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為我縫屍
第1章
撿到蕭景煥的第十年。
我拋棄他和知府公子成了親。
我說我嫌他隻是個低賤的二皮匠。
甩給他兩錠金子,讓他別再來糾纏我。
他被我的嫌貧愛富刺得滿心瘡痍,整天以酒洗胃。
三個月後,他被皇室尋回,欽定為當朝太子,無上尊貴。
知府貪汙,被抄了家。
男丁流放塞北,女眷充入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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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太子南巡。
我爹用草席裹著一具面目全非,支離破碎的屍體找到他。
「太子殿下,我老了,這天下隻有您能縫合她了,求求您。」
蕭景煥睥睨我爹,「趙梨又攀上哪家高枝了?讓她自己來求我。」
我爹小心翼翼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做不到。
隻因蕭景煥腳邊的這具殘屍,就是我趙梨。
1
我感覺自己快S了。
S在這S人堆積成山的邊境軍營裡。
我爹顫顫巍巍找到我的時候,我被壓在許多殘軀斷肢底下。
通過僅有的縫隙渴望著彌漫著血腥味的空氣,氣若遊絲地喚出一聲「爹」。
我已是一副S人模樣,滿身重疊著鞭印血痕。
臉被毀了,雙腿也被砍了。
隻有右額角上的「淫」字依舊清晰可見。
我是個軍妓,被萬兵踐踏,多次逃跑未果,滿身傷痕。
我爹顫抖著雙手將我抱起。
我身似浮雲,也許隻有一個小包袱的重量。
淚水嵌入我爹臉上滄桑的褶皺裡,他嘴唇微顫,悲痛從喉嚨裡擠壓而出。
「閨女,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怎能如此狠心,爹要去問問他,為何這樣狠心,為何這樣對你。」
我用盡全身力氣牽起一個蒼白的微笑,「如果有機會,我也想親口問問他,可惜……」
可惜,終生再也無緣相見了。
「閨女,爹帶你進京去找他。」我爹將我緊緊圈在臂彎裡,聲音沙啞無力。
我用盡全身力氣,催動冰涼蒼白的手,緊緊攥住我爹的衣裳。
「沒用的……帶我回……梨花村。」
一老弱,一病殘,我們怎麼可能找得到他。
那人,可是身在雲端地位尊貴的當朝太子,蕭景煥。
就算我們有幸能見到他,他那麼恨我,怎會對我再有半分柔情。
他,應該巴不得我被千刀萬剐。
如今,我這幅猶如人彘的可怖模樣,也許隻能換來他輕蔑一笑。
我的心涼如冰窟。
塞北的寒風吹在臉上,像刀子扎在心頭一樣刺痛。
我知道,自己已經活不成了。
我隻想最後再看一眼我出生長大的地方。
「好,閨女,爹爹帶你回家。」
我爹從包袱裡取出幹淨的棉布,將我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放在背簍裡背起,佝偻著身子,趟過S人海。
這兒原來是軍營,被匈奴入侵後化為戰場。
如今又成了S人堆。
隻出了我這一個活人,一個將S的活人。
我們越來越靠近梨花村了。
一路上植被漸密,人煙漸稠。
客棧裡有人眉飛色舞地散布著遠方京城的消息。
「太子南巡,不日就要到我們這裡了,城裡已經開始戒嚴,宵禁時間都提前了。」
我爹身軀一震,握著茶盞的指節泛白。
那人繼續說,此次太子南巡,攜剛剛成婚的太子妃一同出行,巡查往年災情嚴重的地區,彰顯愛民風範。
民間百姓,不關心政治,最喜情愛八卦。
話題很快引到太子妃身上。
「聽說這位太子妃,可是當朝首輔嫡女,溫柔賢淑,端方仁愛。
「自太子被尋回後,就一直相伴左右,盡心盡力。
「如今成為太子妃,與太子恩愛有加,可以說是眾望所歸。」
我一時間呆愣在狹小的背簍中。
面紗之下,冰涼的液體劃過臉頰,蟄得我傷口生疼。
他與她,成雙入對,恩愛有加。
我與他,此生此世,不復相見。
下一刻,我模模糊糊間,從鄰桌人口中聽到了我的過去。
2
「聽說當年太子殿下流落在外時,與一民間女子相好,誰知這女子嫌貧愛富,拋棄太子殿下跟一官家公子成了親,還用銀錢狠狠羞辱了太子殿下。」
我胸口仿佛被壓了千斤巨石,喘不上氣。
他們說的,那嫌貧愛富的女子,正是我。
「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那女子如今怕是悔不當初了吧。」
「誰說不是呢,聽說那女子後來因夫家被抄家,淪落到教坊司去了。」
「嘖嘖嘖,原本有機會留在太子身邊,即便當不成太子妃,憑著往日的情分,太子保她一世榮華富貴不在話下。」
「誰說不是呢,如今淪為妓子,也算是報應了。」
我爹聽聞立刻就要起身反駁,茶杯被他一氣之下捏碎,鋒利的瓷片深深扎進手心,鮮紅的血汩汩流出。
「爹……算了……」我虛弱地喚出一聲,聲音如煙塵般縹緲。
「他就要到這裡來了,爹去求他救救你。」
我吃力地搖搖頭,努力睜開想要徹底闔上的眼睛。
「爹……女兒不行了,答應我,不要去……自討沒趣。」
我爹搖搖頭,又無奈地點點頭。
他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痕,我能感受到他指間的顫抖。
我在腦海裡一遍遍勾勒蕭景煥的輪廓。
最後一次見面,他還是少年模樣,如今一定更加成熟俊朗了吧。
鄰桌嘰嘰喳喳的八卦還在繼續。
「聽說當時太子殿下為情所傷消沉了很久,整日借酒消愁,酒穿腸肚,一度生命垂危。
「多虧了當時還是首輔嫡女的沈小姐才振作起來,勤於政事,贏得賢名。
「太子殿下恢復後,很快就親自向聖上請旨,迎娶沈小姐為太子妃,大婚當日,盛典隆重,舉國歡慶,就連邊疆都處處張燈慶賀。」
原來之前我從邊境軍營出逃失敗,被抓回那日,我看到的滿街大紅燈籠,是為他們的大婚而掛。
若不是那滿城高掛的燈籠,將漆黑的夜晚照得亮如白晝。
也許,我早就逃出了那個吃人的地方,也不會被打斷雙腿。
鄰桌又傳來對我的譏諷。
說我這等虛榮的女人就該當J女,淪為男人的玩物,哪配和太子妃相提並論,幸虧太子殿下沒有被我毀了。
我已經陷入麻木,隻有心髒一絲一絲的抽痛提醒著我,他們議論的惡毒女人正是我。
我想苦笑,卻連牽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
生命在我身體裡如決堤的洪水,傾瀉流出。
靈魂在我眼前如團團蠶絲,一寸一寸抽離僵硬的身體。
呼吸慢慢停止,體溫漸漸冰涼。
我漂浮在半空中,看見我S了。
S在我爹失聲痛哭顫抖不已的懷抱裡。
S在我對蕭景煥大婚盛況的想象裡。
3
我從小生得美,動人心魄的美。
此刻,我從空中看著我的屍體,卻看不到一絲美,隻有可怖駭人。
一個人,究竟要經受多少苦難,才能變成如今這樣面目全非。
即便是我親身經歷,我也不敢再次回想。
我的屍體因為殘缺雙腿,所以我入不了輪回,隻能跟著這具軀體遊蕩。
我看見我爹仰天發出一聲悽厲的哭喊,在眾人的注視下,裹緊我身上的棉布,面如S灰地再度背起背簍,跌跌跄跄地離開了客棧。
一天後,我回到了我熟悉的家中。
一切都沒有變,隻是少了那個人。
我爹將我的屍體小心翼翼擺放在冰臺之上,拿出他慣用的銀針,我以為他要開始縫合我的屍體了。
可下一瞬,銀針從他顫抖的手中墜落,他面對著我缺失雙腿的斷面,抱頭痛哭了起來。
「梨兒,爹爹老了,不中用了,縫不好你了。」
我看見我爹踉跄著從地上爬起,然後用一張草席將我包裹起來,面容痛苦,嘴中喃喃:
「對不起,梨兒,爹爹要違背答應你的事了。」
蕭景煥的儀仗隊伍抵達行宮時,浩浩蕩蕩,莊重威嚴。
他悠然從輦車上下來,然後轉身向車裡的太子妃伸出手。
太子妃玉蔥纖手搭在他的掌心,二人相視一笑。
好一對碧玉佳人。
圍觀百姓夾道稱頌。
可總有人破壞風景,一個身著樸素衣衫的白發老人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來,跪倒在蕭景煥的腳下。
蕭景煥立刻將太子妃沈音婉護在身後,面色陰鸷。
侍衛們滿臉震驚,一湧而上,緊張地撲向老人,還有他背後的巨大背簍,裡面不知藏著什麼危險兇器。
老人趕在被侍衛們亂棍打S前,響起沙啞顫抖的聲音:
「太子殿下手下留情,是草民啊,您不記得了嗎?」
蕭景煥立刻喝住侍衛們,怔怔地看向匍匐在地的老人。
觀察良久,這才從他幹癟如枯木的臉上看出幾分熟悉。
我爹,是他曾經最尊敬的師父。
養育他,教導他整整十年的師父。
4
也不怪他沒能立刻認出,因為我爹一夜之間頭發全白。
原本總是神採奕奕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芒,仿佛行將就木。
我爹是村裡村外遠近聞名的二皮匠。
二皮匠,是專門縫合屍體的行當,幹這一行的人很少,因為這一行比三教九流中的九流還要低賤。
但二皮匠從來不缺生意,尤其是遇上打仗的年份,前面打著仗,後面就張羅起了縫屍的生意。
因為百姓們深深相信,人S後留個全屍才能入輪回。
我爹勤快,賺了些錢,我們日子過得挺好。
我是我爹撿來的,可我爹不舍得讓我一個女孩子學這個,從來不教我。
小時候我爹總說:「以後遇上合適的小子,我養了來,教他手藝,一起給我閨女掙嫁妝。」
五歲那年,我在山崖下撿到了奄奄一息的蕭景煥。
他穿著髒兮兮的乞丐服,除了名字想不起任何事。
我可憐他,將他帶回了家。
他那時個子還沒我高,非常瘦弱,但如墨的眼睛總是透著一股倔強。
我爹看他聰穎,就收了他為徒,教他二皮匠的手藝。
他很爭氣,年僅十五,就成了小有名氣的二皮匠。
可誰能想到,曾經低賤如泥的二皮匠,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
此刻他正蹙著眉頭,用看蝼蟻一樣的冷漠眼神看著我爹。
「你有何事?」嗓音低沉,依舊好聽,卻冷到極致。
我爹跪在地上,緩慢將身後的背簍轉到身前,小心翼翼從裡面抱起我的屍體。
「太子殿下,這世上,隻有您能縫合她了,求求……」
「啊,大膽!」
我爹話音未落,沈音婉驚呼出來,害怕地瑟縮在蕭景煥身後。
原來是草席有些滑落,我蒼白中透著青紫的半張臉露了出來。
一道道尺長的傷口綻開慘白的皮肉,向外猙獰著,將半張臉割得四分五裂。
不怪沈音婉害怕,我看著,都覺得可怖駭人。
蕭景煥卻沒有絲毫害怕。
他愣怔在原地,目光SS釘在我那頭傾瀉的如墨青絲上。
我忘了,這是他曾梳過千百回的發,怎會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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