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舟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婆婆立馬轉移話題。

 

“這男人和女人呀，生理結構不一樣，女人呀，就該在家生孩子，養孩子。”

 

“女人在外面，事業再好，也比不過回歸家庭，好好相夫教子。”

 

“你說是不是？”

 

我點頭說是。

 

“不過，媽，新法規定，夫妻之間誰來生孩子，要抽籤決定……”

 

“這你放心，不就是生育部嘛，我們有關系，你安心備孕就好了。”

 

婆婆擺著長輩的架子，對我的順從感覺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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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序呀，你呢，就安心把家照顧好，等懷孕了，你那個護士的工作就辭了吧。”

 

“一個月就掙這麼點錢，還是把心放在家庭裡，照顧好孩子，伺候好婆婆老公，比你拿那點S工資強。”

 

這母子倆還以為我是個小護士，也好，省的我再編謊騙人了。

 

不過，辭了工作這事，我覺得可以。

 

畢竟，江舟一個月掙的錢，還沒我的零頭多，也沒什麼用。

 

見我不吭聲，婆婆以為我不願意。

 

便給江舟使眼色，江舟終於開口。

 

“小序，媽說得對，大不了我每月給你補貼點錢，兩千夠了吧，我上學時候才一千五，你還不用出去買飯，一日三餐都在家裡吃，少說一個月也能存七八百的，全給你當零花錢，你呀，就在家享福吧。”

 

既然江舟認為是享福，那這福氣，就給他吧，我可受不起。

 

4

 

江舟和婆婆都沒想到，生育券最終落在了江舟手裡。

 

眼看著要去安裝人造子宮了。

 

江舟每天在家裡記得團團轉。

 

婆婆憋著一肚子氣，盡數發泄在了我身上。

 

“當初要不是看你的身段，是個好生養的，你還進不了我江家的門，現在好了，我們江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你害的我兒子生孩子，真是狠毒。”

 

“這男人就該在外打拼，窩在家裡生孩子，成何體統。”

 

“他都升主管了，工作和錢都沒了，都是你害的，倒霉東西。”

 

我假意安撫婆婆，“現在國家有規定，不能隨意辭退孕婦和孕夫，生了孩子，江舟也是可以回去工作的，而且，還有孕期補貼呢。”

 

“那也不成，這生孩子就該是女人的事，我兒子生孩子，多丟人，我們江家的根，受這樣的屈辱，多對不起列祖列宗。”

 

我暗暗點頭，可不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江家這一脈的獨苗苗，竟還是個痴情種，還準備為了心上人做丁克。

 

這要讓地底下的祖宗知道，非得半夜刨墳墓起來用尿淹S江舟。

 

哦，還有他媽。

 

至於孩子，江舟他生定了。

 

我以工作忙為由，直接在辦公室住了半個月，婆婆絲毫沒有再提讓我伺候的事。

 

自那以後，江舟整天鬱鬱寡歡，婆婆心疼的不得了。

 

不舉，人造子宮手術，生孩子，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身心俱疲。

 

工作接連出差錯，剛剛升職主管就又被踢下來。

 

領導的電話都打到家裡來了。

 

“你看看你做的方案，屎一樣的東西，怎麼敢拿給我看的，你要是不想幹了，就幹脆利落地滾回家生孩子。”

 

本來還在點頭哈腰道歉的江舟聽見‘生孩子’三個字，憋了半個多月的火終於發了出來。

 

“我告訴你，老子就是不想幹了，怎麼的，你開除我啊，****，**。”

 

不出意外，江舟工作沒了。

 

他整個人更加頹廢，借酒消愁。

 

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這都要備孕的人了，怎麼能這麼不在乎身體呢？

 

眼看著距離安置人造子宮的日子越來越近，我耐著性子安慰了江舟整整半個月。

 

我哄自己上班都沒這麼有耐心過。

 

真是給他臉了。

 

“這一胎生完，我們就再去抽一份生育券，下回，下回你打點好，別出什麼差錯。”

 

我故作含情脈脈的模樣，哄騙江舟。

 

國家規定，不能重復抽取生育券，隻有生完這一胎或者孩子出現問題，才能繼續抽。

 

若他隻想要這一胎，我自然不會強求，若他還想要一胎，正好也不浪費。

 

“而且，我還有工資啊，別擔心，我會給你生活費的，兩千一個月，綽綽有餘了。”

 

“你呢，就在家做做家務，等著享福吧。”

 

5

 

轉眼到了安置人造子宮的日子，江舟要求我陪他一塊去。

 

“老公，我醫院還有事呢，你知道的，我最近升職了，工作交接還沒結束，我都快忙S了，你就體諒體諒我吧。”

 

一番話說的江舟欲言又止，現在他沒有工作，每個月除了給婆婆的生活費，還有車貸房貸要還，若是我也丟了工作，一家子難道喝西北風去？

 

婆婆看不下去了，親兒子要去做手術，我這個做妻子的，居然不陪著去。

 

不過，婆婆還是有點子聰明在身上的，這要放在以前，她或許會指著鼻子罵我不知好歹。

 

可現在，她沒了往日耀武揚威的模樣，畢竟現在，全家就靠著我吃飯呢。

 

我掌握了家裡的經濟權，就掌握了話語權。

 

婆婆一邊幫我整理衣服，一邊看我臉色說：“小序呀，到底是做手術，萬一有什麼地方需要你，你不在場，小舟一個人也不方便是不是。”

 

“而且，就在你們醫院，應該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

 

我思索一番，答應了，今天就把該做的項目全部做完，省的還要多跑幾趟，麻煩。

 

就在我上班出門的那一刻，我清楚地聽見江舟的咒罵。

 

關了門，我調開家裡的監控。

 

江舟情緒失控，砸了碗筷，飯撒了一地。

 

婆婆抱住他在一旁安慰。

 

好一幅母子情深的場面。

 

聲音從手機裡傳出，“兒子，再忍忍，等生了孩子，你就出去找工作，好男兒志在四方，到時候，就讓柳序那個小賤人辭職在家伺候我們。”

 

我氣笑了，我這好婆婆，真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拿捏我。

 

做你的春秋美夢去吧。

 

“媽，我有辦法，這個孩子，我不可能生的……”

 

6

 

江舟找到我時，我剛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坐在椅子上休息。

 

江舟站在一旁，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

 

“老婆，我知道你工作很忙，要還車貸房貸，還要養一大家子人，可是如果我在手術中出現什麼問題，需要伴侶籤字，你知道的，一塊去吧。”

 

我漫不經心地劃拉著手機，老師給我發的消息彈了出來。

 

“快到時間了，過來準備吧。”

 

扭頭正好瞥到江舟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

 

我裝作什麼也沒看到，反而挽起他的胳膊：

 

“走吧，快開始了，我給你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呢 。”

 

早在得知我們基因契合的那天，研究組就開始培養我們的受精卵，如今是受孕的最好時機。

 

正常人安置好人造子宮，至少需要療養一個月才能開始人工輔助受孕。

 

可我們給江舟安排的人造子宮是當前最先進的。

 

主刀大夫是我的老師，由他動手，江舟根本無需療養時間，還能順帶著受孕。

 

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一個月後，江舟吃了幾口魚肉，突然開始反胃嘔吐。

 

我知道，這是受孕成功了。

 

江舟運氣還是不錯的，沒有出現受孕失敗，重復受孕的情況。

 

但江舟開始不安分了。

 

我在他的手機裡居然發現了有關流產的搜索記錄。

 

原來他說的辦法就是打掉這個孩子，重新抽籤。

 

可如今，突破歷史新低的生育率，讓國家有了危機感，規定抽籤過後，任何人不可隨意打掉孩子，哪怕作為父母的雙方都同意。

 

就是為了防江舟這種人出臺的政策。

 

他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實現的。

 

有關流產的事情，他一定會同我商量，以他的性子，隻可能通過犯法的手段去除掉這個孩子，就和抽生育券一樣，一定會找關系。

 

而我，是他在醫院裡的唯一人脈。

 

果然，中午吃完飯，江舟提起這事了。

 

“小序，我覺得媽說的沒錯，男人生孩子，這不合常理。”

 

“你看，我自己從懷孕以後，身上哪哪都不舒服，我是一個男人，就應該出去工作，賺錢養家，你說，你那點護士的工資夠幹什麼呀，我有能力有理想有抱負，實在不該被這個孩子困住。”

 

聽他東扯西扯這麼多，我有點不耐煩了：“所以呢？”

 

“所以，咱把這個孩子流了吧，你在醫院工作，找找醫生，給人家送點禮，稍微在孕檢單上寫點什麼，這事不就順利了，咱倆好去抽下一張生育券。”

 

“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我一定會安排的好好的，等你懷孕，我好好照顧你，生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呸，真不要臉，別的男人能生得，就你生不得？

 

要不是我常年待在實驗室，身體早就不大好了，輪得著和你在這演戲？

 

惡心到家了。

 

7

 

我心裡偷偷罵他，面上卻帶著職業微笑：

 

“好啊，那這送禮的錢，你可得早點給我啊，這離孕檢的日子沒幾天了，醫院不允許醫生私下收禮，我得找個機會啊，你說是不？”

 

江舟面露為難：“可是，我目前沒有工作，沒有收入，這錢你先墊上，等我恢復好以後，立馬找工作，掙錢養你。”

 

好個不要臉的男人，真是想給我身上的價值全部榨幹，絕口不提還錢。

 

我若出了這錢，隻怕全部會打水漂。

 

“可是老公，你知道的，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護士，這些年的工資僅僅夠我一個人的花，哪有什麼存款，你再想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咱就生吧。”

 

“不可能。”

 

江舟瞬間提高音量，“我絕不可能生孩子的。”

 

沒過兩天，江舟給我一張卡，說裡面有10萬，讓我拿去通關系。

 

我就知道他有存款，狡詐的男人。

 

隻是沒想到，當天下午，婆婆就搬過來與我們同住。

 

江舟把婆婆農村的房子賣了，湊的錢。

 

他還真沒錢。

 

江舟工作十年，居然沒有存款。

 

我覺得奇怪，悄悄看了他的銀行流水，錢全部花給了外面的女人。

 

我有點同情她，畢竟，江舟不舉啊。

 

可是這錢，屬於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錢給別人。

 

算了算他手裡還有多少錢，我有了主意。

 

我把10萬收好，給醫院打好招呼，帶著江舟出了門。

 

拿到孕檢報告，江舟看到胎兒發育異常幾個字，恨不得立馬蹦起來，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這我還真沒動手腳。

 

經過檢查，確實是江舟自己的身體原因導致的。

 

以前玩的太花了，傷到身體了。

 

最近收斂了許多，下次懷孕，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默默盤算著，最近要給他下點藥調理調理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