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月
第4章
「和你說，當年那場大戰中，我為了護你性命，以身為盾。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也隻剩下了十年壽命。
「還是告訴你，我原本可以當大周第一個女將軍的。可因為那次受傷，我再也提不了劍，完成不了阿爹的夙願，成了我裴家最沒用的一個女兒？
「或者，我跟你說，我快要S了。等我S後，你就可以和你心愛之人在一起，多好啊。」
我眼裡含著淚，身上再沒有力氣，可在說這話時，卻是含著十足的怨。
衛昀瘋狂搖頭：「不，不是這樣的。阿沅，我沒有想過你會S，更沒有想過在你S後，會娶其他女子。」
是嗎？
可我根本就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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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衛昀就日日守在我身邊。
無論家中來了何種貴客，他都不會相見，隻一心一意守著我，說要在我人生的最後時刻，陪在我身邊。
但他不知道，我現在看著他就煩，煩得我都不想S。
我怕我S了後。
到地底下，閉上眼一想起來都是他的臉。
就這麼又過了五日。
早晨，我醒來時，發現精神格外的好。
四肢也不像前幾日那樣軟綿綿的，有了從前的一半力氣，身上也不疼了，是一個健健康康的裴沅。
但……我知道，這就是老人們所說的回光返照。
我應該，撐不過今天啦。
我穿好鞋襪，走到窗邊。今天的日頭真的很好，太陽曬著應該很舒服，我閉著眼仔細地感受了一會兒，挺好的。
阿月給我做了早膳。
我胃口不好，她就將每一樣都做得無比精致，我多吃一口，她也是開心的。
但今天，我全都吃完了。
阿月很開心，說她的姑娘，終於能夠吃下飯，不會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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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在我用完早膳後，衛昀都會來陪我。
而衛卿卿，就站在院子外，用幽怨的眼神盯著我，SS盯著我。
我懷疑她在背後扎小人。
畢竟，她真的能夠做出這種事。
今日又有貴客來訪。
衛昀，還是一如既往想要拒絕。但這一次，從來不理他的我，難得開口：「尚書大人賞臉，你若再拒絕，就太不懂事了。」
我難得開口理他，衛昀很開心。
「好，既然阿沅想讓我去見他，我就去。我會很快回來，下午再陪著你。」
說罷，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院子。
若不是為了接下來的計劃，我真的很想直接鎖上院門，省得他朝裡張望。
衛昀剛離開，衛卿卿就坐不住了。
她直接衝進了院子裡，眼神帶著赤裸裸的挑釁，然後跟我說：「裴沅，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衛昀的心裡，到底裝著誰嗎？」
我挑眉，但並沒有說話。
衛卿卿一臉得意：「有一個地方，隻要你去了，你就會知道所有真相。所以，裴沅，你敢去嗎？」
有什麼不敢的呢？
我看了一眼阿月，她剛興衝衝準備給我做午膳，就突然間和我眼神對視，臉上笑意凝固，眸子裡是難掩的傷心。
我跟著衛卿卿離開，一路來到了衛昀的書房。她推門進去，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密室的機關，然後打開。
「裴沅，所有真相，都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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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昀還在會客廳陪著尚書大人時。
阿月急匆匆跑了過來，滿眼都是絕望傷心。甚至不用多說，衛昀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什麼都顧不得，轉身拔腿就往裴沅的院子裡跑去。
阿月趕緊跟在後面喊：「衛卿卿把小姐帶去了書房！」
一句話，讓衛昀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隨即是更大的恐慌，更快的步伐。
衛昀想著，隻要他能快些，然後更快一些。趕在密室大門打開之前，將裴沅帶出來，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然後，他再悄悄處理了密室裡面的那些東西。
可惜天不遂人願。
他跑進書房，密室大門已然打開。又因著他的舉動，尚書大人也跟著跑了過來，還有許多丫鬟婆子。
衛昀跑進了密室，恰好看見裴沅手裡拿著一幅畫。
那幅畫，是當年他替衛卿卿在桃花樹下畫的。帶著滿滿的愛意，是他最喜歡的一幅作品。
裴沅看著那幅畫，縱然先前已經看過一次，可怎麼也沒有像這次這般如此清晰。
「裴沅，愛與不愛，是不是很明顯了？」
衛卿卿眼裡帶著些許偏執，她盯著裴沅，企圖從她眼裡看到痛苦與憤怒。
可惜，什麼也沒有。
裴沅點點頭，附和了一聲：「是啊，真的很明顯。」
愛與不愛，原來從一開始就那麼明顯。
她真的撐不住了。
縱然回光返照，可總是有時限的。
如今，她大限已到。
因此衛昀好不容易趕來時，就能看見裴沅雙眼含淚地盯著那幅畫，然後忽然頓住，口中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全都噴灑在了那幅畫上。
而裴沅，就如同折了翅膀的鳥兒，癱倒在地。
「阿沅！」
衛昀衝過去，一把推開衛卿卿，不顧她是否摔倒在地。隻是緊緊抱著裴沅，滿眼痛苦。
裴沅看著剛才那一幕，似乎是有些想笑，但她得忍著。
有些因果，總是會報的。
臨S前，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衛昀的臉，眼裡是痛苦，更是絕望。
「衛昀，我們夫妻十載。我真心實意愛你，可到頭來，我不過是衛卿卿的一個替身？衛昀，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她虛弱的聲音滿是質問，是在無數個午夜夢回裡，都會讓衛昀愧疚自責的質問。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衛昀已經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麼，他似乎意識到，或許在很多個時刻，裴沅都隱約猜到了些。如今再怎麼解釋，都像是狡辯。
而在裴沅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不想再騙她了。
然後，裴沅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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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夫人驟然離世。
還是裴家女，這就注定不可能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更別提那日還有見證者，最是剛正不阿的尚書大人，也恰好撞見了那一幕。
倫理綱常，倒反天罡。
從前那些說裴沅不夠大度，不能容忍小姑子的人。開始紛紛變了口風，說起了衛昀和衛卿卿的香豔一二事。
「我一早便瞧出來了，衛卿卿瞧她阿兄的眼神，可不清白呢。」
「天啊！雖說並無血緣，可到底是上了族譜的。這就是嫡親的兄妹，竟然還生了那樣子的心思，實在是太惡心了。」
「誰說不是呢？兄妹倆不顧綱常倫理，那滿滿一屋子的畫像，據說還有許多是香豔畫。最後硬生生逼S了將軍夫人。那可是裴家的女兒，上過戰場的！被衛家給逼S了啊！」
「是啊，衛家，欺人太甚！」
「……」
這件事情，鬧得越來越大。
所有人都在為裴沅鳴不平，這個曾經上過戰場的裴家女兒，是所有女子的典範，卻最後硬生生被逼S在了後院裡。
這得讓人多寒心啊。
所以那個衛昀怎麼也不願意籤下的和離書。
最終，帝王親自下旨，讓衛昀和裴沅和離，並封裴沅為女將軍，為天下女子表率！
至於衛昀，是少年將軍。如今四海升平，擁有軍權的衛家，自然就是帝王最忌憚的。
這一遭，給足了帝王發作的理由。
衛昀不願意和離，跪在神武門外整整三天三夜。帝王勃然大怒，反手賜下了他和衛卿卿成婚的聖旨。
抗旨不遵，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被逼著穿上新郎服，然後逼著拜堂，眼前新娘嬌俏，可是衛昀心裡隻有恨。
他想：如果衛卿卿沒有回來就好了。
他又想：裴沅明明都好轉了，如果不是衛卿卿故意帶她去密室，刺激了她，裴沅也不會S！
S妻之仇該怎麼報呢？
衛昀開始恍惚了。
熱鬧嘈雜的喜堂上，不知道誰往他手裡塞了個匕首。
匕首？
可以報仇的，對不對？
他微笑著拔出匕首，在新娘嬌羞著朝他走來時。衛昀某人將匕首刺入新娘心口，就這麼當著所有賓客的面，他親手S了衛卿卿。
瘋了，徹底瘋了。
衛昀被抓進天牢時，還癲狂大笑著說：「阿沅，我為你報仇了，報仇了。」
抗旨不遵，加上眾目睽睽之下行兇。
隻被判斬首已是帝王隆恩。
菜市場上，有人不斷朝著衛昀扔菜葉子。是因為最近酒樓和茶肆裡，那些說書口袋裡的金子更多了，說著衛家的風流韻事，說著他們如何欺辱裴沅將軍！
多壞的人啊。
所以，要多咂幾個臭雞蛋。
午時已到，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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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月，一個很普通的打工人。
其實我是個攻略者。
說這話，是不是多多少少都有些破壞氣氛？
但真的就是這樣。
來到這個世界，唯一的任務，就是活下來。
我穿越而來，沒有成為帶有主角光環的大女主，否則任務也不會隻是讓我活下來那麼簡單。
可見，在這個時代，一個弱女子想要好好活著，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所以我一來, 就被賣了。
一把辛酸淚啊。
我成了一個任人欺負的小丫鬟，第一個主人, 對我非打即罵。小姑娘長得挺好看，可下手也是真狠，我身上有許多密密麻麻針扎的口子, 都是拜她所賜。
後來，我病了一場。
那家人就把我給丟了出去，想讓我自生自滅，是她救了我。
裴沅, 買下了我。
她給我穿漂亮的衣服, 吃好吃的食物。完全沒有把我當成丫鬟, 更像是個洋娃娃，這麼好看怎麼打扮，我偶爾故意跟她拌嘴，她也不生氣。
因為她, 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就變得格外簡單。
可她身子不太好，身上有許多傷, 是我看一眼都會覺得疼到不行的。
這傻姑娘，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聽說, 她上過戰場打仗, 比男子還要厲害。
我很崇拜她。
可是, 她生了很嚴重的病，頑疾難醫, 活不了了。
但是她給我留了一座宅子，還給我留了許許多多的錢財, 不僅是這輩子，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用不完的那種。
是了。
裴家滿門忠烈，除了她, 其他人早就戰S沙場了。
她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隻有我，我想成為她的親人。
她讓我能夠很輕易地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
可我, 卻沒辦法讓他活下來。
【誰說沒辦法，你當我這個系統是擺設嗎？】
250 說話了？
我一激靈, 忽然想起了剛來到這個世界時, 那個所謂系統說的話。
他說，如果我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那麼就可以在任務結束的時候，獲得一個願望。
可以讓無數金銀財寶成為世界首富。
也可以要一張天底下最美的臉。
無論是什麼願望，除了再來三個這種貪心的，都能實現。
我忽然就變得有些激動：「那……可以讓裴沅活下來嗎？」
系統：【當你完成任務的那一天, 可以向我許這個願。不過這個世界對她不好, 你可以帶她去未來，那裡適合她。】
真好。
用來割腕的匕首，被我果斷一腳踢飛。
S什麼S？
我得好好活著，壽終正寢的那種, 然後再向系統許願。
讓那個傻姑娘活下來。
這麼一想，好期待跟她重新見面的那一天啊。
我要帶她去見另一個精彩的世界。
到時候——
她會健康、快樂，還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