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矯情什麼？以前不都一起走？」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再度笑著道：「宋總，女人很小心眼的。」

 

宋少成一愣，看向我。「你指的是你？」

 

我聳聳肩：「泛指任何女人。」

 

6

 

他輕哼一聲：「那這樣說的話，你住在我隔壁，豈不是要搬走？」

 

我心裡一緊，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有這個打算，等您訂婚宴一過，我就搬家。」

 

「你要搬走？」宋少成一呆，很是不悅。「我的生活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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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總，您的生活，有您太太，如果您需要我經手，那我建議配備一個男性秘書，這樣方便一些。」

 

「我用的不順手。」他說。

 

那是你的事啊，我總不能老S在你宋少成的身上吧？

 

「習慣就好了。」

 

宋少成眉頭擰緊，似乎很不耐煩。「不必搬，我們住鄰居，又不是一套房，怕什麼？」

 

他不讓我走？我心裡有點安慰，但更多的是心酸。

 

我不想看著他跟他老婆每天恩愛的同進同出，我想我有這個自由和權利。

 

這件事，等到他婚宴結束再說吧，現在爭執也沒有意義。

 

「我出去了，您發請柬吧。」

 

以前，任何時候，隻要宋少成加班，我就必然陪著，絕不會私下先走，這一次，我先走了。

 

不想看到他跟李星寒。

 

我想，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權利。

 

我打車回去，先進了屋，洗了個澡，換了睡衣，剛打開電腦，門鈴聲響了。

 

我去門口看了一眼，是宋少成和李星寒，兩人站在我的房門口，宋少成的臉在貓眼裡都那麼多清雋。

 

我隻好打開門，保持最完美的笑容；「老板，老板娘，晚上好。」

 

「這是星寒要給你帶的粥，你不是胃不好嗎？」宋少成遞過來。

 

「啊，謝謝謝謝，剛好沒吃呢。」我接過去，受寵若驚地開口道：「謝謝老板娘，我就說嘛，老板怎麼可能想得到。」

 

李星寒笑了笑。「周秘不用客氣，這幾年你照顧的我們家少成很好，我得感謝你。」

 

「應該的，宋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一直當他是我爸爸。」我自然明白李星寒的意思，趕緊撇清。

 

宋少成冷哼：「你說大哥也行，非得說爸爸，我有那麼老嗎？」

 

「說爸爸這不是顯得我比較尊重您嗎？」

 

「懶得理你。」宋少成扭頭就走。

 

李星寒對我燦然一笑。「男人就這德性，別往心裡去。」

 

「謝謝老板娘，您有事就直接吩咐我。」我立刻擺出來狗腿的樣子。

 

自己心裡都看不起自己，這算是什麼？怕被她看出來我覬覦宋少成嗎？

 

呵。

 

看著他們兩人進了同一套房子，我眼睛酸澀不已，但臉上還得維持微笑，我覺得我這樣演戲，可以拿獎了。

 

隻是我不想再演戲了。

 

這個晚上，我睡得一點不好，我一直在想宋少成和李星寒在一起的畫面。

 

凌晨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個小時，我就起來了，洗漱的時候，我盯著鏡子裡眼睛布滿血絲的自己看了好久，眼淚忽然就控制不住地落下來。

 

我想，這樣子不隻是很醜，還很要命。

 

宋少成和李星寒的訂婚宴，來了二百二十人，都是他們雙方的親友，女方多一點。

 

我才知道宋少成跟李星寒是高中同學，這幾年在國外，剛回國。

 

宋少成的創業基金，李星寒出了三分之一。

 

換言之，宋少成的公司，三分之一是李星寒的。

 

關於這一點，宋少成多父母都沒有回避，在訂婚宴上一再提起。

 

他父母真的是厚道人。

 

能夠不忘初心，確實很善良。

 

再看我，這七年跟在宋先生跟前，鞍前馬後，人家給了我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都已經屁顛屁顛的美的不知道姓啥了。

 

隻是現在，對比李星寒那些，我莫名地酸。

 

就是吃味。

 

我覺得有點難受。

 

訂婚宴後，我更難受了。

 

宋少成的母親拉著我的手悄悄說：「小周，這些年你辛苦了，你真的是個人才，一個合格的秘書。」

 

我聽到這話，心裡比針扎的還要難受。

 

我覺得，這是宋少成的母親在提醒我，要恪守本分。

 

我把微笑堆在臉上，依然是無懈可擊的笑容：「阿姨，您客氣了，宋總沒有虧待我，還給了我公司 0.5 的股份，我也是為了自己的錢包，不辛苦。」

 

大概他母親沒有想到我會如此直接，面色一僵，隨後多看了我一眼。

 

我笑著道：「阿姨，您放心，我已經給宋總物色了一個男秘書，很快就可以上手。」

 

宋少成的母親一愣，隨後笑了笑，道：「周秘書，你辦事，真的讓人無可挑剔。」

 

「阿姨您謬贊了。」我對他們微微頷首，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7

 

轉天，宋少成跟李星寒送別他們的親友，就回了公司。

 

我立刻就找到宋少成。「宋總，我今天可以請假回老家了吧？」

 

「過幾天。」宋少成很不耐煩。

 

我一怔，沒想到他還是這樣，請個假真的很累。

 

李副總恰好進門，聽到我請假，她開口道：「少成，周秘為了我們的訂婚宴操持了太多了，你看她臉色確實不好，讓她休息一陣子吧。」

 

宋少成這才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眉頭皺成了疙瘩。「你真的病的這麼厲害嗎？」

 

我立刻點點頭：「是啊，宋總，您之前也答應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一個月。」

 

「這麼久？」

 

「少成，其實，一個月也不多，這些年，周秘書跟著你鞍前馬後的也沒有得到休息，現在我回來了，能為你分擔一些事情，就讓周秘書回去休息吧，一個月的假期。讓她好好的休養休養。」

 

我一愣，立刻道謝。「還是老板娘體恤下屬，宋總，您就答應吧，我真的太需要這個假期了。」

 

「一個月。」宋少成又看了我一眼，道：「準了。」

 

看來還是老板娘說話管用啊。

 

我立刻道謝收拾東西回了老家。

 

其實我家裡並沒有什麼事，隻是這些年沒怎麼回家，現在回去陪一下父母。

 

結果到家的時候我就被催婚了。

 

我真的有點招架不了了我媽的碎碎念。

 

「你都二十九了，馬上就三十了，再生孩子就是大齡產婦了，居然到現在還不找個對象，你說這些年我得為你操多少心？生你就生了個罪過啊！」

 

「跟你一起的發小們，哪一個不是兩三個孩子的媽了，你看看你，硬硬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誰還敢要你？姑娘，三十了，你也隻能找一個二婚男青年了。」

 

在家裡我隻待了三天就逃走了，我實在怕極了我媽的催婚。

 

而且在這三天裡，我媽給我找了十個男青年，我走了十場相親。

 

這簡直比在公司的時候還要累。

 

我不知道該去哪裡，索性訂了票去旅行。

 

第一站，去了雲南。

 

剛下飛機，就接到了宋少成的電話。

 

他問我：「我的領帶你放在哪裡了？」

 

已經好久沒有聽到宋少成的聲音了，乍然聽到有一些恍惚。

 

「我的領帶呢？」宋少成再度問道，已經很不耐煩。

 

我一愣，開口道：「衣帽間第二個櫥子第一個抽屜裡面是淺色系領帶，第二個抽屜裡面是深色系領帶，第三個抽屜裡面是純色系領帶。」

 

「皮帶呢？」他又問。

 

「第三個櫥子第二個抽屜。」

 

「手表？」

 

「第三個櫥子，第一個抽屜。」我怕他弄亂了，再度道：「每一個手表下面的盒子裡，都有它的價位和購買時間，你不要拿亂了，用完之後靜物還原。」

 

「你什麼時候回來？」宋少成忽然開口道。

 

我聽到他的語氣有一些的低沉。

 

「老板，我的假期才剛開始一星期。」

 

「我這邊已經亂套了。」宋少成道：「你能不能立刻回來？」

 

「老板，我在養病。」

 

被他所需要，我不知道是一種幸福還是不幸，我隻覺得非常的難過。

 

就像我媽說的，我已經二十九歲了，我不是不婚主義，也不是非得一棵樹上吊S。

 

以前，老板沒有女朋友的時候我還有一絲的念想，幻想著也許有一天我能夠趁虛而入，但事實證明這七年我不曾獲得老板的青睞，自然也就沒有這個緣分。

 

如果七年都不能得到這個人的垂青，不能證明他眼瞎，隻能證明我們之間擦不出火花。

 

我應該S心，尤其是在他已經訂婚後。

 

我很慶幸自己從來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要不然的話現在難以收場的是我自己。

 

「算了，你好好養吧。」宋少成倒也沒有強迫我非得回去，就這樣悻悻地掛了電話。

 

我的心，卻更難過了。

 

8

 

從昆明到大理，麗江，再到香格裡拉，再到西雙版納，我這一走，就是半個月。

 

千裡青山，一溪流水，我這麼看著，很難得如此安靜。

 

最後從昆明回來的時候，在機場遇到了我的主治醫生趙大夫，就是這麼巧，我倆在飛機上相遇。

 

他看到我之後，也是驚訝了下。「周希月？」

 

「趙醫生，好巧。」我倆的座位都是緊挨著的。「您來雲南旅遊嗎？」

 

他搖頭。「我來看女朋友。」

 

「哦。」我點點頭。「您跟您女朋友異地啊？」

 

「現在不是了。」他苦笑了下，表情有點僵硬。「分手了。」

 

我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竟然從嘴裡迸出一句話：「您節哀。」

 

趙醫生大概也被我的話給震到了，詫異地看向我。

 

我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份愛情可以埋葬了。」

 

趙醫生笑了。「說的也是。」

 

回去的路上，我倆時不時地聊上那麼一兩句，他把我最近的生活習慣摸了一下，問了我的病情。

 

「你出來放松這麼久，怎麼看著臉色還這麼不好，回去後，你找個時間去醫院做一個全身的檢查吧，正好差不多快一個月了，也需要復查。」

 

「不用，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搖搖頭。

 

「你知道？」

 

「失戀，心情不好。」我倒也沒有隱瞞。

 

隻是覺得這位趙醫生跟自己也沒有什麼交集，此後恐怕也不會有，所以沒有設防。

 

他愣了下，「那這麼說咱倆是一樣的，都是被人拋棄的。」

 

我搖搖頭：「我不是被人拋棄的。」

 

「那是？」

 

「他眼瞎，沒看上我。」我笑著道。

 

「呵呵。」沒想到趙醫生竟然被我逗笑了。

 

很快到了我們的城市，下飛機後，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取行李，等行李的時候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宋少成和司機。

 

就這麼猝不及防的相遇，讓我有些驚愕和不知所措，一瞬間就如臨大敵一般，渾身緊繃。

 

趙醫生看了我一眼，又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恰好看到了宋少成。

 

他壓低聲音道：「需要幫忙嗎？」

 

我看他一眼，壓低聲音道：「見機行事可以嗎？」

 

「當然。」趙醫生真的是一個好醫生，體貼入微，這樣的好男生不應該被拋棄，該S的異地戀。

 

宋少成也看到了我和趙醫生，那一瞬間，我覺得宋少成的眼睛特別的銳利，看我和趙醫生的時候有些凌厲。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軀就朝著我們走來。

 

「周秘。」到了跟前，他先居高臨下地看看我，再用他那一雙特別犀利的眼睛上下地打量了一下趙醫生：「我說怎麼樂不思蜀，原來是有情況啊。」

 

我呵呵一笑，保持最佳狀態，「老板，你這是出差了嗎？」

 

「當然，我可沒有周秘書這麼好的雅興，到處出去旅遊。」宋少成的語氣陰晴不定的。

 

趙醫生在旁邊微微含笑，看著宋少成。

 

「不介紹一下嗎？」宋少成挑了挑眉衝著趙醫生那邊抬了抬下巴。

 

我想說沒這個必要吧。

 

結果趙醫生已經開口了：「你好，我是趙子陽。」

 

「哦。」宋少成微微頷首，語氣還是那麼的怪異。「趙子陽？跟趙子龍是兄弟嗎？」

 

9

 

我想罵人，這家伙對人也太不禮貌了。

 

趙醫生一點都不生氣。「想必兄臺特愛看三國。」

 

「不才，看一點，我是宋少成。」宋少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轉到我身上：「周秘書，能出去長途旅遊想必身體已無大礙，不如明天就去上班吧。」

 

「老板，我還需要復檢，趙醫生剛跟我說了，我的身體情況他非常了解，不信你問他。」

 

「他是你醫生？」宋少成反問。

 

趙醫生點點頭，道：「我是周希月的醫生，也是朋友。」

 

宋少成的目光又轉向了我。

 

我立刻點了點頭。

 

他點點頭，道：「嗯，走吧，一趟車。」

 

我立刻拒絕：「老板，你和司機先走吧，我和我朋友一起打車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