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學校的路，就算是不繞道，也比去婦聯遠，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安排的，可是新到一個環境，還得適應。

他也不太理解，也就幾天的時間，怎麼還非得叫一個老師去代課，又不是兩三個月。

陳可秀點點頭，“沒事，上課的時間應該是早上八點到中午十二點，下午一點到四點，其實這個時間挺集中的。晚上還回來得早，就是中午就不能回來了。”

中午的休息時間，充其量一個小時，也就夠來回的路程時間。

邵衛國見她心意已決，雖然滿腦子的疑問，也沒有再說什麼，隻轉移了話題，“那你中午吃飯怎麼辦？”

“帶上吧。”陳可秀沉吟了下，“應該老師什麼都是不能回家吃飯的，可能會有個火給熱熱飯的。”

總不能都不吃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邵衛國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了。

陳可秀敏銳的察覺，他不是很高興，皺眉問道，“怎麼了？”

她就像是一面鏡子，人家對她好，她也能對人家好。

要是覺得別人不高興了，反饋出來的情緒，也不怎麼愉快。

邵衛國瞅著她臉色不太好看，也不敢繼續悶不吭聲，沉聲說道，“我是覺得你太累了。”

一會兒要管婦聯的事情，還有大院裡的其他事，現在為了讓人幫忙寫個標語，還去攬了學校的活兒。

她是不是忘了，還懷著孩子呢，可勁的折騰。

雖然這些他都沒有說出來，陳可秀結合他的臉色，也不是看不懂的，語氣有些冷淡，“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就在家裡好好養胎？”

在參加婦聯的時候，還沒有懷孕的事情發生，毅然決然的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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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為了有一份工作，家屬院能夠更好，不被勸返回鄉，能和他在一起。

現在想好好的做點事情，不能因為懷孕就懈怠吧？

在這個年頭，能有一份事業，多麼難得的事情，難道還要因為懷孕，把事情都推出去。

既然在這個位置上，還有的擔當，一定要撐起來。

要是啥也不想做，那是屍位素餐，她再不是好人，也不願意做這樣的人。

如果不想做事，就隻能把位置讓出去，那在未來的幾年裡，就得待在家裡了，才是真正的圍著孩子和鍋臺轉了。

再說，她現在的狀況很好，任何不良反應都沒有，甚至平靜得像是沒有懷孕的。

哪怕是真的懷孕了，孩子不折騰不鬧騰，不也是在支持她的事業嗎？邵衛國氣什麼？

邵衛國見她生氣了，有些頭疼的說道，“我不是說讓你一門心思養胎，不做別的。可是這才是頭一等的大事，而你要忙碌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什麼是頭等大事？”陳可秀徹底冷了臉，“在你的心裡，女人懷孕生孩子，才是大事？其他的事情，都無關緊要，可以往後放一放是嗎？”

很抱歉，這種思想她沒有辦法接受。

孩子很重要，可她的事業也很重要，她能夠兼顧得過來，憑什麼非要讓她放棄一些東西？

其目的，隻為了，好好的懷孕待產……

邵衛國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靜靜地看著她。

難道孩子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麼，要是出了意外，是不是隻有他會擔心？

而且關乎她的身體，讓她暫時少做點事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孩子生下來再慢慢做的。

陳可秀也不甘示弱，盯著他，“承認吧，在你的心裡，不論什麼樣的女人，最後的都得以生養孩子為目標。”

第325章 簡直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邵衛國無語至極，還是安撫道，“你先冷靜一下，我沒這麼說過。”

說炸毛就炸毛的德行，一點沒改變，甚至變本加厲了。

“你就是這個意思！”陳可秀撇開頭，“要是換了你，我懷孕了，需要你上戰場，你會去嗎？”

不等邵衛國回答，她替他說了出來，“你一定會去的，那不單單是你的信仰，也是你的事業。而我呢，你覺得我做的事無足輕重，就該先把孩子和家顧好。說白了，也沒太看得起我們婦聯做的這些事！”

昨天，和邵衛國說的時候，他雖然隻說了一句，管不了的，別管了。

她就隱隱知道，他其實沒覺得她們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

但是他表面是支持的，也願意幫忙，她且當做哪怕是思想不一樣，有了碰撞，還是愛護她的。

畢竟視角不一樣，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今天卻告訴她，應該先管好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懷疑她對孩子不負責，還是覺得她做的事情，跟無病呻吟一樣的，或者是兩者皆有之？

那她不認了，她兢兢業業的努力，憑什麼在他的眼裡一文不值。

邵衛國被她懟得啞口無言，半晌才說道，“也沒有看不起你們做的事情……”

隻是，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能過日子就行了，折騰這麼多都幹什麼。

雖然他答應幫忙，可她要做的那些事，要限制軍官的行為，要是風聲放出去，指不定得得罪多少人。

想一出是一出的，別人家的媳婦都習慣了，也默認了，怎麼她就不幹了。

他不怕得罪人，但是她做的這種事，真沒必要。

他又不會打她，她的一切都能得到保障，還要推行這些政策幹啥，顧前不顧後的。

勸兩句還冷臉，他也不想說話了。

陳可秀垂下頭吃飯，快速把飯吃完，這才說道，“我隻問你一句話，你有妹妹，要是你妹妹嫁個家暴的男人，經常打她，大家都說這是合理的，你該如何？”

“我且又問你，如果家屬院爭吵永無止境……比如，我和寧嫂子打生打死，甚至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和寧營長一起出任務，還能不能放心的把後背交給對方。”

“再什麼都不做，最終的結果，解散家屬院，所有的軍官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從萬人堆裡得到了可以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機會，與事業並存。最後還是孤獨一個人，你覺得是否殘忍？”

“如果，這樣你還依舊覺得，我們做的事沒有意義，也還是不能理解組織成立婦聯的意義。仍然覺得我們想要大家家庭和諧團結的目標是渺小而無足輕重的，那你趁早轉業。”

她從頭到尾，沒有給邵衛國說話的機會，隻冷冷地說道，“有些和平，不是會打仗就能做到的。我是不會打仗，也不能給國家做多大的貢獻，你們衛國，我們保家，在你眼裡必須有大小、高低之分，那我隻能說我看錯人了。”

說完，也不管什麼反應。

她拿起筆記本和筆，裝在一個袋子裡，就離開了家，準備去學校報到。

真的要氣死她，她好不容易思想進步一點，不自私自利的做個鹹魚，想盡心盡力做一件事情。

結果在他這裡，受到了打擊，還讓她先養胎？

現在勤勞的婦女同志們，懷孕依舊工作得熱火朝天，該幹什麼幹什麼，在邵衛國這裡，反而不一樣了。

還質疑起她做的事存在的意義來。

她是不會妥協的，也不會改變主意，悶頭衝就完了，盡人事聽天命。

還是那句話，不違法律，不違背道德，無愧於心，無論自己選擇做什麼事情，都一定是對的。

上次來學校，是上課的時間，操場空無一人。

而現在，泥巴夯實的操場，都是跑跳的孩子，又是風大的季節，塵土飛揚。

學校並不大，除了操場，也就兩棟二層樓的教學樓，沒有任何體育設施，連樹都沒有。

她看了兩眼，就去右邊的教學樓找藺主任，他的辦公室在二樓轉角處，門口還掛著一塊長形的鐵。

這應當是用來打鈴的吧。

藺主任沒在辦公室裡，陳可秀猜測，應該是在老師的備課室裡，就挨個屋子看。

果然在同一層的第四個屋子，找到了人。

中途路過的，有檔案室，還有放雜物的地方，備課室也隻有一個，加上藺主任，大家都在。

一共八.九個人，各自拿了個飯盒吃飯。

看到她來，藺主任忙把手機的鋁制飯盒放下，“陳主任……不是，陳老師，你來的挺早呀。吃了嗎？要不要一起。”

“吃過了。”陳可秀笑盈盈地回答道，“你們先吃，我在外面轉轉。”

每個人就一個飯盒，這種邀請，她還是避開點好。

不然大家都在吃飯，就她守在旁邊啥也不幹，不論是誰都會有點尷尬吧。

藺主任也沒阻攔，隻是加快了吃飯的速度，然後去外面找陳可秀，看著她看樓下的孩子們，搖頭說道，“這些孩子都太皮了，尤其是高年級的。”

他說完，和陳可秀說道，“本來是打.打算換來換去的，讓你頂一下夏老師的位置。但是想想，不行你還是去教茂老師的班級，就這樣待幾天吧。”

隻有兩個人在，藺主任才和她說了情況，原本隻有七個班，有十一個老師。

後來走了一個，現在加上他這個主任，還有生病的夏老師，隻有十個老師。

學生，和幾年前相比，幾乎翻了一倍，現在變成了九個班，每個老師管一個班。

然後又另外的一名老師交叉著去上課，他自己也管一個班，還有管雜物的老師，要是有人實在沒辦法請假了，也得去頂上。

現在夏老師請假，沒人頂了，孩子們又不可能一個星期都不帶管的，那得翻天。

所以，必須得有個人頂著夏老師的班，雜物老師去幫他看幾天班級，他才能騰出手來。

就是這樣，下課以後都還有很多東西要整理，忙得不行。

陳可秀聽得嘴角抽出，之前夏老師說老師是滿的，原來是這麼個滿法，簡直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比機關單位用人還卡得緊。

她有些疑惑，“為什麼不再找幾個老師呢？”

第326章 我猜她撐不到一節課

雖然這個年代，讀過書的不多，或者說，完整的讀過小學初中的都不多，教孩子簡單的東西，這還是能勝任的吧。

怎麼能搞得這麼落魄又緊迫呢，一個老師至少得幹兩個人的活，可不就是忙的腳打頭嗎？

藺主任嘆了口氣，“試過呀，不是說舍不得那點工資。教書這個事情，真不是能認字就行的。”

再說，有的也不太願意呀。

就像許嫂子，她剛來的時候很積極的來教書，後來實在是很忙，她又懷孕啥的，隻能不來了。

哪怕夏老師來了頂上她的位置，後來也請過她回來，她寧願在大院給嫂子們掃盲，也不想來。

再後來，大家也習慣了每年開學班裡的人都會增多，就這麼教著走了。

不過每個班的孩子太多了，教起來有心無力，有的學好幾年，會讀寫的字都不多。

他也沒辦法，環境擺在這裡，想請個師範的老師過來，都沒有這個本事。

再說誰都不太在意學了什麼，也就得過且過了，隻要把教學任務完成，不出岔子就是了。

之前也沒有人說什麼，可是現在……

部隊小學有點尷尬，因為家屬院的很多家長，已經意識到了想讓孩子多讀書，在家裡沒有前途。

很多都是讀完小學就去鎮上讀初中，人家鎮上也有私塾的，這邊畢業過去的，比人家差一大截。

所以，就真的很尷尬。

好歹也是部隊裡的小學，還比不過人家的野路子，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

可是又教不過來，水平也就那個樣子，想改又改不了，想找個厲害的老師，還沒錢沒待遇與請人。

要說讓絕無僅有的兩個高中生去教高年級的，也不是沒試過，小的時候就沒有好好學習，五年級的孩子，也是調皮搗蛋，或者神遊天外。

用心學的就沒有幾個，搞來搞去，老師和學生都麻木了。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別讓孩子們折騰了，學習不好，不能人品也很差吧，不然部隊成啥了。

陳可秀聽著他的嘆息，更加覺得頭皮發麻。

一個部隊小學，這是多麼龐大的機構啊，能搞得這麼困難，真的想不到。

沒有辦法共情，也沒有辦法理解。

“藺主任，聽你說，孩子們都不聽話，那之前那個大院守則的事情，他們能背？能夠當做家庭作業來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