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發了條和老公秀恩愛的微博，評論區裡突然蹦出這樣一條言論：

 

“嫂子，小心有雞!”

 

配圖是沈嘉和他秘書擁抱的照片。

 

我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沈嘉公司裡漂亮女孩太多，那個秘書的長相平平無奇，沈嘉說過她很招人煩。

 

我信了。

 

可是後來，沈嘉卻為了她去毆打她的賭鬼老公，被拘留十五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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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十五天期滿，我去接沈嘉。

 

警局門口，還有他的秘書劉婷。

 

她瑟縮著肩膀，看到我以後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閃。

 

我垂眸無視。

 

沈嘉從警局出來，看也沒看她一眼，直直衝向我，擁我入懷。

 

“曼曼，我想S你了!”

 

我下巴搭在他肩上，目光越過沈嘉的肩膀，正好對上他身後的劉婷。

 

她盯著我們的方向紅了眼眶，哽咽著叫出了聲：“沈嘉”

 

沈嘉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拉著我的手往馬路上走。

 

他仿佛什麼都沒聽見，隻顧著向我獻殷勤：“我們先回家，今天你想在家裡吃還是外面吃?”

 

“沈嘉，沈嘉.”

 

劉婷亦步亦趨地跟過來，帶著哭腔重復喊著沈嘉的名字。

 

就像這三年來，她的名字一直橫亙在我和沈嘉之間一樣。

 

沈嘉依舊沒有理會，隻是拉著我的手攥得更緊了，緊到我手骨隱隱作痛。.

 

劉婷依舊在叫他的名字。

 

沈嘉忍無可忍，轉過身去對著劉婷大聲嘶吼：“你怎麼那麼煩?像條跟屁蟲一樣跟在我後面幹什麼?我老婆在這裡，你還要不要臉了?”

 

劉婷站在原地，紅著眼看向沈嘉，淚珠大滴大滴往下滾落。

 

“我隻是想謝謝你，想送你平安繩。”

 

她攤開手掌，手心裡明晃晃放著一條紅繩。

 

“我不稀罕什麼平安繩，我再重申一遍，我打那個男的跟你沒有關系，我隻是路見不平，看不慣家暴男，換作任何一個女的被打，我也會出手的，聽明白了就給我滾吧!”

 

沈嘉仿佛情緒失控，吼完以後拽著我直接上了出租車。

 

我盯著被他大力拽紅的手腕，垂眸。

 

劉婷沒有放棄，一直跟在我們的車後跑。

 

司機看到以後問我們：“那女的好像在找你們，要我停下來嗎?”

 

沈嘉暴躁地說：“不用，她愛跟就讓她跟!”

 

然後拉起我的手繼續說：“吃完飯後，我們再去江邊散步，好久沒有陪你去漓江半島走走了，你以前不是說最喜歡兩個一起在那裡看夜景嗎?”

 

看起來像是在認真地跟我討論行程。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眼睛已經無數次瞄向後視鏡，手指也在不自覺地揉搓著。

 

這是他焦躁不安的時候會有的下意識的動作，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我也看向後視鏡。

 

劉婷一直堅持不懈地跟在車後跑。

 

大概是追得太急，她摔了一跤。

 

“停車!”沈嘉大喊。

 

2.

 

車子還沒停穩，車門已經打開。

 

沈嘉大步跑向劉婷，車門都顧不及關上。

 

後視鏡裡，沈嘉把劉婷扶起，伸手幫她擦拭淚水。

 

劉婷直接握住沈嘉的手，將剛剛帶來的平安繩給他戴上。

 

而沈嘉全程沒抽回手的意思，反而滿眼心疼地看著劉婷。

 

我收回目光，把打開的車門合上。“師傅，我們走吧。”

 

內心一片荒涼.

 

半個月前，在我接到電話的時候。

 

我就隱隱覺得我和沈嘉之間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我原本在公司上著班，突然接到沈嘉同事的電話。

 

“沈總出事了，嫂子快過來!”

 

心裡咯噔一下，隨即請了假直奔沈嘉的公司。

 

到達公司大廳的時候，正看到沈嘉摁著一個男的在地上打。

 

臉上的憤怒和狂躁是我以前沒見過的。

 

跟他平時溫文爾雅大相徑庭。

 

地上的男人已經被他打得頭破血流，動彈不得。

 

可是他的拳頭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再打下去肯定要出事。

 

我在旁邊喊沈嘉的名字。

 

可他像是沒聽見一般。

 

在他再一次揮拳的瞬間，我隻能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沈嘉，別打了。”

 

“滾!”

 

他看都沒看，直接將我推開。

 

我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手掌和膝蓋被磕得淤青，疼痛讓我滲出淚水。

 

剛想爬起來。

 

就看到劉婷哭著從人群中衝出來。

 

“沈嘉，別打了!”

 

隻一聲，沈嘉就停了下來。

 

我怔怔地看著他，身上的疼痛像在一瞬間放大，刺激著我的淚腺，眼淚哗哗直流。

 

劉婷過去把沈嘉拉起來，紅著眼幫他擦拭嘴角的血汙。

 

“疼嗎?”

 

沈嘉看似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但還是馬上回應了她。

 

“不疼，一點也不疼，別哭了，本來就長得醜，再哭就更醜了。”

 

說完還“生氣”地刮了一下劉婷的鼻尖。

 

此時此刻，他們更像是一對情侶。

 

而我，像是一個摔倒在地的小醜。

 

心底的涼意和不安在擴散。

 

有人在小聲提醒沈嘉：“沈總，嫂子來了。”

 

沈嘉轉頭看到我，臉上的慌亂無所盾形。

 

“曼曼，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摔倒了?疼不疼?”

 

我突然很想笑，可笑著笑著眼淚流得更兇了。

 

以前不管沈嘉怎麼失控，但隻要我出現。

 

他都會聽我的話安靜下來。

 

他曾附在我耳邊說過：“曼曼，我衝動的時候誰的聲音我都聽不進去，唯有你的聲音能讓我冷靜下來。”

 

他說：“你就是我的定心丸。”

 

可現在呢?

 

現在，

 

那個人怎麼會變成劉婷?

 

一個他在我面前嫌棄了三年的女人。

 

他總說:

 

“沒見過這麼笨的人，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長得醜就算了，還不會打扮，太影響公司形象了。”

 

“遲早我要把她辭了，再招一個新助理。”

 

但他的行為不會撒謊。

 

沈嘉的心既然已經偏移，我就不想要了。

 

3.

 

劉婷是跟了沈嘉三年的助理。

 

招她進來的第一年，我和沈嘉剛訂婚。

 

而劉婷當時有是男朋友的。

 

第一年，我總是聽到沈嘉罵她。

 

“連個簡單的數據表格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學歷怎麼混到手的。”

 

“我提醒她很多次了，出去見客戶時，稍微打扮一下，維護一下公司的形象，本來就長得一般，還不化妝，真是丟人!”

 

“我再也受不了這們的助理了，明天我就叫人事部解僱她，重新給我招一個。”

 

可劉婷卻一直都在。

 

第二年，我和沈嘉正式結婚。

 

婚禮那天，劉婷並未在邀請名單上。

 

婚禮結束後，沈嘉正在洗澡，我無意看到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彈出一條短信：沈總，我今天跟他分手了。

 

我皺了下眉，搞不懂現在的助理，私人感情方面也要跟上司報備的嗎?

 

而且偏偏選在我和沈嘉結婚的這天。

 

沈嘉洗完澡出來。

 

我拿著手機問他：“劉婷跟她男朋友分手為什麼要跟你說?”

 

沈嘉也顯得很無語。

 

“我怎麼知道?這人怕是有毛病!”

 

他把手機拿過去看了一眼後，嫌棄地丟在一邊。

 

“人長得一搬就算了，找個男的還不咋地，天天就知道PUA她，還經常家暴，上個班都魂不守舍。”

 

看他那麼嫌棄的語氣，我當時也沒將劉婷放在心上。

 

但事情好像悄悄發生的變化。

 

就在劉婷入職的第三年。

 

某一天晚上，我在微博上發了一張和沈嘉一起在漓江半島牽手散步的照片。

 

附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下面評論區立即崩出一條言論：

 

“嫂子，小心有雞!”

 

配圖是沈嘉擁抱劉婷的照片。

 

我看過沈嘉公司的員工合體照。

 

劉婷在眾多漂亮時尚的女孩裡，算是最普通的一個，素面朝天，臉色暗黃。

 

與沈嘉相愛多年，他不是沒人覬覦過。

 

高校畢業，長得高大俊朗，還有一份體面的工作。

 

追他的人不乏顏值高，氣質好的。

 

他都沒放在心上。

 

堅決地拒絕了她們之後，他還要抱著我拍張照發朋友圈：“還是我老婆最好!”以表真心。

 

當然，我自身條件也不差，985畢業，有著與他相匹配的工作和外貌。

 

所以我想，他是不可能看上劉婷的。

 

而且在這之前，沈嘉也跟我報備過。

 

他們是公司團建玩真心話大冒險，可能輸了給出的懲罰。

 

但這件事在我心裡扎了一根小小的刺。

 

所以後來我也去過沈嘉的公司。

 

劉婷確實跟照片裡一樣，不打扮，穿著簡單，臉色黃黃的。

 

她坐在一堆漂亮女孩子中，的確不起眼。

 

劉婷看到我後，瑟縮著身體，眼神裡閃現出唯唯諾諾的樣子。

 

她過來給我倒茶的時候，手抖得把茶水灑到了我的裙擺上，

 

她嚇紅了眼，顫抖著聲音跟我道歉。

 

“對不起!林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發抖的手試圖幫我戲擦拭裙上的茶水。

 

沈嘉看到之後，對她破口大罵。

 

“這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滾出去!”

 

沈嘉走過來，細心地問我有沒有燙傷。

 

劉婷哭著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一直以來，劉婷都是挨罵的角色。

 

她膽小，普通沒有任何吸引力，是大眾臉譜中最模糊的一個。

 

我以為，沈嘉是真的討厭劉婷。

 

可為什麼，第三年，他會為了劉婷的事大打出手，失去理智。

 

我專門去了解事情的經過。

 

被打的男人是劉婷的男朋友江昊，現在已經是前男友了。

 

原由是劉婷要跟江昊分手，自已搬離了兩個人住的公寓，住到了公司宿舍。

 

江昊不同意分手，找到公司，可能是兩個人意見不統一，還是沒談攏，和劉婷發生口角時，江昊打了劉婷一巴掌，碰巧給沈嘉看見了。

 

沈嘉二話不說就上前揪起江昊的衣領一頓暴揍.

 

江昊不服氣，去報警，讓沈嘉被行政拘留十五天。

 

進去之前，沈嘉緊緊抱住我，說等他出來後會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是，解釋呢?

 

是他急躁地拋下我去扶倒地的劉婷。

 

還是順從地戴上她送的平安繩?

 

我一個人坐在車上，心如S灰。

 

回到家，桌上還擺著我做好為他接風的飯菜。

 

我坐在桌前，一直等到天黑，看著秀色可餐的食物從鮮美到灰敗。

 

卻始終等不到沈嘉。

 

我躺下休息。

 

沈嘉很晚才回來。

 

他過來擁著我，嘴裡輕輕喊著我的名字：“曼曼曼曼”

 

我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他走向浴室。

 

我恰好看到他手腕上清晰可見的紅繩。

 

沈嘉從浴室出來，手機適時響起。

 

大概是以為我睡著了，他壓低聲音接聽。

 

“什麼事?”

 

臥室昏暗又寂靜。

 

我聽到沈嘉的同事兼好友王德的聲音。

 

“劉婷為了不讓那件事影響你，她已經辭職了。”

 

“之前她為了你跟她相戀十年的男朋友分手，聽說一直被那個男的糾纏。”

 

“她喜歡你，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千萬不要辜負她。”

 

沈嘉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早已經掛掉了電話。

 

然後我聽到他說

 

“我知道了。”

 

4.

 

床的別一邊塌陷。

 

沈嘉也躺了下來。

 

平時他都會過來抱著我一起睡，可是這次他卻跟我背對背。

 

中間空出的距離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填不平了。

 

他手機亮了一晚上。

 

早上，沈嘉出門後，我沒有去上班。

 

胃有點不好受，我請假去醫院。

 

剛好碰到沈嘉的朋友王德。

 

他也看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