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周漾聽聞隻是輕聲笑了笑，露出兩個好看的小梨渦。

 

她的語氣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可說出的話卻重重砸在我心底。

 

「我可不想犯重婚罪。」

 

「什什麼？」我愣在原地，努力思索著這句話的含義。

 

「那位是我老公，我們上周剛領了證。」

 

「再見弟弟，我回去晚了他該生氣了。」周漾將玫瑰花重新塞回我手裡，含著笑徑直走向了她的車。

 

她……她一定是騙我的，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結婚了呢？

 

她不是那樣隨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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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以前對我那麼好，明明那麼喜歡我，她親口說過的。

 

她說：「我最喜歡林辭了。」

 

她明明親口說過的呀

 

16

 

我不相信周漾突然就對我沒感情了，隻要我好好認錯，她是不是就能回來？

 

我開始不去上課，每天徘徊在周漾的公司附近，等她一出來我就拾掇好自己，擠出笑容朝她走去，再甜甜地喊一聲「姐姐」，她以前最吃這一套了。

 

可是這招怎麼就突然不管用了呢？

 

我每次見到她都莫名想哭，想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一開口就抽泣，可即便是這樣，周漾仍然一個眼神都不舍得分給我。

 

我終於跪倒在她面前，嚎啕大哭地求她原諒我，「姐姐你原諒我吧，隻要你原諒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突然身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是周漾身邊的那個男人，他攥著拳頭衝過來提起我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威脅我：「你要是再糾纏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說完狠狠將我摔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看著他摟著周漾的腰遠去，周漾嬌嗔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你跟他計較做什麼？」

 

我痛得好像五髒六腑都要碎了，卻遠不及心裡的疼痛，望著遠去的那抹窈窕身姿，咬緊牙關想喚周漾的名字，出聲卻是一聲痛苦的嘶吼

 

我整日買醉，學妹給我發消息打電話，我罵了回去，這女人真是煩S了，一點兒不如周漾好。

 

可是那麼好的周漾，卻不會給我發消息打電話。

 

我現在才意識到，周漾於我，就像空氣一般，我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到平時根本意識不到，隻要一離開她，就會窒息，可是明白得實在太晚了。

 

我終日活在悔恨之中，無比憎恨自己，那天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那天還是周漾的生日啊。

 

每天都在祈禱能夠回到六月二十號那天下午，多希望現在的處境隻是一場夢，夢醒以後還在出租屋，而抬頭就能看到在角落辦公的周漾。

 

輔導員聯系過我，這麼多天不去上課，各科老師對我都很不滿意，再不去的話，期末就算考滿分也得掛科了。

 

掛就掛唄，反正我今天在學校的風雲地位都是周漾給予我的，掛科正好，我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學霸校草了，也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也不知道我多久沒回學校了，隻記得我酒精中毒被送往醫院三次。

 

護士問我給誰撥電話，我說撥給周漾，可那邊總是說在通話中。

 

我發微信給周漾說我快S了，周漾仍然沒有回，就如當初我們的對話框全是白色一樣，現在的對話框全是一片綠色。

 

我發了好多小作文，統統沒得到回應，要不是她的朋友圈還在更新，我都以為她換號了。

 

跟周漾提分手時，我曾想過，她年紀那麼大了，分手這種事總能承受得住吧。

 

可沒想到那時候期望她能承受的事，我卻承受不住了。

 

17

 

我已經不記得這是失眠的第幾個晚上，這些天宿舍和周漾公司附近的賓館都住了個遍，總是睡不著。

 

我開始害怕夜晚的來臨，一到晚上那種思念無處傾瀉和孤單寂寞的感覺如洪水般襲來，能將我湮沒。

 

我也開始吃安眠藥，起初隻是為了逃避黑夜而吃的，可吃了安眠藥之後經常睡個昏天黑地，在夢裡我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經常夢到曾經跟周漾如膠似漆的日子，還有熱戀過後的平靜生活，可是半夜醒來之後是更無邊的寂寞。

 

隻要睡著就好了，一直睡著就不痛苦了，於是我加大了藥量，整日渾渾噩噩，吃了睡睡了吃，終於有一天從醫院醒來。

 

聽說是打掃房間的阿姨發現了昏倒在地的我，及時打了 120，將我從鬼門關搶了回來。

 

上廁所時無意間瞥見鏡子裡那個人，暗黃，削瘦，眼眶深陷，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好像被吸幹了精力的幹屍。

 

更加怨恨我自己，我這樣的人憑什麼奢望得到那麼好的周漾的愛？

 

我應該受到懲罰。

 

我將自己厭倦了女友提出分手卻轉身勾搭上學妹的故事發到了表白牆，並特意囑咐不用打碼，讓他們罵我吧，他們罵得越惡毒我才感覺自己在贖罪。

 

表白牆的消息爆了，一時之間好像全校都在討伐我，那些曾經在表白牆上向我告白過的女生全都出來劃清界限。

 

還有很多人用坦白說匿名罵我，一夜之間我成了過街老鼠。

 

輔導員給我發了消息，說我長期逃學多次勸戒不改，現在還鬧出這種事情，被學校退了學籍。

 

至此我什麼都沒了。

 

我好像不太在乎了，整日遊走在大街上，隻是遠遠觀望著周漾的公司，還有那家她最愛去的咖啡廳。

 

周漾真的舉行婚禮了，在全市最繁華的酒店，那天我將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購置了一套西服，把自己拾掇得幹幹淨淨，站在酒店門外，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新郎，你願意娶新娘周漾，無論貧窮富貴還是生老病S，都永遠愛她，不離不棄嗎？」

 

我笑著小聲回答：「我願意。」

 

「新娘，你願意嫁給新郎，無論貧窮富貴還是生老病S，都永遠愛他，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周漾的聲音響起，溫柔如水，我掉下了眼淚。

 

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可能，我扯動著僵硬的嘴角，轉身緩緩離去。

 

願姐姐餘生都能幸福，永遠不要再遇見我了。

 

番外（周漾）

 

新來的一批兼職生裡，有個長得很是清秀的男孩兒，聽說才十八歲。

 

十八歲啊，正值青春年華。他的眼睛還很澄澈，是個幹淨的孩子。

 

看著他被欺負時委屈巴巴的小模樣，我動了心思。

 

去給他解了圍，然後故意告訴他我招的兼職是一百五一天的，讓他以後直接來我這裡做事。

 

幹活的時候我總是若有似無地撩撥他。

 

萬種風情的成熟女性的撩撥，我不信一個小男孩兒能抵抗得住。

 

果然他漸漸迷失了，雖然他很笨拙地掩飾著，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也發現了另一個男孩兒總是對我表現得很主動，可他的話語，行為無一不在透露著他是個老手，我對他不感興趣。

 

我幹脆停止了兼職的招聘，隻留了林辭一個人。

 

慢慢地我發現他開始對我的撩撥作出反應。

 

比如我笑著看向他時，他失神的小模樣。

 

碰到我的手時驚慌失措的動作，以及紅了的耳朵。

 

有時候我站在他身後，我們身體「不小心」地觸碰就能讓他弓著身體，怕身體的反應出賣了自己。

 

呵，真是年輕氣盛。

 

我喜歡撩撥小男孩兒看他們情不自禁，驚慌失措的樣子，即便他不願意跟我，我也享受於此。

 

我早已過了小鹿亂撞的年紀，那些會等著心上人的信息，小心翼翼的行為我不會做。

 

對於林辭，隻是一時興起，不見面的日子我有更好的方式消磨時光。

 

有一天，林辭跟我告白了，我笑了出來，不是因為我也愛他，而是因為這場遊戲我贏了。

 

我跟他說，等我考慮幾天，畢竟馬上就答應，他怎麼會珍惜呢。

 

我想調動他不安，期待，失落，失而復得等等各種情緒。

 

最後他果然還是按捺不住來問我了。

 

我回了一句：「我願意。」

 

回這句話的時候我好像正在哪家酒吧享樂吧，忘了。

 

在一起後，林辭像毛頭小子，一心撲在我身上，粘人得不行。

 

甜言蜜語哄幾句，轉點零花錢，讓助理買點東西寄給他，他都感動得不知幾何。

 

真是純情的小孩子啊！

 

有一天他告訴我，想跟我住一起，隻不過他以為我們住到一起之後，關系會更進一步，實則不然，我們的關系肯定會快速完蛋。

 

我在他學校旁邊租了一個公寓，讓助理將我的東西搬過來，再給林辭添置點東西。

 

林辭感動得要S，抱著我直落淚。

 

同居後的生活也還行，自己做的菜又健康，我想那就提前適應一下婚後生活吧。

 

別誤會，我可不想結婚，我有錢有顏幹嘛要造個牢籠將自己關起來？

 

但我也會結婚，我的公司近兩年狀況不好了，需要支援，餘家家資雄厚，而且餘家小子追了我幾年，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不過一紙婚約而已，有了餘家這個龐大家族的支持，我不會失去什麼，反而得到的更多，何樂而不為呢？

 

情情愛愛不堪一擊，永久的利益關系才最穩固。

 

不久我就發現林辭冷淡了，我想這段關系快要結束咯。

 

但無所謂，享受當下就好。

 

我給他錢，他給我人，各取所需，我用最便捷的方式換得他的情感和身體，還不如B養一個花的錢多, 而且還比外面那些人都幹淨。

 

但林辭年齡逐漸大了，眼睛裡盛滿了欲望, 一點兒也不澄澈了，我不喜歡。

 

周漾的工作能力很強，我是學生會宣傳部的，學校舉辦活動如果需要用到酷炫幻燈片，我會請她幫我做，她通常花十來分鍾就能做出一套十分漂亮的文檔。

 

「作（」他提出分手的時候，我毫不意外，摩挲著這部新手機, 看看是送給哪個弟弟好, 還是說獎勵給員工吧。

 

林辭走了, 我聯系搬家公司將他的東西打包，掛在某二手平臺賣了。

 

不知道和林辭分開的第幾天，在咖啡廳看見了他，他好像交了個小女朋友。

 

他有些惱怒地走過來, 一直SS盯著餘年，看他那樣子是不甘心。

 

這下麻煩了, 看來他對我還是有真感情在的。

 

我跟餘年領證了，他高興壞了, 晚上壓著我不老實, 一直問我愛不愛他, 喜不喜歡他。

 

那模樣很是不安，我隻得回答愛你, 喜歡你。

 

畢竟他的身份不一樣了，他是我名正言順的老公, 哄哄吧。

 

至於他對我的感情能持續多久呢，再說吧，想必那時公司已經度過難關，就算離婚了也沒什麼的。

 

快到關鍵的一步了, 接到林辭的電話，我還以為是客戶就接了起來。

 

那邊一直在哭在道歉，果真是麻煩。

 

我掛了電話，哄著餘年繼續，他興致全無，在那兒生氣呢。

 

在公司停車場又遇見了林辭, 說要跟我結婚，差點沒笑S我,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況且就算不遲來，也並不值錢。

 

我幹脆斷了他的念想, 搖搖手上的戒指，說：「我已經結婚了。」

 

可他S纏爛打，實在讓我厭煩，我也不想再維持我那所謂「溫柔」的人設了, 餘年將他揍了一頓, 我說：「你跟他計較做什麼？」

 

故意將音調拖得又高又長，讓他聽見，讓他S心。

 

果然背後傳來一聲悽厲的嘶吼，倒是將我嚇了一跳, 真是又狼狽又難纏。

 

不過跟我沒關系，我得趕緊回家了，回去好好哄哄在一旁生悶氣的某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