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媽，我和周越出去散步消消食，家裡鹽是不是沒了？」

 

我媽坐在沙發上和他爸媽邊嗑瓜子邊聊天：「問你爸去。」

 

我又鑽到廚房去：「爸，要買鹽嗎？」

 

「哎喲快出去玩去吧，鹽早就買了，要等你想起來我們家就隻能喝稀飯了。」

 

我哦了聲，拍拍周越的手背：「咱走吧，這次不用做免費勞動力。」

 

30

 

人行道上，好多人都在散步。

 

我猜和我們一樣，都是飯後消食的。

 

Advertisement

「對了周越，警校生活是什麼樣的啊？」

 

「怎麼了？」

 

「好奇呀，你平常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你們是幾點起床呀？」

 

「五點。」

 

我震驚了：「五點？？！」

 

「嗯，六點要跑操。」

 

「我去…我以為也和我們一樣早八呢。」

 

「是啊，天天這麼累，還有個小沒良心的不理我。」

 

「我可沒有，我可給你發了節日祝福的。」

 

「怎麼，你是日歷提醒嗎，我可沒記得我訂閱過這種功能。」

 

「那我以後不發了你滿意了吧。」

 

他揉了揉耳朵：「不行，哪有半途而廢的。」

 

「切…」

 

「那你們晚上熄燈了能玩手機嗎？」

 

「原則上不行。」

 

「那你們每天都要疊被子嗎？」

 

「要。」

 

「那你們平時下了課能出校玩嗎？」

 

「不能，周末可以。」

 

「啊…那我隻能周末找你玩了。」

 

「嗯，我也可以周末來找你。」

 

「也行啊，我還省了車票錢。」

 

「你們操場大嗎？」

 

「挺大的。」

 

「你們有沒有什麼奇葩的規定啊？」

 

周越把手搭在我肩上，有點無奈地牽了牽唇：「枝枝，你問題好多。」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話多不多你不知道呀，再說了我們剛和好我肯定有很多好奇的地方呀。」

 

我想起件事，笑出了聲：「你記得嗎，二年級的時候我把倉鼠帶到學校去，放在桌洞裡，想它的時候就摸一摸，結果沒想到下午快放學了它居然在裡面尿了。」

 

「我把卷子拿出來那上面一灘黃色的痕跡和一股騷味，看了名字才知道，那是你的卷子哈哈哈！」

 

「我天你氣得都要哭了，當時你就跟我說你以後要當警察，長大了要開槍打我。」

 

「可把我嚇得不行。」

 

我想起他當時的表情就笑得不行。

 

「誰知道你現在還真在警校了。」

 

我開玩笑地問：「欸周越，我是不是也算半個你做警察的理由？」

 

雖然開槍打我這個理由聽起來很不禮貌。

 

「不是半個。」

 

「啊？」

 

「你就是我想考警院的理由。」

 

他淺笑著偏過頭，對視的一瞬間，心髒瘋狂跳動。

 

「什麼、什麼意思啊？」

 

「你應該記得的，初中會考完的第二周。」

 

「我們倆回家路上碰到了地痞流氓，搶我們的錢，你還有印象嗎？」

 

31

 

他這樣一說我想起來了。

 

我和他那天是值日生，打掃完教室後已經很晚了，沒想到會在回家路上碰到小混混。

 

三個紋著身的男人和兩個女人，打不過也跑不過。

 

我們老老實實地把錢交給他們之後我用手機偷偷編輯短信報了警，可染著黃毛的女人看見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我被扇得腦袋眩暈。

 

周越一下子就撲了過去。

 

那麼多人，周越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到最後，我隻記得周越抱著我，他一個人承受著他們的拳腳，我邊哭邊求他們別打了。

 

直到警察到來，他們才一窩蜂地逃了，隻是沒逃多遠就被抓了回來。

 

幸好出警快，不然我都不敢想周越會被打成什麼樣子。

 

32

 

周越認真地看著我：「枝枝，我想保護你。」

 

我感覺空氣都停滯了好幾秒。

 

馬路上汽車飛馳而過，我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你…你在表白嗎？」

 

他卻笑：「太不正式了，算表明心意吧。」

 

「你把手伸出來。」

 

我有點疑惑：「幹嘛？」

 

「伸吧，我又不會害你。」

 

33

 

伸出手的一瞬間，一串項鏈落在了我的手心。

 

媽媽呀，金的。

 

「本來想著當作春節禮物給你的，但是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想現在就給你。」

 

「那我春節還有禮物嗎？」

 

他勾起唇，幫我帶上了項鏈：「當然。」

 

我樂呵呵地低頭欣賞著項鏈：「真好看。」

 

周越看我開心他也開心，他看著我贊同道：「是好看。」

 

34

 

冷戰結束就是爽啊。

 

心情變好了連上課都沒那麼枯燥了，搶著回答課堂問題還加了不少平時分。

 

22號放寒假，我和周越約好一起坐高鐵回家。

 

他叫我還把他當朋友就好，不要故意疏遠他，也不要有心理負擔。

 

我：【可是你喜歡我。】

 

周越：【我是喜歡你，但是我還沒告白。】

 

我：【可是我已經知道你喜歡我了呀，怎麼裝不知道？】

 

周越過了很久才回復我。

 

【我不確定，所以害怕聽到答案。】

 

【枝枝，如果你有答案了考慮好了再跟我說吧，如果你實在是憋不住的話。】

 

我：【我得想想…但我不能完全把你當作朋友。】

 

明明是發生過的事情我怎麼自主失憶嘛！

 

周越：【嗯，知道了。】

 

35

 

春節，大人在客廳打牌，我和他在書房裡挑遊戲。

 

「要玩胡鬧廚房嗎？」

 

「不要，等會吵起來了。」

 

「雙人成行？」

 

「不想玩。」

 

「這個呢？」

 

「我玩過了。」

 

我忍無可忍：「周越，大過年的別逼我揍你。」

 

他被罵了不生氣反笑：「那是你同學錄嗎？」

 

我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對啊，小學初中高中的，都在那。」

 

他一說我一下也起了興致，我關了電腦踩著凳子把上面幾本同學錄都拿了下來。

 

看黑歷史不比玩遊戲什麼的有意思多了！

 

周越指著某一頁笑出了聲：「劉豔給你的留言：【雖然你身體瘦小，但是你精神高大！】這什麼啊哈哈哈哈。」

 

我跟著樂：「這個勿忘我我到現在還會畫呢！」

 

36

 

我翻到了當時周越給我寫的同學錄，他隻給我寫了留言板，其餘的個人資料什麼都沒寫。

 

說什麼我們那麼熟，沒必要寫這些，我當時還和他吵了一架。

 

「哦對！我真的很早就想問了，你給我留的這串這串嘰裡呱啦的外文是什麼東西？」

 

我當時以為他中二病犯了，就在那裝酷呢。

 

「你猜。」

 

我把中間的鐵環打開，把他給我寫的三張同學錄擺在了一起：「等等，這不會是西語吧！」

 

他唇角彎了彎：「嗯，是西語。」

 

「所以周大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懂了，把這三張連起來就行對吧！」

 

我拿起手機想點翻譯軟件，被他紅著耳朵制止：「你晚上再查。」

 

「為什麼呀，我真的好好奇，讓我知道了能怎麼樣呀。」

 

「你寫什麼小秘密了，我真的、」

 

「枝枝……」

 

怎麼還帶叫我小名示弱撒嬌的呢。

 

「好好好知道了，我晚上查晚上查。」

 

37

 

對不起，良心。

 

對不起，周越。

 

對不起，我還沒變長的鼻子。

 

我真的忍不住。

 

我真的真的太好奇了。

 

趁著周越出門給我抓瓜子和沙糖桔的時間，我背過身拿著手機拍了照。

 

識圖…提取文字、翻譯。

 

我看著在緩衝中的小球激動得不行。

 

半分鍾後，翻譯結果出來了。

 

【Te doy todo mi amor.】

 

【我給你我所有的愛。】

 

38

 

「給，沙糖桔。」

 

我僵硬地轉過身：「謝謝您啊。」

 

周越歪頭盯我：「叫你拿桔子，誰叫你握我手了。」

 

「手滑了手滑，謝謝謝謝，好吃好吃。」

 

他看著連皮都沒扒的沙糖桔沉默了。

 

「你又背著我做什麼壞事了？」

 

「沒有啊周大人，什麼都沒有！」

 

他走近一步，摸了下我滾燙的臉：「說謊。」

 

「咳我真、咳咳咳——」

 

他一邊幫我拍後背一邊吐槽：「心虛得連吞口水都能被嗆到了還說沒有？」

 

我喝了一口水嗓子才總算沒這麼難受了。

 

「謝謝，但是這哪來的水？」

 

「我喝過的。」

 

我把水扔到他手上，捂住嘴巴，緊張兮兮地看著他。

 

他眯了下眼睛：「枝枝，你是不是查了那串西語什麼意思？」

 

我甚至忘記了否定，隻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不是啊喂！

 

我偽裝得這麼好，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他笑出聲：「看來就是。」

 

39

 

「你討厭我了？因為我那麼早就開始喜歡你？」

 

「啊？沒有啊！」

 

他快速地下了結論：「那你就是喜歡我。」

 

哇，好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

 

「我就是有點吃驚。」我糾正了一下自己的話：「嗯…有點驚喜。」

 

「沒想到會那麼早。」

 

「你會反感嗎？」

 

我呆了一秒：「倒也沒有反感的地步。」

 

周越聽到答案，低啞地笑出了聲：「嗯，知道了。」

 

我盯著那幾本同學錄，突然反應過來：「周越你好心機啊！你是故意讓我看同學錄也是故意出去拿東西我有時間翻譯的吧！」

 

他又笑：「枝枝好聰明。」

 

「你可真了解我……」

 

連我會背著他偷偷查翻譯這種事都能猜到。

 

「認識的十幾年也不是白認識的。」

 

我握著手裡的三張同學錄，手心莫名地發燙。

 

「對了，新年禮物。」

 

他從兜裡拿出了一對銀镯子。

 

「這個是我自己抽空去手作店裡做的，做了一對。」

 

邊說，他又開始用手搓耳朵了。

 

「你是想一個人戴，還是和我一起戴？」

 

40

 

我和周越。

 

認識了好多好多年，打過鬧過。

 

從小時候牙牙學語到現在玩遊戲沒有未成年限制。

 

這個世界上應該再也沒人任何一個人能比得上他那麼關心我、了解我。

 

我想，快跳出來的心髒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41

 

我從他手上拿走了一隻手镯時，手都在抖：「兩隻手戴，不真的成銀手銬了，多不吉利。」

 

「我們一人一隻吧，情侶款。」

 

周越緊張的神情終於緩解下來。

 

他用戴著手镯的那隻手掌住了我的後腦勺，低頭時，都是他的氣息。

 

和十歲那年的那個完全不一樣。

 

也沒有人的嘴巴被咬出血。

 

這個吻特別特別的甜。

 

42

 

我突然想起件事，推開他跟他翻舊賬：「周越，可是你當時為什麼要把我刪掉？」

 

「…我有點不想說。」

 

「不行，我想知道！」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揉紅了。

 

「必須要說？」

 

我拍拍他手背：「哎呀你說嘛，我又不會笑你。」

 

「真的？」

 

我比出三根手指：「我發誓。」

 

「……我想知道你在不在意我。」

 

「就算我刪除了，你也可以加回來，到時候我說我不小心手滑就行了。」

 

「但是你沒有。」

 

「我一直在期待也在猜測，我對你到底重不重要，但你好像不在意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以為他隻是單純的因為我沒怎麼聯系他所以生氣了。

 

「好像就隻有我這樣，我有點…不平衡。」

 

「小哥哥你小心思真多。」

 

「我就說了我不想說，用這種方式來試探也挺幼稚的。」

 

我贊同地點頭：「幼稚鬼。」

 

他偏頭問我：「所以你為什麼不加回來。」

 

「喂你以為我過得很輕松？復讀壓力很大的好嗎，每天一睜眼就是刷題考試背知識點整理錯題。」

 

「我都說了高中忙，結果你不僅不信還生氣了。」

 

「當時我就想著先高考，高考以後再說，結果剛開學不就碰到你了。」

 

「那如果沒碰到呢。」

 

我脫口而出：「沒碰到我當然會去你家找你啊！從小學到現在，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怎麼可能就無動於衷啊。」

 

周越俯下身注視著我：「我倆？朋友？」

 

我一愣，笑著圈住他的腰：「現在是男朋友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