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代價就是，柳霜兒梳妝的時候，發現所有的貴重首飾都不翼而飛。

 

那些她平時經常戴的，則是被拆得七零八落。

 

一隻她最喜歡的玉镯子，直接碎成了八瓣。

 

柳霜兒暴跳如雷：“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幹的！”

 

丫鬟驚呼一聲：“姨娘，您的衣裙……”

 

柳霜兒暗叫一聲不好，跑過去一看，差點昏S過去。

 

隻見裡面用上好綾羅綢緞做成的新衣裳，都成了一縷一縷的布頭。

 

隻留下那件，她前夫S時，她穿的白色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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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地掛在那裡，就像一隻飄蕩的女鬼。

 

11

 

柳霜兒急得團團轉，隻等著王慶山回來告狀。

 

恰在此時，她娘家人來府上打秋風。

 

可柳霜兒沒了私房錢，拿什麼補貼娘家呢。

 

趁著王慶山沒在家，她讓丫鬟開了庫房，想要從裡面偷偷取點。

 

打開庫房的那一剎那，柳霜兒那哨子似的尖叫再次傳遍整個府中。

 

王慶山接到了小廝的報信，他有一瞬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匆匆趕回府中。

 

在看到柳霜兒一身缟素，跪在庫房門口哀哀哭泣的時候。

 

王慶山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如何掌家的！”

 

他缺了根指頭，“賺錢”沒了以前那麼容易，隻能拿著庫房裡的銀子補貼給老榮行。

 

如今告訴他庫房空了，他怎能不氣急。

 

“府裡進賊了。”

 

柳霜兒說完，怯生生地看了眼王慶山，壓低了聲音：

 

“夫君，是不是你……”

 

“蠢貨！”

 

王慶山忍無可忍，甩了柳霜兒一個耳光。

 

他冷靜下來，臉色狠厲地看向在場所有的人。

 

庫房裡的銀子雖然被他拿走了一些，可剩下的不少。

 

能悄無聲息地偷走的人，定然是這內院裡的。

 

王慶山做賊經驗豐富，一想便能想到其中關節。

 

家賊難防。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想起了斷指那日我的種種行為。

 

我抱著臂站在那裡，絲毫不懼。

 

12

 

此時，站在一邊，見打不到秋風的柳家人就要走。

 

“慢著！”

 

我出口將人攔下。

 

王慶山也注意到了他們，臉色一冷。

 

逼問之下，柳霜兒吞吞吐吐地承認，是她的娘家人。

 

“你竟敢開庫房救濟娘家人？”

 

柳霜兒急急地解釋：“沒有沒有，我還沒給他們錢呢。”

 

就在這時，柳霜兒她弟弟袖子裡掉落了一根金釵。

 

金釵落在石板地上，發出撞擊聲。

 

那金釵王慶山看著無比眼熟，正是他最近剛得手的。

 

“賤人！”

 

王慶山雙目赤紅，反手一耳光又對著柳霜兒扇去。

 

用的勁兒太大，差點把那隻睡覺都不脫下的羊皮手套給打掉了。

 

王慶山狠厲地看著柳家眾人：“其他的財物呢？通通給我交出來！”

 

柳家人急急地辯解：“沒有，我們沒拿……”

 

“隻拿了一點，那是以前的時候，今兒真不是我們拿的。”

 

柳霜兒也抱著王慶山的大腿，哭得梨花帶雨。

 

“夫君，真的不是他們，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搬空夫君的庫房啊！”

 

可王慶山怎麼會善罷甘休。

 

柳家人害怕被報復，竟連夜逃出了城，留下柳霜兒一個人頂罪。

 

柳霜兒沒想到關鍵時候，自己的親人說扔下就把她給扔下了。

 

心如S灰的她被王慶山吊起來打了個半S。

 

之後，王慶山就把她和那半S不活的小兒子扔去了偏院。

 

鎖起來，任由她們自生自滅。

 

13

 

柳霜兒再也翻不起風浪，王慶山卻又跑來我面前。

 

求與他重歸於好。

 

他痛訴是柳霜兒勾引的他。

 

他說以後會與我和澈兒一家三口過安穩日子。

 

我嘆了口氣：“家裡的銀錢都被柳霜兒敗壞光了，還如何過日子？”

 

庫房弄到的那些財物，對於支撐我和澈兒，以後離開王慶山過富貴清闲日子。

 

我認為是不夠的。

 

王慶山咬咬牙：“娘子放心，錢財得來容易。”

 

偷來的嘛，能不容易？

 

我笑著看他：“那我和澈兒就全仰仗夫君了。”

 

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呢。

 

可不過不得不說，王慶山有幾把刷子。

 

就算慣用的左手少了根指頭，多操練幾回，右手也能頂用。

 

這天，王慶山回了家，又帶回了三百兩白花花的銀子。

 

同時，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他將人帶去以前柳霜兒住的院子，才跟我說要納小妾。

 

王慶山先發制人：“這段時日，你不肯讓我進屋，我不怪你。”

 

“可我是個男人，總得有個女人暖被窩。”

 

“這段日子我且去她那邊，你就好好兒反思，知道錯了我便還能過來陪你？”

 

我強壓住厭惡的情緒，我當初為何會看上這麼惡心的男人。

 

其實說來，這剛好如了我意。

 

現在他晚上要麼出去飛檐走壁，要麼和小妾淫詞浪語。

 

我這邊，便再也沒有人關注。

 

我首先把目光放在庫房，這段日子又充盈了不少。

 

但我很快否定這個想法。

 

我知道，王慶山雖然沒說，但依舊還在懷疑庫房是被我搬空的。

 

正在等著我主動露出馬腳。

 

而現在還不是和王慶山當面鑼對面鼓的時刻。

 

並且，依著我對王老賊的了解，他的身家不可能隻有庫房那麼多。

 

狡兔還有三窟呢，況且是他那種深藏不露的賊。

 

我琢磨著前世的記憶。

 

猛然間想起，有次他為了做一筆生意，半夜從後院挖了幾個壇子出來。

 

我當時也是碰巧了瞧見一眼，並不確定那壇子裡有什麼。

 

不管怎麼說，他那麼緊張的樣子，便知裡面肯定不是便宜玩意兒。

 

隻是，他將壇子埋在什麼地方呢？

 

我仔細地回憶著，突然一道在腦海中靈光閃過。

 

我輕笑出聲。

 

14

 

是夜，王慶山在外面飛檐走壁做活。

 

我默默用熱水泡手。

 

用柔軟的棉布一點點擦幹手上的水漬。

 

我輕輕移動腳步出門的時候，就連燭火都未動分毫。

 

我沒想到！

 

壇子裡放的，都是金元寶。

 

王慶山竟藏了這麼多金子！

 

上輩子他挖出來用的幾壇隻是九牛一毛。

 

我也不著急，每天晚上隻挪走一部分。

 

說快也快。

 

不過七日的工夫，我將所有的，八千兩黃金，大約五百多斤的重量，都悄無聲息地挪走。

 

我在想，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我走容易，大不了鬧得讓王慶山休妻，我都不在乎。

 

隻不過要想帶走澈兒，就有困難了。

 

可我不曾想到，這七天的時間，王慶山那邊也幹了件大事。

 

因為分贓不均，他和老榮行起了內讧。

 

要麼說王慶山此人陰險，明明是內部的矛盾，他卻吃裡爬外向新上任的知府舉報。

 

在瓢把子對他毫無防備的時刻，帶著官兵連窩端了老榮行滿門。

 

還殘忍地當場滅了上下幾十口盜賊的性命。

 

除賊有功的王大官人一下子成了大英雄，做了知府大人的座上賓。

 

15

 

“我要娶知府大人的妹妹了。”

 

王慶山如今得意，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畢竟曾是發妻，我不會虧待了你，從此你就是我王慶山的貴妾。”

 

“以後，澈兒到時候寄養在主母身邊，照樣是嫡長子。”

 

他自認為安排得妥當。

 

“比起你一介孤女，有知府大人那樣的舅舅做靠山，澈兒定然是前途無量。”

 

雖然知道王慶山不是東西，但聽他大言不慚地說出這樣的話來，我還是氣得直打哆嗦。

 

“你要貶妻為妾？”

 

“好你個王慶山，你想要另娶，除非與我和離！”

 

恨過之後，轉念一想，這也許正好是個時機。

 

我又開口：“我還要你與澈兒斷絕父子關系，澈兒以後再不是你們王家的人。”

 

王慶山看了一眼又竄了個兒的大兒子。

 

但兒子對他顯然隻有疏離，王慶山咬咬牙。

 

“和離斷不可能，我可以給你休書。”

 

“但澈兒，你想都別想！”

 

我冷笑一聲：“那你就休想娶那知府的妹子！”

 

“王慶山你可別忘了，你是幹什麼的？”

 

“若讓知府大人知曉你也是老榮行的人，你認為他還會把自己的親妹妹嫁給你嗎？”

 

我一開始就打算用這件事威脅他，如今他還妄想娶知府妹子，這件事的威脅性就更大了些。

 

王慶山眼裡閃過一絲狠戾：“你敢！”

 

我沒錯過他眼裡的S意，他這是想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弄S我。

 

好起來的澈兒再不是那個怯懦的孩子，如今他勇敢地站在了我的前面。

 

“父親，你難道連我也想S了嗎？”

 

“若父親不按娘親說的辦，澈兒今天便去府衙告官，大義滅親！”

 

王慶山氣得差點吐血，兩眼發昏，指著我和澈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一直沒有作聲的小妾上前。

 

“夫君，我懷身孕了，郎中說是個健康的男胎。”

 

王慶山目光立即亮了起來。

 

但他還是不太想放棄澈兒。

 

“澈兒你還小，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就做傻事。留下來，爹爹不會虧待你。”

 

澈兒卻道：“若我留在府中，總有一日會母親風光接回，到時候父親該何去何從？”

 

“你……逆子！逆子！”

 

王慶山明白了，這個兒子完全不與他一條心。

 

最終，我和澈兒成功被趕出了王家。

 

16

 

我沒有立即離開。

 

在王慶山迎娶新人那天，我就混在人群中。

 

隻見王慶山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胸前戴著大紅花。

 

一張臉紅紅的，他太過高興，甚至忍不住在上馬之前喝了幾杯助興。

 

他笑著地朝著街坊鄰居拱手，得意的尾巴都要翹起來。

 

等到了知府大人的府上，王慶山瀟灑下馬。

 

卻在此時，突然清風一陣——

 

王慶山嗅到一絲熟悉的味道，一個愣怔的空兒，便覺腰間一松。

 

有什麼不受控制地滑落……

 

緊接著腿間一涼。

 

不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去捂，周圍傳來一陣抽氣聲。

 

“新郎官兒光屁股啦！”

 

有小孩子叫嚷開來。

 

“新郎官兒光屁股啦！”

 

“這……”

 

在場的可都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女眷尖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王慶山此時一張臉漲得如同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時又有人眼尖，指著他光溜溜的腰間驚叫出聲。

 

“那是知府大人丟失的官印！”

 

自從王慶山帶官兵滅了老榮行，人人都以為這城裡從此便再也沒了盜賊。

 

可誰知，丟失錢財的事件還是常有發生。

 

甚至就在三天前，知府大人的府上也開始接二連三地丟東西。

 

更可怕的是，就連官印都丟了。

 

知府大人震怒又心驚，不想此事傳揚出去。

 

便隻得秘密讓人抓捕那該S的盜賊。

 

卻不想，那官印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