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斯繹薄唇輕啟：「巧了不是，我最喜歡的就是聽喊我哥哥。」

 

他有意無意地將「哥哥」」二字咬得極重。

 

最後，沈斯繹送我回租房的地方，我制止了沈斯繹在我這邊休息一晚上的打算。

 

深更半夜，前男友住我家算怎麼個事？

 

等我洗漱過後，在陽臺晾衣服，餘光瞥到樓下路燈邊的長椅上，落寞的模樣印在腦子裡，一整夜都難以入眠。

 

7

 

作為打工人，不管前一天熬夜有多晚，為了那仨瓜倆棗的全勤，還得爬起來。

 

我用冷水往自己臉上拍了拍，瞬間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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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臉上格外明顯的黑眼圈，不得已拿出塵封已久的遮瑕，往臉上拍了拍。

 

下樓時，我路過沈斯繹坐著的那個位置，幾乎是屏住呼吸，強裝淡定走過的。

 

隻是還沒走兩步，沈斯繹走上前，詢問：「美女，有沒有興趣賞臉吃碗飯？」

 

我側身繞過他：「沒空，忙著賺錢，不像某些人直接當老板。」

 

「那我能不能聘請你當老板娘？」

 

我停下腳步：「沈斯繹，你很無聊。」

 

「我最近一直都沒睡好，可能跟你待久了。」沈斯繹放低了聲音，似是裝得可憐兮兮。

 

「合著你幾百平的房子住得不舒服，非要委屈和我擠在五十平的出租房？」

 

沈斯繹瘋狂點頭。

 

我心軟地從包裡掏出鑰匙：「你睡醒之後，把鑰匙放在門衛室，我下了班回來拿。」

 

就當時我瞞著他的補償。

 

上班一整天，我都沒有精神，連同藍心思對我的刻意針對也懶得搭理。

 

下了班後，直奔保安室，一心隻想要拿到鑰匙，回家美美地補個覺。

 

剛到小區門口，熟悉的車牌號映入眼簾。

 

車內的兩人也明顯看到了我。

 

我轉身離開，身後的人快步上前，攔住了我的去路：「檸檸，你跟我去你沈叔叔家吧？」

 

「你的戶口，媽媽可以依你，但是你必須答應媽媽，叫沈斯繹哥哥。」

 

片刻，我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千辛萬苦地過來堵我，就是說這個事情的嗎？」

 

我媽：「是。」

 

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檸檸，我跟你沈叔叔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但我跟你沈叔叔是真心相愛的，所以……」

 

「所以我跟沈斯繹就得分手，來滿足你們對吧？」

 

「你們與其在這裡費盡心思地質問，倒不如找沈斯繹問清楚。」我凝神掀了掀眼皮。

 

一氣之下，我直接上樓。

 

站在房子門口，才想起來自己並沒帶鑰匙。

 

剛一轉身，身後的門「哐當」」一下被人打開。

 

我就瞥了一眼，視線所到之處都是震驚：「你……在做什麼？」

 

「給你做飯。」

 

「嗯？」

 

沈斯繹穿著我的專屬紅色圍裙，手中拿著鍋鏟，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剛好還差一個菜，進來洗個手，再等五分鍾就可以了。」

 

我有些茫然地被沈斯繹拽進家裡，他一手拿過我的包，動作十分嫻熟地掛在旁邊的架子上。

 

洗完後，沈斯繹差不多也將梅菜扣肉端上桌：「檸檸，可以吃飯了。」

 

剛坐落，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瞬時響起。

 

我比沈斯繹先一步看到了來電顯示，是沈叔叔的。

 

「他們在樓下，你可以跟著回去。」我睨了眼餐桌上的飯菜：「謝謝你的晚餐，我就不送你下樓了。」

 

「檸檸。」

 

我抿了抿唇，走到玄關處，將門打開：「沈斯繹，你走吧，他們在等你。」

 

「檸檸，我是真的想跟你復合。」沈斯繹語氣堅定。

 

……

 

「沈斯繹，你是要氣S我嗎？」沈父嚴肅的聲音突然乍現。

 

「給你發信息，信息不回，給你打電話，電話也不接聽，去公司也找不到人，合著躲人家檸檸這裡了？」

 

沈斯繹雙手插在褲兜，眉心皺起：「你無非就是要求我跟檸檸分開，我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插手。」

 

我垂著眸，站在沈斯繹的身後。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沈父呵斥：「跟我回去。」

 

沈斯繹：「不回。」

 

我挑眉：「你們都回去吧，我明天還要上班，你們有什麼事情回去再商量。」

 

一邊說著，我一邊把沈斯繹往外推。

 

「檸檸，我們……」

 

我打斷沈斯繹的話：「別你們我們的了，趕緊走，算我求你。」

 

我媽淚眼婆娑地看向我。

 

「媽，我家裡的房間不夠，就不留你了，你跟沈叔叔走吧。」

 

不等他們開口，我就將門關上。

 

這邊的房子基本上不怎麼隔音，所以沈斯驛站在門口說的話，悉數被我聽到。

 

「我不管你們愛結婚不結婚，但我沈斯繹這輩子就是去撿垃圾，也隻認洛枳檸一個人。」沈斯繹開口道。

 

沈父：「你看看你這倔脾氣，真不知道你這是像誰。」

 

沈斯繹：「像小叔。」

 

我曾聽沈斯繹說過，沈斯繹還有位英年早逝的小叔。

 

在沈斯繹三個月時離世的。

 

沈斯繹小叔的妻子是癌症走的，而他的小叔是因為抑鬱自SS在了他妻子生日那天。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聽沈斯繹那麼說，從某種不可言喻的直覺來說，我覺得沈斯繹更像是他小叔的孩子。

 

我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沈斯繹的母親，就連我媽也不知道。

 

在還不知道我媽的男友是沈斯繹的父親時，我一度害怕我媽被騙，而我再三保證，沈斯繹的父親是個好人。

 

我才稍微放心。

 

沈父不知道說了什麼，讓沈斯繹心甘情願地走了。

 

我媽似乎很體諒我的辛苦，並沒有打擾我。

 

8

 

隔天上班。

 

藍心思莫名其妙地又開始找我麻煩，饒是我脾氣再好，也忍不了她：「藍姐，如果你能把針對別人的心思放在工作上的話，我想你早就飛黃騰達了，也就不會拘泥於這個小小的設計部了。」

 

「洛枳檸，別仗著自己有後臺就能為非作歹，這個公司又不是你開的。」

 

「所以呢？」我對上籃心思的陰沉的目光：「所以，我就任由你欺負我是吧？」

 

「上次的賭約是我輸了，我認，我也有幫你出設計稿，但是你自己在我原設計稿上動手腳出了問題，再把責任推卸在我的身上，你這未免太過分了吧？」

 

因為我跟藍心思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就包括邢鈞躍。

 

他替我出頭：「藍姐，你有好事自己收著，出了事就找枳檸擔著，這不合適吧？」邢鈞躍欲言又止，繼續說：「再說，枳檸千叮嚀萬囑咐這個設計稿是不能二次修改，是您自己不滿意修改的，我們大家一會兒都聽到了，就連李部長也聽到了，這不能夠吧？」

 

「是啊，這個我也能為洛枳檸作證。」其中有不少曾經被藍心思打壓過的同事，出聲替我解圍。

 

藍心思的臉冷得可怕：「你們就是在抱團欺負我。」

 

「藍心思，你這話就說得未免太過分了，當時洛枳檸對你說的話，可是在監控底下說的，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們就直接調取監控。」李思見有人往她身上潑髒水，也不再容忍。

 

其餘的同事紛紛站出來表示同意。

 

「我們大家都是同事，有必要這樣嗎？」藍心思低聲抱怨。

 

李思不耐煩道：「這次所有的損失，由你一個人承擔。」

 

藍心思：「憑什麼？」

 

「就憑我可以隨時讓你滾蛋。」一道聲響，從人群後面傳出。

 

同事們見到後，畢恭畢敬道：「老板好。」

 

沈斯繹「嗯」」了聲，神色淡淡：「你們先去工作吧。」

 

「是。」

 

人群散後，李思額頭直冒汗：「老板，我們進辦公室聊吧？」

 

自始至終沈斯繹的視線從未看過我。

 

進入李思部長的辦公室後，她將門關上。

 

藍心思立刻換了副嘴臉，哭哭啼啼道：「老板，我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公司就像我家一樣，我不想離開。」

 

沈斯繹冷睨地看向李思：「這就是你帶的人？」

 

李思：「老板，是我看管不了。

 

「我看你是上年紀，想退休了？」

 

李思隻不過比我大十歲，壓根不到歲數退休。

 

「老板，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我自願取消年終獎還會跟藍心思一並承擔公司的損失。」

 

藍心思也阿諛道：「對，我跟部長的想法是一樣的。

 

「隻懇求能給我一個留在公司的機會。」

 

沈斯繹：「什麼機不機會的，你趕緊去收拾東西，立刻馬上給我走人。」

 

最後，沈斯繹將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洛枳檸，你留下來，其他人都出去。」

 

「我……」我剛要拒絕。

 

李思帶著藍心思就出門：「是。」

 

順帶將門關上。

 

靜謐的空間內，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抿了抿唇：「老板，如果是私事的話，恕我不能奉陪。」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今天的沈斯繹莫名有些奇怪。

 

似乎是彼此似有所感，四目相對的瞬間，我像是被燙了下，立刻別過臉。

 

沈斯驛站了起來，步步逼近，停在距離我半步遠的位置：「洛枳檸，我放過你了。」

 

我怔愣片刻，聲音不冷不淡道：「謝謝。」

 

明明應該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可偏偏我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莫名的情緒一直持續下去。

 

下班時，我跟沈斯繹正好碰面，他也看到我了，不過這次他選擇繞道走。

 

還沒回到家，我就收到了我媽發來的微信請帖：【我跟你沈叔叔，下個月就要舉辦婚禮了，希望你倒是能來參加。

 

【沈斯繹的戶口雖然遷出去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安慰安慰他，畢竟是你沈叔叔一個人，將他帶大的。】

 

什麼意思？

 

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媽，你們什麼意思？」

 

「對不起啊，媽媽一直誤會你是知道沈斯繹的事情。」

 

電話那頭，她嘆了口氣：「聽你的反應，你沈叔叔沒告訴你，其實沈斯繹並不是他的兒子。」

 

「那他是？」

 

「他的親生父親就是他小叔，他小叔釋懷不了妻子，更加無法接受一個害S自己妻子的罪魁禍首。

 

「如果不是沈斯繹的媽媽執意要留下沈斯繹的話，那麼他的媽媽起碼能多活一年。」

 

我：「沈斯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昨晚。」

 

我掛斷電話，沒有絲毫猶豫給沈斯繹打去電話。

 

一直顯示無人接聽。

 

聯系到正在加班的邢鈞躍，從他口中得知，沈斯繹並未加班的消息。

 

思來想去，我折回路邊攔車報了個地名。

 

不過我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沈斯繹曾說過，他對未來的規劃是，準備在 26 歲準備好我們的婚房，地址就在距離我租房十分鍾車程的桃園。

 

9

 

剛下車，隨之而來的是，豆大的雨水，砸在我的手機屏幕上。

 

我在小區門口站著，雨水淅淅瀝瀝。

 

我沒帶傘，給沈斯繹發去微信：【我在桃園門口。】

 

發去的微信，石沉大海。

 

半個小時過去，雨水並沒有暫停的意思，門口的保安，好心給我遞來一把雨傘：「小姑娘，你等的人還沒來啊？」

 

「啊，是的。」我略微不好意思，沒接他的傘。

 

「拿著吧，這雨啊，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

 

「你長得好像我們有位業主啊？」

 

我挑眉：「啊？」

 

「你等下，我去查一下，業主住戶這邊有登記你的名字。」

 

保安說著就往保安室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腦子裡忽然浮現出沈斯繹的身影。

 

「就是你們。」保安指了指電腦。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電腦上赫然顯示著我跟沈斯繹的合照。

 

是前幾個月，我們一起去拍的大頭貼照。

 

保安告訴了我位置，順著路邊的提示牌，我找到了電梯入口。

 

這棟樓區位於市中心，對面就是商業大廈。

 

我曾跟沈斯繹提起過，如果以後我們有家了的話，我希望買個三室一廳的房子就夠了。

 

根據保安的口述，整個 16 層都是沈斯繹的。

 

沈斯繹是他們最大的業主，所以對沈斯繹更上心些。

 

也多虧他們的柳姨，才讓我在外面站了半個小時。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 16 層。

 

我按了門鈴，等了一會兒，沈斯繹睡眼蒙眬地將門打開，語氣蓋不住的慍怒之色：「有什麼事情不能直接發信息？」

 

「沈斯繹。」我輕聲喊了句。

 

沈斯繹定睛一看：「你怎麼過來了？」

 

「我……」

 

忽然一道雷聲乍響，沈斯繹沒有片刻遲疑，將我擁入懷中：「沒事沒事，別怕。」

 

沈斯繹的身體冒著源源不斷的熱氣，恍然間，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我睜眼抬眸：「沈斯繹，我們……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