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了讓侄子有好的教育環境，便想方設法去託關系，差點將人也搭上，這才將侄子送進 L 小學。

可他最後是怎麼對我的？

 

不懂感恩便罷了，居然還將所有的不幸怪在我的頭上。

 

這一次我不願了。

 

「嫂子，我不認識什麼校長，你找別人吧。」

 

我話音剛落，話筒裡便傳來我哥的怒罵聲：「尹夏，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是誰把唯一讀書的機會讓給你的！」

 

是了，當年我爸S後，我媽說她的能力有限，我和我哥之間隻能有一個人去讀書。

 

當時我哥把機會讓給了我。

 

而我這些年也盡最大的努力去回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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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卻是，當年是我哥不想讀書，可又不想以後沒地方來錢，便和我媽來了這一招。

 

原本我媽打算等我成年便將我嫁人的。

 

給我一點甜棗讓我用一輩子的愧疚去還。

 

現在該還的上輩子也已經還了。

 

「哥，當年你是真的把讀書的機會讓給我嗎？」

 

「廢話！不然呢？」

 

「我看到過你的退學申請書了。」

 

「那……那又怎樣？

 

「趕緊給老子滾回來！」

 

我沒回去，他們去醫院找我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侄子最後進了一所普通學校。

 

可小學始終和幼兒園不一樣。

 

小學裡有高年級的小學生。

 

侄子在家蠻橫慣了，來到小學就算個子再高，心智也沒有多成熟，幾天下來就被高年級學生打得不敢去學校。

 

因為身高問題與同齡人相差巨大，他被同學起了一個綽號叫「傻大光」。

 

原本每天興致勃勃說著想去學校的侄子現在話少得可憐。

 

侄子的身體也越來越差。

 

稍一磕破就會骨折。

 

侄子又有了一個新綽號，叫「瓷娃娃」。

 

9

 

再次見到侄子是在五年以後。

 

在這五年裡，我根據上一世的記憶到 H 市創業，小有成就。

 

我哥給我發了一條信息說嫂子瘋了，想要侄子的命，讓我回來救救侄子。

 

剛好我在 L 市有一個項目要談，成功了便打算在這裡開一家分公司。

 

畢竟有錢不賺是傻子。

 

當我回到家時，侄子也成功長到嫂子口中的一米八，但卻不是帥哥。

 

此時的侄子面色蠟黃，卻形胖如豬地躺在床上，連走路都很費勁，已經退學回家。

 

身上更是布滿縱橫交錯的印子。

 

可嫂子還是沒有意識到侄子是生病了。

 

「姑姑，你能不能帶我去醫院？」這是侄子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以前的侄子可不會喊我姑姑，更不會求我。

 

他對我的慣稱一直都是「你」。

 

「好啊，我和你媽說一下。」我剛要轉身，卻被侄子一把拉住，「姑姑，不要和我媽說……」

 

侄子話還沒有說完，嫂子便端著一碗飯進來：「寶貝，吃飯了。」

 

侄子緊緊地閉著嘴，一個勁地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

 

「嫂子，光光說不舒服，要不要帶他去醫院看看啊？」

 

我話音剛落，嫂子便不悅地看著我：「你懂什麼！光光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有些不舒服是正常的！」

 

聽到這話，我隻能無奈地朝侄子聳聳肩。

 

侄子終是在嫂子的輪番攻勢下張開嘴開始吃飯。

 

隻是那眼神中多了一股怨恨。

 

再看我媽和我哥已經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老了不止二十歲。

 

特別是我媽，頭發幾乎掉光，瘦得跟猴似的。

 

10

 

讓嫂子意識到侄子生病是在侄子再次暈倒之後五天沒有醒來時。

 

這次嫂子是真的急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兩個男醫生差點沒抬動侄子。

 

「什麼？

 

「我不信！你亂說！

 

「我兒子那麼健康，你憑什麼說他有病！」

 

……

 

侄子進了搶救室，要嫂子籤字，她不肯籤。

 

醫生也不慣著我哥和嫂子：

 

「健康？」

 

「你家難道沒有鏡子？你和你老公有多高，心裡沒數嗎！」

 

「閉嘴！」

 

「你是想害S我的兒子嗎？」

 

我哥聽完醫生的話，上前給了嫂子一巴掌，接過筆將名字籤了上去。

 

侄子醒了。

 

卻傳來兩個噩耗。

 

一是侄子腦袋裡的腫瘤已經變大，壓迫到神經，且已經有惡變的跡象，還繼發患上了白血病。

 

二是我媽得了肺癌，已經是晚期。

 

這時嫂子才意識到侄子有病。

 

真的有病。

 

當醫生說要是早發現還有得治時，嫂子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可她卻將矛頭再次指向我：

 

「賤人！

 

「都是你！

 

「你早知道我兒子生病，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不早說！

 

「你就見不得我好！我S了你！

 

「我要S了你！」

 

……

 

保安將嫂子拉走，一旁的我哥聽完嫂子的話，居然也想怪我。

 

「我沒有提醒過你們嗎？

 

「表嬸沒有提醒過你們嗎？

 

「現在出事了，倒知道怪別人了，之前你們都幹嘛去了？」

 

我的話一出，侄子便狠狠地看著我哥和我媽。

 

現在的侄子表面上對我親近，但我能感受到他與以前不同。

 

而我媽在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之後，嚇暈了過去，病情一下子惡化，直接進了 ICU。

 

上輩子因為有我，我媽大半輩子沒有受苦。

 

每年我都會帶她去體檢，所以當她查出有肺癌的時候還是早期。

 

可這一世，當我重生那一刻，我便斷了所有的檢查。

 

當我媽跟我提出想要體檢時，我隻能說：「媽，你那麼健康，不用看醫生。」

 

而我嫂子聽了我的話，難得對我有了一個好臉色。

 

畢竟嫂子可不願意看到我把錢花在我媽身上。

 

沒有我，照顧他們三人起居的任務便落在我媽頭上。

 

照顧侄子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僅要承受侄子時不時的揉打，還要承受嫂子時不時的白眼。

 

這不，我媽查出癌症整整比上一世提前了五年。

 

我哥和嫂子的注意力都在侄子身上，根本不管我媽的S活。

 

不僅將我媽藏的私房錢全部拿走，還直接將我媽接回家，靠嫂子時不時給一點白粥活著。

 

我媽想找我，可我哥連她的老年機都給賣了。

 

隻因侄子這一次要花很多錢。

 

11

 

「夏夏，之前是嫂子不對，嫂子給你道歉。」

 

「晚上回來吃飯，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向你賠罪。」

 

嫂子故作諂媚的聲音著實令我作嘔，但我還是忍住不適地答應：「好啊。」

 

晚上剛回到家便被嫂子拉到餐桌前坐下，她有意無意地試探著：「夏夏，你也知道光光現在的情況不樂觀，要是我……沒有光光了可怎麼活啊！」

 

還沒好好吃上幾口飯，嫂子就哭哭啼啼地開始演戲。

 

咱就是說，演戲能不能認真點，你那眼淚都沒有，怎麼叫哭呢？

 

此時侄子因為交不起住院費已經在家保守治療好幾天了。

 

我哥此時也跟我打起了感情牌：

 

「夏夏，這幾年我和你嫂子對你也挺好的吧。」

 

「你看能不能借點錢，光光這病不能拖。」

 

我：「挺好的？」

 

我哥怪會 PUA 自己的。

 

「好啊。

 

「不過哥，你也知道，我這些年隻能做一些刷盤子的活，也沒有多少錢。

 

「這是我攢的兩萬。」

 

我將早就取好的錢遞給嫂子。

 

「這麼少啊？」嫂子有些嫌棄地看著手裡的錢，接著說：

 

「我聽說現在光光的病臍帶血好像有用。」

 

「現在二孩政策也開放了，不如我再生一個，不僅能救光光，以後光光還有人照顧。」

 

「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夏夏，你以前是醫生，能不能問問你以前醫院的同事？」

 

「嫂子說的話應該是真的。」兩人聽完我的話，開始討論造小孩計劃。

 

看著侄子微微打開的門，我找了個借口走開去看我媽。

 

此時的我媽已經病入膏肓，瘦得脫相，連話都說不了。

 

因為沒人照顧，我媽的房間已經臭氣衝天。

 

床上已經布滿了沒人處理的排泄物。

 

見開門的是我，我媽嘴裡咿咿嗚嗚地叫著, 眼睛裡充滿了淚水, 像是在道歉, 又像是在懊悔。

 

可我隻是看了一眼便把門關上。

 

上輩子，侄子捅我的時候，她可沒少幫忙。

 

等我出來時, 侄子的門已經緊緊關閉。

 

12

 

我媽走了, 沒有葬禮。

 

連骨灰都被嫂子扔了。

 

侄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我的分公司開業還需要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裡，我主動提出照顧侄子。

 

我哥和嫂子聽到我的話時明顯松了一口氣。

 

可這一幕在侄子看來無比諷刺。

 

我哥和嫂子也開始準備造人計劃。

 

隔壁時不時傳來的噪音讓侄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姑姑, 我爸媽呢？」

 

「光光乖，他們為了光光的病很忙。」

 

我話說完, 侄子便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隻不過那眼神不像一個十歲的小孩, 更像一個成年人。

 

嫂子和我哥出門的頻率越來越頻繁。

 

每次回來, 手裡都會拿著一沓檢查報告。

 

侄子問他們：「爸媽,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而我哥和嫂子隻是心虛地相視一眼，隨即笑著摸著侄子的頭：「光光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爸爸媽媽怎麼會不要光光呢？」

 

可侄子看著嫂子微微隆起的肚子, 怎麼看都不信。

 

侄子便將火全發在我哥身上。

 

我哥身上時不時就會出現傷口, 不是燙傷，就是劃傷。

 

有時候睡覺還會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憋醒。

 

直到我哥醒來時看見侄子正SS地盯著他。

 

我哥被侄子的這副模樣嚇到了, 也被侄子折磨得不行。

 

我哥和嫂子吵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架。

 

就隻是因為誰照顧侄子這一個問題。

 

直到廁所裡時不時傳出嫂子的嘔吐聲，他們也不再接近侄子時, 侄子的臉色越來越黑。

 

在我出去「上班」，看見侄子掏出早就藏在身下的匕首，一刀一刀捅進我哥的胸口。

 

嫂子見我哥許久不出來，便捂著鼻子進去。

 

可就是這一幕讓原本恢復些理智的侄子再次爆發。

 

他先是將驚魂未定的嫂子哄騙到身邊抱著，最後一刀又一刀插進嫂子的後背。

 

這還不算完。

 

侄子將嫂子再次翻過來, 將嫂子的肚子捅了個稀巴爛, 這才滿意地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13

 

「姑姑，能不能再救我一次？」渾身是血的侄子出現在我門口。

 

隻是這一次我敢肯定他也回來了。

 

我哥和嫂子從來不上網, 但侄子上。

 

我知道他早就知道我企業家的身份, 不然怎麼會喊我「姑姑」。

 

我淡淡地回答：「不能。」

 

「為什麼？」

 

「上輩子你明明救了我的！」

 

「為什麼這一次你不救我！」

 

「為什麼！」

 

「我的人生都被你們毀了, 我要你們給我陪葬！」

 

侄子說完便掏出手裡早已藏好的匕首直直地朝我刺來。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侄子的五歲生日會。

 

「不這」他恨我哥和嫂子耽誤他這麼久，可他也恨我為什麼不像上一世那樣不顧一切地幫他。

 

可白眼狼永遠養不熟。

 

侄子和我哥、嫂子一樣, 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可我不是嫂子, 也不是我哥，更不是我媽, 不會傻愣愣地站在那裡等他來刺。

 

一個側身, 侄子刺空。

 

侄子見狀拖著他那笨拙的身體不停地朝我撞來。

 

直到我被他壓在身下。

 

「你媽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你。」我的話讓原本準備落下的匕首停在空中。

 

「不可能！」

 

趁侄子愣神期間，我連忙將他推開。

 

此時我站在他的對立面：「她懷孕是為了救你。」

 

「你騙我！」

 

「她都懷孕了！」

 

「他們不要我了！」

 

「你經常上網不知道你的病可以用臍帶血嗎？」

 

「不……」

 

侄子聽到真相瘋了一般拿著匕首再次衝向我。

 

這一次他沒有那麼好運。

 

警察來了。

 

侄子被帶走，監控裡拍下了他S害自己家人的畫面，他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14

 

侄子最終沒有活過十歲。

 

分公司成立, 我拿出一部分錢去資助貧困女學生。

 

文化程度低也是高危妊娠的一種。

 

沒有鄙視，沒有看不起。

 

這是事實。

 

不要讓自己的無知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