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吻

第2章

他一喚我的名字,我就從隱秘的角落裡出來。


我大快朵頤地吃著食物,他就伸出手摸我的頭。


 


就好像,我是他投喂的流浪小貓一般。


 


可是後來,在一個漫長的雨季,他很長時間都沒有來找過我。


 


答應過帶我回家的承諾也沒能兌現。


 


我又餓又凍,發起了高燒。


 


最後,我被組織撿走。


 


或許是因為那一場高熱,又或許是從前的苦難太多,許多記憶被我淡忘。


 


隻剩零星幾個片段,在午夜夢回時常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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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為S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訓練或是外出執行任務。


 


少年的臉,終於埋沒在記憶深處。


 


可我厭倦了日復一日地S人。


 


我在黑暗中奮力奔跑。


 


一腳踏空,跌進萬丈深淵。


 


……


 


夢醒,夢中的畫面漸漸模糊,我驚惶地抓住了一隻手。


 


塞繆爾握緊了我的手,然後又抬起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脖子。


 


“做噩夢了?”


 


我愣了愣,緩過神來,剛想坐起身,身體傳來的不適感讓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太他爹的痛了!


 


簡直沒人性!


 


想到昨天激烈的戰況,我的臉就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


 


“穿好衣服,我們走吧。”


 


塞繆爾拿了一件新的襯衫給我套上。


 


“去哪?”


 


我愣了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離開監獄,跟我回家,昨天說好的。”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他昨天那麼說,不是騙我開心,而是真的打算帶我出去。


 


我的心情十分復雜。


 


原來我大費周章想要辦的事,在塞繆爾眼裡如此簡單。


 


離開監獄,對他來說就好像和走出自己家一樣。


 


我惡狠狠地一口咬在塞繆爾的胳膊上。


 


看著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圈紅紅的牙印,心裡才平衡了一點。


 


8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塞繆爾在監獄權力如此之大了。


 


他確實不是因為犯罪而被抓,而是自己主動進來的。


 


塞繆爾的父親曾是歐洲最大的黑幫頭目。


 


如今成功洗白,成了最大的財閥之一。


 


他的父親不止他一個孩子,身邊女人也很多,但卻瘋狂迷戀著他的母親,一個善良溫婉的亞洲女人。


 


因此,繼承了母親七分亞洲外貌的塞繆爾是父親最喜歡的孩子,這也引起了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的妒忌。


 


塞繆爾厭倦這樣的明爭暗鬥,時不時就來騷擾他的S手也讓他覺得無趣,於是幹脆躲進了那座海島上的監獄裡。


 


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S手樂此不疲地前來送S。


 


我就是其中的大怨種之一。


 


隻不過沒想到暗S不成,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郊區別墅內,我和塞繆爾廝混了好幾天。


 


這裡是郊區,塞繆爾最隱秘的一處房產,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這裡。


 


可是夜裡,卻被幾個不速之客打擾。


 


聽到動靜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翻窗打算進來。


 


看見熟悉的黑衣,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組織的人。


 


組織的消息真是靈通,這麼快就知道我逃了出來,而且還勾搭上了塞繆爾這個大佬。


 


來的人一共五個,各個都是組織的頂尖高手,看來是勢必要把我這個叛徒和塞繆爾一網打盡。


 


片刻後,五個黑衣人已經翻了窗戶進來。


 


塞繆爾不緊不慢地走到我前面,把我護在身後。


 


我抽出塞繆爾送給我的新玩具——


 


一把鑲嵌著藍色寶石的匕首,打算用同僚門的血給它開開刃。


 


他們五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一擁而上將我和塞繆爾團團圍住。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塞繆爾並肩作戰。


 


但是不得不說,我們的配合還挺默契,面對五個人的圍攻也完全不落下風。


 


畢竟我可是組織最強的S手,而塞繆爾也是個戰績可查的高手。


 


匕首見了血,似乎汲取了生命一般,用得得心應手。


 


尤其是那顆藍色寶石,和塞繆爾的眼睛一般,明亮,妖異。


 


我和塞繆爾抓住時機,找到突破口,擊斃了一個黑衣人。


 


對方少了一個人,局勢開始逆轉。


 


其餘四人見勢不妙,紛紛跳窗逃跑。


 


我和塞繆爾打算追上去,卻見末尾那個黑衣人掏出了一把手槍。


 


見狀,我一個扭身擋在了塞繆爾身前。


 


砰——


 


配備了消音器的手槍發出一聲悶響,子彈射穿了我的肩胛骨,鮮血汩汩地流。


 


黑衣人又連開數槍,塞繆爾迅速抱起我躲了過去。


 


別墅的安保人員被驚動,黑衣人才悻悻離開。


 


塞繆爾慌了神,摟著我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阿祈……你怎麼這麼傻?”


 


他紅了眼眶,憤怒地盯著黑衣人離去的背影。


 


而我默默將下巴埋在他頸窩裡,身體忍不住戰慄。


 


背上很疼,但我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救人而已,其實推開就好了,沒必要擋槍。


 


可我要是不替他擋下這一槍,又該怎麼讓他心疼我,替我報仇呢?


 


我知道組織太多秘密,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地放任我叛逃。


 


所以隻要組織還存在一天,我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安寧。


 


既然這樣,那我隻能好好利用塞繆爾這把刀了。


 


9


 


再次醒來,我趴在私人病房裡。


 


給我換藥的護士十分驚喜,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塞繆爾風塵僕僕地趕來,頭發亂亂的,眼下一片烏青,白皙的臉頰上散布著幾點血跡,看起來有幾分倦意。


 


他在病床旁坐下,拉住了我的手。


 


“傷害過你的人,我已經解決了,不會再有人打擾我們。”


 


他眼裡的倦意漸漸退去,此刻萬般柔情。


 


原來在我昏迷的這兩天,塞繆爾已經把組織給一鍋端了。


 


他私下裡有一支強悍的僱佣軍。


 


這本是他的父親送給他母親的,後來他的母親去世,這支僱佣軍便到了他的麾下,這也是沒有人敢正面和他硬剛的原因之一。


 


組織裡排擠我的人,以訓練為由揩我油的教官,還有把我當S人機器的幕後boss,通通被團滅。


 


我圈住塞繆爾的腰,把頭埋進他胸口,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


 


“怎麼了?傷口還在疼是嗎?”


 


塞繆爾皺著眉,一臉心疼地問道。


 


“嗯……不過已經沒有很疼了。”


 


我不敢抬頭。


 


畢竟,要是被他發現其實我是在努力憋笑可就不好了。


 


10


 


塞繆爾最近黏我越來越緊了。


 


他先是撵走小護士,每天親自給我換藥。


 


然後每天都要跟著我,就連我上廁所也恨不得抱著我。


 


我就像個廢人被他這樣養著,短短一個月不到卻整整胖了五斤。


 


我在鏡子前捏了捏自己圓潤了不少的臉,皺緊了眉頭。


 


再這樣下去,我的腹肌都要胖沒了。


 


我的心中漸漸燃起一股危機感。


 


塞繆爾喜歡我什麼呢?


 


臉?身材?還是……翹臀?


 


作為一隻合格的金絲雀,就要有把金主放在第一位的覺悟。


 


怎麼能如此墮落呢?


 


於是,為了抱緊塞繆爾這跟大腿,我開始背著塞繆爾偷偷跑去健身房。


 


幸好塞繆爾最近不知道在忙啥,讓我有了健身的空闲。


 


這一天,塞繆爾不在家,我又偷偷跑進了健身房。


 


剛走到門口,卻聽見兩個人的交談聲。


 


“欸,你說老大最近那麼寶貝這個賀祈,那他和瓦倫斯家族的婚約咋辦啊?”


 


我愣在原地。


 


塞繆爾有婚約?


 


我豎起耳朵,又聽另一個人說:


 


“你沒聽說嗎?老爺子知道老大想退婚,氣得夠嗆,這不,天天把老老大喊過去,就是為了讓他多接觸接觸瓦倫斯家的小兒子!”


 


“我聽說小瓦倫斯長得可好看了,不知道老大會不會移情別戀啊?”


 


“難說,不過瓦倫斯家族家大勢大,我要是老大……”


 


我的心沉入谷底。


 


我悄悄退出去,不想再聽後面的話。


 


瓦倫斯家族,這個名號我很難不知道。


 


歐洲最大的軍火商之一。


 


我惹不起。


 


而且塞繆爾既然有了婚約,那我豈不是成了見不得人的小三?


 


知三當三,可不是我的作風。


 


再者說,從一開始,我勾引塞繆爾不就是別有目的嗎?


 


現在不僅逃出了監獄,還借他的手擺脫了組織,算是撿了天大的便宜了。


 


我不是個貪心的人。


 


這金絲雀的遊戲,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11


 


我有些鬱悶地開著車一路狂飆。


 


漫無目的地轉悠了半天,最後停在了一所福利院前。


 


這裡面超過一半的孩子,都是我之前從組織手裡偷偷救下來,然後送到福利院門口的。


 


如果我不救他們,或許他們會S於慘無人道的訓練,或許會因為執行任務被SS,又或許沒S,成為下一個我。


 


但是好在,我讓事情變得沒有那麼糟糕。


 


我翻上圍牆,遠遠地便看到幾個孩子圍成一圈,不知在玩什麼。


 


他們臉上洋溢著我在組織從未見過的笑容。


 


我心中陰霾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之前因為身份的原因,怕給他們惹麻煩,我很少來這裡,隻是會定期匿名匯款。


 


就算來這裡,也是暗中觀察,確保福利院沒有N待這些孩子,再默默離開。


 


不知道是誰眼尖,發現了圍牆上站著的我,對同伴開心地呼喊。


 


幾個記得我的孩子開心地追過來,卻發現我早已溜之大吉。


 


確認他們都過得還不錯,我放下心來。


 


不像我小時候呆過的那個福利院就好。


 


沒有了牽掛,心裡便覺得空空的。


 


居然又想起塞繆爾那個家伙。


 


他最近天天往老宅子跑。


 


應該是聽他父親的話,在乖乖和小瓦倫斯培養感情吧。


 


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酸酸的,麻麻的。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我又自嘲地笑了笑。


 


賀祈啊賀祈,你這是在吃哪門子沒有身份的飛醋啊?


 


人家正牌未婚夫都沒說啥,還輪得到我不爽?


 


沒準我在難過的時候,塞繆爾正跟人家卿卿我我呢。


 


一想到這裡,我就很不是滋味。


 


憑什麼他和別人培養感情,我卻要在這裡悶悶不樂?


 


不行,小爺我也得去快活快活。


 


12


 


思索了片刻,我最終進了一家會所。


 


一個人玩太無聊。


 


於是我一口氣點了八個男模。


 


塞繆爾隻有一個未婚夫,但我有八個男模,勉強算是扯平了吧。


 


看著八個各有千秋的帥哥依次走進包間,我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俊秀小奶狗剝了一顆葡萄,湊到我嘴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


 


“哥哥,我給你剝了一顆葡萄,很甜的,你要嘗嘗嗎?”


 


另一邊穿著清涼的寬肩窄腰大黑皮拉起我的手,就往他腹肌上摸。


 


我口中的葡萄剛咽下,手下的腹肌還沒摸熱乎,清冷長發美人就遞來一杯紅酒。


 


喂我囫囵喝下,又伸手用溫熱的指腹抹去我嘴邊的酒漬。


 


我明白了一個真理:


 


何以解憂?唯有男模!


 


酒水一杯接著一杯,我沉浸在聲色中樂不思蜀,原先的不痛快全都拋在腦後。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的腦袋暈乎乎的。


 


看人看出三個重影,八個男模在我眼前分身成二十幾個影子,擠滿了整間屋子。


 


這八個男模中有一個混血。


 


我抓了好幾次,終於揪住他的衣領,拉到我面前。


 


他有著一雙和塞繆爾一般漂亮的藍色眼睛。


 


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乖順,帶著討好。


 


不像塞繆爾那般深邃,帶著強烈的侵略性。


 


他的嘴唇比塞繆爾略厚,粉粉的,看起來很好親。


 


我一連吐了好幾口酒氣在他臉上,他的臉上居然染上幾抹紅暈。


 


還怪清純。


 


要是這紅暈出現在塞繆爾臉上,該有多稀奇?


 


腦海中浮現出想象中塞繆爾臉紅的樣子,我忍不住傻笑了幾聲。


 


頭更暈了。


 


分不清是現實和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