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當許稔兼想要再次拍門時，房內終於傳來了自家小叔叔的聲音。

隻不過這嗓音如今啞得不成樣子，絲毫沒有白日裡雲淡風輕的做派。

 

「滾。」

 

許稔兼隻覺得自己發了瘋，竟然把神壇之上的小叔叔和雲歲晚聯想在一起。

 

即使信不過雲歲晚，難道還信不過小叔叔？

 

於是許稔兼深信不疑地離開了，繼續撥打無人接聽的電話。

 

房內，我放低了聲音求許駱安。

 

「快點，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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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稔兼這個點來找我，一定是太心虛。

 

我不能讓他反抓了把柄。

 

許駱安直勾勾地看著我，忽地笑了。

 

「你這個模樣出去，確定？」

 

我這才反應過來。

 

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那能不能借你浴室用一下？」

 

許駱安沒有回答我，咬痛了我的耳垂。

 

我驚呼一聲，卻被禁錮住身子。

 

「晚晚，別動。說不定他還在門外。」

 

我迷迷糊糊想。

 

怪不得許稔兼喜歡偷吃。

 

原來這種禁忌的感覺那麼刺激。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隻記得完事後全身乏力，一翻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敲門聲傳來時，我已經換了新睡衣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渾身清爽。

 

就像一場夢一樣。

 

如果忽略鎖骨處星星點點的痕跡的話。

 

14

 

我下樓的時候，所有人正在吃早餐。

 

許老爺子這幾天出門會見好友，叔叔阿姨則去國外度假。

 

留下的剛好隻有我們幾個年輕人。

 

許稔兼和小師妹一起坐在長桌的最尾邊。

 

身邊還有特意留給我的位置。

 

許稔兼見我突然出現，臉都黑了。

 

我不顧所有人的眼光，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許駱安的旁邊。

 

小師妹看到這個和昨晚相似的場面有些得意。

 

但沒想到的是，想象中的羞辱並沒有傳來。

 

管家見我落座後連忙為我上菜。

 

主位那位也沒有說任何話。

 

倒是許稔兼跳了起來，指著我有些失態。

 

「你怎麼能坐那兒？！」

 

「有問題麼？」

 

許稔兼見自家小叔叔說話，語氣瞬間慫了起來。

 

「可以，可以，小叔叔您同意就行。」

 

餐廳再次寂靜，許駱安神色平靜。

 

「雲家和我們有生意往來，對我頗多照顧，她理應坐那兒。」

 

許稔兼正因為許駱安肯為自己解釋而沾沾自喜時，又聽到小叔叔說：「小兼，你不靜心，下午去禪房思過。」

 

許稔兼立刻老實起來，默默低頭吃早餐。

 

我面不改色，心裡卻大受震撼。

 

我怎麼不知道老爸傍了個大腿？！

 

15

 

許稔兼在角落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皺著眉想要繞開，但許稔兼並不打算就此放過我。

 

許稔兼咬著牙，一臉陰霾地看著我。

 

「你昨晚跑去哪兒了？」

 

「睡不著，出去溜達了一圈。」

 

「為什麼不接電話？」

 

「手機沒帶。」

 

許稔兼顯然不信，扣住我的手腕將我逼到牆角就要吻我。

 

我嚇得連忙抬腳一踩。

 

許稔兼抱起腳吃痛，臉頓時變成豬肝色。

 

看著他吃癟的模樣，我心底有些暗爽，但為了顧及人設，還是裝作一副擔心的模樣上前詢問。

 

「你沒事吧？」

 

「沒事，今晚讓我爽一爽就算扯平了。」

 

「什麼？」

 

我有些沒聽清。

 

許稔兼突然惡狠狠道：「不都是女人，勾勾手就爬床的東西而已。我知道你睡得早，早點做完早點結束。」

 

所以打算和我做完之後，再去別的女人床上溫存？

 

如此理直氣壯地腳踏兩條船？

 

有一瞬間，我已經不想和許稔兼糾纏下去了。

 

我忍住發嘔的感覺，臉色一沉。

 

「如果連這幾天都等不及，你完全可以和我分手再找下一位。我看你不是挺喜歡你那小師妹的，不如我幫你促成良緣？」

 

許家很喜歡我，幾乎是第一時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連帶著對許稔兼都順眼了幾分，導致許稔兼尾巴翹上天，以為許家這億萬家產全屬於自己。

 

而現在，分手恰恰是對許稔兼最不利的。

 

16

 

許稔兼見我生氣，語氣瞬間軟了下來。

 

「晚晚，還有五天我們就要結婚了，我隻是太愛你而已，男人都這樣的。」

 

我低著頭掩住眼底的情緒。

 

「我知道了。」

 

一時之間，空氣又寂靜了起來。

 

許稔兼率先打破平靜，試探性地問我。

 

「晚晚，你和小叔叔很熟吧？」

 

「不熟。」

 

意料之中，許稔兼不理會我的說辭，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那你能不能幫我跟小叔叔說一聲，論文那邊別讓導師卡我太嚴？搞得我都沒時間陪你了。」

 

「最好安排師兄師姐他們幫我做了，反正少我一個不少。」

 

「哦對了，還有雅雅的，她家境困難，得多照顧照顧。」

 

許稔兼沒本事考研，全靠許家和許駱安暗中幫助。

 

而許稔兼的導師正是許駱安的朋友。

 

眼看著三年快要過完，論文還被卡著，許稔兼急得要S。

 

我沒有說話，當著他的面推門進了許駱安的書房。

 

許駱安正坐在書桌前翻開文件，見我進來難得有些驚訝。

 

心中有一團線亂糟糟的，怎麼理都理不順。

 

我走到許駱安的面前，勾起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許駱安愣了一下，隨後撫著我的頭加深了這個吻。

 

我將臉埋進許駱安的胸肌上，聲音悶悶的。

 

「你為什麼幫我？」

 

許駱安沒回答，不動聲色地扯過了話題。

 

「下午就要去挑選婚紗了，喜歡哪一種？」

 

「我下午不想去了。」

 

許駱安嘆息，輕撫著我的後背哄著我。

 

「既然準備了，就去吧。」

 

17

 

許稔兼被罰面壁思過。

 

挑選婚紗的事隻能由許駱安代勞。

 

我看著許駱安淡定的模樣，心裡抱有一絲懷疑。

 

總覺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過好在許駱安雖作為長輩，但完全沒有插手我的喜好。

 

整個挑選婚紗的過程十分順利。

 

我選了條一字肩婚紗，閃耀華麗的釘珠和胸口的碎鑽輝映著。

 

蝴蝶結不規則設計側放在腰間，細膩的立體蕾絲在香檳粉的柔軟緞布間出入自如。

 

斑斓月光此刻傾倒在裙面上。

 

許駱安全程站在我的身後，毫不吝嗇眼底的驚豔。

 

目光對視，我剎那間有一種強烈的悸動。

 

服務員驚羨道：「兩位真的是郎才女貌。」

 

我這才發現，剛剛的不對勁從哪裡來了。

 

許駱安從始至終穿的就是西裝。

 

從落地鏡看來，兩人的錯位剛好疊站在一起。

 

真應了那句「弄筆為人久，描花試手初」。

 

我有些羞澀，想要反駁。

 

但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是我小叔叔。」

 

「謝謝，我也覺得。」

 

看著服務員一副「我懂」的眼神，我的尷尬勁又犯了。

 

許駱安走上前給我細細整理頭紗。

 

看著許駱安認真的模樣，我藏在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要是許稔兼和小叔叔你一樣帥，我也就認了。」

 

許駱安忽地笑了，隨後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不僅帥，還得長情。」

 

「哦、哦哦。」

 

頭紗戴好，我乖巧說道：「謝謝小叔叔。」

 

許駱安微眯起眼睛。

 

「晚晚，要謝的話就要來點實際的。」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隻覺得自己要沉溺了。

 

18

 

閨密實時跟進進度，恨不得把自己打包送到許家現場吃瓜。

 

【報復渣男第三步，來波大的打得他措手不及！】

 

【但是我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假戲真做了……】

 

【那更好啊！這樣打擊力度才大！】

 

許駱安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報復渣男？」

 

我脫口而出。

 

「來波大的打他個措手不及。」

 

許駱安笑了，我隻能硬著頭皮解釋。

 

「反正爸爸也不會因為渣男讓我委屈的，合作的事情我也會盡量讓你多得些好處。」

 

「那你有沒有想過，換個聯姻對象？」

 

「啊？」

 

我愣住了，按住心中呼之欲出的想法，看向許駱安。

 

但車子穩穩停下。

 

後視鏡中，我看到了自己紅腫的唇。

 

竟然忘記許稔兼和小師妹還在許家！

 

我暗自懊惱，眼看著許駱安已經長腿邁出車門。

 

隔著後視鏡，我連忙掏出口紅掩蓋痕跡，卻在下一秒，聽到許稔兼疑惑的聲音。

 

「小叔叔，你脖子怎麼了？」

 

我想要踏出的腿又默默縮了回去。

 

許駱安的手搭在車門上，風輕雲淡。

 

「被小貓咬傷了。」

 

許稔兼嘿嘿一笑，靠在許駱安耳邊小聲獻殷勤。

 

「小叔叔你要是有需要，我把喜歡的那些都讓給您。」

 

許駱安眼中透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

 

「好啊。」

 

19

 

我從另一側下車想要上樓休息，卻被許稔兼叫住。

 

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許稔兼單膝下跪，打開禮物盒，裡面靜靜躺著一枚戒指。

 

戒指上的碎鑽有些浪漫，又有些令人寒戰。

 

我退後兩步有些摸不著頭腦。

 

許稔兼盯著我的眼睛一臉真誠。

 

「晚晚，以前是我不懂事，總是不照顧你的感受。過幾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今後我會更加對你好的。」

 

這場戲沒令我感到動容，倒是讓我很想笑。

 

在場的所有人神態各異。

 

許稔兼努力維持眼中的深情。

 

許駱安沒有離開，隻是臉色陰沉地盯著那枚戒指。

 

就連一旁充當背景板的小師妹都僵住了。

 

顯然，許稔兼並沒有和她提前串通好。

 

管家對一旁的小師妹感慨道：「小少爺終於收了心，不再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了。」

 

小師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隻能訕訕道：「是、是的。」

 

盡管知道許駱安會因此不滿，甚至四周的低氣壓撲面而來，但我依舊強忍住惡心微笑著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