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每天都在小發雷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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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忽然回頭大喊:「姐姐好啦!你不要哭了!」


我:「?」


 


視線一轉,才看到一邊沙發上坐著的男人。


 


一直梳理整齊的頭發此刻凌亂無比,眼睛也像很久沒睡了似的疲憊不堪,透著條條明顯的紅血絲。


 


完全不像之前那個遇事從容冷靜、有條不紊的江淮樹。


 


心裡頓時湧起異樣的感覺。


 


見我看過來,他目光不自然地移開:「誰哭了?不要亂說。」


 


「是是是,京圈大佬怎麼可能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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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他的話道。


 


「你……」江淮樹站起身,似乎坐得太久,腿有些發麻,彎了好一會兒腰才站直身體:「餓了嗎?我去買點吃的。」


 


然後忙不迭地一瘸一拐出了病房。


 


我:「……」


 


他是不是在躲我?


 


「姐姐。」旺財糯糯的聲音把我思緒喚回來:「爸爸可後悔和你吵架把你留在車上了,不然你也不會生病,他還打了自己好幾巴掌。」


 


我:「?」


 


啊?


 


什麼?


 


打了自己好幾巴掌?


 


「你看錯了吧,旺財。」我揉揉他的頭發:「他中午那個時候的眼神還兇巴巴的想弄S我呢。」


 


旺財剛要開口。


 


門又被人推開了。


 


江淮樹邁著長腿走進來,默默地給我架起小桌子,拆食物盒子。


 


又默默拿勺子舀了一勺湯,手在下面接著喂到我嘴邊。


 


我去。


 


他對生病的金絲雀這麼好嗎?


 


還親自喂飯。


 


感動S我了。


 


感動得我脫口而出:「要不我倆義結叔侄吧,以後金錢關系斷了咱倆還可以當個家人。」


 


江淮樹眸子一抬,目光泛著森冷的寒意:「你說什麼?」


 


我以為他沒聽清,繼續道:「我倆,義結叔侄……」


 


結果話還沒說完。


 


那個勺子「啪」一下重新摔進湯碗裡。


 


我茫然地伸手攔他:「诶,我還沒喝呢……」


 


「自己喝。」


 


他擰著眉起身便走,背影寫滿怒意。


 


「他又怎麼了?莫名其妙地就發脾氣啊。」


 


我拿過湯碗:「不喂就不喂,來咱倆自己喝。」


 


12


 


晚上躺在病床上我就和旺財吐槽。


 


「脾氣這麼大,怪不得沒老婆隻能找個金絲雀,估計他前妻也是被氣跑的。」


 


旺財眨著純真無邪的眼睛:「姐姐金絲雀是什麼呀?」


 


「啊,這個。」我捂住他眼睛:「睡覺睡覺,你困啦。」


 


可不能教壞小孩子啊!


 


晚上渴了想起來倒點水。


 


走到病房門口的飲水機時。


 


忽地從方形小窗裡看到外面的椅子上黑乎乎躺了個人。


 


誰啊?


 


外面這麼冷,怎麼還睡在長椅上?


 


我好奇地推開門。


 


吱呀一聲。


 


在空曠安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


 


男人似乎被吵到了,不耐煩地蹙了蹙眉。


 


看清他的臉的那一刻,我不敢置信。


 


江淮樹?


 


我還以為他被我氣得回家了呢。


 


怎麼……


 


躺在這裡?


 


他略顯寬大的身形在狹窄的椅子上有些勉強,兩條長腿隻能委屈地蜷起來。


 


看起來就好像在守護著病房裡的人。


 


果然。


 


還是刀子嘴豆腐心。


 


好吧。


 


這個金主也算是有可取之處的。


 


我拍了拍他的臉:「江淮樹?喂,江淮樹?」


 


男人被我吵醒,有些不耐煩地擰起眉,睜眼看到我時,卻立馬坐起來抓住我的肩膀:「怎麼了?你頭又暈了嗎?」


 


「沒有,不暈不暈。」


 


我猶豫了一下:「你……要不要進來睡?」


 


「進來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男人眼睛亮了一下:「和你睡嗎?」


 


我小聲提醒他:「有陪護病床。」


 


「啊,有陪護病床啊。」他有些別扭地移開視線:「那我睡陪護病床。」


 


13


 


結果第二天早上睜眼的時候。


 


我懷裡縮著一個小的。


 


後背貼著一個大的。


 


兩隻手緊緊箍住我的腰,像要把我嵌進身體裡。


 


「熱S老娘了。」


 


我一腳把身後那個人蹬下床:「你怎麼上來的?還和你兒子搶床睡?」


 


江淮樹抱著枕頭,頂著一頭炸開的毛,眼神躲閃:「那個……餓了嗎?我去給你們弄飯。」


 


14


 


在醫院樓下等江淮樹時。


 


忽然看到旁邊一對情侶吵架。


 


男的滿臉不耐煩:「分手!你也太作了,我出去吃個飯你都給我打十個電話,我也是人,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你給我點私人空間好不好?天天黏著我,你沒有自己的事要幹嗎?」


 


女孩抓著他的衣角,滿臉淚水地搖頭:「別離開我好不好?我以後都會聽你的話不打擾你。」


 


男的輕嗤一聲:「晚了!」


 


而後從女孩手裡重重地扯回自己的衣服。


 


轉身無情地離開。


 


女孩在原地掩面哭泣。


 


我上前去安慰了一番,送走人後,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原來黏人會惹人厭煩。


 


那我如果也這麼作精每天纏著江淮樹,他會不會也會感到厭煩,再給我一大筆錢把我甩了,然後我以後都不用再找金主,靠著這筆錢也能美美過日子了?


 


我可太機智了!


 


我一拍大腿。


 


畢竟昨天知道我去傅家後,那張黑卡已經被江淮樹黑著臉要走了。


 


我的賬戶裡又隻剩二十八塊三毛四了。


 


說幹就幹。


 


等江淮樹下來後。


 


我立馬貼上去。


 


抱著他的手臂,嘟著嘴:「你把我抱到車上好不好?」


 


江淮樹手裡提著一大堆東西,聞言皺起眉:「我沒手……」


 


我立馬垮著臉:「如果要抱我那就有的是辦法,我隻想看你的態度。」


 


嘻嘻。


 


這麼作,江淮樹應該又會生氣地一走了之吧。


 


誰知面前的男人垂眸思索了一番後。


 


用嘴叼住一隻手裡的袋子,空出一隻手將我攔腰抱起。


 


我:「!」


 


猝不及防被抱起來,我重心不穩,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嘴唇不小心擦過了他的側臉。


 


頓時心髒都漏了一拍。


 


「你……你幹什麼!」


 


男人有些艱難地回頭,眼神有些莫名:「不是你要我抱你嗎?」


 


我看著周圍人看過來時一臉姨母笑,臉不禁轟地發燙,埋進江淮樹頸彎處。


 


自作孽啊自作孽!


 


15


 


到家後。


 


江淮樹拿起電腦要處理昨天落下的工作。


 


我不S心地貼過去,緊緊靠著他坐。


 


結果他目不斜視,眼裡好像隻有面前的電腦。


 


於是我抱住他的腦袋強行扭到和我面對面。


 


「看我!」


 


江淮樹嘆了口氣:「我要工作。」


 


工作?


 


那可不行。


 


看我大作特作!


 


我把兩隻腳往他腿上一放:「不行!公司的事就在公司做,回家你就隻能看我!」


 


說罷用力一踩。


 


江淮樹悶哼一聲,按住我的腳,眸色變得幽深:「你先去床上。」


 


我一看他這不是生氣了嗎?


 


立馬乘勝追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不行!不許工作了!我困了你陪我睡覺!」


 


江淮樹喉結一滾,嗓音低啞隱忍:「好……」然後猛地把我抱起來朝臥室走去。


 


一邊走,一隻手開始解自己的領帶。


 


到了床邊,把我往床上一摔,而後整個人壓下來。


 


我正洋洋得意呢。


 


一看這架勢有點不對勁啊。


 


「你……你幹嘛?」


 


男人歪了歪頭,似乎對我的疑問不解:「睡覺啊。」


 


幹。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是這個睡覺啊!


 


但為了以後的自由生活,我忍!


 


……


 


兩個小時後。


 


我躺在床上,腦袋一片空白。


 


手腳都在發軟。


 


頭一偏。


 


卻看見江淮樹起身正在系扣子。


 


心裡警鈴大作:「你又要幹嘛?」


 


江淮樹垂眸看過來:「工作啊。」


 


幹!


 


他怎麼還有力氣工作?


 


是人嗎他!


 


不行,今天我非得讓你工作不下去!


 


於是我抬腳勾住他的腰,把自己往他懷裡送:「不行,說好陪我的呢?再來!」


 


……


 


又是兩小時後。


 


我捂著腰。


 


暗自吐槽。


 


當個做精怎麼這麼難啊!


 


下次換個方法。


 


不然先把自己給作沒了。


 


我看著一邊滿臉餍足,睡得正好的江淮樹,沒忍住上去就是一巴掌。


 


男人被我驚醒,捂著臉懵懵地看向我。


 


我立馬抱上去安慰:「哎呀是不是做噩夢了,乖,繼續睡……」


 


16


 


第二天江淮樹去上班。


 


我抱著他的腰不撒手,硬生生讓他遲到了一個小時。


 


嘻嘻。


 


這回江淮樹肯定對我有點厭煩了吧!


 


畢竟他可是工作狂魔,工作對於他來說那可是比天大的。


 


我這麼浪費他的時間,那不等於耽誤他掙錢!


 


我得意洋洋地插著腰站在路邊,卻從一晃而過的車內看到男人微微彎起的嘴角。


 


我:「?」


 


看錯了嗎?


 


17


 


自此後我使喚他給我穿鞋, 無時無刻不黏著他撒嬌要抱抱,還在外面吃飯時當眾給他一巴掌。


 


總之,要多作能多作。


 


奇怪的是。


 


江淮樹竟然毫無怨言。


 


低下頭耐心地給我穿襪子穿鞋,我要抱抱時就很快地丟下手頭工作扣住我的腰把我按進懷裡。


 


甚至被打了一巴掌後也不生氣。


 


臉上還留著明顯的巴掌印呢就牽過我的手,輕聲問:「打疼了沒有?」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壞了。


 


這家伙不會是抖艾姆吧?


 


就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我在包廂外面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


 


「你老婆失憶後每天往外跑, 還天天打你罵你鬧脾氣, 你不生氣啊?」


 


江淮樹沉默了幾秒。


 


「她沒生孩子之前,每天就像現在失憶了一樣,活潑快樂, 內心戲很多,每天纏著我陪她演。可是自從生了孩子,她開始時不時地皺眉,也不纏著我親親抱抱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請了保姆她還是要親力親為, 連護膚品都不給自己用了,穿衣服也隻穿那幾件, 可是她之前也別喜歡給自己買漂亮衣服, 每次逛街買東西都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可是現在她買的都是孩子的東西。」


 


「失憶後的日子, 她才能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想幹什麼幹什麼, 我隻要配合她, 就能讓她快樂,為什麼我要生氣呢?」


 


他朋友:「可是, 她現在也記不起來你和孩子, 也不愛你了啊。」


 


這次江淮樹沉默了更久。


 


久到大家以為他內心默默難過, 不會說出來時。


 


他開口了:「那也沒關系,我隻想她每天無憂無慮的, 想幹什麼演什麼,我都陪著。」


 


「哪怕……」江淮樹頓了一下, 閉了閉眼睛:「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恢復記憶。」


 


我站在原地。


 


站了很久。


 


直到身後有人拍拍我:「你好, 你怎麼哭了啊, 是遇到什麼事了嗎?需要我幫你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摸到一手的淚水。


 


啊。


 


我捂住胸口。


 


有點悶悶地痛啊。


 


18


 


原來我就是江淮樹的老婆啊。


 


我說牆上掛的那張結婚照那麼眼熟呢。


 


我還以為江淮樹見我長得和他前妻很像, 找了替身金絲雀呢。


 


原來那張照片 P 的有點過分, 把我 P 成絕世大美女了。


 


還有, 那個「旺財」真的是我兒子啊。


 


可惡。


 


他名字真是我取的。


 


不過是小名。


 


幸好幸好。


 


還有救。


 


不過。


 


江淮樹真的不會難過嗎?


 


他的妻子不記得他了。


 


他們之前所有的愛也不再作數, 甚至我喊他「大叔」他也隻是拉著臉兀自生悶氣。


 


他隻是想讓我暫時脫離「江淮樹妻子」的身份, 做一個快樂真實的自己啊。


 


哪怕最愛的人不記得他。


 


19


 


回家後, 我抱著他不撒手。


 


江淮樹抬起的手頓了一下,最後落在我腦袋上:「怎麼了?」


 


見他這樣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再也忍不住:「江淮樹, 你難不難過啊?」


 


男人半天沒開口。


 


最後隻是更緊地抱住我:「老婆……」


 


20


 


車禍失憶後的第三個月。


 


我才終於恢復了記憶。


 


那個時候, 我穿著剛買的漂亮裙子, 一隻手牽著兒子旺財,一隻手牽著江淮樹。


 


三個人坐在江邊,有風吹過來。


 


「陽光真好啊。」


 


我感嘆。


 


就在這溫暖的陽光裡, 江淮樹回頭看向我,嘴角輕揚:「是啊,真好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