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不哭
第2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世安用拳頭打斷。
宋望津有錢有權,三番四次被人如此毆打,自然不會任其羞辱。
沒一會功夫,兩人就扭打成一團。
看著如同瘋狗的兩人,我淡淡道:「要打就出去打,你們身上的血腥味惡心到我了。」
兩人聞言一頓,但很快又扭打在一起。
等到被各自的保鏢拉開時,兩人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
方世安將所有過錯都推到宋望津身上,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可下一秒,宋望津就打破了他的希望。
在他滿是恨意的目光下,宋望津舉起手將保鏢帶來的資料灑在他頭頂,言辭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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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時晚下毒的可不止我一個,你那個好母親也有份!」
8
那天的場景我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依稀隻記得我穿著婚紗,在更衣室等著方世安牽著我的手走向我們的幸福。
爸媽走的太早,我們來海城的時間又太長,親戚基本都斷了聯系。
所以我的婚禮,隻有時度一個親人出席。
盡管遺憾,但我依舊對未來充滿期待。
但時度卻覺得我很委屈,他紅著眼在我耳邊自責道:
「如果不是我非要讓媽媽給我送雨傘,她就不會出車禍。」
這樣的話,時度說過很多次。
媽媽去世那天,他甚至還想過隨她而去。
剛開始,我也怨恨過他。
但想到他是我世上最後一個親人,所有的恨意就都無法在心底長久駐扎。
更何況,媽媽在臨S之前還說:「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小度,別讓人欺負他。」
後來想想,如果我能早一些聽懂媽媽的話,早早帶著時度離開方家,那我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因為時度是方父的私生子。
方母在方世安來之前,踏進了更衣室的門,逼問時度把方父的遺囑藏在了哪?
那個時候我和時度才知道,媽媽和方父的關系並不清白。
而方父在臨S之前,重新立了一份遺囑,把所有財產留給了時度。
時度成年那天,遺囑正式生效。
方母堅信時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堅信他知道遺囑的去向。
僵持半晌後,她派人給我灌了毒藥,借此威脅時度。
情急之下,她說出了更加不可讓人震驚的事。
方世安是她和情人的兒子,媽媽的車禍也不是意外,而是她派人做的。
時度氣急之下,差點掐S了她。
可她不僅不害怕,反而瘋狂大笑:「S了我,世安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我本以為那是她的威脅,但沒想到這句話會讓她生出更加瘋狂的想法。
她笑著笑著,又把解藥喂進了我的嘴裡,摸著我的臉笑的一臉溫柔:
「你媽害得我這麼苦,那就由你來還吧。」
「你說,如果我S在你手裡,世安會怎麼做呢?」
如她所言,她S後,方世安確實沒放過我。
而我也因為服用解藥時間太晚,毒性蔓延,隻剩下兩年的時間可活。
但因為宋望津的介入,我的S期提前了。
可是沒關系,時度成年了,遺囑我們也找到了。
這一年的時間,他私下都在為這一天努力。
方世安就算想除掉他,也沒機會了。
9
知曉一切後,方世安在病房裡又哭又笑問我:「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隻回了一句:「我說過的,但你不信啊。」
我本以為,他接下來會想方設法力挽狂瀾,保住自己在方氏的地位。
畢竟瘦S的駱駝比馬大,哪怕他失去了繼承權,S伐果斷的能力並不會隨之消失。
如若他拼S一搏,我和時度也不一定有勝算。
可我沒想到,他會主動放棄,把所有的一切雙手奉上。
隻要時度把我交給他,他要帶我去國外治病。
時度揪著他的領子,指著他的鼻子罵:
「你踏馬早幹嘛去了?我們當初跟你解釋了那麼多,你一句都不肯信。」
「現在又裝什麼痴情,想彌補?晚了!最該S的就是你!」
方世安緊緊攥著拳頭,嗓音顫抖:
「我知道,我該S,我不是人,可晚晚不能等了,你相信我,我能治好她的。」
「國內治不好我們就去國外,一定能治好的,她不會S的,不會S??」
時度憤恨的瞪著他,咬牙切齒道:「別在這裝深情了,太惡心!」
說完,他便吩咐保鏢把方世安拉了出去。
方世安狼狽地被拖出病房,嘴裡不停的喊著我的名字,直至消失。
時度坐回我的床邊,低著頭輕聲道:「晚上想吃什麼?」
沒等我回答,他便自顧自的繼續說:「疙瘩湯吧,我學了一年,終於跟媽媽做的味道一樣了。」
看著床單上大滴大滴的淚珠,我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想跟他說,我不是想吃疙瘩湯,而是想媽媽了。
我也吃不下,因為很疼,全身都很疼。
別擔心,等我S了就能見到媽媽了,我會和媽媽一起保佑他長命百歲。
但想到我S後,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這些話就說不出口了。
我像小時候一樣摸了摸他的頭:「好,多放一個雞蛋,比較香。」
他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抬起頭對著我笑笑:
「好,我馬上去做,你睡一會,睡醒就能吃了。」
可他剛走,生命檢測儀就突然響了起來。
看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10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和方世安第一次見面那天。
那年我三歲,媽媽給我換上了新裙子,還給我買了一直想要的小熊。
她說爸爸是大英雄,從壞人手裡救了方父。
方父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把我們接到了方家,以後方家就是我們的家。
她說隻要我聽話,方家就會讓我們住進大房子,可以送我去讀幼兒園,有吃不完的小蛋糕,還能一睜眼就看到爸爸。
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招惹小少爺。
可媽媽沒說,如果小少爺招惹我,我該怎麼做?
我站在院子裡,他牽著一條小金毛,眯著眼睛打量我:「你是誰?」
他長的太高,也很兇。
我很害怕,不敢回他。
見我不說話,他就丟掉了小金毛的繩子。
小金毛猛地撲倒了我,瘋狂舔我的臉,還搶走了我的小熊。
方世安笑的很大聲,我哭的很大聲。
在我哭的差點昏S過去時,他走到我身邊,朝我伸出了手:
「你長的真好看,你叫我一聲哥哥,我護你一輩子。」
我叫了,不止一聲。
可他隻護了我十九年,在一年內,又加倍收回了給予我的一切。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
時度坐在我床邊,一勺一勺喂我喝粥,全然不顧顧洲和方世安的叫罵聲。
最後,還是我忍不住往門口看了一眼,正巧和顧洲的視線對上。
算算時間,我們隻不過幾天未見,顧洲現在的模樣卻和曾經大相徑庭。
胡子拉碴的,眼睛裡滿是紅血絲,挺醜的。
他的眼神很復雜,有悲傷,有怨恨,也有痛苦。
我忍不住自嘲笑笑,早知道我快S了會讓他們這麼痛苦,就該早點告訴他們。
時度順著我的視線看了一眼後,聲音有些沉悶:「你想見他嗎?」
我剛想搖頭,就見他繼續說道:
「雖然我不想你見他,可這次要是沒有他,我或許就見不到你了。」
11
他說完我才知道,我昏迷後,顧洲從國外找了一個權威的醫生,從S神手裡把我搶了回來。
「那就見見吧,媽媽說過要心存感激的。」我淡淡道。
門被打開時,方世安率先衝了進來,時度按著他的胳膊就要把人甩出去,但被我攔住了。
時到今日,我實在沒有力氣再和他們糾纏,索性一次性說清楚,省得他們每天來煩我。
我看著顧洲,誠懇道:「謝謝你救了我。」
顧洲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對他說謝謝,臉色反而更加難看。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怎麼這副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罵你呢。」
他頓時紅了眼圈,聲音沙啞問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下,我的笑聲再也止不住了,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真可笑!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他們?
明明我都說過的啊。
是他們自己不信,說我狡辯,說我蛇蠍心腸。
見我哭了,方世安猛地把顧洲推開:「閉嘴!滾出去!」
顧洲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崩潰大喊:
「憑什麼?該滾的是你!」
「我要你把她讓給我,我說我願意娶她,條件隨你開,是你非說隻能睡不能娶的!」
「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她怎麼會S!」
「閉嘴!你現在當什麼好人?如果不是你把她的消息透露給宋望津,宋望津怎麼會有機會折磨她,她明明可以多活一年的,明明可以??」
方世安說著說著就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向地面。
看著兩人崩潰的樣子,我隻覺得可笑。
直到現在,他們都還在互相推卸責任。
我抹掉眼淚,叫了一聲顧洲的名字。
他漸漸回神,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朝他笑笑:「你救我一次,我還你一次,我們曾經的種種,就此揭過。」
我不想恨他了,恨一個人太累了。
也不想帶著恨意去過奈何橋,我怕恨意太深,下輩子還會遇見他。
過了很久,他帶著哭腔:「你不愛我,連恨都不願意給我,時晚,你心可真狠啊。」
我狠?
如果我真的狠,就該帶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12
顧洲走後,時度也走了,病房裡隻剩下我和方世安兩個人。
他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替我按摩手腳,笑著跟我說他聯系上了一個國外的研究所。
「有很多像你一樣的人,去了沒多久就治好了,最長的活到了九十多歲呢。」
「等你好了,我就帶你去冰島看極光,你以前不是說會在極光下面許願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說著說著,他突然傻笑起來:「我在胡說什麼,你不需要許願,我們也會永遠在一起。」
「晚晚,對嗎?」他捧著我的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靜靜的看著他,沒說話。
當然不會。
我S他生,怎麼會在一起?
哪怕都S了,老天要是有眼,也一定不會讓我們過同一條奈何橋。
見我不說話,他又自顧自的說:「會的,一定會的。」
他說他把一切都調查清楚了,媽媽不是小三,是被方父強迫的。
他確實不是方父的兒子,他的生父是個畫家,他是他們一夜激情下的產物。
方母也不愛他,生下他隻是為了討好方父。
他說他錯了,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用後半生彌補我。
他說了很多很多,像是要在今晚把我們的一輩子都要說完一般。
聽著聽著,我就睡了過去。
我有點撐不住了。
可我還不能S,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呢。
13
剩下的日子,我身上也越來越疼。
連飯都吃不下去了,隻能靠營養針吊著。
但人卻越來越精神,還有力氣罵方世安滾。
或許,這就是人們說的回光返照。
我等啊等,終於等到我想等的這天。
我求時度帶我去看媽媽,他看我精神不錯就答應了。
路過花店時,我買了兩束向日葵,一束茉莉。
方世安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麼要買三束?」
我沒搭理他,他又想替我拿,我猛地打掉他的手大聲罵道:「你不配!」
他似乎被我的尖銳所傷,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到墓園時,媽媽左手邊有一座空墓地,是我給自己留的。
而我的左邊,有兩座小墓地。
墓碑上沒有照片,隻有名字。
一個叫時安,一個叫時宜,是我未出世的孩子。
我平靜的把四座墓地打掃得幹幹淨淨,卻沒說話。
反正我們很快就能相見了,有什麼話可以當面說。
臨走時,方世安還跪在兩座小墓地前,哭的撕心裂肺。
我卻連一個眼神都沒分他。
遲來的深情和悔意,比草還賤。
晚上,我穿著媽媽給我買的裙子躺在病床上,靜靜等待著S亡。
時度握著我的手,一遍一遍在我耳邊求我不要走。
我笑著對他說:「不要髒了自己的手,好好活著,我要去找媽媽和時安時宜了。」
恍惚間,我看到了媽媽牽著時安和時宜,站在窗邊朝我招手。
我歡喜地跑到他們身邊:「媽媽,我們走吧。」
媽媽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晚晚不哭,媽媽來接你了。」
番外
我知道自己運氣不太好,但我不知道連S了都這麼差。
我排了好久好久的隊,輪到我時,孟婆卻說沒孟婆湯了,要我改天再來。
我氣不過,和她理論起來。
活著被人欺負,S了怎麼還能被人欺負?
她被我煩的不行,一腳把我踹了出去。
踹就踹吧,為什麼偏偏把我踹到方世安家裡?
真是晦氣!
我剛想走,身後就傳來時度的怒吼聲:
「看!你看啊!這麼想看我就讓你看個夠!」
回頭一看,他按著方世安頭,用力抵在一份孕檢報告上。
報告圖像上,有兩個很明顯的小胎芽。
很可愛,是我幻想中的樣子。
我本來想在新婚夜告訴方世安這個好消的,老天卻沒給我這個機會。
等他知道時,我已經躺在了手術臺上。
冰冷的儀器穿過我的身體,方世安的話卻比儀器還冷。
他說:「S人犯不配有孩子。」
方世安紅著眼,把孕檢報告SS抱在懷裡:「我的孩子,我的??」
時度笑了,笑的很開心:「方世安,你也有今天,很疼吧?可我姐比你疼一千倍一萬倍!」
「如果不是我姐要我別髒手,我一定親手S了你們!」
時度走後,方世安楞在原地很久,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
我沒忍住朝他走了兩步後,終於聽清他在說什麼。
他說:「S了你們,S了他們,都該S??」
半晌後,他拿出抽屜裡的槍衝出了門。
第一個是宋望津,他正從酒吧出來,手裡還摟著他的新玩物。
方世安雙目赤紅,對著他一槍又一槍,直到他倒地。
第二個是顧洲,他剛把行李箱放上後備箱,就被方世安從身後射中,連S都都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第三個是他自己,他跌跌撞撞跑到墓園,又哭又笑地摸著我的照片:
「晚晚,我的晚晚。」
隨即從包裡掏出我的孕檢報告抱在懷中,笑著對著自己的心髒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晚晚,我來殉你了。」
我笑著看著這一切:「方世安,別髒了我的輪回路。」
在孟婆的呼喚聲中,我揚起頭喝下孟婆湯,頭也不回地走上了奈何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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