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佛子破戒，一夜溫存後卻要取我的眼睛去換前程。

 

「這雙眼睛真好看，我想取下來獻給公主，她一定很喜歡。」

 

我不顧一切地逃開，他卻在我身後S紅了眼。

 

再見之時，佛子跪在我面前，卑微如塵。

 

「回來好不好，求你了……」

 

我還未開口，身後的男人一把摟過我，將我按在懷裡。

 

「什麼髒東西，也配跟本座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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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射進窗戶，在窗稜上投下了道道剪影，喜鵲在屋外鳴叫。

 

一夜溫存後，我幽幽轉醒，背後是火熱的胸膛，一雙有力的胳膊搭了過來，輕柔地撫摸我的臉。

 

我的眼底還殘留著欲望的餘溫，瞳孔的紅色還未散去，像鮮紅的靈珠，晶瑩剔透。

 

我轉過身來朝著林慎，他的另一隻胳膊撐著頭，盯著我的眼睛一瞬不瞬，薄唇微啟。

 

「這雙眼睛真好看，如果取下來獻給公主，她一定很喜歡。」

 

那薄唇分明在吻我的時候那般火熱，如今在說這句話時卻冷得像淬了冰。

 

「不，林慎。」我不可置信，驚恐至極。

 

……

 

自從林慎攀上公主龍芷薇之後，千方百計討公主的歡心。

 

他給公主收羅數不盡的珠寶首飾，在公主面前乖得像條狗。

 

前些日子，公主不知從哪聽說，靈狐的血可以美容養顏，永葆青春。

 

那天林慎將我捆住，拿著銀針哄騙我。

 

「乖，阿念，公主想要靈狐的血。她高高在上，想要什麼得不到，成千上萬人出去尋找呢。靈狐是稀有的動物，百年一遇，就憑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呢？乖阿念，我隻要你一點血獻給公主，就能獲得至高無上的地位，那時誰也不能看不起我。」

 

林慎的眼裡閃爍著欲望的兇光，幾近癲狂，整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

 

「不要，林慎，我會S的……」

 

「不會的。阿念，一點點血就好，我就要一點點。」

 

「不可以，林慎，求你了……」

 

「阿念，如果我把你的血獻給公主，她會很高興。那時我會求她封我為將軍。待我坐上將軍之位，我就娶你，你就能跟我過上好日子。」

 

說著，他好像想起了從前的事情，越說越狠，再一次撕開了舊怨的口子。

 

冰冷的銀針刺入我的身體，我垂淚而下，無力反抗。

 

2

 

我的血順著銀針滴進瓷瓶，在失去意識之前，一道煞白的光刺進我的眼睛。

 

第一次遇見林慎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眼前的白光像是那天的雪原。

 

我沒想到，拯救我於風雪之中的人，將帶給我最大的風雪。

 

林慎，就當我報你的救命之恩了。

 

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我做了一個夢，似夢似真。

 

我是來自雪山的一隻千年靈狐，在下山的途中，一支箭矢穿透了我的腹部。

 

就像這根銀針一般冰冷。

 

不，遠遠沒有這根銀針更讓我絕望。

 

我被山下的獵戶打中。

 

那天的雪封住了叢林，方圓百裡杳無人煙。

 

獵戶一邊擦拭著弓弩，一邊朝我走近。

 

鮮紅的血珠源源不斷地離開我的身體，我的四肢抽搐著，在痛苦中悲鳴。

 

我活該，這是我出逃的代價。

 

在闔上雙眼之前，我看到的不是獵戶的刀柄，而是一串檀木佛珠。

 

林慎是南山寺的一名佛子，佛子不S生，也見不得別人S生。

 

他從獵戶手中救下了我，將我帶回南山寺養傷。

 

我住在南山寺的後院，傷口一天天愈合。

 

而我的風雪才剛剛開始。

 

3

 

再睜眼時，我已經躺在了床上，房間裡彌漫著藥草的味道。

 

林慎走遍了京都所有的藥坊，買來各種補血的藥草，還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隻靈芝。

 

「阿念，你醒了。」

 

林慎雙眼通紅，似許久未睡，神色擔憂。

 

這幅樣子讓人很難想象在前日放我血時的狠戾和毒辣。

 

我欲語淚先流。

 

「林慎，靈狐的血是不能讓人永葆青春的。」

 

靈狐稀有，百年難遇。

 

它隻要不S，容顏就不會變老，這是歷經千年的修為和造化。

 

靈狐是狐，它能幻化成人，但不是人。

 

人類可以生生不息，但無法長生不老，這是天道。

 

靈狐可以長生不老，但隨時可能滅絕，這也是天道。

 

「我知道……如果你的血可以保住容顏，你肯定會先給我用。」

 

「你知道？你怎麼能，林慎，你怎麼可以……」

 

你怎麼可以，明知我的血無用，還堅決地傷害我。

 

「阿念，公主隻是想要靈狐的血，誰給她誰就能官拜朝堂。能不能達到效果，對我而言不重要。」

 

「林慎，你這是欺君！」

 

你不僅欺君，更欺了我。

 

我起身，撐起虛弱的身體，離開床榻，腳下卻一軟。

 

林慎扶住我，手指撫過我的臉，將我的長發別至耳後。

 

「阿念，對不起，原諒我。你現在還很虛弱，好好養著，乖。」

 

「阿念，我給你熬了藥，喝一點好嗎？喝一點好得快。」

 

他總是這樣，在不傷害我的時候，溫柔得不像話。

 

林慎將我抱到床上，拿起藥碗，一點點喂給我。

 

在南山寺的後院，他也曾這樣喂藥給我。

 

「小狐狸，喝一點藥好嗎？喝一點好得快。」

 

那時我還是狐形軀體，食肉，不肯吃齋飯，他便哄著我吃。

 

「小狐狸，吃一點菜好嗎？吃一點長得快。」

 

後來我逐漸幻化成人形，那股子妖媚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某天晚上，我爬上林慎的床，照例和他一起入睡。

 

凜冬已至，單薄的袈裟下卻是壓不住的火熱。

 

林慎再也克制不住，欺身而上，破了色戒。

 

第二日，被南山寺的方丈發現，一氣之下將他趕出了寺廟。

 

他跪在院內，上身赤裸，下身隻有一條褻褲。

 

一盆盆從井中剛打上來的冰水，說是要洗去他身上的罪孽。

 

火燒了他的袈裟和他在寺廟的一切，說是要焚滅他的靈魂。

 

昔日誦經念佛的僧侶，口口聲聲我佛慈悲的方丈，像是地獄的審判者。

 

他曾引以為傲的信仰，將他的寸寸鐵骨擊得粉碎。

 

4

 

「阿念，是不是餓了？」

 

林慎見我不肯喝一口，轉身向屋外招手。

 

「管家，將飯端上來。」

 

管家將飯菜端進來，放至桌上，是新燉的雞湯、燕窩、豬肝、鴨血。

 

連素菜上都泛著葷油的光。

 

「來，阿念，吃一點，我讓廚房特意給你做的。」

 

林慎舀了一勺雞湯，小心翼翼地送至我口中。

 

彼時吃不得的肉食，此刻在我口中卻是無比惡心。

 

林慎被趕出南山寺後，飢餓至極，竟生吃了一隻野兔。

 

我才發現，他的頭發和胡子不知道何時長出來了。

 

戒疤隱藏在他細密的短發中看不見。

 

他的胡子上還掛著野兔的血珠。

 

林慎是他皈依佛門之前的本名。

 

他的過去留在了天堂，未來扔給了地獄，本體回到了人間。

 

「林慎，我不想吃。」

 

我推開了嘴邊的湯匙。

 

「我什麼時候能走？」

 

我要離開這裡。

 

「走？阿念，你要去哪？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林慎忽然一把將飯菜甩到地上，直直地跪在碎瓷上，拼命地扇自己巴掌。

 

「我道歉，對不起。阿念，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求你。」

 

「林慎，我被你捆在床上，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呢？」

 

「對不起，對不起。阿念，你放我的血，我的血不值錢。」

 

說著，他拿起地上的碎瓷片，就要割開手腕。

 

一口鮮血堵在我的心口，我再也忍不住。

 

「噗！」

 

我昏了過去。

 

我最終也沒能離開林慎的府邸。

 

5

 

他是個瘋批男。

 

但凡一回府看不到我，就拿下人開刀。

 

「沈念呢？我讓你看著她，怎麼不在了？」

 

「管家，她人呢？」

 

「我告訴你們，今天要是找不到她，你們也別想活著從這出去！」

 

……

 

我回來的時候，管家和我的侍女正跪在廳堂，後背是鞭笞過的血痕。

 

看得出來，林慎下的S手。

 

簡直是個瘋子。

 

「夠了！住手，林慎，你瘋了？」

 

我站在侍女面前，一把擋住揮下來的鞭子。

 

粗長的鞭子在我的胳膊上落下一道印記。

 

我不畏懼，也不在意，直視林慎的雙眼。

 

「阿念，你回來了？你去哪裡了？」

 

他瞬間從凳子上站起來，三兩步跑過來，查看我的傷口。

 

見我衣服裂開的口子，他轉頭對著侍衛，眼神陰鸷。

 

「你活夠了？」

 

侍衛立刻跪在地上，嚇得抬不起頭來。

 

「林慎！是我自己跑出去的，你懲罰他們幹什麼？」

 

「阿念，對不起，我錯了，你別生氣。」

 

他小心翼翼地道歉，但我知道他絲毫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你現在把打在他們身上的鞭子都在我身上打一遍。」

 

林慎不動，別人也不敢動。

 

「怎麼了，你打啊？你不是最愛打人嗎？」

 

我扯著鞭子，一鞭一鞭抽打在我身上。

 

我覺得他瘋了，我也快瘋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打人了。」

 

林慎奪過鞭子，強行將我摟在懷裡。

 

他力氣大，我掙扎不過。

 

我痛哭出聲，拳頭敲打在他背上。

 

「林慎，你混蛋！」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他分明是佛子，誦經念佛十多年，本應恪守眾生平等。

 

我雖是隻幻化成人形的靈狐，但我終歸是動物，沒有人的天性，我尚能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懷有一絲同情。

 

所以到底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

 

6

 

那些無辜的人不該因我而S。

 

我不逃了，我終日在府中看書。

 

我讓林慎將京都的好書都搬回家，歷史、建築、國學、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