我受一點傷後不要命的報復樣，我搖了搖頭。
又安撫他：「沒關系，我都報復回去了。」
「怎麼會沒關系呢？」
沈裴之摸了摸我的頭，神色不明。
我一怔，而後就是壓抑不住的驚喜：
「阿裴，你是不是記起——啊！」
話沒有說話。
下一秒，沈裴之狠狠地踹著我的左腿，又拖著我到天臺邊。
嗓音依舊溫和：「跳下去，就沒有人再欺負你了。」
沈裴之是知道我極為恐高的。
底下的人和物一下子縮小了很多。
一陣頭暈目眩。
瀕臨S亡的窒息感堵著我的嗓子，讓我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但更讓我絕望的，是有人走到沈裴之的身邊，語氣討好：
「我們也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這麼難纏，還要您親自動手。」
我張了張嘴，眼前視線逐漸模糊。
所以，是……沈裴之？
2
被找回林家後，沈裴之就成了我的未婚夫。
爸媽說在我走丟前，我和沈裴之的關系一直都很好。
其實他們說錯了，我走丟後和沈裴之關系也很好。
雖然隻是一小段時光。
雖然這個臭弟弟好像把我忘記了，也沒有人相信我的話。
但不管怎樣。
我依舊固執地認為我會和沈裴之成為朋友。
直到現在——
我開口，聲音裡是控制不住的顫意：
「沈裴之？
「你說當時依依姐是不是也像你一樣絕望？」
沈裴之彎腰湊到我耳邊。
他笑，語氣帶著恨意：「不對，依依姐應該更絕望，因為她被你害得再也跳不了舞了。」
話音剛落，抓著我頭發的手狠狠下壓。
大半身子懸空。
求生欲讓我不顧一切地抓住沈裴之的手。
一片空白。
我說不出其他話來，隻能不斷麻木地重復著「我沒有」。
沈裴之在替林依依報仇。
可我沒有害林依依。
但再一次地，沒有人相信。
畢竟她溫柔體貼，所有人都誇她是個好姐姐。
甚至那天林依依也是為了救我而發生了車禍，從此以後再也站不起來。
她眼眶通紅，面色慘白。
卻還要笑著安慰自己的家人：
「小溪也不是故意的。
「當時情況緊急，她膽子又那麼小，肯定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
可我知道的。
我沒有推林依依。
我隻是看到她要被車撞了，急急忙忙地想要伸手把她拉回來。
沒有人相信。
於是所有人都開始恨我。
3
「依依姐什麼都不跟你爭了，你怎麼還不肯放過她呢?」
沈裴之低頭看了眼我抓著他的手，面無表情地一根根扒開。
手指傳來近乎斷裂的疼痛。
眼淚模糊了一切，我疼到幾乎什麼都看不清：
「我沒有推她，我隻是想把她拉回來。」
沈裴之不信。
他把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手上的刀在陽光下閃爍鋒銳的光澤。
冰冷的刀身貼著我的臉，最後一點點下滑，又輕而易舉地割破了我身上的衣服。
我清楚地感受到身邊其他男生的目光都興奮了起來，惡意地掃視。
於是原本強撐著的鎮定徹底崩潰。
我幾乎是瞬間要被拉入原本已經遺忘的黑暗回憶裡。
「沈裴之！」我失聲尖叫。
沈裴之面無表情：「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大概是我臉上的恐懼太過明顯。
沈裴之手一頓。
他皺眉。
最後煩躁地把外套脫了丟在我身上，語氣冰冷地警告著那些人：
「都他媽給我轉過頭去！」
他大概覺得是自己心軟了。
於是刀落在了我腿的位置。
「夠了！」
下一秒，天臺的門被打開。
熟悉的聲音讓近乎崩潰的我重又燃起了希望。
因為那是我親哥。
於是我顫抖著聲音求他：「哥，救我！
「我沒有推依依，我真的沒有推她的！」
我努力解釋著。
我想，那畢竟是我哥哥。
那是在我回家後，說好會永遠保護我的哥哥。
那是在我感受到爸媽偏心後，會一次又一次站在我面前，又會安慰我的哥哥。
他會告訴我：
「小溪那麼好，他們也會喜歡小溪的。」
可現在我哥隻是站在那。
面上是我從未見到過的失望。
他安靜地看著我，半晌後才極為冷漠地開口：
「林溪，人做錯事是要受懲罰的。」
懲罰？
我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嗓子幹澀得像是刀割過，渾身如墜冰窖。
可林頌沒有再看我。
他隻是偏頭對著沈裴之說：
「別做得太過分，依依會為難的。」
——直到現在，他關心的也隻有那個妹妹。
天臺的門被關上。
我後知後覺地想，所以連哥哥以前說的那些話也都是在騙我。
根本沒有人會喜歡我。
我聽到沈裴之在我身後輕嗤了聲。
他說：「看，沒有人會救你。
「林溪，你做了那麼多也沒人願意多看你一眼，你為什麼不早點去S呢？」
我一直都知道沈裴之挺毒舌的。
以前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護在我面前，又仗著有我在，把那群小孩罵得哭著回家找家長。
可現在那把刀回旋重刺在我身上。
身上一陣疼痛。
我護著頭蜷縮起身子。
又咬著牙想，我才不會S呢。
我會活得好好的。
活得比誰都好。
4
回家的時候已經傍晚。
因為林依依這件事，連家裡的司機都不樂意接送我。
我隻能搭公交車，然後走了幾公裡到家。
所有人都對我視若無睹。
哪怕我此時不合時宜地穿著冬季的厚校服外套。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臉，強扯出一抹笑容。
我記得爸媽今天要回來。
他們本來就忙了，也沒必要讓他們再多擔心。
「爸媽，我——」
要說的話噎在喉嚨口。
我愣愣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林依依抓著我的肉肉，在看到我回來時笑吟吟道：
「小溪回來了啊。」
肉肉是外婆留給我的一條小土狗。
我被帶回林家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就隻帶了肉肉。
可以前隻要聞到我的氣息就會跑來迎接我的小狗此時動也不動地被林依依提著。
光滑瓷磚上還流著一攤刺眼的血。
「這小東西被打的時候，可還想著去找你呢。我的人差點都沒抓住它。」
林依依嗤笑了聲：「小溪，你的狗咬了我呢。」
「你胡說！」
我SS地盯著她，雙目赤紅。
肉肉膽子那麼小，怎麼會咬人呢？
我瘋了般朝著林依依衝過去，試圖要救下我的小狗。
可還沒碰到人，林依依就突然尖叫了聲。
有什麼東西被扔了出去，最後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身上。
於是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好像一瞬間被抽空了靈魂。
是肉肉。
肉嘟嘟的身軀早已失去了溫度，變得僵硬而又冰涼。
那雙湿漉漉的眼睛再也不會溫和而又依賴地看著我。
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我木愣愣地抱起小狗。
心想怎麼會這樣呢？
我明明是帶肉肉回來享福的啊！
我明明答應過肉肉會給它很多很多大骨頭的啊！
林依依摔下了輪椅。
而這個時候，我的爸媽剛回家。
「林溪，你在做什麼！」
暴躁的聲音響起，伴隨而來的是重重的巴掌：
「你還想把依依害成什麼樣！」
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
5
被認回林家後，我不是沒感受到父母對我的疏離和冷漠。
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處處都不符合爸媽心目中好女兒的形象。
我費盡心思想要融入這個家。
可我好像做什麼都不對。
早起做的早餐被扔到垃圾桶。
他們歉意地說：「抱歉啊！小溪，我們吃不慣。」
在他們生病時請假回來照顧他們。
又被指責浪費時間不好好學習，家裡又不是沒有佣人。
「小溪啊，你就不能和你姐姐多學學嗎？」
這是我聽到的最多的話。
可林溪就是林溪。
無論再怎麼學，也變不成被他們領養在身邊教養多年的林依依。
「你手裡抱著什麼東西？髒S了！」
嫌棄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眨了下眼睛，就聽到林依依語氣愧疚：「小溪，對不起啊……」
「你和她道歉做什麼？」
我爸在知道肉肉差點咬了林依依後就一直黑沉著一張臉：
「一隻畜生而已，打S就打S了。難不成她還要因為這隻畜生和你鬧？」
「肉肉才不是畜生！」
我渾身在顫抖，抬起頭SS地盯著面前的人。
大概是我這副模樣極為駭人。
所以就連平時對我愧疚溫柔的媽媽都面色復雜。
她抱著林依依安慰，看向我時眼底滿是失望。
她嘆了口氣：「小溪，你不要讓我們後悔接你回家。」
後悔？
被找回後，我一直都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做錯了一點什麼他們不要我了。
可是現在我又覺得好像無所謂了。
渾身都疼。
哪裡都疼。
疼到稍微抽氣都會加劇那種撕裂感。
我麻木地站起來，想要抱著肉肉離開，又被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