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後一次，周甜甜為了徹底除去我，設計了一場綁架。

 

熟悉的廢舊工廠裡，綁匪綁了我和周甜甜，讓顧淮森二選一。

 

毫無懸念地，他又一次舍棄了我。

 

這一次，沒有從天而降的周勁，我S在了那場爆炸中。

 

我S得冤屈，靈魂遲遲不願離去，飄在半空中，冷眼瞧著周甜甜撲在顧淮森懷裡哭訴著自己的害怕。

 

顧淮森耐心地哄了她一整晚，第二天才想起讓人去工廠找我。

 

可我早就已經碎成了渣渣。

 

顧淮森派去的人隻找到了我的組織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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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親自去找。

 

在爆炸現場扒拉半天，最後隻找到了我的一截無名指。

 

上面還有他親手為我戴上的戒指。

 

這一刻，顧淮森終於崩潰了，握著那截斷指號啕大哭。

 

後來，他給我立了個衣冠冢。

 

還在我的墓前發誓，說要讓幕後之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結果查來查去，這次的綁架竟然又是周甜甜自導自演。

 

顧淮森沉默了。

 

我以為，就算他再舍不得傷害周甜甜，最起碼也會送這個S人犯進監獄，讓她接受法律的審判。

 

可顧淮森猶豫了三天，最終竟然「痛苦」地決定，要以自己的方式來為我復仇。

 

而他的報復方式是，讓周甜甜給他生孩子。

 

他們虐戀情深，兒女雙全，糾纏了大半輩子。

 

在生命的結尾，顧淮森終於肯承認，他愛上了周甜甜。

 

顧淮森 72 歲那年得了絕症。

 

臨S前，他來到我的墓前，白發蒼蒼。

 

「夏枳，你最近怎麼都不來夢裡看我了？

 

「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怨，你怨我沒有幫你討回公道，怨我明知她害S了你，卻還是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

 

「我知道當年的事，是她做得不對，可我也為了你，和她彼此折磨了一輩子……

 

「現在我快S了，臨S前，我想好好愛她一次。

 

「夏枳，你這麼心軟，一定會原諒我的吧？」

 

他一如既往地自說自話。

 

我氣得靈魂都在顫抖，撲上去左右開弓地扇他的大臉。

 

顧淮森似有所感地抬起頭，眼神異樣。

 

「是你嗎？夏枳？」

 

我翻了個白眼，剛想給他一記爆錘。

 

突然，一股力量勾住了我的靈魂。

 

我不受控制地朝著某個方向飄去。

 

飄了很遠很遠。

 

直到飄到了一間破敗不堪的小廟裡。

 

廟裡有個老者，正在擺陣施法。

 

正是這個法陣將我召喚來的。

 

老者轉過身時，我愣了一下。

 

他濃眉大眼，眉上有一條疤。

 

雖然面容早已衰老，和年輕時大不一樣，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老人，竟然是周勁。

 

他睜開眼，看著我的靈魂，悲憫地嘆了口氣。

 

「信徒願以此生剩餘的壽命，和累世福報，換夏枳重活一次。」

 

說罷，他七竅流血，倒地而亡。

 

而我眼前一白，走馬燈一樣，看到了許多回憶。

 

那是……周勁的三世記憶。

 

番外 1 周勁視角

 

前世，我是夏枳家裡的大黃狗。

 

夏枳是個漂亮善良的小姑娘。

 

我很喜歡她，願意讓她騎在我身上，給她當大馬。

 

我看著她牙牙學語，看著她蹣跚學步，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她從小就很喜歡畫畫，總是讓我當她的模特，一畫就是一下午。

 

後來，每天早上我都會叼著畫筆，去她臥室門口蹲著，安靜地等她起床。

 

每次醒來後，她看見我時，都會笑得眼睛彎彎，然後奶聲奶氣地誇我一句：

 

「乖狗。」

 

我開心地用腦袋蹭蹭她的手心，溫順地躺在她腳邊。

 

我想當她一輩子的乖狗。

 

陪在她身邊，做她最忠實的狗騎士。

 

可我未能如願。

 

夏枳三歲那年，有個陌生人闖進家裡，試圖把她抱走。

 

我立刻衝了上去，一口咬住那個人的大腿。

 

那人一邊吃痛大叫，一邊瘋狂地拿著菜刀往我身上亂砍。

 

平日裡溫順安靜的我如同發了狂一般，眼珠血紅，喉嚨裡發出可怖的嘶吼。

 

他砍了我整整十七刀，血流了一地。

 

但無論身上多痛，我都S不松口。

 

直到夏父帶著人趕回來制服入侵者，我才緩緩倒了下來。

 

夏枳顯然被嚇壞了。

 

她抽抽搭搭地爬到我身邊，伸出短短的小胖手，努力想把我摟在懷裡。

 

她太小了，身量還沒我大。

 

我費力地靠了過去。

 

像以前一樣，把腦袋貼在她的手心，蹭了蹭。

 

「乖狗，你不要S！」

 

她哭得鼻頭紅紅，眼睛腫成核桃。

 

「他們說，媽媽S了，所以我再也不能見到她……所以你不要S，不要讓我再也見不到你！」

 

小小年紀，她就已經明白了，S亡是再也不能相見。

 

可我傷得實在太重了。

 

我閉眼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抱著我哇哇大哭的小夏枳。

 

這個畫面也成了我的執念。

 

轉世為人後，我忘了其他所有，卻仍舊記得一件事：

 

我要找一個叫夏枳的女孩。

 

護著她，守著她，看她平安喜樂。

 

我找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在大學的迎新晚會上，看見了明豔動人的夏枳。

 

她演了一個小品。

 

明明是個美人，卻沒什麼包袱，扮醜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整場晚會下來，我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的身影。

 

晚會結束後，我剛想上前搭訕。

 

卻看見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一個學長身邊，大聲道：

 

「顧淮森！我剛剛表演得棒不棒？」

 

我愣在原地，看見那個叫顧淮森的男人皺著眉，不耐煩地數落她：

 

「都是大三的學姐了，還這麼不穩當，夏枳，你到底能不能成熟一點？」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心上人數落，夏枳有些尷尬。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那個男人身後，小心翼翼地說著什麼。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我沒有再上前。

 

因為我知道，我要找的姑娘，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後來，我默默地看著她追求顧淮森，又看著她一次次受挫。

 

她原本是個張揚明媚的女孩。

 

卻因為那個人變得患得患失，總是難過流淚。

 

我不止一次看見她躲起來哭鼻子。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很生氣。

 

顧淮森那個爛人根本配不上她。

 

夏枳坦蕩直率，熱情爛漫，像個總在散發熱量的小太陽。

 

顧淮森卻是個陰冷自私、心口不一的男人。

 

這人嘴上說著不喜歡夏枳，卻在暗地裡趕走了夏枳身邊所有的男人。

 

他霸佔著夏枳的愛和關注，又不肯對她負責。

 

在和夏枳曖昧的同時，竟然還有一個已經訂婚的青梅竹馬，叫周甜甜。

 

夏枳發現這件事後，終於對他S心，選擇去美國留學。

 

沒想到顧淮森竟然直接追了過去，沒過多久就把夏枳哄了回來。

 

顧淮森這個人渣，把人追了回來，又不肯好好對待。

 

後來，他風風光光地娶了周甜甜，卻把夏枳沒名沒分地養在外面。

 

不僅如此，夏枳似乎還被他限制了人身自由。

 

我幾次路過她的住處，發現那棟別墅外面被安排了層層保護。

 

封閉的高壓電網像個巨大的牢籠。

 

裡面巡邏的保鏢多到數不清。

 

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人了，就連鳥都飛不出來。

 

再後來，我也曾遠遠地見過幾次夏枳。

 

和之前的明媚不同，我每一次見到的她，總是鬱鬱寡歡，沒有笑臉。

 

我離她最近的一次，是她被顧淮森帶出來吃飯。

 

顧淮森一直哄著她，求她再多吃一口。

 

她像是得了厭食症，皺著眉強迫自己吃下去，卻又忍不住吐了出來。

 

離開前，我聽見她對顧淮森說：

 

「顧淮森，我後悔當年喜歡你了，你放過我好不好？就算我當時年少不懂事，纏了你兩年，但你也已經折磨我十年了，再大的仇怨，也該還清了。」

 

顧淮森僵硬著臉，靜默片刻，最後隻給出四個字：

 

「想都別想。」

 

這時我才敢確定，夏枳是被迫的。

 

她不願意留在顧淮森身邊。

 

我想救她。

 

可傅家隻手遮天，我又實在太弱了。

 

實力懸殊之下，我還沒見到夏枳，就被別墅的保鏢發現，打斷腿扔了出去。

 

養傷期間，我在新聞上看見，夏枳和周甜甜一起被綁票。

 

顧淮森選擇了救周甜甜。

 

夏枳被他扔下，一個人孤零零地S在了爆炸中，屍骨無存。

 

太陽隕落。

 

我的世界轟然倒塌。

 

我無法接受夏枳的S亡，開始到處求神問道，執拗地想讓她活過來。

 

也許是我的誠意終於感動了上蒼。

 

十年後，我在一間破廟裡找到了一本殘卷。

 

裡面竟然記載著「時光逆流之術」。

 

代價是我此生的剩餘壽命，和累世積攢的福報。

 

幸運的是，我成功了。

 

時間逆轉，回到了我遇到夏枳之前。

 

但此術本就逆天而行，為了不影響世界的正常運行，所有人都不記得曾經發生過什麼。

 

我也失去了所有記憶。

 

隻隱隱記得一件事：

 

我要變得很強，強過傅家。

 

然後找到一個叫夏枳的女孩，守在她身邊，讓她不再掉眼淚。

 

大一那年，我在迎新晚會舞臺上看見了夏枳。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這一次，我沒有像上一世那樣隻是默默注視著不敢上前。

 

我曾經鼓起勇氣，給她遞過情書。

 

可惜夏枳還沒看到，就被顧淮森扔掉了。

 

我也曾無數次找機會跟她搭訕。

 

夏枳在小樹林哭鼻子的時候，我上前給她遞紙巾。

 

可能是因為當時天太黑，她被我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像隻兔子一樣跑了。

 

夏枳送顧淮森禮物被拒絕的那次，她把禮物隨手塞給了旁邊「路過」的我。

 

我剛想搭話，她就又失魂落魄地走遠了。

 

夏枳給顧淮森送傘那次，自己冒雨回宿舍，半路被兼職送外賣的我遇見。

 

那天晚上是我們距離最近的一次。

 

我送她回家的路上，跟她說了許多話。

 

但把人送到寢室後，我才發現，她已經燒迷糊了。

 

……

 

我們曾擦肩而過無數次，卻總是陰差陽錯地來不及正式認識彼此。

 

直到夏枳得知顧淮森訂婚。

 

和上一世一樣，她放下一切，說要去美國留學。

 

顧淮森也追了出去。

 

或許是時光逆流帶來的副作用，在蝴蝶效應下，很多事都和前世不同。

 

這一次，他沒能在美國找到夏枳。

 

為了逼夏枳回國，顧淮森甚至願意回到傅家，動用了他父親的人脈和資源，讓夏家一夜破產。

 

傅昀因此懷疑他有爭奪財產的意圖，對他產生了防備。

 

顧淮森搞垮夏家，傅昀就跟他對著幹，給夏家注資。

 

兩兄弟鬥得你S我活，甚至派人暗S對方。

 

我在其中窺見了商機。

 

我成立了一家保鏢公司，專門保護是非纏身的有錢人，或是受到生命威脅的重要人物。

 

就在我一步步做大，將這家公司打造為業內最有實力的跨國保鏢集團時，夏枳竟然主動聯系了我。

 

她請求我的集團保護她和她父親的人身安全，並承諾會給我一大筆酬勞。

 

接到她的電話那天，我愣了很久。

 

夏枳等了半天，疑惑地問：「周先生，您是有什麼顧慮嗎？是……害怕得罪傅家？」

 

我回過神來，連忙道：「沒有顧慮，夏小姐，這個單子我接了，我會親自負責您的安全問題。」

 

她似乎松了口氣。

 

「太好了，他們都不敢接我的單，我還以為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