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嫡姐帶到我的居所後。

我立刻關上了門，握著她的手聲淚俱下：「阿姐，阿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沒有投敵叛國的心思，實在是為了活著見到你們不得不委身於敵人。」

 

嫡姐還是那般高風亮節。

 

「你這樣還不如S了！

 

「人生在世匆匆，S是最終歸宿，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區別？」

 

我內心冷笑連連。

 

表面卻不住點頭，涕泗橫流：「是，阿姐我錯了。」

 

嫡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雖然身體髒了，隻要心不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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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接下來幾日，嫡姐對梁珩都沒有好臉色。

 

隻是。

 

我經常看見嫡姐有意無意蹭過梁珩的拇指。

 

她被風吹起飛揚的青絲劃過他的臉龐。

 

她低頭不經意間露出的旖旎春光。

 

總能吸引梁珩的目光。

 

可目光觸及梁珩，她卻又那般自持高傲，猶如聖潔不可侵染的蓮。

 

「你不如S了我。」

 

這是她最常說的一句話。

 

直到一日。

 

我故意讓嫡姐看到我枕頭下的薄紗和鞭子。

 

她怒氣衝衝道：「秦和安，這是什麼？」

 

我如實招來：「阿姐，你以為我怎麼能讓梁珩許我太子側妃之位，憑的就是這個。

 

「梁珩最喜女子著薄紗跳舞，在幹那事的時候，他喜歡將我雙手捆住，你看——」

 

我將手腕上的勒痕給她看。

 

嫡姐若有所思般眨了眨眼。

 

下一刻，那雙眼又變成往日般倔強的模樣。

 

嫡姐將那薄紗和鞭子拿了起來：「秦和安，你如此折辱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未婚與男子苟且，還弄出這樣多得花樣，實在有辱家風。

 

「這兩樣東西我替你扔掉，如果梁珩再強迫你，你就拒絕。」

 

嫡姐將那兩樣東西拿走。

 

但我發現她並沒有扔掉，反而是塞進了自己枕頭下面。

 

16

 

一次夜晚。

 

我看到梁珩喝了點酒，朝著嫡姐的帳篷走去。

 

我悄悄跟了上去。

 

微黃的燭光搖曳。

 

我看到嫡姐身著那日從我那裡拿的薄紗，手上拿著鞭子。

 

一雙腿又白又直，薄紗下春光隱約可見。

 

她眼裡是我沒見過的柔情。

 

「梁太子……你便那麼喜歡我庶妹嗎？

 

「其實我和你說，我庶妹早就不幹淨了，她之前就被我捉見和府中馬奴不清不楚，那馬奴都將手放在她那裡。

 

「幸虧我看見了，告訴了爹爹，他們這才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

 

「我庶妹骨子裡就是那般浪蕩，所以才會那樣葷素不忌，太子不妨看看我。」

 

我強忍著笑意。

 

我的好嫡姐啊，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嫡姐的手慢慢搭上梁珩的肩膀，將他的手帶到自己腰間。

 

可下一秒。

 

我尖叫著衝了進去，將梁珩撲倒。

 

「小心！」

 

門口飛來的箭矢穿透我的胳膊，巨大的疼痛讓我止不住哀號。

 

豆大的汗珠漸漸凝結，我意識開始消散。

 

最後一刻，我暈在梁珩懷裡：「小心，我嫡姐。」

 

隻留下這樣一句話。

 

再醒來的時候，梁珩眉眼似霜。

 

「秦和安，你為何要這般……？」

 

我苦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起初我隻是想活命，後來我發現一道身影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站著也想他，坐著也想他，明明他就在我眼前，我還是想他。

 

「我何嘗不知道我投身敵軍，爹爹從小教導我，要忠君愛國，可他也曾教導我要跟隨自己的心。

 

「那日我看到阿姐躡手躡腳走進我的房裡，偷走了我準備的衣裙，我疑心她便悄悄跟了上去，看到她與一個人見面，說你喜歡她，她定能找到機會S了你。

 

「那日晚上，我看到你朝阿姐房裡走去，看到一向冷淡的阿姐熱情似火，可我也看到了箭矢破空而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擋在了你面前。」

 

梁珩頗有些動容，在他的眼神裡，我找到了一抹熟悉。

 

那是他曾經看嫡姐的眼神。

 

他替我掖好被子，命人將嫡姐帶了上來。

 

嫡姐還是穿著那襲薄紗，在眾人面前，她又換上了那副孤芳自賞的模樣：「秦和安，你居然救你的敵人？」

 

她全然沒注意到，局面已經反轉。

 

梁珩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秦晚月，剛剛是誰求我看看她，這麼快便忘了嗎？」

 

梁珩將這樣的話拉到臺面上，嫡姐錯愕一瞬，隨後屈辱地咬著唇。

 

我適時替她找補：「阿姐，我知你心中大義，為了S梁珩，不惜將自己打扮成那樣，甚至來這裡也是為了找機會給外面傳遞情報。」

 

嫡姐似找回了自己的主場，坦然點頭承認：「沒錯，要不是你出現，我早已將他手刃，秦和安，你的骨氣呢？」

 

她又是這幅寧S不屈的模樣。

 

換作上一世，換作前一段時間，或許都能打動梁珩。

 

可這次不行了。

 

我親眼見到梁珩母後來信說，京中有人虎視眈眈，覬覦著太子之位。

 

梁珩需要這次勝利，需要太子之位。

 

上一世，男女主愛恨痴嗔，糾纏不休，是建立在梁珩已經拿下都城的條件下，太子之位穩固，他才能和嫡姐談情說愛。

 

可現在，前方如狼似虎，後方窮追不舍。

 

在他眼裡，我是那個一心為他、任人拿捏的乖順角色，嫡姐太難掌控，似乎永遠不會朝他彎腰。

 

唯一一次竟是為了SS他。

 

感性和理智交織，最終是帝王霸業佔了上風。

 

「砍斷她的手指丟回宣城，告訴裡面那幫人，倘若依舊負隅頑抗，便一天送一個他們大小姐身上的零件過去。」

 

梁珩一字一句道。

 

人心易變，那個深不可測的梁珩回來了。

 

嫡姐不可置信地瞧著他，眉眼間寫滿了「疑惑」二字。

 

我怎麼也想不到，梁珩怎麼忽然變了呢。

 

17

 

卻在觸及我挑釁般的目光時，明白了一切。

 

她崩潰大喊：「秦和安，你害我？」

 

「你故意將那薄紗給我看，篤定了我一定會去偷，又故意激我說出剛才話，秦和安，你不得好S！」

 

梁珩皺眉：「聒噪。」

 

立刻有屬下明白他的意思，寒刀出鞘，朝著嫡姐步步緊逼。

 

她終於明白梁珩是認真的，她的手指可能真的會丟。

 

於是再也不顧所謂的鐵骨體面，她爬到梁珩腳邊，不住哀求：「梁殿下，求求你別。

 

「我什麼都能做的，秦和安能做的我也能，她不能的我也能，說著她開始解自己的衣衫。」

 

我覺得好笑。

 

嫡姐一生又當又立，此刻失了全部尊嚴。

 

這一幕卻叫梁珩愈加厭惡。

 

「還在磨蹭什麼？」

 

屬下連忙點頭稱是，揚刀一揮，一節小拇指掉落，久久不絕的是嫡姐S豬般的慘叫。

 

她捂著自己的手指，絕望般喃喃：「怎麼會這樣，明明書上寫了，隻要我立好高風亮節的人設，梁珩就會為我著迷，最後我會成為皇後的，怎麼會這樣，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內心掀起軒然大波。

 

嫡姐竟然也知道「書」，而且聽她的語氣來說，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怪不得嫡姐剛剛會如此這般求饒，原來如此。

 

梁珩命人將嫡姐帶了下去。

 

目光觸及我時，他放軟了聲調：「你先休息，孤明日再來看你。」

 

我盯著窗外月色，搖頭，不行，他還不能走。

 

我抓住梁珩的衣角：「太子殿下，我是真心喜歡你，你得勝回師後，能不能把我也帶走。

 

「哪怕在你身邊做一個奴婢我也願意。」

 

我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一邊盯著窗外月色。

 

梁珩罕見地握住了我的手，眉眼帶著幾分認真：「秦和安，孤說過，許你太子側妃之位。

 

「決不食言。」

 

我內心翻江倒海難以平靜。

 

表面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

 

「真的嗎？」

 

我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懷裡的身影僵硬一瞬，隨後乖乖配合。

 

月色灑滿屋子。

 

下一秒，我拿出袖子裡準備好的簪子，毫不猶豫刺進了梁珩胸膛，隨後將他推開。

 

因為太過用力，我肩膀處血又流了出來，疼痛蔓延，我卻絲毫不覺。

 

梁珩還沒反應過來，好看的面容上閃著疑惑，嘴角有鮮血流出。

 

窗外，嘈雜聲不斷響起，火光一處接著一處。

 

爹爹身披鎧甲闖了進來, 看到我時紅了眼眶。

 

自此，一切連成了閉環。

 

我的計劃終於完成。

 

18

 

我開始是想過放棄的, 但爹爹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想, 為什麼我們小人物不能搏一搏, 拼出一條生路。

 

爹爹收到密報，由於都城離這遙遠, 援軍最快也要月餘才能到達, 可宣城支撐不到那時候了, 倘若敵軍大兵壓境，到時候等待我們的必是燒S掠奪。

 

我隻能铤而走險。

 

在嫡姐派人搬糧草的時候，一個計劃在我心中生根發芽。

 

我是故意說出讓嫡姐找糧草的話，又故意和小菊那樣說，我知道, 城外危險，嫡姐一定不會自己去，那晚我等著嫡姐到來。

 

故意喝下那碗帶著蒙汗藥的酒。

 

我早已和爹爹商定好這個計劃, 所以出城那日才沒有任何人檢查阻攔。

 

我盤算著見到梁珩後怎樣表現自己。

 

我起初模仿嫡姐，打算獲得梁珩的喜歡後，伺機S了他, 至少要拖到援軍趕來之時。

 

後來發現根本不行，所以啟動了另一個計劃。

 

討好梁珩, 故意表現出對他的喜歡，讓這一粒種子在他心裡埋下。

 

後來嫡姐到來, 他毫不意外地被吸引了。

 

可是, 今時不同往日。

 

這份感情裡摻雜了太多。

 

今晚之事也是我一手安排。

 

我故意說那樣的話, 篤定嫡姐會拿走薄紗，射箭的人也是我和阿爹先前商量好的。

 

隻要我給出暗號, 那人就會放箭，他瞄準的是我的肩膀, 所以我不會有性命之憂。

 

今夜我會拖住梁珩，他定然想不到有人偷襲後, 會立刻發動二次偷襲。

 

月光灑滿地面，就是我和爹爹約定好的時間。

 

19

 

「爹爹，外面情況怎麼樣？」

 

我捂著肩膀，掙扎著下床。

 

「和安, 一切都和預料中一樣, 我們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現在梁珩也快S了, 他們失去主心骨，一定會撤兵。」

 

她一襲鵝黃色長裙，身軀單薄卻有力。

 

「我逆」我亦淚流滿面。

 

這麼多天的以虎謀皮步步算計, 我實在有些心累。

 

還好，結局很好。

 

我們要走的那刻，一隻手SS拽著我的褲腳。

 

梁珩盯著我：「秦和安, 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毫不猶豫答：「從未。」

 

我愛我的祖國，愛我的百姓，愛我的家人，愛我的幼弟。

 

獨獨沒有愛過敵軍將領。

 

20

 

危機解除後, 大家知道了我的良苦用心，也看清了嫡姐的為人。

 

援軍趕到那刻，朝陽剛剛升起。

 

嶄新的一天到來。

 

生命的不朽或許在於一個又一個奇跡的誕生。

 

逆天改命。

 

我執筆書寫著我人生的大片空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