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雪梨，我叔叔住你家附近。我拜訪他準備回家時，就看到你躺在地上。”

“沒事就好，你要不要找家屬呀。”

 

我搖了搖頭。

 

她見我不願意說，就沒多問。

 

“對了，你昏迷的時候有人給你打電話，我怕誤會就沒接。”

 

她把手機遞給我。

 

是楚悅可打的。

 

還是有點怕她擔心，我立馬回了過去。

 

對面非常不耐煩，感覺已經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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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晨，你到底想怎麼樣！那麼多人等你，你直接玩消失？”

 

我還能聽見孩子的哭聲。

 

“小野一直在哭，這野孩子你怎麼養的，這麼鬧？”

 

“你快給我出現，不要給老娘丟臉！”

 

我還能聽見旁邊葉賀在勸著，綠裡茶氣。

 

“悅可，別生氣了，不值得。”

 

“男人就不能慣著。”

 

“小野給我抱著就行，你快去招待客人。”

 

我想和楚悅可說我生病了，我還在醫院，我很疼，又怕她一點也不在乎。

 

“悅可，我在醫院。”

 

楚悅可聲音更大了。

 

“你又裝什麼裝，想讓老子去噓寒問暖呢？”

 

“就算今天你真的生病了，哪怕是要S了，你也得給我出現。”

 

“別給我丟人！”

 

心徹底S了。

 

楚悅可，你不是想讓我出現嗎？

 

那我如你所願。

 

你不怕我S，那我就讓你社S。

 

6

 

聽到我說要出院，雪梨不太放心。

 

她為了我一個陌生人，還退掉了下午和晚上的工作。

 

我不想再麻煩她，她卻執意要管。

 

我無力地接受了好意，請她扶我去飯店。

 

雪梨很稱職，馬上打車就帶我去了。

 

她扶著我，我忍著痛，終於到了飯店。

 

宴席人聲鼎沸，上百個人，外地的親戚都是我昨天一家一戶接的。

 

葉賀抱著小野，小野哭的厲害。

 

“悅可，你這麼乖這麼漂亮，怎麼孩子就是遺傳了琴晨啊？”

 

楚悅可也不太高興。

 

“如果當初是你，孩子一定不會這麼麻煩。”

 

楚悅可的家人在他們身邊站著，對他們的對話沒有半點辯駁。我感覺很失望，丈母娘居然不向著我。

 

追楚悅可的這些年，包括婚後的幾年，我對楚悅可的父母比對自己的父母都好。

 

每個月，我都省吃儉用。

 

不僅是要養著楚悅可，還要給楚悅可父母生活費。

 

我想得到什麼？無非就是一份認可罷了。

 

而這麼多年的付出，卻連一點維護都沒有。

 

看到我出現，楚悅可陰陽怪氣。

 

“不是沒S嗎？還假裝生病？”

 

“作什麼啊，還不快給我道歉！”

 

“你害的我面子都沒了！”

 

“還有你這笨兒子，快讓他別哭了，吵S了！”

 

我不知道怎麼會有母親這麼說自己的孩子，冷漠自私，仿佛孩子並不是親生的。

 

我摸著自己的胸腔，心如S灰地問她。

 

“你真的覺得我在裝病嗎？我真那麼不堪嗎？”

 

“昨晚我十幾個電話，唯一一個接的電話，你在給他洗內褲，你就不解釋下？”

 

楚悅可有些惱羞成怒，像是突然炸毛了。她狠狠把高腳杯砸在地上，破碎的玻璃劃傷了我的腳。

 

“你怎麼一直這樣！我和他從小一條褲子長大的，吃一碗飯喝一杯水，我幫他洗內褲怎麼了？”

 

“倒是你，一天到晚瞎想，我和他二十多年的感情這樣子不是很正常嗎？”

 

“葉賀可比你愛幹淨，他的衣服就算不洗也是香的，你行嗎？”

 

我想起了葉賀身上嘗嘗出現的劣質香水味，感覺有些諷刺。

 

楚悅可一直覺得是體香，我卻很清楚，沒有點明過。

 

那種香味對我來說還算熟悉，大學沒遇到楚悅可時，我和兄弟經常去夜店喝酒，葉賀身上的香味和夜店男模的香味一模一樣。

 

但是懶得和她談下去，戀愛腦的女人什麼話都不會聽的。

 

見我不說話，楚悅可向我翻了個白眼。

 

心很寒，旁邊的雪梨想為我維護，卻先被楚悅可懟上。

 

“她是誰？小三？”

 

“琴晨，你膽子大了！敢背著我找小三？”

 

“我說為什麼你現在有恃無恐了呢，原來是外面有別的女人了啊。”

 

“琴晨，你們兩個不得好S！”

 

“奸夫淫婦！”

 

“給我S啊！”

 

出乎意料，雪梨啪的一下打了楚悅可的臉。

 

“奸夫淫婦說誰？”

 

“我看你們才是吧！”

 

“我一個外來人都看的清楚，琴大哥生病了都沒一個人關心！小孩子哭是因為抱的姿勢不對都沒一個人知道，你們到底帶沒帶過孩子？”

 

“你就是這麼當媽，當妻子的嗎？”

 

“你不配！”

 

“你們就是看琴大哥好欺負，恃強凌弱有什麼本事！”

 

“還是不是人了！”

 

這些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幾年前的那天下午，維護我的女生說了同樣的話。

 

或許是爭吵的有些激烈，不少人都往我這看了。

 

楚悅可急了，於是有些話脫口而出。

 

“你鬧什麼！要不是葉家破產缺錢，我缺彩禮，我能嫁給你？”

 

7

 

我呆愣在原地。

 

而後，楚悅可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害怕，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琴晨，話都說到這了，你還是擺清自己的位置吧。”

 

“我嫁給你，不過是為了自願幫葉哥還債。”

 

“不過你也別感覺吃虧，我為了安慰你也幫你生了一個孩子了。”

 

不在意？怎麼能不在意。

 

滿心歡喜以為自己娶了愛人，沒想到不過是一場騙局。

 

當時，楚悅可要了88w彩禮。

 

為了娶她，我直接把家裡祖宅給賣了，背井離鄉來的這。

 

我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但是我一直以為我有她。

 

現在來看，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真是諷刺。

 

感覺肚子更疼了，我生生又咽下去一口血。

 

我有點站不住了，好在雪梨發現我的不對，立馬扶住了我。

 

楚悅可還在鬧。

 

“看到沒，這個男人找小三！現在藏都不藏，大庭廣眾的待在一起！”

 

“還有你，小賤人，你給我管住你的手！”

 

“琴晨，你怎麼這麼惡心啊！”

 

雪梨大吼一聲，“夠了！”

 

她立馬又打了120，告訴了地址。

 

楚悅可卻還是一點也沒想改，反而繼續陰陽怪氣。

 

“怎麼，做戲都做到救護車了？”

 

“琴晨，出軌的是你，你別想我原諒你！”

 

“幼稚S了，有空多反省反省自己。”

 

看著楚悅可的表情，我感覺熟悉又陌生。

 

熟悉在於，她這幅面孔許久了。

 

陌生在於，以前我一直把這表情理解為，傲嬌。

 

什麼傲嬌啊？分明就是賤的。

 

直到後來救護車來了，楚悅可才沒有繼續說話了。

 

好好一個周歲宴，變成了慶祝我住院。

 

在場的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楚悅可也不太正眼看了。

 

這麼一鬧，我確實沒面子。但我不在乎，兩敗俱傷下，楚悅可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我就這麼重新被送去醫院，當著一堆親朋好友的面。

 

本以為楚悅可會有所收斂，結果她卻一次都沒來過。

 

反而是雪梨，常常來看我。

 

那天，她跑完步，穿著一身短褲。

 

我清清楚楚看見她大腿上的傷疤。

 

一時有些好奇，便又問了她。

 

雪梨淺笑。

 

“好幾年前了，當時有個男生保護貓咪被打，我替他挨了幾下，報了警。”

 

“後來，腿上被縫了十幾針，好在沒傷到骨頭。”

 

我感覺眼睛在下雨。

 

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楚悅可是我當年的救命恩人，原來一直認錯了人。

 

我向雪梨要了手機號碼，發現和楚悅可隻差了一位。

 

究竟是當時的醫生給錯了，還是我輸錯了，已經不得而知了。

 

我隻知道，在這一刻，我對楚悅可的那一點點妄想，完全消失了。

 

對她的分數，也降到冰點，往負數走。

 

我們之間現在僅存的情分，不過就是小野罷了。

 

但是就算我住院了，也沒人願意帶小野，還得託付給陳梓幫忙帶。

 

雪梨削了個梨子給我，我吃著，心裡甜甜的。

 

“不好意思。”

 

她感覺很奇怪，有些莫名其妙。

 

“為什麼不好意思？”

 

“我害你受傷了。”

 

“什麼時候啊？”

 

“救貓那次。”

 

她這才認出我。

 

可是，暗戀過了時效，怪我之前認錯了人。

 

有些人，錯過就是一輩子。

 

8

 

出院後，我第一時間去辦了離婚協議書。

 

我不在家，楚悅可自己也不可能在家，她從不帶鑰匙。

 

但是我知道她在哪。

 

我給楚悅可點了外賣，是計生用品，地點是葉賀家裡。

 

楚悅可開門了。

 

外賣員告訴我，她看著很開心。

 

就那一瞬間，我確定了。她和葉賀，絕對不可能是純友誼。

 

門內很快傳來男歡女愛的聲音，我馬上報了警。

 

警察敲門進去,腥臭味傳了出來，而房間內的種種痕跡，都挺能說明問題了。

 

我忍著惡心，拿到了他們剛用完的用具。

 

警察收集了證據，我便和他們出了門。

 

楚悅可還在鬧。

 

她依偎在葉賀懷裡，吵的厲害。

 

“琴晨，你到底想幹嘛！”

 

“誰讓你進來的，誰讓你報警的！你想幹嘛啊究竟！”

 

“求求你，別惡心我了好不好！”

 

我冷笑著，問著警察。

 

“如果證明，她出軌，是不是可以讓她淨身出戶，我得到孩子的撫養權？”

 

警察點了點頭。

 

楚悅可崩潰了，開始瞎編亂造。

 

“你憑什麼說我啊！你就沒有出軌嗎！”

 

“那天和你在一起的女孩，不就是你的出軌對象嗎？”

 

我感覺諷刺，但是也懶得鬧。

 

隻是，我還是有些比較好奇的。

 

“楚悅可，當年我剛加你的時候，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加你嗎？”

 

她冷哼一聲。

 

“舔狗加我，我為什麼好奇？”

 

“不過是迷上了我的美貌，才華，還能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舔狗。”

 

“和你在一起，我忍了很久了！”

 

我搖了搖頭，不願意多說。

 

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把一個眼高手低，心氣足但是一無是處的女生，誤認為是另一個善良獨立的女孩。

 

好在，現在發現也不晚。

 

我拿出來那份離婚協議書，甩在了楚悅可臉上。

 

“不必忍了，離婚吧。”

 

“這次，我放你走，放你和葉賀在一起。”

 

9

 

楚悅可不願籤離婚協議，我直接上訴了。

 

她沒撈到任何東西，最後還真和葉賀在一起了。

 

我把家產再次變賣了，房子，商鋪，全賣走了。拿著錢，我搬家了。

 

為了和楚悅可徹底劃清關系，我甚至辭職換了工作。好在我能力不錯，跳槽也能去很好的。

 

雪梨說，我還是太善良了。楚悅可的錯誤，為什麼要讓我去彌補。

 

我無奈搖了搖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些事鬧到最後，不會好的。

 

回歸單身後，我發現生活原來也可以這麼爽。

 

之前楚悅可沒有工作，全靠我養著。每個月我掙得其實挺多的，但把錢轉給她後，留下給自己的就特別少了。

 

而現在，我可以花錢僱一個保姆，也不必打掃多餘的衛生。保姆做的很好，孩子也不用我去操心。

 

陳梓某一天約我去喝酒，我把孩子託付給保姆就去了。

 

自從遇到楚悅可後，我再也沒有去過夜店。

 

夜店紙醉金迷，我們沒有多看那些舞臺上扭屁股的人。取而代之，我們真的一直在喝酒。

 

“陳梓，我都快忘了，結婚之前我是多麼自由了。”

 

他笑著看著我，搖了搖頭。

 

“不是婚姻的問題，是楚悅可的。”

 

“我和我老婆結婚後，她也從沒有幹涉我的自由。我潔身自好，沒有做半點對不起她的事，她也是。”

 

“我們在一起，感覺雙方都變得更好了！”

 

“所以，婚姻無錯，隻是你沒遇到對的人罷了。”

 

我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

 

他說的對，好的婚姻對的人，不會把我折磨成當時那個樣子。

 

無意間往舞池的一撇，我似乎見到了故人。

 

以前，我一直覺得葉賀身上的香味和夜店裡的一模一樣，但是我確實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隻是，舞池上的葉賀扭的太過於妖媚。他旁若無人，非常沉醉。

 

葉賀在這，那楚悅可在哪？

 

葉賀跳完後，似乎是看到了我，馬上就往我這走。

 

我躲不過，就靜悄悄看著他走過來，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餿主意。

 

“楚悅可病了，你能不能救救她？”

 

那一瞬間我心痛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發現自己似乎沒那麼在意了。

 

“什麼病呢？”

 

葉賀坐在了我的對面。

 

“楚悅可沒錢，幹了一些不該花的事情。”

 

“染上了髒病，花光了家裡所有錢。”

 

說完，他冷笑一聲。

 

“我本來是不該管的，畢竟我可得不到什麼好處。”

 

“但是恰好看到你了，想著可以和你說一下，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去幫一把。”

 

我感覺可笑，葉賀又劫後餘生般說了一句。

 

“還好當時沒有和她結婚，不然得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了。”

 

“真好，她在病床上說的是想見你，沒說想見我。”

 

他很清醒，現在我卻覺得楚悅可很可悲。

 

自己為了一個男人，嫁給了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獲得的錢全部用來給葉賀還債。

 

到頭來，楚悅可病了，葉賀卻一點也沒幫。

 

但我早就不是之前那個冤大頭了。

 

看著葉賀的臉，我說出的話似乎挺狠心的。

 

“她病了，我不信。”

 

“就算病了，也和我無關。”

 

“早幹嘛去了？”

 

有些人，咎由自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