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剛把禮品裝上車，上個樓的功夫禮品憑空消失了。

 

婆婆冷著臉站在車旁：「吳佳雯，早跟你說了結婚第一年不能回娘家，你耳聾是嗎？」

 

「做兒媳婦的就要有做媳婦的樣子，你大姑姐待會回家，你還得負責做飯洗碗。」

 

「回娘家竟然不打報告，誰允許你走了？」

 

噢，我不能回娘家，但是大姑姐就可以回是吧！

 

我領的是結婚證，不是賣身契！

 

1

 

「媽，我早就跟胡維期說好了大年初二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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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忍著情緒回復婆婆。

 

結果婆婆白了我一眼：

 

「我跟維期說了今天不能出門。」

 

我將求助式的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胡維期。

 

胡維期眯著眼走過來：

 

「老婆，要不我們下次再回你家吧，反正開車也就一個小時，什麼時候回都可以嘛。」

 

是啊，也就一個小時的路程，但為什麼就是不讓我回娘家呢？

 

我突然就笑了。

 

「那什麼時候回呢？」

 

胡維期用餘光看了婆婆一眼，隨後輕聲回我道：

 

「今天下午吧，好不好？我們好歹也要陪姐姐們吃個午飯嘛，難得聚在一起。」

 

我還沒回復，婆婆便搶先說：

 

「我都三四年沒回娘家了，你有那麼矯情嗎？」

 

「嫁來我們家，就要聽我們家的規矩，不要不知好歹。」

 

我忍不住輕輕嘟囔了句：

 

「你是怕回娘家花錢吧？」

 

看來是戳到了婆婆的心窩子，她立馬就臉紅了。

 

指著我罵道：「你還敢頂嘴了？你賺的每一分錢都是我們胡家的！」

 

「媽，你是姓胡嗎？跪久了不會站了是吧！」

 

我一針見血地反問。

 

胡維期立馬掐了掐我的手臂。

 

「你掐我幹嘛啊？」

 

「說好了啊，吃完午飯就回我家。」

 

我用力一甩，把胡維期的豬蹄甩開，故意不接茬，讓婆婆尷尬在原地。

 

見我惱了，胡維期隻好點頭作罷，拉著我上樓。

 

我抱著小事化了的態度，沒有繼續跟婆婆和胡維期一般見識。

 

2

 

「眼睛看瞎沒有？還不趕緊滾來廚房幹活？」

 

婆婆走過來將我桌子上的平板用力一拍，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不會做菜。」

 

解釋完，我將平板立起來，繼續看綜藝。

 

「不會看不會學？從今年開始，大年初二就由你招待你姐姐姐夫了。」

 

婆婆再次把我的平板拍倒。

 

哐當！

 

這次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蹙著眉撿起裂了縫的平板，心冷得像是墜入冰窟一樣。

 

「我說了我不會做菜，你不想做我們就去外面吃。」

 

我繼續忍著脾氣，給婆婆提建議。

 

「誰家大過年的跑到外面去吃，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呢！你就是這樣敗家的是吧，怪不得今年維期才給了我五萬塊錢，娶了媳婦忘了娘！」

 

我又驚又恨！

 

胡維期一年到頭來沒有給我一分錢，年前我自己貼了兩萬塊給公公婆婆。

 

結果胡維期卻偷偷給了婆婆五萬塊錢。

 

「你說什麼？胡維期給了你五萬塊？」

 

我將平板扔在沙發上，站起來大聲質問。

 

婆婆捂著嘴，意識到說錯話了。

 

「沒有，你聽錯了。」

 

這時，在房間打遊戲的胡維期出來了。

 

「老婆，你倆怎麼又吵起來了？大過年的就不能讓一讓我媽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

 

「胡維期，不是說沒發年終獎嗎？哪來的五萬塊？」

 

「什麼五萬塊？」

 

胡維期繼續裝蒜。

 

「你不是給了媽五萬塊嗎？」

 

「對啊，我的錢你還想管著，我媽說了我想給誰就給誰。」

 

胡維期的嘴比腦子快，反應過來的時候實話已經漏完了。

 

我冷著臉笑了笑，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吳佳雯，我現在讓你備菜做菜，你扯話題幹嘛呢？你以為你裝裝樣子就不用幹了嗎？」

 

「行啊，我可以做，你們敢吃就行。」

 

腦海中，突然生出一股邪惡的念頭。

 

我裝模作樣洗著菜。

 

婆婆手裡捧著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我。

 

「動作機靈點，今天中午十菜一湯不能少。」

 

「媽，你放心好了，絕對少不了你吃的。」我咬著後槽牙笑著回應。

 

婆婆見我如此溫順，便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三個大姑姐進門之後，依次到廚房看了我一眼。

 

「弟妹，辛苦你咯。」

 

「我想吃個白切雞，弟妹應該會做吧？這可是全家的最愛。」

 

「我要求不多，弄些雞湯、臘味拼盤、白灼大蝦，再隨便炒幾個菜就可以了。」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

 

「忙得嘞，要不你們進來幫幫忙？」

 

這話一出，三個大姑姐全都假惺惺地落荒而逃。

 

3

 

我一邊看教程一邊創造美食。

 

隻會煮番茄炒雞蛋的我，硬生生憋出了一桌子美食。

 

韓式辣湯、香辣雞爪、麻婆豆腐、辣子雞、虎皮青椒、香辣魷魚須、菇炒子鴨、剁椒蒸魚、辣椒炒青菜、幹炒柳州螺蛳粉，妥妥的十菜一湯。

 

隻是，每一道菜裡面的辣椒都被我挑出來倒了一大半。

 

「吳佳雯，這廚房像什麼樣子！你就是這樣當我們胡家的兒媳婦嗎？做個菜好像打仗一樣。」

 

婆婆瞪著眼指著我罵。

 

其中一個大姑姐煽風點火：

 

「媽，別生氣嘛，弟妹第一次獨立掌勺，多做幾次就會了。」

 

另一位姑姐也說：

 

「弟妹，你辛苦了啊，不過這些東西你遲早都要學會的。」

 

我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但我扯下圍裙，背過身來，還是笑臉盈盈：

 

「大家不要顧著聊天了，等會兒菜都冷了。」

 

我夾了一塊雞爪給婆婆：

 

「媽，您多吃點。」

 

婆婆得意地接過菜，笑容滿面。

 

但下一秒。

 

她又變臉：「知道我牙口不好，還夾這個菜給我，你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我滿臉委屈，解釋道：

 

「媽，這個雞爪我焖了很久，應該是軟爛入味了，就是我第一次煮，可能味道不太好。」

 

婆婆這才心滿意足。

 

她一口咬下去，在嘴裡轉了轉，又吐出來。

 

「哎呦！這什麼鬼味道啊，又鹹又辣的！」

 

婆婆嘶嘶嘶地喊辣。

 

「水，水，我要喝水。」

 

我笑了笑繼續挽救：「媽，很辣嗎？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煮可能放多了辣椒。您嘗嘗湯吧，解辣。」

 

說罷，婆婆悶了一大口湯。

 

「啊……好辣好辣……呸……哎喲……」

 

婆婆被辣得當場創造出了一首全新 rap。

 

胡維期吃了一口鴨子。

 

他越嚼臉越精彩，最後直接紅溫起來。

 

「啊啊啊，太辣了太辣了，吃不得。」

 

婆婆猛喝一口水。

 

然後夾了幾片青菜葉子，試圖解辣。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婆婆將筷子一砸。

 

「吳佳雯！你要S啊！怎麼每道菜都放了辣椒！你是不是故意的！」

 

婆婆大吼我一句，然後嘴像燙著了一樣。

 

又猛地低頭喝水了。

 

公公、幾個姑姐一家子全部都紅溫起來。

 

他們指著我欲言又止。

 

估計是想罵我，但是剛想張口，嘴巴又被辣意佔據了。

 

「媽媽……這個粉為什麼那麼臭……嗚嗚嗚……」

 

「媽媽，我好辣嗚嗚嗚……」

 

「我再也不要來外婆家了，外婆家的菜很難吃。」

 

孩子們哭得此起彼伏。

 

大姑姐們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一個勁兒地手動扇風。

 

「大冬天的，可別感冒了。」

 

我好心提醒後，剛想夾一塊魚吃。

 

「啪」！

 

一個厚實的手掌砸在我的臉上。

 

我的手錯愕地停在半空中。

 

痛感蔓延開來，我才意識到自己被婆婆打了。

 

「吳佳雯，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明知道我們全家都飲食清淡，你煮菜煮糊了，煮得不好看我都忍了，結果你故意搞得重油重鹽重辣，是成心的吧？」

 

婆婆兇神惡煞，像極了電影裡的老巫婆。

 

我下意識地捂著臉。

 

「冤枉啊！這些菜都是我們家喜歡的，我怎麼知道你們不喜歡呢？」

 

「我都說了我不會煮菜，是你非要我煮的，按照你要求做了又要被打，你怎麼不煮呢？」

 

我說著大實話。

 

結果婆婆卻破防了，她揮著手又要朝我的臉砸過來。

 

4

 

說時遲，那時快。

 

好在我機靈，立馬就躲開了。

 

衝過來想護著我的胡維期，倒是穩穩當當接住了婆婆的恩賜。

 

「啪」！

 

巴掌響聲回蕩在客廳裡，縈繞了好幾圈。

 

「維期啊，你走過來幹嘛啊？」

 

「嘶……」

 

胡維期吃痛地叫了起來。

 

婆婆捂著胡維期的臉，瘋狂解釋：「對不起啊，維期，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本來是要打那個小賤人的！」

 

原來婆婆會道歉會心軟啊。

 

「姐姐姐夫們，我今天本來是要回娘家的，但是婆婆非要我留下來煮菜招待你們的，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畢竟這是我第一次煮這些菜。」

 

雖然被打了，但我語氣帶著禮貌。

 

隻是，姐姐姐夫們都不理我，姐夫尷尬地衝著我笑了笑。

 

「你本來就應該留下來，你姐姐姐夫他們都回家，你和維期都不在家像什麼話？」

 

「是，婆婆教育的是。」

 

「但是，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之前可一直說看不慣那些總是回娘家的外嫁女呢，還說什麼當女兒的就要有當女兒的自覺，要不是有什麼好東西拿回家，最好不要回娘家。」

 

語言蒼白無力，我拿出了手機播放實時錄音。

 

錄音中，婆婆的聲音鏗鏘有力。

 

【沒事回娘家幹嘛？我都三四年沒回家了，你就那麼矯情嗎？就像你那些大姑姐們，一個個的沒什麼名堂，總回娘家討人嫌。】

 

【有本事才回娘家，沒本事回娘家做什麼？又幫不了家裡人，回家吃吃喝喝麻煩S了。】

 

【最好的關愛就是轉賬，人回來有什麼用呢？】

 

……

 

婆婆說得義憤填膺，好像她是那個帶著光環的新時代女性。

 

「媽，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歡迎我們？」

 

「老三，你還沒聽明白嗎？老媽她是嫌我們沒本事。」

 

「老二，夠了，不要煽風點火，說不定是弟妹用 AI 合成的。」

 

我簡直無語了。

 

誰料，婆婆黃金陽站出來自認了：

 

「是我說的，有什麼問題？我確實好幾年沒回娘家了啊，我吐槽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不準你們回來。」

 

婆婆理直氣壯的樣子，以為自己是皇太後？

 

大姑姐們，你一句我一句：

 

「現在覺得我們沒用了？剛畢業的時候是誰每個月寄錢回家供弟弟讀書？」

 

「弟弟結婚的時候，你要求我們每個人至少給兩萬塊錢，那時候怎麼不說麻煩？」

 

「媽，人家都說你重男輕女，但是我一直騙自己，沒想到現在你自己承認了……」

 

有人哭了。

 

有人扯著嗓子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