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末老公許聞晟被裁員。

 

在大廠打工，五年沒回老家過年。

 

今年回去，我發現他把我腿部手術事故賠償金花光了。

 

給青梅買豪車

 

給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蓋房子。

 

驕傲地和兒子說:“這叫做男人的面子！”

 

“別和你媽學，眼界窄，以後就是個守財奴。”

 

而我買瓶止痛藥，他直接炸了:“真敗家！這點小病忍忍不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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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著。

 

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裡！

 

這次，我不忍了！

 

飯桌上，他主動拿我腿疾和大家開玩笑。

 

我的腿是半年前出車禍為救他受的傷。

 

要沒我，他早就沒命了！

 

青梅黎倩倩纏著讓他分享夫妻生活。

 

他指著在廚房給他們切水果的我說：

 

“和殘廢一起睡，嚇都嚇S了，別說做……”

 

眾人瞬間秒懂，爆發出哄堂大笑。

 

黎倩倩變本加厲，幸災樂禍地說沒見過手術事故。

 

許聞晟瞬間來勁，不顧我腿疼粗魯地我把拽過去。

 

當一桌子人的面就要扒我褲子。

 

“給你們都瞅瞅，那疤可醜了……”

 

迎著大家戲謔的目光，升騰的恥辱感讓我無地自容。

 

我強忍著眼淚讓他道歉。

 

他卻說我玩不起。

 

“做妻子的女德讓你吃了？丈夫的話就是天！”

 

“多大點事兒，你還擺上臉色了。”

 

“喬謹言，大過年的你別鬧不愉快！”

 

“開玩笑而已，你這麼認真幹什麼？掃興！”

 

我的事，在他眼裡都是小事。

 

最好的女德，就是遠離所有沒德行的垃圾男人！

 

我推開他，冷眼瞪著。

 

氣氛僵持，這麼多人看著，他覺得下不來臺。

 

紅著臉衝我怒吼:“你不是殘廢，就把地下室十袋大米扛上樓！”

 

冬夜大雪，我系著圍裙穿著單衣被轟出門。

 

在門口玩耍的兒子見我，和朋友們笑道：“快看啊，瘸腿殘廢被趕出來嘍。”

 

誇張著模仿我深一腳淺一腳的模樣。

 

小朋友們被逗得捧腹大笑。

 

他驕傲地揚起脖子，一臉得意。

 

仿佛這是他輕而易舉就能取悅朋友們的光榮瞬間。

 

我笑了笑。

 

這年，你們爺倆好好過吧！

 

飯桌上，有人小聲勸他：“哥，大過年的，天兒這麼冷，嫂子……”

 

他醉醺醺地得意開口:“這個家我是天，我做主！”

 

“人老珠黃又扁又平的一個殘廢，除了我，誰還要她？”

 

“這叫做服從性測試。”

 

“凍S活該，都讓我給慣壞了，就應該讓她好好學學女德！”

 

“看著吧，不出十分鍾，馬上乖乖回來向我道歉認錯。”

 

可他失算了。

 

我直接定了張除夕夜當晚出國的機票。

 

回去的時候，親戚朋友已經散了。

 

屋子裡彌漫著灰蒙蒙的煙味。

 

廚房裡堆滿了未洗的碗盤，客廳裡灑了一地的糖果紙和零食袋。

 

兒子的玩具散落得像戰場一樣，沒有下腳的地方。

 

“媽，我要吃糖葫蘆！”

 

許知聰見我回來，插著腰命令道。

 

“你快去給我買！爸剛才說了，你就是為這個家為我們服務的奴才！”

 

他一臉得意：“我們爺倆的話就是聖旨！”

 

我看著他稚嫩卻冷漠的面孔，覺得格外陌生。

 

見我無動於衷，他撒潑打滾嚷嚷著：“我要倩倩阿姨做我的媽媽！”

 

“她對我最好，什麼都給我買！”

 

“她有大汽車，舒服又暖和，不用每次出門都坐你的破電動車！”

 

他哭著跑回屋。

 

這剛回老家一個月，親媽都不要了。

 

許聞晟聽見哭鬧聲，快步走出來。

 

也不關心我凍了這麼久，張嘴就是埋怨。

 

“你就是故意找茬出去躲清闲！”

 

“家裡那麼多客人等著你端茶倒水，你說走就走？”

 

我脫掉圍裙，忍著腿疼往臥室走。

 

他在後面跟著。

 

關上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聲道：“老婆，我錯了我錯了。”

 

雙手合十，做出祈禱的姿勢。

 

“今兒飯桌上親戚鄰居朋友都看著呢，你給我點面子！”

 

“出去混了這麼些年，這次回家，要的就是有面兒。”

 

“讓大家知道我被裁員了，我這臉往哪放！”

 

我甩開他伸過來的手。

 

當初我不想回來，他軟磨硬泡跪著求我。

 

回來就是為了把我當做牛馬使喚，做給他賺面子的工具。

 

我的臉就不是臉？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為了面子，肆無忌憚地將我踩在塵埃裡。

 

要不是公公婆婆將我當親閨女一般疼愛。

 

讓從小無父無母的我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

 

臨走含淚託付我照顧他，照顧這個家。

 

為了老兩口，我一再退讓。

 

可現在，我不想忍了！

 

一段已經腐爛的婚姻，不值得我這般付出。

 

許聞晟這個面子怪已經沒救了！

 

“我都給你跪了，差不多得了。”

 

“也是你不懂事，給大家看看樂呵樂呵怎麼了？”

 

他見我不語，默認我已原諒。

 

起身正準備抱我，門口傳來黎倩倩的聲音。

 

打開門，她穿著我的睡衣嬌聲撒嬌：

 

“聞晟哥，你瞧這睡衣小的，我穿著直透風。”

 

“胸口好涼啊，你給我暖暖……”

 

她身材前凸後翹，一整個春光露盡。

 

瞥見我在屋裡，佯裝驚訝笑道：

 

“以為姐姐不回來，就準備睡這了，借穿下你睡衣，沒想到你這麼平，怪不得知聞晟哥說晚上和你睡都立不……”

 

許聞晟在旁邊使勁扯她袖子。

 

她一拍大腿，捂嘴咯咯咯的笑：“哎呦，瞧我這嘴。”

 

我平靜地看著他。

 

他解釋道：“外面大暴雪，她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晚上先住……”

 

她直接打斷插話:“聰聰和我親，非纏著和我一起睡。”

 

他點頭，轉頭看著我。

 

“謹言，這麼點小事，你不會小心眼到和我鬧脾氣吧？”

 

我扯了扯嘴角。

 

把我趕出去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這會兒到成護花使者了。

 

對於門口倆人，我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躺下，翻了個身，背朝二人。

 

“隨便，你倆睡一起都行，反正咱們早就離了。”

 

黎倩倩一聽，看向許聞晟眼睛都放光了。

 

他卻垮了臉，表情難掩難過。

 

晚上，黎倩倩就在隔壁，他竟跑到我屋裡。

 

上床蹭到我的身邊，抱住我。

 

“老婆，天冷，給你暖暖床。”

 

我沒搭理他。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年終獎應該到賬了吧？”

 

我狠狠翻了個白眼。

 

我就知道！

 

花光我的賠償金還不夠，竟打起了我年終獎的主意。

 

我坐起身，笑著看他。

 

“錢是到賬了，這次你又想花給誰？”

 

他一臉心虛，結巴道:“哎呀，你看你，我就是問問……”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他忙不迭地點頭，乖順的像隻聽話的狗。

 

我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冷笑。

 

天還沒亮，許聞晟打雞血似的起個大早。

 

借著“拜早年”的幌子，給老家這些親戚朋友們打電話。

 

滔滔不絕地炫耀著自己過得如何好。

 

不厭其煩地提到自己在首都買了新房、換了新車。

 

今天是兒子生日，他嚷嚷著要去買樂高。

 

拉著黎倩倩說要坐她的大汽車。

 

我剛打開車門，黎倩倩誇張地捂著鼻子說:“哎呦，好大味啊！”

 

兒子立刻皺著眉說：“媽，你別上阿姨的車，你身上一股油煙味，會把阿姨新車弄髒的！”

 

我愣住，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許聞晟接過話頭，語氣輕描淡寫地說：“兒子說得對，你走著去吧，沒多遠，別打車，浪費錢。”

 

走著？

 

零下氣溫，寒風刺骨。

 

昨夜下大雪，路面積雪足足有二十釐米厚。

 

他一邊說，一邊紳士地打開車門讓黎倩倩上車，自己隨後坐了進去。

 

臨關車門前，他不忘囑咐道：“動作快點，別讓我們等太久。”

 

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我深吸一口氣，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在他們車後。

 

一路上，雪花拍打在車窗上，我的心卻比窗外的天氣更冷。

 

到了目的地，我剛下車，他一眼就瞧見了我。

 

眉頭立刻緊緊皺起，怒道：“不是讓你走著來嗎？一個人打車多浪費錢！”

 

“我腿疼，走不了。”

 

“沒事吧？”他下意識開口。

 

發覺兒子和青梅注視的眼神，立刻變了臉色。

 

厲聲道：“矯情！不就是走幾步路嗎？真難伺候！”

 

進了商場，許聞晟拿著我的工資卡裝闊。

 

“隨便買隨便挑，我付錢！”

 

我默不作聲的忍著腿疼跟著。

 

卻聽兒子在前面吐槽我。

 

“我媽特別摳門，從來不給我買好東西！”

 

臉上滿是不滿和指責，“她根本就不愛我！”

 

“爸爸娶了她真是受委屈，媽媽一點也配不上爸爸！”

 

他聲音稚嫩，卻字字如刀，扎得我生疼。

 

兒子眼中的“好爸爸”。

 

是那個從不做家務、關心家裡事，卻在孩子面前扮演完美父親的人。

 

而我，付出一切，卻成了滿身是錯，最不被愛的那一個。

 

黎倩倩揚起笑容，抱起他，語氣柔軟卻透著嘲弄：“對呀，阿姨也愛知聰。”

 

她抱著兒子，兒子在她懷裡笑得燦爛。

 

他們並肩行走仿佛是甜蜜的一家三口。

 

許聞晟特意為兒子定了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包廂，裝飾得奢華無比。

 

買了最貴的手工蛋糕堆滿了鮮花和金箔。

 

請的樂隊悠揚地吹奏著《生日快樂》曲子。

 

他抱著兒子站在中央，聲音洪亮地對他說：“這些錢花得值，買的就是面子！”

 

“人在外面，出風頭才最重要！”

 

語氣裡滿是得意和炫耀，

 

我冷眼看著。

 

嘴角上揚，掩飾不住心中的嘲諷。

 

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既滑稽又讓人無語。

 

用虛榮心支撐起的這場盛大的派對，顯得如此空洞。

 

切蛋糕的時候，兒子手一滑，蛋糕掉了一塊。

 

黎倩倩立刻笑著開口：“謹言姐吃吧，姐姐一向節儉，不嫌髒。”

 

我撿起來，放到她面前。

 

“別客氣，請你的。”

 

她臉色瞬間變得特別難看。

 

兒子立刻不悅地摔了筷子，狠狠瞪著我。

 

“這是我的生日宴，你不願意待就出去！”

 

黎倩倩垂頭假裝抹淚，許聞晟立刻出聲。

 

“謹言，你心眼真小，倩倩又沒惡意。”

 

“大過年的，別故意找茬為難人家。”

 

她一副大度的模樣，假惺惺開口:“算了算了，是我不對，惹姐姐不開心了。”

 

轉頭給兒子加了一筷子菜。

 

溫柔道:“我受點委屈沒什麼的，我們寶貝開心最重要。”

 

“阿姨真好！咱們都不理媽媽！”

 

三個人其樂融融地碰杯慶祝。

 

故意將我晾在一邊

 

我當年難產。

 

順轉剖，大出血，差點S在手術臺上。

 

孩子從小體弱多病營養不良。

 

我為了他，丟了愛好、睡眠、健康、事業……

 

隻為他平安長大。

 

現在他沒事，我卻落下一身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