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姐開了一家花藝培訓店，用稀釋的丙酮做水晶花。

 

我本科化學專業，明確告訴她這是有毒物品，勸來學習花藝的人不要接觸。

 

姐姐沒了生意，對我懷恨在心。

 

她把所有的原料倒在地上，鎖上門窗，任由我拼命求救，眼睜睜看著我中毒身亡。

 

再睜眼，我回到了姐姐決定開花店的前一晚。

 

她得意洋洋地拿著水晶花，對全家人說：「以後我就靠這花發家致富。」

 

而我默不作聲，連夜搬回自己的公寓。

 

好言難勸該S的鬼，再多嘴一句，我先扇自己兩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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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萬萬不敢相信，我竟然重生了。

 

醒來時，姐姐正擺弄著一朵晶瑩剔透的水晶花。

 

她拿著那朵花，得意洋洋地對全家人說，

 

「看到沒有，這就是水晶花，是我花了大價錢去外地學的造花技術！像我們這些小地方根本就沒有，你們沒見過吧？」

 

爸媽爭著要看，連連發出驚嘆：

 

「太好看了，我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花。

 

「你看看這做工也好，摸起來質感不一般，閨女果然能幹！」

 

一旁的奶奶也跟著附和：「我的孫孫真是心靈手巧，奶奶晚上給你做紅燒肉吃！」

 

看到所有人都誇她，姐姐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目光卻轉向一直沒說話的我身上。

 

「思齊，好看嗎？」

 

我的腦海裡一陣恍惚。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問我。

 

我如實點頭，卻聞出了花瓣散發出的熟悉的氣味

 

——微微的薄荷味。

 

當時的我並沒有在意，後來去她的花店才發現，她做的水晶花是用一種叫造花液的原料制成的。

 

而那造花液，分明就是我做化學實驗時必不可少的丙酮稀釋劑。

 

不僅易燃，更是有毒物品。

 

我本科是化學專業，對這種物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當即勸她不要再用了。

 

她卻不以為然，還和爸媽告狀，說我嫉妒她。

 

爸媽信了，明令禁止我不準再去姐姐的花店。

 

無奈之下，我隻好偷偷勸阻去學習花藝的客人，讓他們盡量做好防護措施。

 

姐姐的生意越來越差，她查來查去，發現竟然是我這個家賊。

 

一怒之下，她趁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把所有原料都倒在客廳。

 

等我發現的時候，門窗已經被鎖S，連我的電話也被她偷偷拿走。

 

爸媽和奶奶早就被她支去了外地，我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爬到門邊敲門求救，她就站在門後，聲音尖利又刺耳，

 

「郝思齊，你弄垮我的生意，我S也不會放過你！你天天說這東西有毒，我倒要看到底有多毒！」

 

姐姐不相信丙酮真的會致S。

 

她把我關在家以後，就跑去和她的閨蜜蹦迪。

 

直到幾天後爸媽回家，才發現我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姐姐這才慌了。

 

他們對外稱我出國留學，連夜開車把我埋在幾千公裡以外的深山老林裡。

 

走時，媽媽抹了一把淚：

 

「思齊啊，你不要怪爸媽，爸媽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不能再失去你姐姐了。」

 

爸爸則吐了一口老痰：

 

「一個養女，把她養到這麼大已經夠了。你還在這兒說個屁，快點走，也不嫌晦氣！」

 

姐姐陰狠地用腳碾過埋葬我的泥土：

 

「妹妹，下輩子不要再多嘴了。天天這個有毒那個有毒，就你懂得多，活該！」

 

如她所願。

 

這一次，我不會再多嘴一句。

 

面對全家人的目光，我配合地發出了驚嘆聲，

 

「哇，這個花真的好好看呀！姐姐，你真是太棒啦！」

 

2

 

晚飯時，姐姐終於在飯桌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想開一家花藝培訓店。

 

媽媽夾菜的動作一頓，遲疑地說：

 

「開店要租房子，家裡可沒有那麼多錢。」

 

果然如上一世一樣，姐姐立即提出不用租房，

 

「咱家不是還有一套門面房嗎？」

 

她口中的門面房是爺爺去世後留下的一套臨街房。

 

因為位置不好，沿街一排的房屋幾乎都是空的。

 

我成年以後，他們就把我趕到那套房屋住，還美名其曰家裡太擠了，讓我去寬敞一點的地方住。

 

實際上，是姐姐哭著鬧著不要再和我共用一個房間。

 

那套臨街房非常小，滿屋都是堆積的木材和廢品，塵埃漫天，連唯一的家具床都是我去打工買來的。

 

她一說，媽媽也想到了這回事。

 

「這，可是你妹妹住在裡面……」

 

姐姐不假思索地說：

 

「思齊可以回學校住啊，你讀那麼好的學校，住宿舍也一樣。」

 

我冷眼看著她們倆一唱一和。

 

上輩子，她們也是這樣逼迫我讓出那套房子，不僅不給我住宿費，還一個勁兒地使喚我，讓我忙前忙後幫她們打掃店鋪。

 

髒活累活我幹，錢她們拿，好處全讓她們佔完了。

 

這一次，在媽媽開口前，我搶先說道，

 

「可以啊，但是住學校宿舍要交住宿費，一萬一年。媽你把錢轉我，我馬上交給教務處老師。」

 

「一萬一年，怎麼不去搶？」

 

媽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跳腳。

 

我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們學校消費就是這麼高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樣吧，我以前拿回家的獎學金，現在加起來估計有小十萬，你不是幫我存銀行了嗎？明天咱們去取出來，一萬給我交學費，剩下的就當是我給姐姐開店的禮金。」

 

聽見這話，媽媽的怒火瞬間熄滅。

 

她結結巴巴地說，

 

「哦哦對，還有獎學金……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取，明天就轉給你。」

 

最後那一句話，她是咬著牙說的。

 

姐姐卻聽到了關鍵：「你要把錢送給我？」

 

我點點頭，唇邊綻開一抹崇拜的笑容。

 

「姐姐你這麼厲害，一定能把這些錢連本帶利的賺回來。」

 

她被我誇得找不著北，越發膨脹，挺著胸膛高傲地說，

 

「那是自然，以後我靠這花發家致富，少不了你的。」

 

她沒看見，一旁的媽媽臉色極其不自然。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錢被她據為己有了。

 

之所以答應得這麼快，是怕被我發現，畢竟一萬塊和十萬塊，她還是分得清孰高孰低的。

 

就是不知道姐姐發現十萬塊不翼而飛的時候，又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我拭目以待。

 

3

 

拿了錢，我飛快打包自己的東西，連夜搬回學生公寓。

 

再不走，我怕自己被毒S。

 

幾天後，媽媽就打來電話，

 

「思齊啊，宿舍已經收拾好了吧？你請個假，回來幫我們打掃打掃衛生。」

 

我故意推倒桌上的試管，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媽，我在做實驗呢，你別老是給我打電話，害得我試管都碎了。我們馬上要評獎學金了，等會兒老師要是看見了，非要罵S我不可！」

 

一提到獎學金，電話那頭瞬間謹慎起來，

 

「又要評獎學金啦？好好好，那媽掛了。」

 

姐姐在旁邊聽著，氣急敗壞，

 

「媽！你幹嘛不讓郝思齊回來幫忙，這麼多垃圾我一個人怎麼打掃得完？」

 

媽媽壓低了聲音，

 

「你妹妹是要拿獎學金的。她學習那麼忙，哪兒有時間幫你打掃衛生？你老公呢？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我說這幾天怎麼沒看見他，他不在你就知道使喚你妹妹，那麼大個人了，就不能自己收拾？」

 

「媽你別提他，你居然幫郝思齊說我？你都還沒跟我說清楚那十萬塊錢怎麼就沒了……」

 

電話那頭開始爭吵，我把手機放在一邊，愜意地躺在床上。

 

我這個姐姐，天生好吃懶做，能指使我幹的事，絕不會委屈自己一點。

 

媽媽看似為我打抱不平，實際上，每當姐姐使喚我的時候，她也是袖手旁觀，最後假意說一句：「還是妹妹懂事」。

 

隻有涉及到我的獎學金，她才會稍微對我好一點。

 

難道沒了我，她們就不能活了嗎？

 

這免費保姆誰愛當誰當去吧，反正我不伺候了！

 

4

 

半個月後，姐姐的花藝培訓店開張了。

 

精美的水晶花擺滿了整個店門，一時間吸引了不少小女生的目光。

 

姐姐滿臉笑容，大聲吆喝，

 

「來來來，大家都進來看，咱們新店開業，免費送水晶花。」

 

聽到免費的字樣，這下不隻是女生，路過的行人也跟著進去看。

 

這一看，還都是些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

 

有人小聲地問：

 

「你這花怎麼有股味道？」

 

姐姐腳步一頓，隨即溫和地對那位客人說，

 

「這不是新店開業嗎？那是甲醛的味道，過段時間就沒有了。」

 

我帶著 N95 口罩，冷冷地站在一旁，看她信口開河。

 

那就是丙酮揮發的刺激性氣味。

 

本來店面就小，還擺放那麼多水晶花。

 

她為了省錢，連窗戶都沒有修，如果長期密閉不通風，後果不堪設想。

 

上一世她在教學員做花的時候，就總是有人無故暈倒嘔吐。

 

她推辭說是因為學員不吃早飯引發的低血糖，其實那就是丙酮中毒的跡象。

 

事後，她還在水晶花上噴灑了大量香水，以此來隱藏刺激性氣味。

 

那位客人接著問：「那你這花不會也有甲醛吧？」

 

姐姐笑了，

 

「怎麼會呢？我們做花用的都是安全材料，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她順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我，

 

「不信你問我妹妹，她可是清南大學的高材生，學的就是化學。」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我。

 

我慶幸自己今天帶了口罩，平靜地回答他，

 

「有甲醛，但是你隻買一朵的話問題不大。」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

 

同一時間，媽媽迅速趕來，憤怒地把我往外推，

 

「你這S孩子，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滾滾滾，就知道你要來搗亂。」

 

說完又轉身道歉，

 

「不好意思啊各位，這孩子跟她姐姐一直關系都不好，從小就愛撒謊。畢竟是養女，我們也沒辦法。」

 

那客人半信半疑，但是看見媽媽嘆氣，配合姐姐紅著眼流淚，還是相信了她的說辭。

 

他撇著嘴，搖了搖腦袋，

 

「我就說不能對養女太好，別人的孩子哪兒有自己的孩子好。」

 

他買了一束十隻水晶花。

 

有他開頭，剩下的人不是要買花，就是要報名學做花。

 

一時間，要報名參加培訓班的人排滿了整個店鋪。

 

我被趕到門外，冷眼看著他們爭著搶著報名。

 

無膠不甲醛，能成型的水晶花怎麼可能沒有甲醛？

 

其實一朵水晶花用量小，到客人手上的時候已經揮發了大部分甲醛，毒素微乎其微，並不會輕易中毒。

 

正常來說，買回去觀賞是沒有問題的。

 

但做水晶花的人長期接觸這種有毒的原料，如果不保持良好的通風，不帶防毒面具，那就和自尋S路無疑。

 

當初我勸姐姐不要再做水晶花，本質上是為她好。

 

即使是做化學實驗，我在實驗室裡也鮮少用到丙醇，平時放在通風廚裡，取用時還必須佩戴好手套護目鏡和口罩。

 

那些學員也就隻有在學習的時候才會接觸到原料，隻有小幾率會出現意外，而姐姐是無時無刻都和原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