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仗東風吹夢去
第7章
「我們訂婚許久沒有領證,婚禮的新娘也不是我,所以隻是我名義上的丈夫。」
陸應行默然地看著她,虞念知說得很輕松,臉上也沒有任何苦澀的神色,平淡到仿佛隻是在說起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但他還是知道,在這份淡然下面埋藏著多少淚水和無奈。
怪不得她會隻身一人跑來西北。
虞念知說了很多,從江綿綿被領養進家門的那天開始,一直到她離開京都,陸應行隻是聽著,偶爾點點頭,沒有說一句話。
他隻覺得虞念知過得太苦,遇人不淑,不論是不愛自己的父母,還是陪伴了多年的未婚夫,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真正地在意過她。
腦子一片空白,陸應行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她,喉嚨有些哽塞,最後隻說了一句:
「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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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虞念知抬頭看著無邊的夜色,露出一個笑容:
「一切都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二人都很默契,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隻是和陸應行的關系更加要好,也沒有當時見面的那份拘謹和扭捏。
陸應行做事體貼,在下地發掘的過程中也不忘提醒虞念知要如何操作,什麼時候用小錘子,什麼時候用小鏟,在準備到下一地層的時候記得要留土樣。
虞念知都熟記於心,忙活了一下午,看著小小的土坑,心裡盡是成就感。
豪建國和藹地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才哪到哪,以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呢,這麼容易滿足,那等你挖到古董還了得。」
虞念知俏皮地吐舌,沒有回答。
這兩天相處下來,她對陸應行和豪建國都已經很熟悉了,在這片荒漠裡,他們是家人般的存在,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除了厲風川,還有人真心待她。
豪建國未婚,這輩子的時間都奉獻給了考古,人到中年沒有孩子,見虞念知肯吃苦又聰明,打心底喜歡這姑娘,在工作之外的時間簡直把她當自己女兒寵。
把最好的房間留給她,晚上還用自己的休息時間給虞念知開小灶,惡補她沒有學到的知識。
就連陸應行都看不下去了,開玩笑地抱怨到底誰才是他的親傳弟子。
豪建國揮揮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念知豈是你這種臭小子可以比的,我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個好苗子,你閃一邊去。」
說罷還想伸腿踹他一腳,被陸應行麻溜地躲開了。
虞念知看著眼前耍寶的二人,發自內心地露出一個笑容,三人亦師亦友,有他們在,自己在西北的生活也不會太枯燥。
明天是難得的休息日,今天的工作結束後,豪建國特地驅車幾十公裡去到鎮上,豪氣地買回幾斤肉和酒回來,他本來就是個酒鬼,這麼多天沒沾酒,早就饞了。
虞念知和陸應行則留在小屋裡準備起鍋,天色剛剛黑下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見陸應行正在洗碗,虞念知便上前笑著邊打開門邊說:
「老師你是買了多少,連門都開不了了……」
在看見門口風塵僕僕的男人時,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面前的男人聲音沙啞,疲倦的眉間盡是掩蓋不住的柔情。
「念知……」
15.
虞念知臉色劇變,不由自主地退後幾步。
隻是她的一個小動作,使得厲時臣的心翻湧起酸澀,他顫抖著手想要將眼前朝思暮想的愛人緊緊擁入懷中,卻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臉上露出受傷的神情,厲時臣的手僵在半空中,難過到整個人幾乎麻木,無法呼吸。
虞念知這是厭惡他嗎?
明明幾天前她還滿眼眷戀地看著他喊他哥哥,怎麼短短幾天就變化如此之快……
他不相信二人這麼多年的感情,虞念知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厲時臣壓下心頭翻湧的苦澀,再次上前,卻又逼退了虞念知。
「念知,我是哥哥啊。」
厲時臣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聲音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顫抖。
虞念知隻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抿緊唇線一言不發,站在門口沒有邀請他進來,絲毫沒有想要接待他的意思。
「虞家沒有男丁,我也沒有什麼哥哥,厲時臣,如果你大老遠跑來隻是想來看看我,現在見到就可以回去了。」
「我們這裡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厲時臣眸中閃過一絲震驚,隻覺得這話如此熟悉。
當初虞念知收到保送通知後,興衝衝地跑來跟他分享,但是他皺眉告訴她要將名額讓給江綿綿。
她神情極為受傷,搖頭聲音顫抖地說她不願意。
厲時臣當時說了什麼?
他有些氣憤地開口,說她太自私,沒有良心,他要好好考慮二人之間的事情,厲家容不下她這尊大佛。
厲時臣心裡委屈懊悔,終於體會到虞念知當時的難過。
如今隻是想起來,他的心髒就傳來悶悶的鈍痛,那當時一心以為會收到他誇贊的虞念知又會是什麼心情?
隻怕她的心會比他痛上千百倍。
厲時臣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
「念知,別鬧了,現在你讀上了大學也沒有損失什麼,隻要你願意申請調回京都,我立刻給你補辦一個婚禮,好不好?」
虞念知聽到他的話,猛然抬頭對上厲時臣那雙委屈的眼睛,心裡覺得無比諷刺,她忍不住笑出聲,厲時臣被她笑得有些發毛,卻看到她的笑意未達到眼底。
「厲時臣,原來這十幾年來你從始終都覺得我什麼都沒有失去,那你又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和你在一起?」
「當年我們確定關系的時候,是你告訴我,隻要有一個人先離開,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證明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的婚禮我不會參加,厲少夫人的位置,我也不屑要。」
虞念知輕柔的語氣下是堅決的態度,她是個認S理的人,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再更改。
來西北考古也好,離開厲時臣都好,每一個選擇她都是深思熟慮後才決定的,她不會後悔,就像明明知道厲時臣已經變心,但她從不後悔答應當初那個半跪在自己面前說我愛你的少年。
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在一起是,分開也是。
隻是厲時臣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他的神情閃過一絲慌張,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
「念知我不是這個意思,江綿綿已經入獄了,之前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的,伯父伯母們也很擔心……」
「厲時臣,」
不待厲時臣解釋清楚,虞念知冷漠打斷:
「當初說要和我斷絕關系的是他們,我虞念知和虞家已經沒有半分關系,你若是想為他們解釋什麼,便請回吧。」
厲時臣有些懊惱,他沒有那個意思,他也知道虞念知活在那種沒有真心的家庭裡,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隻會變本加厲地失去。
她已經絕望了。
就算忍讓得再多,也沒有人會看到她的付出,隻是想到,厲時臣就覺得渾身冰冷,心髒刺痛。
但是這樣的生活,虞念知過了十幾年。
他怎麼還有臉提起來。
眼睛幹澀到生疼,這一路上想的許多道歉的話也變得哽咽不清,最終厲時臣隻是沙啞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
他太想念眼前心愛的人了,甚至不惜坐上幾天的火車跑到這偏僻的地方隻為見她一面,盡管虞念知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但是隻是意識到二人同處在一個空間內,他沉寂已久的心又重新蓬勃地跳動。
厲時臣想伸手牽起她的手,想說出口她離開之後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已經知道錯了,哪怕是要他下跪求她原諒,他也可以二話不說照做。
隻是剛剛準備觸碰到虞念知,她卻被一個男人拉到身後,男人眼神冰冷地看著他,聲音充滿戒備:
「我記得今天老師好像沒有邀請誰來做客,該說的說完了,便請回去。」
16.
突然間汽車鳴笛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對話,剛剛買完東西回來的豪建國見到站在門口的厲時臣時愣了一下,隨即欣喜地開口:
「老厲的兒子?怎麼跑這來了。」
另外兩人有些驚訝,想不到豪建國竟然認識厲時臣,看起來兩人關系還挺好。
厲時臣立刻露出一個笑臉,主動上前兩步幫豪建國搬東西,陸應行皺眉想將他攔下來:
「你怎麼還打算留下……」
話還沒說完,豪建國瞪了他一眼,伸腿踢了他一腳:
「這叫什麼話,來者皆是客,有你這麼招待客人的嗎!」
厲時臣立刻接上豪建國的話,眼神卻始終落在虞念知身上,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現在天色已晚,回市區的末班車已經過了,如果你們不嫌棄今晚多一個人,可否讓我留下來過夜。」
豪建國將酒肉放在桌子上,笑呵呵地拍了拍厲時臣的肩膀,爽快答應:
「這叫什麼事,待會兒我把西邊的雜物房清理出來,你要是不嫌棄今晚就住那,剛好你陪我喝兩杯,咱倆好好聊聊。」
聽到老師這麼說,虞念知心裡有些復雜,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多洗了一副碗筷。
豪建國是厲風川的同窗,從學校畢業之後厲風川選擇經商,而豪建國選擇駐守西北,二人見面的時間很少,但一直都會通過書信往來,厲風川出生的時候豪建國甚至請假匆匆回到京都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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