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府內，暗流湧動，皇帝親自來到王府坐鎮調查。

 

很快，王府的嫌疑排除，隻剩相府，我的父親。

 

葉容與被控制，而從她的房內也找到了許多她和父親的通信，信中大多都是府上的生活，包括陸明修去校場的時間，還有葉容與有孕的消息。

 

「怎麼可能，陛下，爹爹不會害我的！」

 

葉容與根本不相信，可事實就在那裡。

 

皇帝順著父親這條線往下查，也隻查出相府確實在西北有生意，是否和西北王合作卻沒有切實證據，隻能存疑。

 

但……

 

「葉相近日確實有些倦怠了，年歲漸長確實會有些力不從心，葉相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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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奪了父親的權，讓父親賦闲在家，歸期不定。

 

「葉涼蟬，爹也是你的父親，相府也是你的家，你就如此漠視父親受辱嗎？」

 

皇帝走後，葉容與才敢朝我發泄怒火。

 

她懷有身孕，丫鬟們根本不敢用力控制，一下就讓她撲到了我面前。

 

我一時不查，被她扯了一個趔趄。

 

看著她癲狂的模樣，我露出了一個譏诮的笑容。

 

「父親會如此不是你造成的麼，你泄露了自己有孕的消息給父親，父親又在西北有生意，一旦西北叛亂平定，父親的生意利潤會減少大半，你又不是父親，又怎麼會知道他在想什麼？若是父親想要讓王爺受傷，減緩平叛進程或是讓王爺戰敗保住生意，也未可知啊。」

 

「不可能！父親說了他會讓王爺登上……」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葉容與迅速冷靜了下來，她松開我的領子，強撐著鎮定看了我一眼。

 

「反正父親不會讓王爺受傷，定然是你做的，是你欺君，就算陛下被你蒙騙，我一定會找到證據還相府清白，而你就等著下大獄吧！」

 

放下狠話，葉容與氣衝衝地離開。

 

我站在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對著一旁的管家抬了抬下巴。

 

「可以動手了。」

 

葉容與猜的沒錯，她有孕的消息是我通過商會透露給西北王知曉的。

 

在她有孕後，我便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機會。

 

正如她口中所說，父親要讓陸明修上位。

 

當今皇帝體弱，卻佔著嫡長地位，順理成章地成了皇帝。

 

加上先帝荒廢無度，朝政一度衰敗，大權散落。

 

一些大臣想要借此把控朝政，左右皇權，父親就是其中佼佼者。

 

皇帝上位後便開始奪權，可他體弱，雖有手段但敗在先天。

 

皇帝也知道自己的困境，他時日無多，無法解決這個問題，隻能讓在外的陸明修回京。

 

陸明修有強健體魄，有兵權，哪怕政治謀略稍有遜色，一樣能撐起皇室，更何況陸明修的謀略不輸皇帝。

 

和皇帝相比，差的除了嫡長的身份，就是長年在外，與京中脫節。

 

皇帝要在陸明修上位前給他創造一個相對穩固的朝堂，讓他能夠大刀闊斧解決大權旁落的問題。

 

父親知道皇帝忌憚他，所以想要以聯姻的方式和陸明修搭上線。

 

陸明修自然想要皇位，可他不想要別人讓的，想要通過自己的手段得到。

 

所以他裝備軍隊，甚至不惜和相府聯姻，可他也不想受到相府掣肘。

 

兄弟倆開誠布公談過，皇帝欣賞陸明修的膽識和拼勁，任由陸明修做出功績讓百姓折服。

 

而我見證了這場刀光劍影的會談。

 

之後我便想辦法找到父親的破綻。

 

葉容與有孕，父親一定會有動作，皇長子是絕佳的籌碼。

 

可我們所有人都不會讓他出生，包括陸明修。

 

父親被皇帝下令賦闲在家後，就送來了口信，讓葉容與安心待在王府，哪都不要去。

 

可他忘了，王府還有一個我。

 

陸明修凱旋，帶著戰敗的西北王回京那日，一封有著父親筆跡的信送到了葉容與的手上。

 

那個收信的丫鬟在廳外頗為著急，可葉容與被我按在飯桌前。

 

「為了孩子，你得按照太醫的囑咐，吃下所需補品。」

 

她隻能耐著性子，一點點喝完滾燙的補藥。

 

而後廚每日單獨供應給她的血燕又端了上來。

 

葉容與無法，隻能不顧儀態，端起碗大口大口匆忙喝完，就立馬帶著人躲進了房內。

 

不一會兒，她便要求出府。

 

「我想要王爺回京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我要去見王爺！」

 

她心虛不已，我隻當沒看見。

 

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勾起一抹笑。

 

「去吧，王爺見到你，一、定、會高興的。」

 

17

 

「你來幹什麼，我不是讓你別回來嗎？」

 

父親見到葉容與的第一眼就知道壞事了，連忙呵斥。

 

「爹，我……」

 

葉容與來不及辯解就被父親打斷。

 

「趁沒人看到快回府，今日就當你沒有回來過。」

 

「那可不行，女兒我可是親眼所見哦。」

 

我推門而入，他們父女還維持著推搡的姿勢。

 

「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麼？」

 

相對於父親的冷靜，葉容與反而更加焦急。

 

可父親的冷靜亦是裝的，他將葉容與護在身後，與我當面對峙。

 

「不知王妃回府有何事？」

 

我聳肩，無奈一笑，「回家探親，唔，順便來計時。」

 

葉容與一頭霧水，可父親的表情卻越發凝重。

 

「三。」

 

不同於他們的不安，我徑直走向了左邊的椅子。

 

「二。」

 

「一。」

 

葉容與見不得我如此放肆，上前就要訓斥我。

 

「疑神疑鬼，我看你……啊！！」

 

我剛落座，正好欣賞葉容與痛苦的表情。

 

「你幹了、什麼？」

 

她捂著肚子倒在了父親的懷裡，痛苦萬分，腿間漸漸流出了鮮血。

 

「逆女！來人！快來人啊，都S哪去了，不想活了嗎！」

 

父親第一次失態喊叫卻無人應答。

 

我端坐在位置上笑得慵懶。

 

「父親好大的官威啊，可惜，沒人會來，這扇門之外，相府的所有人早就被我控制了，也不怕告訴您，今日女兒回家，就是替陛下辦事的。」

 

他還想起身，卻被葉容與一把抓住。

 

「爹，我好疼啊。」

 

「葉涼蟬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害我的孩子，王爺一定會治你的罪，你不得好S！」

 

她還想起身罵我，可她越動，血流得就越多，腹部就越疼。

 

「不得好S，我早就體驗過一回了。」

 

前世我也曾有孕。

 

因我自身經歷，我不願讓孩子也遭受一樣的苦楚，便想著打胎。

 

可陸明修知道後卻強行逼我留了下來。

 

他將我囚禁，命令丫鬟日夜不停盯著我，表面上還要做出折磨我的模樣。

 

葉容與一開始還沒察覺，是父親發現了不對勁。

 

於是葉容與打著修繕王府的名義，趁著陸明修不在，尋遍王府找到了我。

 

那時我已然顯懷，孩子甚至已經有了動靜。

 

可就是這對父女，用棍子擊打我的腹部，硬生生讓我流產。

 

陸明修趕回來後，這對父女還用我偷人懷孽種，他們在維護皇室名譽為借口搪塞過去。

 

「王爺，養不教父之過，還請王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留下這個逆女一條命吧。」

 

父親惺惺作態，葉容與也在一旁幫襯，做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樣。

 

「是啊，王爺，妹妹她也是第一次犯錯，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陸明修鐵青著臉，應下了父親用一家京中日進鬥金的商鋪換我一條命的交易。

 

看似是為了我，可這是父親為了讓陸明修不遷怒葉容與付出的代價。

 

而我勉強吊著一口氣，撐到了陸明修登基。

 

卻還是被葉容與用莫須有的偷人借口，送入了地獄。

 

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對父女連我娘都不放過。

 

在我S後，葉容與讓人在娘面前大肆宣揚我的不堪和浪蕩。

 

也許是母女連心，娘親即使神智不清，也記得我曾經的訴苦。

 

她跑出了相府，喊著我的名字，說著我的清白。

 

「小嬋兒是清白的，是個好女子，她是清白的。」

 

可她形容枯槁，神智不清，被人當作瘋婦扭送到了官府。

 

父親撞見了，直接領回了府，將娘掐S，丟到了亂墳崗。

 

我又怎能不恨。

 

看著面前父親擔憂女兒的模樣，我嗤笑了出來。

 

「我說父親啊，你若是真的想要葉容與好，那就放棄你現在的謀劃吧，安心做一個為君分憂的能臣不好麼？非要肖想不屬於你的權利，隻要你答應，我就立馬讓人來醫治葉容與，如何啊？」

 

18

 

「爹，你快答應她啊，我好疼啊……」

 

葉容與疼得面色慘敗，一聽有救，連忙扯著父親的衣袍，滿臉希冀。

 

可現實注定要讓她失望。

 

父親躲開了葉容與的視線，抬眼看向我，滿臉高傲。

 

「老夫掌控朝廷三十年，朝堂上的廝S比戰場有過之無不及，如今我掌半壁權柄，憑什麼要讓？我為朝堂付出的，為天下付出的，不比皇帝少幾分，就因為他們姓陸，就是正統嗎？」

 

「哈哈哈哈哈。」

 

我大笑著彎下了腰，笑得聲嘶力竭，笑得諷刺。

 

他義正言辭，仿佛自己真的是為萬世開太平的能臣。

 

笑夠了，我才接過身邊丫鬟的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淚。

 

「父親，若是二十年前的你說這話我相信，可這二十年你做了什麼？」

 

「為君，你不臣，分裂權柄，坑害忠臣良臣，朝堂幾乎一度為你所控，協迫君主應下諸多無理要求，隻因於你有利。」

 

「為臣，你無能，漠視百姓訴求，任由手下侵佔良田，謊報田稅，

 

玩弄律法，讓你一派S人者逍遙，讓受害者無辜慘S！無視人命，與西北王勾結，為了銀錢，致使西北民生潦亂，餓殍遍野！」

 

「為父為夫，你無作為，不求你一視同仁，但求將子女當作人對待，可你隻講利益，子女皆是你的籌碼，不僅庶出，就連你懷中的嫡女都隻是好用的工具。」

 

「葉仲儒，你的所作所為哪一點符合你口中的為朝堂付出，為天下付出，為君王付出！」

 

我抽出袖中刀，發狠地插在了葉仲儒的右肩上，一路劃下。

 

一抽出，血頓時鋪滿了整個袖子。

 

就是這隻手，將我的孩子打S，也是這隻手，掐S了瘋癲時還要為我伸冤的娘親。

 

葉容與早在葉仲儒拒絕要求時就情緒激動暈了過去，看不到如此美景。

 

伴隨著葉仲儒的哀嚎，我用匕首的反光作鏡子，抹開了唇角的鮮血作口脂。

 

我兀自欣賞了一會兒。

 

好看，這才是真正的紅如血。

 

直到哀嚎聲停歇，我才放下匕首。

 

「相爺葉仲儒與謀逆罪臣範鷹勾結，欲利用祁王側妃及其腹中孩兒為籌碼要挾祁王退兵，卻不料祁王側妃親自喝下墮胎藥，以保證祁王安全，實乃為國為民壯舉。」

 

「祁王妃趕到後，控制局面，葉仲儒反抗，傷祁王妃後，最終被擒，葉相府因支持罪臣壓榨百姓，除已嫁女外，其餘人，誅、九、族。」

 

我認真地在完好的手心纏了一圈又一圈紗布，順便用力在葉仲儒的傷口上一摁，重新沾上血，這才作罷。

 

「父親，這個結局如何，哦對了，至於你這一派的人，隻要有犯錯的，一個都跑不掉哦。」

 

我搖了搖頭，嘖嘖兩聲。

 

轉身就蹙著眉，踏出了房門。

 

「王妃受傷了快，罪臣竟然傷了王妃。」

 

我身邊的侍衛和丫鬟們都有眼力見，大聲嚷嚷著我受傷的緣由，鬧得人盡皆知。

 

這下滿京城全都知道他葉仲儒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奸臣。

 

馬車上，我牽起穿著丫鬟衣服畏縮在一旁的娘，輕輕笑了起來。

 

「娘，小嬋兒來接你了。」

 

娘輕輕地顫動一下，在我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她另一隻手遲疑地覆上我纏著紗布的手背。

 

「血、血、蟬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