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女兒就算離過婚，生過孩子，她也是我們的掌中寶。

 

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退錢，真當我們女兒沒人要了？」

 

表哥也生氣他們出爾反爾。

 

「說好的事情又要反悔，你們讓湘怡怎麼看我？我以後還怎麼面對她？」

 

最終，舅舅不知道從哪個親戚手裡借到了錢。

 

我心裡替那人默哀。

 

這錢多半是要不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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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和濤子喝茶，聊起了高中趣事。

 

濤子一拍腦門，八卦道：「小莫，你還記得那個沈湘怡不？」

 

我一愣，怎麼又提起她了？

 

「記得啊，都快成我嫂子了。」

 

濤子大驚，急忙說道：「趕緊讓你哥退婚！沈湘怡有病！」

 

不就是有病嘛，多大點事？

 

我安撫住濤子，示意他慢慢說。

 

原來自從那天見過表哥，濤子就被表哥的痴情折服了。

 

後面一段時間總拿這件事說笑。

 

有一次濤子提到沈湘怡後，他的一個海歸朋友坐不住了。

 

確認是同一個人後，濤子朋友說道。

 

富二代為什麼知道沈湘怡出軌？

 

就是因為他得病了。

 

都說留子圈亂，但富二代是少數潔身自好的那個。

 

他得了病，病源肯定是沈湘怡啊。

 

富二代帶沈湘怡去檢查，三期梅毒。

 

當天，富二代的幾個朋友就結伴去了醫院。

 

接下來幾天，去醫院檢查的留子更是排起了隊。

 

沈湘怡哭著求富二代，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她一次。

 

至少孩子是無辜的。

 

沒想到孩子出生之後，不是富二代的種。

 

母子倆第二天就被送回國了。

 

陶子說完，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小莫，你快給你表哥打電話吧。我打聽過了，三期梅毒基本無法治愈，別把他一輩子毀了。」

 

我想了想，撥通了表哥電話。

 

不管怎麼說，我至少要告訴他一聲。

 

打了兩次，電話都被掛斷。

 

上次舅舅和舅媽在我家吃了癟，表哥就在家族群裡陰陽怪氣了幾天，看來這氣還沒消呢。

 

第三次時，表哥接起來了，語氣非常不耐煩：

 

「林莫，有什麼事快說，我正和湘怡領證呢。」

 

「哥，你們做過婚檢了？」

 

「做什麼婚檢？你覺得我有病還是湘怡有病？林莫，你就不能盼我們點好嗎？」

 

表哥有些生氣了。

 

我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額，哥你還是去查查吧，我聽說沈湘怡真的有病。」

 

「閉嘴！」

 

表哥在電話裡怒吼。

 

「我爸是騙了你家一套房，可你和你爸都是開公司的，家裡還差這麼點錢嗎？我爸媽都親自去你家借錢了，你們一分都不給拿，你們至於嗎？」

 

「還有，第一次見湘怡你就發瘋說湘怡壞話，現在又誣賴湘怡有病。這點仇你要記多久？你就這麼不想讓我結婚？」

 

「我告訴你林莫，這個婚，我結定了！」

 

說罷，表哥掛斷電話。

 

我攤了攤手，看了濤子一眼。

 

濤子總結道：

 

「你表哥腦子不好，脾氣倒是挺大。」

 

沒過多久，我收到了新消息提醒。

 

朋友圈裡，表哥曬出來剛領的結婚證，還特意設置了提醒我看。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我第一個點了贊，心想你可千萬別離。

 

這種極品流入市場，指不定還會害多少人。

 

10.

 

證也領了，婚房也裝修好了。

 

沒想到表哥結婚前一個月，又出事了。

 

舅媽在家族群裡哭天喊地，S活不跟舅舅過了。

 

群裡的一眾親戚這半年沒少被這家人騷擾。

 

舅媽的消息發了一個小時都沒人回復。

 

舅媽不S心，又在群裡發了兩張診斷證明書的照片，後面跟著一個紅包。

 

搶了紅包再不說話就不合適了。

 

有親戚看完照片問道：

 

「梅毒特異抗體--陽性，這是什麼意思？」

 

舅媽在群裡發了 60 秒的語音。

 

我好奇點開，舅媽的哭嚎聲傳出來。

 

「梅毒！這是梅毒啊。李青山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他都六十歲了，還和不幹不淨的女人勾搭。」

 

「這日子是一天都沒法過了，我還怎麼活啊！」

 

梅毒？

 

我心裡一動，想到了某個可能。

 

這麼炸裂嗎？

 

群裡有人@舅舅，讓他出來解釋。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拿錯報告了？」

 

「青山這麼大歲數，兒子都快結婚了，還能幹這事？」

 

「青山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直到最後，舅舅都沒有回復。

 

隻有舅媽不斷發著 60 秒的語音，罵完老的罵小的。

 

最後又罵整個李家人。

 

群裡親戚勸了幾句，聽見舅媽罵的太髒，漸漸也沒人說話了。

 

我媽滿臉焦急，急匆匆穿好外套要出門。

 

我攔住她。

 

「媽你幹嘛去？」

 

「你沒看見群裡的消息嗎？你舅家又出事了，我去勸勸你舅媽。」

 

我心裡嘆了口氣。

 

我媽什麼都好，就是心善總被人欺負。

 

前段時間舅舅一家在群裡各種陰陽怪氣，就差指著鼻子罵我們了。

 

她一點仇都不記，現在還想著去勸他們呢。

 

說了半天，我媽還是堅持要去。

 

沒辦法，我隻能陪她一起去舅舅家。

 

11.

 

我們到時，舅舅正和表哥坐在沙發上抽煙。

 

兩個人垂頭喪氣，看見我們也沒什麼反應。

 

我媽聽見哭聲去臥室安慰舅媽。

 

我避開地上的玻璃碎片，挑了一個遠離父子倆的位置坐下。

 

表哥把煙頭扔到地上狠狠碾碎。

 

「爸，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萬一被湘怡知道了，我以後還能抬得起頭？」

 

「這麼大歲數一點都不檢點！還有那個女人，你趁早和她把聯系斷了。有病還出來禍害人，真不是東西！」

 

舅舅撇了一眼表哥，猶豫了片刻，沒有說話。

 

表哥越想越氣：「不行，爸你告訴我那女人是誰，我去找她要賠償。把你害了一點責任都不承擔，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有個朋友幹律所的，我問問他這種情況要多少合適......」

 

舅舅忍不住了，遲疑道：「萬浩，你...你沒覺得身體有異樣？」

 

表哥眉頭一皺：「我？我能有什麼事？」

 

舅舅疑惑的看了表哥一眼，重新低下頭。

 

這次表哥不管再說什麼，舅舅都不說話了。

 

我看著沉默的舅舅，心裡也開始疑惑。

 

難道猜錯了？

 

表哥見舅舅不理他，陰陽怪氣的對我說道：「群裡的熱鬧看不夠，特意上門來看了？」

 

我點點頭。

 

「你！」

 

表哥指著我，憋了半天沒敢說放狠話。

 

我揍他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沒辦法，表哥隻能聯系他的律所朋友。

 

「董哥，有個事我想咨詢一下，我有一個朋友......」

 

呵，經典的「我有一個朋友」開頭。

 

過了一會兒，

 

我媽扶著舅媽出來了。

 

舅媽眼睛紅腫，臉上還留著巴掌印。

 

「青娟，這回我指定跟李青山離婚。在外面養破鞋，回家就打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說著說著，舅媽又哭了起來。

 

我媽不斷給舅媽遞紙，嘆了口氣。

 

「大哥，眼看萬浩就結婚了，你看看你做的這叫什麼事！」

 

「本來就是你做錯了，怎麼還動手打人？」

 

舅舅一聲不吭，地上堆滿了煙頭。

 

這時，門外傳來表哥刻意放大的聲音。

 

「嗯哼！湘怡你來了啊，爸媽都在家呢，快進來快進來。」

 

表哥臉上擠滿了諂媚的笑容，牽著沈湘怡進門。

 

「爸媽，湘怡來了。」

 

舅媽擦幹眼淚，勉強點了點頭。

 

舅舅一動不動。

 

「萬浩，家裡這是？」

 

「沒事，不小心摔了幾個水杯，你小心點別踩到了。」

 

說著，表哥責怪的瞪了眼舅媽，舅媽趕忙站起來收拾。

 

表哥又要去給沈湘怡沏茶，舅舅深吸了口氣，抬起頭。

 

「萬浩，你先等等，我說個事。」

 

12.

 

表哥愣了愣，緊挨著沈湘怡坐下。

 

舅舅看著表哥，表情意味難明。

 

「你倆的婚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表哥瞬間急了：「為什麼！」

 

舅舅眼睛一瞪：「沒有為什麼，算了就是算了！」

 

沒等表哥說話，沈湘怡開口了：「我不同意！」

 

舅舅說道：「你不同意？你什麼情況自己心裡沒數嗎？」

 

「非要把我們家禍害完了你才滿意？」

 

表哥不願意了：「你在外面找不三不四的女人染了病，憑什麼看不起湘怡？」

 

表哥握緊沈湘怡的手。

 

「我說了，我愛湘怡，不在乎她的過去，我願意接受她的一切！」

 

「嗨呀！你、你...」

 

舅舅氣的滿臉通紅，指著表哥說不出話來。

 

沈湘怡和表哥四目相對，眼中含情脈脈：「經歷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事，直到認識你，我才知道遇見了對的人。」

 

我眼前一黑，險些從沙發上掉下去。

 

這倆人屬實有點惡心了。

 

舅舅明顯也看不下去了，他怒聲道：

 

「沈湘怡，非要我把醜事說出來你才S心？」

 

說罷，舅舅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我的病就是被沈湘怡傳染的！」

 

......

 

房間安靜下來，隻聽到幾人粗重的喘息聲。

 

我媽捂著嘴，滿臉不可置信。

 

表哥轉過頭，眼睛直直的看著舅舅。

 

「爸，你說什麼？」

 

舅舅嘆了口氣：「萬浩，爸對不起你。」

 

「你這個畜生！」

 

舅媽猛地撲倒舅舅面前，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連兒媳婦你都不放過，你還是個人嗎？」

 

舅舅捂著臉反駁：「是她勾引我的！」

 

「沈湘怡，你說話啊，那天就是你約我去了賓館，我才...」

 

表哥顫抖的扭頭，向沈湘怡問道。

 

「湘怡，這是真的嗎？」

 

「萬浩，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沈湘怡拉著表哥的手。

 

「畢竟你沒有辦法給我快樂。」

 

？

 

這句話包含的要素太多，讓我不禁直起了腰。

 

「可、可那是我爸啊。」

 

「你想讓我去找外面的男人？」

 

表哥沉默了。

 

「沈湘怡，萬浩他......」

 

舅舅問道。

 

「爸，萬浩不能行房，所以我才要先試試你。」

 

「畢竟去外面找人有時也不太方便。」

 

......

 

我媽還在直愣愣聽著八卦，我拉著她趕緊離開。

 

這件事太離譜了，別給我媽的高血壓整出來。

 

「小莫，剛才他們......」

 

「媽，我剛才啥都沒聽見，建議你也忘了。」

 

怪不得表哥這也能容忍，那也能接受。

 

舅舅都得病了他還沒事。

 

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他不舉？

 

那他為什麼非要結婚，給自己找帽子戴？

 

跟有病似的。

 

13.

 

最終，舅媽還是被舅舅和表哥說服，妥協了。

 

表哥的婚禮如期舉行。

 

婚禮上，我們心照不宣，誰都沒再提那件事。

 

舉行儀式時，表哥像個木頭人，按照司儀的指令木然的行動。

 

舅媽的眼神一直飄忽不定，時不時會露出驚慌的神色。

 

我看著臺上的四人，恍惚間竟產生了錯覺。

 

這場婚禮的主角不是表哥，而是舅舅和沈湘怡。

 

......

 

婚禮結束後，舅舅一家和我家徹底斷了往來。

 

也疏遠了所有親戚。

 

畢竟他家的醜事有違人倫，不宜外泄。

 

群裡少了舅媽聒噪的聲音，清靜了不少。

 

有親戚奇怪, 在群裡@舅媽，一連幾天舅媽都沒有回復。

 

親戚最後問到了我媽這裡。

 

我媽隻能說不知道。

 

慢慢的，也就沒人再打聽他家的消息了。

 

倒是我媽暗戳戳加緊了對我爸的管控，搞的老頭子滿頭霧水。

 

我爸釣魚她陪著, 去公司她也陪著。

 

持續了兩三個月才停下來。

 

我問她為啥不跟著了, 我媽生氣道：「我可不跟著他遭罪了。」

 

「整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去釣魚, 一點正事沒有。」

 

「說是去釣魚，魚竿還沒拋就往池子裡倒一桶飼料。把魚都喂飽了, 誰傻的咬他的鉤？」

 

「跟他幾天連條魚都吃不上, 誰樂意跟誰跟！」

 

我捂嘴偷笑，我媽又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了。

 

「媽不催你找對象了, 你慢慢找。媽隻有一個條件，找知根打底的。」

 

14.

 

再聽到舅媽一家的消息, 已經是幾年以後了。

 

表妹結婚，家裡人難得聚到一起。

 

飯桌上，一個遠房親戚突然聊起了表哥。

 

他女兒和表哥在一個單位，知道一些表哥的事。

 

結婚沒兩年, 單位就傳出了沈湘怡不少流言。

 

表哥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終於忍不住和嘲笑他的同事打了一架。

 

誰知道他同事當場放出了沈湘怡出軌的證據。

 

「不敢找沈湘怡對峙, 拿老子撒氣？綠毛烏龜, 呸！」

 

這件事之後，沈湘怡不僅沒有收斂, 反而更加放肆了。

 

甚至當著表哥的面與同事調情。

 

表哥『綠毛烏龜』的稱呼也逐漸人盡皆知。

 

不知什麼時候起，連表哥不舉的消息也在單位裡傳開。

 

表哥去找沈湘怡對峙, 畢竟這件事隻有沈湘怡知道。

 

倆人直接在辦公室裡吵了起來。

 

表哥罵沈湘怡是個臭婊子, 人盡可夫。

 

誰知沈湘怡竟說出「你爸滿足不了我, 不找別人找誰」這種話。

 

吃瓜群眾大驚。

 

表哥一氣之下拿起剪刀劃爛了沈湘怡的臉。

 

還瘋狂的捅沈湘怡的下體。

 

等眾人把表哥控制起來時, 沈湘怡的臉上身下早已血肉模糊。

 

最終，表哥因為故意傷人, 判了五年。

 

沈湘怡也被徹底破相, 隻能終身掛尿袋生活。

 

單位裡的鬧劇結束，但沈湘怡的那句話已經在眾人心裡生了根。

 

舅舅一家的事越傳越邪乎，甚至幾乎要接近事實了。

 

終於, 有人耐不住好奇, 跑去問舅媽。

 

舅媽當場崩潰大哭。

 

這件事藏在她心中太久, 讓她終日不得安寧。

 

這一天，終於被人發現了。

 

看表哥的動作神情，我心中有些奇怪。

 

「【舅」接著再沒說過一句話。

 

直到被舅舅送進精神病院。

 

表哥出獄之後不見影蹤，舅舅等了一年無果, 無奈賣房搬了家。

 

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15

 

親戚說完, 所有人唏噓不已。

 

我也有些感概。

 

如果表哥不是舔狗, 在我幾次勸他時果斷回頭。

 

如果舅媽不遷就表哥，堅定的退婚。

 

如果舅舅去了賓館, 抵抗住沈湘怡的勾引。

 

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現實裡也不會有人能重來一次。

 

沈湘怡隻是一個導火索。

 

點燃引線的, 還是他們自己。

 

他們做的每一個選擇，最終導致了這個悲慘的結局。

 

沉默了許久，桌上有人端起酒杯。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希望我們所有人引以為戒。」

 

烈酒下肚, 大家都松了口氣。

 

推杯換盞，再沒聽見他們的名字。

 

舅媽一家，就這麼輕易的消失在我們的世界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