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車後，兒媳繃著的情緒徹底忍不住，伏在我膝蓋上啜泣。

我不斷拍著她的背安慰，嘆了口氣，吩咐司機開車。

 

我沒給兒媳太多時間傷春悲秋。

 

成天拉著她出去逛街美容。

 

「你是想談戀愛還是搞事業都趕緊辦，青春很短，容不得你這樣耽擱。」

 

兒媳措手不及，但也欣然接受。

 

我看她和我閨蜜兒子周燃那麼般配，可惜兩人就是擦不出火花。

 

在得知我的盤算時，兒媳無奈開口：「媽，我都有女兒了，周燃還沒談過戀愛，這樣對他不公平，而且我也隻是把他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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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我們的計劃流產了。

 

從那以後，我隻能歇了給她拉郎配的心思。

 

16.

 

成心和我兒子結婚以後，還不肯老實。

 

在微博上發了一條名為「我們的九年」的帖子，從他們大學戀愛到慘遭分手，幸運重逢到舊情復燃，對抗不公到終成眷屬的艱辛歷程，

 

並且她還隱晦地提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樁舊事。

 

指責我因為嫉妒偏執害S她姑姑，

 

害得她祖父祖母痛失愛女，整日以淚洗面，不久就撒手人寰，

 

並且讓她失去了一個愛她的姑姑。

 

我看了那些帖子，隻感覺可笑無比。

 

以為誰小作文字數多，誰就站在正義一方嗎？

 

我沒管。

 

這些事情自有公司公關處理。

 

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整個部門連鍋端了算了。

 

連氏集團落在我手裡，還能做大做強，是有點原因的。

 

二叔快刀斬亂麻，一封侵害連氏集團老總名譽權的律師函送到了她手裡，隨後將她告上法庭。

 

而公關部請示過我後，也將舊事重提。

 

翻出了那場轟動全程的綁架案。

 

「舊賬重提，當年連氏小公子連舟被綁架，竟是親父所為？」

 

「不得不提的貴圈二三事，繞不開的情仇愛恨——已故連氏太子連歐為追尋真愛，策劃綁架親子。」

 

……

 

各種駭人聽聞的詞條迅速蹿上熱搜。

 

「媽，想不到你曾經受了這麼多苦。」

 

兒媳看到這些新聞，又哭了。

 

雙眸裡溢滿了心疼之色。

 

「哎，沒事了！」

 

我可不會坐以待斃。

 

把小孫女託付給二叔以後，就帶著兒媳去找成心她爸。

 

當年事情敗露以後，成心他爸，秘書他哥，怕牽連自己就帶著老小回了鄉下，

 

連他妹妹的屍骨都沒收。

 

還是我好心，給他們揚灰了。

 

當然，沒揚在一處。

 

一個撒進了臭水溝裡，一個撒進了化糞池裡。

 

就因為這樣，連老爺子才恨我恨得要命。

 

他兒子S都沒能安生。

 

17.

 

我去時，成心他爸成通還在挑糞淋菜。

 

看到我來，直接丟了桶逃跑。

 

我追上去。

 

在他關門的那刻，用手抵住了。

 

「老熟人，不請我進去聊聊嗎？」

 

經過二十年光陰的蹉跎，那個嗜賭成性的成通已經變成了懦弱卑微的大漢。

 

我光鮮亮麗的外表，怎麼看都有些以財壓人的嫌疑。

 

成通嗫嚅了兩下，最終放我進去。

 

他問我：「你來幹嘛？」

 

「當然是來告訴你老成家生了個好女兒，當初你妹妹綁住我丈夫也就罷了，現在你女兒也綁住了我兒子。」

 

而後我把一沓資料丟在他面前，挑眉反問：「我害S了你妹妹？」

 

分明就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

 

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把他們收了。

 

成通顫抖著雙手去翻這些資料，看到最後，表情險些失控。

 

「還記得吧？當年你妹妹撺掇連歐綁了我兒子，好制造機會讓兩人私奔。

 

「而你就是其中的幫兇之一，連歐還給了你一筆不菲的報酬當做安家費。

 

「當年查到這些事後，我手上一堆爛攤子，所以才沒找你算賬。

 

「等我反應過來時，你已經拖家帶口跑了。

 

「本想就此放手，結果你女兒又來搞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在我的連番質問下，成通承受不住：「我、我並不知道這些事。」

 

我雙手撐著膝蓋起身：「沒關系，現在你隻要把真相和盤託出就好了。」

 

我走出他家門時，連舟的電話打到了我手機上。

 

他說：

 

「媽，隻要你現在同意我接手連氏，接受成成，網上那些事我們還可以出面說是莫須有的誤會。

 

「不然，隻怕你晚節不保。」

 

我看了一眼天邊絢麗的彩霞，哼笑：「是誰給你畫的大餅，讓你這麼自信？」

 

連舟氣得掛斷了電話。

 

18.

 

成心因著這事兒的熱度蹭了一波關注。

 

在網上開直播，一邊贊美她姑姑和我S鬼老公的絕美愛情，一邊帶貨。

 

不帶貨不行。

 

因著我的關系，本城大小公司都不敢聘用兩人。

 

兩人養尊處優慣了，又拉不下面子去做一些體力活。

 

想來想去，直播賣貨是來錢最快的方式。

 

網友們說不上有多站她，但是熱鬧誰不看呢，

 

尤其是豪門貴圈的熱鬧。

 

她再次直播那天，我進入了她的直播間，

 

然後連線。

 

成心看到是我，表情變了變，及時穩住，叫了我一聲：「媽。」

 

我微笑：「不敢當。

 

「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

 

話落，我讓開，露出了成通那張怒其不爭的臉。

 

成心看到她爸時，表情管理直接沒了，驚詫叫出聲：「爸！」

 

網友們一看有瓜吃，直播間人數瞬間從十萬飆升到百萬。

 

這飆升速度，完全可以申請個吉尼斯記錄了。

 

我按住成通的肩膀：「你看，有些事是想當面聊，還是就在網上解決呢？」

 

隻要她敢，我不介意在網上撕逼。

 

反正連家的臉面翻來覆去被蹂躪好久了。

 

多一次少一次都一樣。

 

但是她不敢。

 

這事兒一旦攤開了說，成心必將身敗名裂，成家必將遺臭萬年。

 

以後他們連回老家的資格都沒有了。

 

成心面色大變，匆匆下播。

 

連舟一個個電話打到我手機上。

 

我沒接。

 

他們沒辦法，隻能來老宅找我，卻被門衛攔在門外。

 

連舟氣急敗壞：「這裡是我家！」

 

門衛面無表情地回他：「連家沒這號人。」

 

連舟：「……」

 

等哄睡了小孫女，我才讓人放他們進來。

 

連舟氣衝衝進來，指責我：「媽，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用成成她爸爸威脅她。」

 

「這麼心疼她？」

 

我挑了挑眉。

 

連舟理所當然：「她是我媳婦！」

 

「那我還是你媽呢，生你養你的親媽，我二十多年的心血都喂狗了？」

 

連舟被我罵得不吭聲。

 

成心道：「阿姨，我以為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沒想到你也會使用這種下作手段。」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沒說話。

 

「啪！」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一巴掌。

 

成通用足了力道。

 

成心整張臉都給扇紅了。

 

「逆女！」

 

「爸？！」

 

成心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震驚萬分。

 

似乎沒想到最疼愛她的父親會當眾打她。

 

成通顫顫巍巍抬起手指，指著她，痛罵：

 

「我花錢供你讀書，不是讓你破壞別人家庭的！

 

「你把我臉都丟光了！」

 

「那是你的錢嗎？」成心急了，反駁，「我小時候你隻會賭錢，要不是我姑姑讓你幫她綁架連舟給了你這筆酬勞，你到現在都不會收手。

 

「我媽就是給你氣S的！」

 

「所以我後悔了，可你為什麼要步你姑姑的後塵？」

 

成通失望怒吼。

 

我從鄉下把他接到城裡，

 

就是為了讓他親自教訓女兒。

 

沒有什麼是讓父母知道自己當三更羞愧的事情了吧？

 

我威脅成通，如果他教不好女兒，我可以幫忙。

 

他妹妹的下場在前，他不得不掂量掂量後果。

 

19.

 

我那蠢兒子見初戀被打，心疼地摟住她，解釋：「叔叔，你誤會了，成成沒有插足我的婚姻，我和她才是真心相愛的。」

 

說著，他看向一旁逗狗玩的兒媳，催促：「許月，你趕快解釋，我和你隻是假結婚。」

 

「假結婚？那我們女兒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兒媳撩了撩頭發，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風情，「連舟，男人一點。

 

「出軌了就是出軌了，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嘖了一聲：「瞧，成先生，你女兒和我兒子多般配，一個為人陰私，一個沒有擔當，天生一對。」

 

成通老臉掛不住了。

 

低頭怯怯地說了一聲「對不起」後，強行扯著成心離開。

 

令我意外的是，連舟依舊站在原處，沒走。

 

他定定地看著我：「媽，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滾！」

 

我輕輕吐出一字。

 

他深吸了口氣，再次道：「你非要做這麼絕的話，就別怪我和你斷絕母子關系了。」

 

「滾！」

 

我重復。

 

偏偏他要把話說完：「就算是你S了，我也不會回來看你一眼——」

 

「二叔, 把他打出去！」

 

立在一旁的二叔一個眼神，立即有保鏢拿出準備好的打狗棍，一路把他轟出去了。

 

客廳裡總算是安寧了。

 

成心被成通押著在網上澄清事實，刪帖道歉。

 

成通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我才答應撤訴。

 

隨後, 我在公司官博上發布消息——

 

將連舟從連家除名, 連詩茹為連家正統繼承人。

 

至於那什麼連成賜，與我連家沒有絲毫關系。

 

也因為有之前的輿論造勢，二十年前的真相徹底鋪攤在大眾面前。

 

成家人背都被罵腫了。

 

當然，還有我那混賬兒子和他S鬼老爹。

 

網上說：「連家沒一個好東西。」

 

二叔特別無辜，散漫地笑：「大嫂，這是殃及池魚啊, 我到現在可還沒結婚。」

 

我補刀：「想想你沒結婚的真正原因。」

 

二叔沉默了。

 

那個叫淺淺的女人，可是把他拿捏住了。

 

20.

 

小孫女滿歲那天，我辦了一個更加隆重的宴會，以彌補滿月宴被搞砸的遺憾。

 

我去找兒媳時，忽然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怕有異，命令保鏢把人給我捉過來。

 

定眼一瞧。

 

好家伙！

 

居然是我那不成器的好大兒。

 

此刻正穿著清潔工的衣服，手裡拿著個拖把。

 

俊臉上完全沒了以前的傲氣。

 

他喊我：「媽。」

 

我哼笑：「承受不起，我可沒你這樣的兒子。」

 

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居然淪落到當清潔工的地步了。

 

看來真是混不下去了。

 

我讓保鏢把他轟出去：「別在這裡壞了我乖孫女的喜事。」

 

滿歲宴結束以後，二叔笑得賊眉鼠眼來和我八卦：

 

「大嫂，你知道不？成心和連舟離婚了, 把連成賜丟給他撫養, 帶著她老爸跑漂亮國去了。

 

「看來這幾年成心沒少在連舟那裡撈油水啊！

 

「可不是，連舟這是人財兩空啊。不過成心也挺聰明的，知道帶著兒子礙事, 直接丟球跑人。」

 

語氣賤兮兮的, 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連舟已經是將近三十的人了, 我並不打算給他任何接濟。

 

他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不過, 他常常騷擾兒媳，打著想看女兒的名義成天出現在她面前。

 

兒媳很苦惱, 在我面前抱怨了一嘴。

 

第二天我就給她配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女保鏢。

 

隻要連舟出現在她十米之內，就胖揍一頓丟出去。

 

揍得次數多了，連舟就不敢再出現了。

 

兒媳玩了幾年後開始收心, 陸續接觸公司事務。

 

我問他：「不去追妻了？」

 

他搖頭。

 

嗓音裡難得含了一絲落寞：「她嫁人了。」

 

行叭！

 

「那以後就隻剩下我們叔嫂二人作伴了。」

 

說起來, 每天和二叔貧嘴的日子過得也不錯。

 

21.

 

兒媳婦在商場上嶄露頭角，大放異彩, 被稱為「鐵娘子」。

 

不少人都說, 她是第二個江風雪。

 

很難想象, 那麼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孩子，成長為鐵血娘子。

 

在商場上大刀斬闊斧，S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幸而經過兩代的基因整改, 小孫女沒有隨她混賬爺和混賬爹。

 

但很不幸，這小姑娘自小黏她二爺爺。

 

在二叔的影響下，她可真的是野蠻生長，成了遠近聞名橫行霸道的小霸王。

 

不過沒關系, 肆意一點才好。

 

女孩就該這樣，自由散漫，如烈烈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