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婆婆
第7章
「打S你我可是犯法,但是你休想給我好過!」
我抡圓了胳膊揚起手,照著她的臉結結實實就是一巴掌,接著穩穩地扯住了她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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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發粗糙又油膩膩的。
就如同她這個人一般,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讓人發自肺腑地厭惡至極。
她痛呼一聲,扯著嗓子慘叫卻不甘示弱。
她掙扎著起身,開始還手和我扭打在一起。
說是扭打,可她是半點便宜沒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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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意外是我沒站穩,腿肚子撞在床頭櫃,撞出了巴掌那麼大的淤青。
腎上腺素急速飆升,我絲毫沒覺得痛。
她的指甲抓在我胳膊上也好像撓痒痒。
倒是她,本就稀疏的頭發被我連著根一起拔掉一大撮。
她的慘叫聲能掀翻屋頂。
最後聽到動靜起來的小叔子,被嚇壞了,窩囊勁一上來連架都不敢勸,一個勁地給他哥打電話叫他趕回來。
王家建得了消息趕到婆婆家時,婆婆已經被我整治得服服帖帖。
家裡一片狼藉,能砸的不能砸的我全都砸了。
婆婆就鼻青臉腫地坐在一片狼藉之中,連放聲痛哭都不敢哭,隻知道咬著嘴唇抹眼淚。
我一見到她掉眼淚的樣子,心裡就無比厭煩。
我順手抄起痒痒撓抽在沙發上,勒令她閉上嘴。
婆婆一見到自己的寶貝大兒子急匆匆趕回來救駕,馬上就扯著嗓子哀號出聲。
婆婆連滾帶爬地撲進王家建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要報警抓我,我N待老人。
我叉著腰中氣十足地罵道:「你先動的手你還有理了?
「你沒還手嗎?你沒打我嗎?雙方都動手就是互毆!」
我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順便挽起褲子給他們展示我已經淤青一片的腿肚子。
按理來說淤青要過了一兩天才會顯現出來,可這下撞的力道真不小。
已經隱隱約約發紅發紫。
我繼續喊道:「要報警就報警唄,給你做個傷情鑑定賠給你錢,你賠給我錢,或者一起走程序追究責任,然後咱倆一起被行政拘留。
「我告訴你,我的貓屬於我的個人財產。
「不告而取謂之竊,你是賊你知道嗎?
「別在這給我倚老賣老,你以為六十歲偷東西不犯法嗎!」
婆婆不說話,開始裝啞巴。
王家建一心為他媽出氣,縱使理智尚存,卻也口無遮攔:「這是我媽!
「你為了一隻畜生,你居然敢打我媽!
「你再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
他氣得渾身都在抖,忍無可忍衝到我面前。
看他那架勢似乎是要打我,我面帶微笑地揚起臉。
我有十足的自信,他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他的手揚了又揚,舉了又舉,最後像泄了氣的皮球陡然垂了下去。
我動了離婚的念頭。
我第一次把離婚這件事真真正正地放在腦子裡去假設構思。
從滿心歡喜到徹底絕望,在這段婚姻裡,我所有的熱情都消耗殆盡了。
我知道平淡與親情才是婚姻的最終歸宿。
但是我已經絕望到看不到任何關於我和他的未來。
現在我所能看到的,關於我與他未來的一切,都隻剩下無休無止的爭吵和日復一日隔三岔五就要上演的鬧劇。
我可以為了無關緊要的小事妥協,我也不是要他事事都以我為中心。
我更沒有把他逼到非得在「老婆和媽媽同時掉進水裡」這樣的難題中作出回答和選擇。
我不允許自己和這樣的人共度餘生。
也不允許自己在本就已經無望的婚姻中,用自欺欺人來一次次地給自己洗腦,解釋他的所作所為。
就像碗櫃中已經歪倒,靠著櫃門來苟延殘喘維持的那個碗。
其實這個碗已經碎了,就差打開這個門了,但是你不想讓它碎,所以你一直拖著,一直自欺欺人。
開車回家的時候,我沒有掉一滴眼淚。
反而有種不必再歇斯底裡,再在進退兩難中掙扎的釋然與暢快。
離婚很簡單。
房子車子都是我婚前買的,短短一年的婚姻,也沒有什麼經濟糾葛。
唯一的矛盾是我掏的那部分裝修錢和房貸,以及他給我的彩禮。
我不肯還他彩禮錢,除非他把那部分裝修錢和房貸補給我。
他一時半會掏不出來錢,索性提過一次就沒再提了。
婆婆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
我剛提離婚時,他天天打電話和我吵,後來又一改之前的態度痛快和我領了證。
從民政局出來之後,他頂著腫脹如核桃的眼睛,斬釘截鐵地對我說:「你一定會後悔的。
「戀愛三年,結婚一年,我自認為我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切。
「除了我,沒有一個男人會像我這樣縱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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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天是春季特產。
連綿不斷的陰霾帶著空氣中鑽入鼻腔的潮氣,讓人像是無時無刻不泡在水裡。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讓他如此自信。
與其說這句話他是在和我講,不如說是在和他自己講。
為了不讓自己後悔,為了讓自己保留住最後的體面而離開。
看著手裡那本離婚證,我淡淡地說:「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既不蠢,又不壞,有上進心也不窮,不然我也不會和你結婚。
「而和你離婚,是因為我知道你改不了,因為自己無知無覺, 所以絕不會修改。
「你從來都沒有正面回答過我的那個問題。
「今天在醫院,你也認為孩子有病的事情, 是梁文璐的錯嗎?」
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為日日夜夜照顧孩子的梁文璐說過一句話。
照顧孩子,這是獨屬於母親的責任和義務。
事事退讓、隱忍是獨屬於兒媳婦的孝順。
這些條件是嫁給他家之中任何一個男人的必要條件, 缺一不可。
很明顯,我不適合。
沒有人能在這些事中獨善其身。
我承認我也有錯, 我有時候的衝動和不願意退讓的霸道。
但是我不會後悔。
王家建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 卻又無從說出口。
他白著臉,絞盡腦汁開始為自己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臺階。
但是臺階哪有那麼好找的?
後來他看著我開車離開, 目光空洞又愣怔地看著我揚長而去。
比起我還算得上爽快的離婚, 梁文璐的離婚就進行得無比不順利。
婆婆把梁文璐突如其來的一反常態歸咎於是我的教唆和挑撥。
婆婆遲遲按著王家成,S活都不同意離婚。
不同意就起訴離婚。
年復一年,直到第三年的時候,終於判離了。
法院把撫養權判給了梁文璐,王家成要按時支付撫養費的同時,還要賠給梁文璐三萬塊錢。
這三萬塊錢我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我這個旁觀者猶嫌不足。
判決書下來那會,梁文璐已經帶著孩子從我家搬了出去,回了老家。
她考了幼師資格證, 在老家的幼兒園上班。
寒暑假還開補習班, 輔導一些上小學的孩子們寫作業。
孩子跟了她的姓, 取名叫梁燦。
燦燦三月齡不會翻身,梁文璐就日復一日地訓練輔助他翻身。
天天給他撫觸按摩,做被動操。
七月齡不會坐也是日復一日地訓練他, 十六個月齡不會走, 同樣想盡辦法幫他訓練。
可喜可賀, 燦燦最終在二十七個月的時候追上正常的孩子。
短短三言兩句就能概括的簡單事情, 她日復一日重復了近乎三年。
她在寶媽群裡分享了許多自己的經驗。
她的社交賬號也小有成就, 最火的那條視頻有兩三萬的播放量。
她讓我知道,媽媽不是超人, 卻無所不能。
離婚之後,王家建鬱鬱不振了一陣子。
但是壓得人喘不上氣的房貸逼迫他又重新把生活從借酒消愁,轉移到了正軌上。
他老是有事沒事找一些蹩腳的借口給我發消息。
什麼有我最愛的明星的演唱會, 什麼在路邊看到了我最愛吃的蛋烘糕。
「我說今天生就今天生!必須要今天生!」
「讓它」但是我不接受。
在我連他網易雲的賬號都拉黑之後, 他就徹徹底底從我的生活中銷聲匿跡了。
倒是梁文璐,有時候會和我講些他們一家子現在過得並不好的事情當樂子聽。
與王家建骨子裡尚存的上進心還擺在那不一樣, 王家成徹頭徹尾就是個窩囊草包。
直到現在都像個沒斷奶的巨嬰一樣,事事請教他媽。
聽說他媽逼著他相親,按著頭給他塞了一個美名遠揚、據說比梁文璐好一百倍的新老婆。
這新兒媳不是省油的燈, 可不是任由我婆婆搓圓捏扁的軟柿子。
家裡常常雞飛狗跳。
我發起脾氣來好歹有理有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那個新兒媳,屬於人不犯我我照犯不誤。
聽說上次因為一盤沒炒熟的豆角,和我前婆婆打了起來, 差點當場把我前婆婆的腿卸掉。
傷筋動骨一百天, 她在家躺了三個月腿腳都沒好利索。
家裡隻要有一個不省心的人,那麼這個家裡誰都別想消停。
隻不過現在這個不省心的人從我前婆婆變成了她精挑細選的新兒媳。
三年前我離婚的事情,我爸媽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他們知道我不是隨隨便便耍脾氣把婚姻視作兒戲的人。
我先是他們的女兒, 是他們的孩子,再是別人的妻子和兒媳。
妻子和兒媳這兩個角色我曾經扮演過,但現在已經不屬於我人生的一部分。
一段失敗的婚姻並不足以讓我絕望。
它給了我更加堅定做自己的勇氣。
讓我永遠會對美好的感情抱有最熾熱的期待和憧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