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給我媽買了羊絨圍巾，給我爸買的是一瓶茅臺。

 

這些禮物都是他自掏腰包。

 

雖然不算貴重，但都是他的一份心意。

 

13

 

我媽插了句話：

 

“既然已經結了婚，什麼時候安排我跟枝枝她爸和親家母見一面，婚禮也該定個日子了。”

 

“你和枝枝在娛樂圈能掙幾個錢，不如一起出國念工商管理。回來後跟著枝枝她爸做生意，到時候吃穿不愁，也不必看人眼色。”

 

“但是，醜話說在前頭。你跟枝枝的第一個孩子要姓‘顧’，第二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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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隻要隨便找個人結了婚，爸媽便不會再逼著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但我太天真了。

 

“爸、媽，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喜歡演戲，不喜歡做生意。職業經理人一抓一大把，與其指望我將公司發揚光大，不如把公司交給更有能力的人。”

 

我爸拍了桌子：“胡鬧！”

 

“江屹多麼優秀的青年才俊你放著不要，非要嫁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這也就算了，你還要一次又一次忤逆我和你媽！顧枝枝，是不是我太寵著你了，讓你以為自己的翅膀硬了，能不聽我和你媽的話了！”

 

我就是我太聽他和我媽的話，當一個什麼都不用他們操心的乖乖女，連被人欺負了也不敢說不出來。

 

我想要進娛樂圈，嘴上說著支持我，背地裡卻投資了我的經紀公司，成為能主導我每一步的掌權者。

 

因為不喜歡我的拋頭露面，所以故意買通稿黑我，讓我接不到通告、拍不到戲。

 

一邊花盡心思抹黑我，一邊勸我當個富太太。

 

我猶豫過的。

 

但當我聽到我隻是商業聯姻的工具時，哀默大過心S的絕望湧上心頭。

 

這樣的親情，讓我覺得格外窒息。

 

我的父母不愛我，我愛的人也不愛我。

 

我麻木地站在天臺上，眺望這座城市的燈火輝煌，竟找不到我的容身之所。

 

網友的謾罵，父母的算計，整日的孤獨。

 

一躍而下的衝動讓我一步步走近S亡的邊緣。

 

黑暗之中，有個人突然將我抱了下來。

 

14

 

“姐姐，新年快樂。”

 

戴著口罩的男人掰過我的臉，讓我看到因為零點而綻放的煙火。

 

“新年快樂。”

 

我永遠記得他明亮且充滿希望的眸子。

 

因為他的出現，讓我逐漸清醒、開始反抗。

 

但久別重逢之後，他的眼中卻沒了光。

 

他躲在角落裡，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害怕被人嘲笑、害怕被人關心、害怕被人揭開傷疤。

 

當我認出他的時候，他似乎沒有認出我。

 

他怯生生地叫我“枝枝姐”，是敬而遠之，亦是固步自封。

 

聽到他的往事後，我決定拉他一把。

 

結婚，是我掙脫牢籠的第一步，也是讓我成為他的後盾。

 

靳嶼要為我開脫，我摁住了他的手。

 

“江屹是怎麼一步步吞並的楚家，我想你們比我更清楚。跟這樣的人合作，顧家難保不會成為下一個楚家。”

 

“爸媽，你們要不要跟我打個賭？三年，我會讓公司的市值翻五倍。但前提是，你們不要幹涉我。”

 

“當然了，你們也沒有權利拒絕。因為經紀公司的最大股東是我，你們已經掌控不了我了。”

 

這還要多虧了我近幾年交的朋友們，不僅不介意我的壞名聲，還願意借錢給我這個惡名昭著的女明星。

 

“啪！”

 

是我爸想要打我的巴掌落在了靳嶼的臉上。

 

他替我擋下，臉上卻高高腫起。

 

“顧東，你是不是瘋了！”

 

他不知道靳嶼是靠臉吃飯的嗎？

 

打壞了，誰替我掙錢？

 

我媽還算有理智，攔住憤怒的我爸，讓我趕緊帶著人離開。

 

陸漫撫撫胸口：“叔叔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也多虧你這些年為我從中斡旋。”

 

她是我的大學同學，看我總是一個人待著，像個小太陽一樣主動靠近我。

 

得知我試圖自S後，她抱著我哭了很久。

 

說我一點也不在乎她，為什麼不想想我要是跳樓了，她這個孤家寡人怎麼辦？

 

15

 

可是，沒有我，她依舊有許多的朋友，我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陸漫認真地告訴我：“顧枝枝，在我的心裡，你是我的嫡長閨，誰都沒有你重要。”

 

自那以後，她去哪裡都會帶著我。

 

帶我認識新的朋友，帶我去看更廣闊的天地，帶我忘記一切的不愉快。

 

旁人的肆意謾罵又有何懼，隻要我在乎的人相信我，我便是無堅不摧、戰無不勝的勇士。

 

“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你還願意陪著我嗎？”

 

陸漫瞪了我一眼：“廢話。”

 

靳嶼吃醋般擠到我和陸漫的中間，緊緊握著我的雙手。

 

“老婆，還有我。”

 

“你，不怪我嗎？”

 

我對他的施以援手摻雜著昭然若揭的算計。

 

我費盡心思地下了一盤棋，而他一步一步成為我的棋子。

 

我相信假以時日，憑著他的容貌與演技，他能在娛樂圈闖出一番天地。

 

屆時，我靠著他賺得盆滿缽滿，徹底擺脫爸媽對我的掣肘，他也能站到更高的位置，不再因為金錢而發愁。

 

至於我和他的這段婚姻，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

 

“怎麼會！”

 

“你替我跟公司解了約，給我媽換了更好的醫院，幫小雪轉到新的學校，還讓我爸媽離了婚。”

 

“這些都是我夢寐以求的夢想，是你替我實現了所有的願望。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但我人微言輕、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我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原來，他對我隻有感恩之情。

 

也是，我跟他認識不過三個月，何談心動？何談海誓山盟？

 

我故作瀟灑：“換作旁人，我也會出手的，你不必有負擔。”

 

“可是，我想讓你有負擔。”

 

靳嶼將我壁咚在走廊的牆上，陸漫識趣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了房間。

 

我抬眸看向身高約有一米八七的男人，不太理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16

 

他認真道：“我這個人很自私，不喜歡你對著別的男人笑，不喜歡你去找別的男人，不喜歡你忘記自己有個丈夫。”

 

“顧枝枝，我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便喜歡你。所以，可不可以請你記得我的這份喜歡，可不可以不要隨隨便便拋下我，可不可以試著也喜歡喜歡我。”

 

說實話，我懵了。

 

因為我從沒有想過他會喜歡我。

 

我比他大三歲，而且風評不好，接近他也不過是為了利用他。

 

“你喜歡我？”

 

他如搗蒜般點頭。

 

“從天臺救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你那麼好看、那麼溫柔、那麼勇敢，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你。”

 

“但是，你那麼耀眼，而我那麼卑微。我隻能遠遠看著你，不敢接近你一步。”

 

“所以，我很謝謝你叫住了我，讓我有勇氣向你靠近。”

 

一股暖流在心口湧動，他的真誠讓我很感動。

 

“靳嶼，我也很謝謝你。”

 

踮起腳尖，我像是狂風暴雨中的瀕S之人，突然抱住了一塊能讓我活下去的浮木。

 

瘋狂的抵S纏綿，從門口到沙發，從浴室到落地窗。

 

他迫不及待地扯開領帶，脫下我送給他的襯衫。

 

我小聲道：“你慢些。”

 

這件襯衫畢竟上了五位數，他穿了一次便報廢，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我也會心痛的，OK？

 

他卻曲解了我的意思，雙手撐在我的身旁，滿臉漲得通紅。

 

“我，我會的。”

 

好吧。

 

美色當頭，襯衫什麼的，不重要。

 

緊要關頭，他莫名其妙地停下。

 

從背包掏出一堆東西：“草莓味的賣光了，香橙味、薄荷味和奶酪味，你更喜歡哪一款？”

 

我猴急地隨便指了一個。

 

靳嶼若有所思：“薄荷味？會不會太涼了……”

 

我挑釁地右手支著腦袋，上下打量他的身材。

 

“沒事，我火氣旺。”

 

“還是說，你體虛？”

 

“要不要姐姐帶你去看看中醫？”

 

17

 

靳嶼欺身而來，像是看獵物一樣看著我。

 

“我這個人內向，不敢找別的醫生看。”

 

“要不，你替我看看？”

 

“顧醫生，我相信你的醫術。”

 

有意思。

 

昨天當老師，今天當醫生。

 

明天當什麼？

 

來不及多作思考，我被他裹挾著陷入極樂之地。

 

不愧是男大學生，不管是體力還是精力，都不是我一個老阿姨能跟得上的。

 

三個小時後，他躍躍欲試。

 

“老婆，要不要再來一次？”

 

“婉拒。”

 

還有三個小時就要起床拍戲了！

 

又是頂著黑眼圈到達片場，我一邊扶著酸痛的腰，一邊讓陸漫給我買冰美式。

 

靳嶼悄悄替我揉了揉，被我兇巴巴地拍開手。

 

“公共場合，請和我保持距離。”

 

“為什麼？”

 

我耳提面令地給他講大道理。

 

“眾所周知，談戀愛的明星都火不了，更別提結婚的了。我可是籤了對賭協議的，你要是三年內賺不到兩個億，經紀公司說不定會倒閉，我爸媽說不定會逼我離婚。”

 

靳嶼立刻表忠心：“我會努力工作，早日完成對賭，讓你實現財富自由。”

 

這還差不多。

 

三天後，小網劇S青。

 

我馬不停蹄地安排靳嶼上國民綜藝當飛行露臉、把他塞進必爆的電影當男三號、投資了宅鬥劇讓他當男一號。

 

靳嶼的長相是內娛很稀少的清爽長相，笑起來眉眼彎彎，既有親和力又有感染力。

 

久而久之，他吸了一波顏粉和事業粉。

 

我和他看上去八竿子打不著，粉絲也不願意他與我有過多的接觸。

 

直到小網劇官宣定檔，我和靳嶼不得不合體營業。

 

忙了一年的他跟我聚少離多，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纏著我，他怎麼舍得放過我這個老阿姨？

 

我氣喘籲籲地看了眼時間，軟聲哀求他適可而止。

 

“明天六點要起來，今晚先這樣吧。”

 

可惜，素了半年的男人有使不完的牛勁。

 

他根本聽不見我的話，隻知道一味地索取、榨幹。

 

18

 

都怪他的貪得無厭，我趕了三場的劇宣，飯也沒吃上幾口，走路都走不穩了。

 

“小心。”

 

靳嶼穩穩地扶住我，將我攬在他的懷裡，不讓攝像機擠到我。

 

看著越來越多的粉絲，我下意識想要推開他。

 

他卻固執地攥著我的手腕，一臉天真。

 

“老婆，炒CP是這麼炒的吧？”

 

是吧……

 

我也是第一次炒，沒什麼經驗。

 

#顧枝枝靳嶼不像是假的#

 

#靳嶼看顧枝枝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靳嶼保護顧枝枝#

 

……

 

謝邀，我一年上的熱搜都沒有今天多。

 

心驚膽戰地點進詞條，廣場上竟然一片喜氣洋洋。

 

【牡丹配青竹，嬌花倚碧樹，這門婚事朕同意了！】

 

【坦蕩是靳嶼進入顧枝枝世界的投名狀！】

 

【你要是知道我磕靳枝玉葉，你也會覺得我命好！】

 

我服了！

 

我千辛萬苦積攢的路人緣，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沒了爸媽在背後的推波助瀾，我靠著上慢綜，漸漸扭轉了不太好的風評。

 

真的，我不是S綠茶，而是一個本本分分的搞笑女。

 

雖說炒CP能讓靳嶼火得更快，但隨之而來的弊端也很明顯。

 

CP粉的提純、新粉和老粉的衝突、私生對偶像的佔有欲……

 

一切都有可能讓靳嶼的路人緣跌到谷點。

 

人怕出名豬怕壯。

 

站得越高，跌得越狠。

 

即使對賭還沒有達標，我也不允許靳嶼的形象有毫釐的偏差。

 

隨著網劇的播出，我和靳嶼的CP粉越加越多，網劇也出乎意料地播得超出預期。

 

制片方舉辦了收官盛典，我體面地和靳嶼保持距離，想要給CP粉澆了一盆冷水。

 

孰料，在CP粉的世界裡，我的疏離成了出自姐姐對弟弟的關心，是為了靳嶼的事業考慮，不得不將戀情轉到了地下。

 

我百思不得其解，用小號看了眼超話。

 

合著我在賣力地避嫌，靳嶼在賣力地麥。

 

19

 

我在看向臺下時，他卻在深情地看我。

 

我在跟熱情的粉絲互動時，他在小心翼翼地護著我，提防有鹹豬手，也怕有人擠到我。

 

我在感動粉絲給我應援時，他始終站在黑暗中，偷偷用衣袖抹了眼淚。

 

CP粉寫了同人文，把BE寫到了極致。

 

【顧枝枝：山高水遠，趕路要緊。】

 

【靳嶼：姐姐，不可以一路同行嗎？】

 

【顧枝枝：我跟你，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