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重生

 

前世我考上重點高中後，將家裡唯一讀書的機會讓給了弟弟妹妹，

 

自己進城打工供他們安心讀書。

 

後來兩人功成名就，卻嫌我沒文化沒見識。

 

我病入膏肓，他們連看我一眼都不肯，還把我趕出家門，

 

「你S在家裡多晦氣呀，我們以後還怎麼住？」

 

「你活著的時候給我們丟人就算了，S了就別給我們添麻煩了！」

 

重生到九十年代，姑姑提出供我讀書這天，我無視這兩人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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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願意輟學打工那就去吧，我要讀高中！」

 

1

 

上一秒，我在大雪紛飛的冬日絕望地閉上了眼。

 

下一秒，我站在鄉下老家早已拆掉多年的泥瓦房，耳邊響起姑姑的聲音。

 

姑姑問我：「年年，你真的決定不讀高中，把機會讓給菁菁和小丞？」

 

我看著年輕的姑姑，年幼的弟弟妹妹，愕然地睜大眼。

 

我居然重生了？

 

姑姑苦口婆心地勸我：「你雖然是姐姐，但也隻比他們大兩歲而已，不用那麼懂事，凡事多為自己想想。」

 

聽了這話，弟弟林小丞一臉的不高興。

 

妹妹林小菁咳嗽了兩聲，假惺惺地說：「姐姐，姑姑說得對，你還是多為自己想一想吧。我沒事的，等我身體養好一點，我就進城打工。」

 

她從小身體不好，我心疼她，從不讓她幹活。

 

結果輪到我生病時，她連夜回到鄉下，隻為了把我從這間她根本不住的房子裡趕出去。

 

因為不想我S在這裡，嫌晦氣。

 

前世，她也裝模作樣地說要進城打工。

 

我想都沒想就給否了。

 

這一次，我不會再那麼傻了。

 

「好啊。」

 

我對她說：「既然你都決定好了，那就去吧。」

 

無視她錯愕的臉，我又看向姑姑。

 

「姑姑，謝謝你，我要去上高中。」

 

2

 

姑姑很高興我能改變主意，笑容滿面地走了。

 

林小菁與林小丞不敢置信地瞪著我，像是要把我盯出個洞。

 

我沒理會，哼著歌進了我的房間。

 

安靜了不到兩分鍾，房門被推開。

 

林小丞：「姐，你真要去上高中？」

 

不等我回答，他又說：「那我怎麼辦？我的學雜費，生活費，該從哪來？」

 

「爸媽去世的時候，你答應他們會好好照顧我和菁菁的！」

 

林小丞一向這樣，裝都不屑裝。

 

吸血吸得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我以前眼瞎，以為他隻是不懂事，長大就好了。

 

誰知，功成名就後他對我說：「我有今天是因為我努力，跟你有什麼關系？」

 

「是我逼你把機會讓給我的？還不是你自己願意！」

 

「就算沒有你，我照樣有出息！」

 

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幫扶和讓步，他能走到哪一步。

 

我冷冷地說：「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林小丞愕然。

 

3

 

晚上，林小丞和林小菁都拒絕吃我做的飯。

 

林小菁勉強笑著說吃不下，身體不舒服。

 

林小丞連個理由都不屑找，把對我的怨氣明晃晃地表現在了臉上。

 

「我寧願餓S也不吃你做的飯！」他說。

 

「放心，沒做你們的。」我慢悠悠地在餐桌前坐下，自顧自地吃飯。

 

爸媽去世前一直在城裡打工，我一個人帶著他們兩個，很小就學會做飯了。

 

爸媽去世後，我充當起家長的角色，當爹又當媽，任勞任怨地照顧他們倆。

 

以前，他們一頓飯不吃我就急得不行。

 

擔心林小菁低血糖，擔心林小丞長不高。

 

現在想想，關我什麼事啊？

 

我生病的時候，他們擔心過我嗎？

 

他們隻擔心我問他們借錢。

 

在聽說我存款很多後，林小丞甚至勸我放棄治療，把錢借給他買房子。

 

他雖然賺得多，但開銷更多，沒少伸手朝我要錢。

 

「姐，你這個病治愈的希望不大，與其痛苦地治療，不如體體面面地離開。」

 

「你把錢借給我，我家現在四口人，三室太擠了。」

 

我一手帶大的侄女也求我：「姑姑，我想要一個更大的房間，還要一個衣帽間。」

 

我不同意，林小丞罵我自私自利，永遠隻想著自己。

 

侄女也對我很失望，哭著說再也不認我這個姑姑。

 

這一次，我一定要做實罵名，隻為自己著想。

 

糧食本就不多，他們不吃，正好省給我了！

 

我一口蒸紅薯，一口玉米餅，吃得很香。

 

林小菁默默地咽口水。

 

林小丞盯著我，眼睛簡直要冒火了。

 

4

 

我每天隻做自己的飯，吃完飯就去姑姑家裡幫忙看店。

 

姑姑所嫁非人，生下孩子沒多久就離了婚。

 

離婚後，她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艱難日子，這兩年才緩和一些，開了個小小的面館。

 

一個人養孩子，她手頭並不寬裕。要不是喜歡我，絕不會拿出錢資助我讀書。

 

在這個年代，哪怕是親父母也不一定願意供女兒讀書。

 

姑姑沒有拒絕我幫忙，見我來回奔波太辛苦，幹脆不讓我回家了，留我在縣城住。

 

「菁菁和小丞都不小了，能照顧好自己，你就安心住在這吧。」怕我不同意，她勸我。

 

我很痛快地點了頭：「好啊。」

 

正好，我早就看夠他們倆整天背著我嘀嘀咕咕了。

 

姑姑欣慰：「這就對了。」

 

5

 

我在姑姑家住了不到一周，林小菁和林小丞就耐不住性子找了過來。

 

「姐，你都好幾天沒回家了，我擔心是不是出什麼事，過來看看。」林小菁說。

 

林小丞：「姐！你什麼意思，真就不管我和菁菁S活了嗎？」

 

「菁菁本來就身體不好，你還真打算讓她進城打工？」他質問我。

 

林小菁委委屈屈的，一句話也不說。

 

我氣笑了：「我什麼時候讓她進城打工了？這話不是她自己說的嗎？」

 

林小丞：「是！你沒說。但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你非要去上學，小菁能怎麼辦？隻能去打工。」

 

林小菁與林小丞是龍鳳胎，兩人開學該上初三。

 

初中雖然不需要交學費，但學雜費也是一筆開銷。

 

前世，他們仿佛忘了還有學雜費這回事，不承認我是為了他們輟學。

 

「姐，你輟學的時候我們才上初中，初中又不需要交學費，別說得好像你是為了我們一樣。」

 

「姐，你以為上學就很輕松？我和小菁過得有多苦你知道嗎？」

 

「其實考上重點高中也不能代表什麼，跟不上課的大有人在。姐，你也不用遺憾，你隻是考上重點高中，又不是考上重本。」

 

林小菁優越感滿滿地問我：「姐，你知道重本是什麼意思嗎？」

 

當時，我怎麼也想不通，我辛辛苦苦供他們讀書，換來的為什麼是奚落與嘲諷？

 

後來，躺在病床上，我聽人說了一句話。

 

——大恩如大仇。

 

此時，看著林小丞尚且稚嫩的臉，我冷淡道：「我就不能上學嗎？我就必須犧牲自己，把一切機會讓給你們倆嗎？」

 

「憑什麼？就憑我比你們早出生兩年？就憑我是姐姐？」

 

「林小菁，你不也是姐姐嗎？你怎麼不犧牲？林小丞，你不是心疼林小菁嗎？你怎麼不去打工？」

 

兩人先是一愣，而後互相看了眼，神色各異。

 

6

 

安靜了不到一個星期，林小丞和林小菁又來了。

 

此時，正是店裡人最多的時候，我忙得不可開交，告訴他們有什麼話一會再說。

 

林小丞：「那可不行，就要現在說，正好讓大家做個見證！」

 

林小菁：「對！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讓大家替我們評評理！」

 

評理？

 

趁人多鬧事還差不多！

 

我不願意跟他們周旋，怕影響店裡生意，想趕他們走。

 

林小菁看出我的意圖，搶先說：「你不會是心虛了吧？」

 

林小丞：「你就是心虛了！否則為什麼不讓我們說！」

 

店裡食客們也跟著起哄，想聽聽他們倆到底有什麼冤屈。

 

「行，你們說。」我也想聽聽看了，他們倆能說出什麼。

 

林小菁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似乎對當下的局面非常滿意。

 

我放下手裡東西，抱臂靜靜等他們演戲。

 

林小丞：「我們今天來是就是想問問，爸媽留下來那一千塊你什麼時候能還給我們？」

 

林小菁：「姐，你違背對爸媽的承諾，不管我們，可以。但必須把錢還給我們！那筆錢是爸媽留給我們三個人的，憑什麼被你一個人私吞？」

 

「那可是一千塊啊！全都被你拿了，我們一毛錢都沒看到。」

 

「以前不提，是因為顧忌著姐妹情分，別說一千塊，再多錢我也願意給你，爸媽走了，我們隻有你了。」

 

「要不是你把事情做的太絕，我們被逼到走投無路，大概永遠也不會提起這筆錢。」

 

兩人一唱一和，好像真的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姐，你知道我們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嗎？家裡連米都沒有！我和小丞已經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了。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我們也不會來找你。」最後，由林小菁聲淚俱下地收尾。

 

聽了這番話，店裡食客們看向我的目光馬上變得不太友善。

 

還有人竊竊私語。

 

「這小丫頭平時看著挺熱情，沒想到心這麼狠。」

 

「父母不在了，當姐姐的不照顧好弟弟妹妹就算了，還拿走所有的錢？簡直喪盡天良。」

 

「嘖嘖，真看不出來啊。」

 

甚至有人直接對我說：「你這麼做，就不怕父母九泉之下心裡不安？」

 

「不孝不悌！」

 

我這才發現，他們今天還故意穿了舊衣服。

 

原來是有備而來。

 

我冷笑。

 

「我不孝不悌？」

 

「你們八歲，爸爸媽媽就去了城裡打工。從那個時候到現在，你們吃的哪一頓飯不是我做的？哪一件衣服不是我洗的？」

 

「爸爸媽媽去世，所有人都說你們可憐，所有人都讓我照顧好你們。我呢？我也就比你們大兩歲，我就不可憐嗎？」

 

「你們居然還理直氣壯地來找我要錢？就那一千塊錢？」

 

爸媽是在去城裡的路上出的意外。

 

一千塊是爸媽的老板見我們三個實在可憐，留下來的慰問金。

 

從意外發生，到現在，也有一年多了。

 

家裡一個賺錢的人都沒有，卻有三個學生，那一千塊早就沒了。

 

要不是我趁放假替人做工，加上姑姑接濟，我們三個早就沒飯吃了。

 

林小丞冷哼：「你有姑姑供你上學供你吃飯，你可憐什麼？」

 

林小菁：「我們也不全要，我們隻要屬於我們倆的那份，這不過分吧？」

 

有人說：「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

 

還有人遲疑：「一千塊雖然不少，但這幾個孩子沒有別的來源，再多錢也該花沒了吧。」

 

這話馬上被人駁了回去：「幾個孩子能花多少錢啊！」

 

林小丞氣憤：「林年整天給我們吃蒸紅薯玉米餅，一個月也吃不上幾次肉！菁菁本來就身體不好，被她弄得都快營養不良了！」

 

瞬間，所有人都站到了我的對立面，為他們倆抱不平。

 

「吃這麼差，肯定花不了一千塊！」

 

「這個女孩確實很瘦，唉，可憐。」

 

「也不知道錢都到哪去了。」

 

……

 

聲討聲最激烈的時候，我不慌不忙，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賬本。

 

「八月二十五號，支出二百八十一塊。」

 

「林小菁一套衣服八十，林小丞衣服鞋子一百二，兩人書本文具七十。」

 

「吃飯十塊，我買筆和本子一塊。」

 

「八月二十七……」

 

我念了七八頁，合上賬本。

 

林小菁和林小丞從我拿出賬本起臉色就變了，現在的神色更是僵硬無比。

 

店裡眾人指著他們，又是搖頭又是皺眉。

 

「一千塊花在哪裡，現在知道了嗎？」

 

「還要聽嗎？」

 

第2章 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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