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人們，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收買人心，花錢想要堵嘴。】

 

【欣茹寶貝，絕不妥協！】

 

「對，我絕不會妥協，想和解，門都沒有！」

 

「謝謝大哥送到超跑。雖然我很窮，但人窮志不短，我一定要在醫院把傷養好。你們放心吧，無論她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同意和解。」

 

張欣茹以守黑者的姿態出現在直播間，人氣很高。

 

沒一會兒，蔡思雨就空降直播間，很大手筆地為她刷了幾個火箭，還親自下場鼓勵：

 

「寶貝受苦了，好好照顧自己，拍完戲我會去看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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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我們思雨是什麼絕世大好人啊。】

 

【思雨，你真的不要太寵她。】

 

【啊啊啊我也想要思雨姐姐親自看望，想和美女貼貼。】

 

【早知道我也去啦！】

 

【我們思雨才是世界上最最人美心善的女明星。】

 

【她活該就是大紅大紫的命！】

 

6

 

我把手裡的雞湯遞給司機：「扔了吧。」

 

推門進去，張欣茹正像模像樣地擦著眼淚。

 

看到我陡然一愣，下意識把手機藏在身後。

 

「你來幹什麼？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不會和解，你也不用三天兩頭給我送東西，你以為這些小恩小惠就可以把我收買嗎？」

 

她才 16 歲，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紀，卻能開出食人花般的腐臭氣息。

 

「收買你，保全了我的名譽？」我冷聲反問。

 

張欣茹看著我，輕蔑低笑。

 

「難道不是？」

 

「我不會收買你，更不會給你錢私了。之前送你果籃和一日三餐，一是你在我課堂上犯病，義務所致，二是你年紀小住院，卻沒有家人探望，故而發了一下可笑的善心。」

 

「如果你非要硬剛到底，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說這些話時，我是帶著無奈的語氣。

 

說到底，我吃過的鹽比她走過的路還要多。

 

人在年少輕狂時，總會有血氣方剛，頭腦發熱的時候。

 

我能理解她的憤怒，但不代表我會無條件原諒她。

 

人是要為自己的衝動買單的。

 

「你在威脅我嗎？我才不怕，有千千萬萬的家人們陪著我。」

 

「好，記住你說的話。」

 

我不再去醫院看望她，實在沒必要。

 

助理會每天匯報她的日常和身體健康指數。

 

其實根本不需要她匯報，每日實況在網上都能看到。

 

蔡思雨也像她說的那樣，第二天就去看望了張欣茹。

 

從她高清精致的 Vlog 可以看出，她花了不少工夫。

 

從頭到腳的親和裝扮，看到張欣茹時，她也忍不住會心疼落淚。

 

【我思雨寶貝連哭都這麼美！】

 

【思雨太好了。】

 

【雙向奔赴了！】

 

張欣茹拉著她的手，哭到激動處說：「其實我還要感謝雲婉晴，如果不是她，我根本沒機會見到你。思雨姐姐，謝謝你來看我。」

 

真是把我給尬笑了。

 

「欣茹，你好好養病，不要擔心。現在是法治社會，如果有人威脅你，你是可以走法律途徑的。」

 

她這話，應該算是明示了吧。

 

我的好心提醒，在她們看來竟然是威脅。

 

張欣茹的身世從她口中說出來，多少帶了點煽情的效果。

 

她口中的張欣茹從小母親去世，爸爸出去打工，而她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從小學習刻苦，還很聰明。如果不是爺爺奶奶因病去世，爸爸又因工作傷了腰，她也不可能輟學。

 

「謝謝粉絲寶寶們對茹茹的關心，真的非常感謝。我已經把你們的心意帶到了，有我陪著她，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我知道茹茹現在年紀還不大，我會安排她去上學，你們放心，欣茹上學時期的費用一切都是我出錢資助。」

 

張欣茹激動得渾身顫抖，緊緊地抱著蔡思雨。

 

而我卻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蔑。

 

【思雨真的心地善良，見不到粉絲受一點委屈。】

 

【我倒要看看那個老女人要囂張到什麼時候。】

 

【老妖精，出來接受暴擊吧。】

 

不得不承認，蔡思雨的這波營銷很成功。

 

#人美心善蔡思雨#

 

#內娛清流#

 

7

 

輿論不停，工作被波及。

 

經教務處一致同意，我被停課了。

 

確實是不能上了。

 

就連學校也加強了門禁檢查。

 

已經有瘋狂的粉絲溜進學校對我的同事和學生進行採訪。

 

「你認為雲婉晴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

 

「請問您對她的為人了解嗎？」

 

「據你所知，她的家庭和感情生活是什麼樣的？」

 

更別提那些充滿陷阱的採訪。

 

但凡是回答的人，後經剪輯出來的採訪都是充滿惡意的。

 

連帶著學校的名譽也跟著受損。

 

接到丁主任電話時，我正在畫室畫畫。

 

「雲老師，方便見一面嗎？」

 

我看了看天色：「不太方便呢。」

 

「雲老師，是這樣的有關你的事情，校領導我們在一起進行了商討，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處理結果嗎？」

 

「等有結果，自然會找我談話，提不提前對我來說都一樣。」

 

結果是不變的。

 

他輕笑一聲，繼續：「雲老師，作為你的領導，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件事是有緩和餘地的，機會就擺在你面前，如果一旦失去就沒有下次。」

 

「丁主任，您是在威脅我嗎？」

 

「雲老師，你看你又多想了，我是真心為你著想啊。聽說你年紀輕輕就守寡了，還有個兒子，如果現在失業，像這樣的工作可不好找啊。你要知道，高校之間的信息都是互通的，一旦被開除，想必別的學校也不敢收你。婉晴，你可要好好想想。」

 

威脅意味滿滿。

 

「丁主任，你的好心我收到了，面就不必見了，明天我們校董辦公室見吧。」

 

「雲婉晴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現在被全網追著罵，名聲盡毀，還不知道收斂嗎？我隻要開口，就能讓你在學校混不下去！」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裝什麼清高，就憑你還想跟蕭晉扯上關系？人家是影帝，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鮮肉，你也不照鏡子看自己是誰......」

 

「你看上小鮮肉，人家未必看得上你。人家女朋友追著你罵，你怎麼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丁建氣急敗壞之下，又是奚落又是怒罵。

 

隻因這不是我第一次拒絕他。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好友就打來電話。

 

「你被同事背刺了。」

 

點開微博，我再次上熱搜。

 

#雲婉晴#

 

#教師中的敗類#

 

#教師不為人知的一面#

 

視頻中被採訪的人背對著鏡頭，頭部作了模糊處理，連聲音也用了變聲器。

 

可從他的語言神態以及衣服，我依舊一眼就認出那就是丁健。

 

「雲婉晴雖然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但她屬於編外人員。其實吧，在此之前就已經有不少學生向我反映，她上課不認真，身為老師跟學生關系太過密切。這些我們嘗試著跟她溝通過，但是她嘛......呵呵......你知道的，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本來這學期教完就不打算和她續約了，沒想到臨近期末竟然又出現這樣的事......」

 

8

 

這段採訪一經上傳，立即引爆全網。

 

【罵了雲婉晴就不能再罵學校了。】

 

【原來是臨時工啊！】

 

【呵呵，連領導都看不慣她的作風，能是什麼好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進學校時的目的就不單純呢？細思極恐。】

 

【你還真別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太可怕了，作為她的學生可真是倒霉，尤其是男同學。】

 

【天吶，長見識了，潛規則到哪兒哪兒都有......】

 

【壞人老了但不代表不是壞人。】

 

【我建議，那些收到過她騷擾的學生應該勇敢地站出來，聯合抵制這種人。】

 

好友情緒激動：「這些人嘴巴吃糞了？一點實質性證據都沒有，就憑三言兩語就給人定罪，網友還真把自己當成網絡判官了嗎？婉晴，怎麼辦呀，你要是再不發聲，真的要被這些唾沫星子淹S了。」

 

「快了。」

 

好友眼睛一亮，看著我問：「你在等一個機會？」

 

「沒錯。」

 

被網暴的人很容易就陷入自證陷阱，首先不能自亂陣腳。

 

在這個健全的法治社會，法律會保護每個公民的利益。

 

此時，在醫院的張欣茹也坐不住，發了賣慘視頻。

 

很快，我的公寓也被扒出來。

 

過分的網友還郵寄花圈壽衣，甚至連遺像都給我 P 好了。

 

做完這一切，還留影合照，把圖片放在了蔡思雨的評論區。

 

【姐姐快看，惡人有惡報，她的報應就是我！】

 

【姐姐，保護好蕭晉，不能讓老女人霍霍了他。】

 

【思雨姐姐這次遇到老綠茶了，我們一定要給姐姐討回公道。】

 

【老女人拿什麼跟我們思雨姐姐比？】

 

這場網暴聲勢浩大。

 

當天下午，張欣茹和丁健就接到了法院的起訴傳票。

 

好友則義氣地用自己的微博幫我發聲。

 

「之前不發聲，是怕說多錯多，更不願陷入自證。雲婉晴是我多年摯友，她的為人我無比清楚。在此我隻做兩點回應，第一關於 A 大丁健主任的採訪均為不實言論，下面一段通話記錄，以及幾次談話錄音。第二張欣茹，教室裡有監控，醫院有探視記錄，還有在教室裡學生的錄像。至於她口中所說從未探視，並未支付醫藥費全都是無稽之談。」

 

視頻和錄音全部放出。

 

丁健話裡話外的不尊重言論頓時被放大。

 

而視頻裡記錄張欣茹的所作所為。

 

【這是真實錘啊！】

 

【笑S，說別人作風不好，其實話裡話外想要潛規則沒籤成所以急眼了。】

 

【樓上，你是會總結的。】

 

【我以為她要拉坨大的，沒想到是憋了個大招，牛逼！】

 

【我 K，真是造謠一張嘴啊，我還真以為是被推倒犯了癲痫，沒想到是自己摔倒。】

 

【雲老師急救得很專業嘛，都被她咬手了，結果倒好還被倒打一耙。】

 

【！你！！她還有臉說雲老師不交醫藥費，全是蔡思雨墊的，結果人家直接調出醫院繳費單子。】

 

【先不要罵茹茹，她真的很可憐，單親家庭還有病。】

 

【就是，她一個老女人欺負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兒算什麼本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繳費單子是造假的？我本人很相信蔡思雨，畢竟是明星，還很火，不至於連點醫藥費都掏不出來吧？】

 

9

 

輿論的確轉了一些。

 

隻是有些人寧願自己的雙眼被蒙蔽，依舊追著我聲討。

 

尤其是被我揭穿真相後的張欣茹，歇斯底裡地叫囂著要自S。

 

【就這還當老師呢？把人往S裡逼。】

 

【張欣茹跳樓的話，你就是壓S她的最後一片雪花！】

 

【茹茹是做錯點事，還罪不至S吧？】

 

【就是啊，茹茹給她道歉，她又不見，明擺著就是想把人逼S，本來我還想佔她，現在看來沒必要。】

 

【這種人真不值得同情啊！】

 

記者把話筒放在正在參加活動的蔡思雨面前，問：

 

「請問如果你是雲婉晴，你會怎麼做？」

 

蔡思雨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無奈地笑容。

 

「如果是我，我想我會給欣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她年紀還小，尚未成年，往後的人生還很長，不能因為一次過錯就否定她的全部。不是有句話叫：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相信欣茹一定會勇敢地站起來的。」

 

記者：「後續你還會去醫院看望張欣茹嗎？」

 

蔡思雨面對鏡頭，眼底泛起淚花。

 

「我很同情欣茹的身世，也很想幫助她，但是我的檔期太滿了。我保證，如果有時間一定會再去看她，鼓勵她，給她信心。」

 

【嗚嗚嗚～我女神真的好善良啊！】

 

【對啊，姐姐的做法才是真正正常人的反應。哪像那個老女人，佛口蛇心。】

 

【這麼一對比，立見高下。】

 

【姐姐說得對，是人都會犯錯，不能一棒子打S。】

 

【就是啊，茹茹年紀那麼小，受人蠱惑很正常。】

 

【不是樓上，我想問一句她受誰蠱惑了？受害者不是雲婉晴嗎？人家好好上課，她衝進來又拍攝又罵人的，自己犯病還賴人家身上，張口謊話就來......現在被起訴了就開始賣慘？】

 

兩分鍾不到，這句為我說話的評論就被刪除了。

 

【KAO！控評控評！】

 

【對家就見不得我們家姐姐好嘛？怎麼辦呢，我們姐姐就是又美又善良，氣S某些人！】

 

【欣茹做錯了是事實，我們也不隱瞞不包庇，但麻煩要搞清邏輯，一開始不是因為某個老女人想對影帝下手嗎？】

 

【對啊，終於有人明白過來了。她告茹茹，難道不是因為她想要潛規則影帝嗎？】

 

【她和丁健狗咬狗，還把茹茹拉下水，手段真黑啊。】

 

【這叫轉移視線，把輿論轉移到未成年人身上，自己就可以躲在暗處偷笑，真陰險啊。】

 

不得不承認，蔡思雨的這番言論又讓她立住了腳。

 

她的大批粉絲再次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