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近我夢裡總是會出現一個英俊禁欲的男人。

 

我按照他的模樣定制了娃娃，時常拿在手心把玩，愛不釋手。

 

沒想到，膚白貌美的長發人偶居然動了。眼眶湿潤泛紅，喘著氣攥住我的手。

 

「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我滿腦門問號，狠狠給了他屁股一下。

 

「我特麼花了三千買的你，你還敢有脾氣？」

 

直到第二天課堂上，我看見了新來的教授。

 

他長著和我養的人偶一模一樣的臉，看向我，淡淡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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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扣兩分。

 

「如何，有脾氣嗎？」

 

1

 

「喂，你們知道蘇院長要出差，明天是別人代課嗎？」

 

「好像還是他的學生，叫楚言玉，這麼年輕已經是教授了，超級厲害！」

 

「最重要的是聽說特別好看啊……」

 

室友聚在一起討論，我專心擺弄我的娃娃，對他們聊天的內容完全不感興趣。

 

最近我做夢總是會夢見一個男人。

 

男人五官立體，宛如雕塑，甚至還是長發，襯得人白似玉。

 

……完全長在我的 XP 上。

 

於是幹脆照著那個樣貌定制了 BJD 人偶，今天剛到，我滿意得不行。

 

我趴在桌子上欣賞著他。

 

順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屁股。

 

「老婆老婆，你的屁股好翹喔。」

 

「……」

 

是我的錯覺嗎，他怎麼離我的手指遠了一點？

 

於是我把他抓過來，摸摸腹肌摸摸腰，在摸到大腿的時候，人偶小小的手突然放到了我的手上，將我推了推。

 

等我意識到奇怪時，卻又不動了。

 

「……你的手剛剛是這樣的嗎？」

 

我自言自語道。

 

「耳尖也好紅，奇怪，這裡之前上過腮紅嗎？」

 

但還真別說，他本身就是容貌冶麗、眼睛狹長如狐的類型，現在耳朵紅透的模樣，更是添了幾分惹人欺負的氣息。

 

我沒忍住，又戳了戳他的屁股。

 

未承想人偶這次直接動了起來，忍無可忍地抓住我的手，不再讓我摸他的身體。

 

仔細看，娃娃精致無比的眼眶已然泛紅，含著幾分湿意，胸膛也劇烈起伏著：「你給我……適可而止！」

 

比起他氣憤的模樣，我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我擦啊啊啊！！

 

動、真動了！

 

室友聽見我的尖叫，忙趕過來問怎麼了。

 

我拉緊了簾子，解釋道：「沒、沒事，剛剛看恐怖解說嚇到了。」

 

室友安慰了幾句。

 

「你沒事就好，那我們繼續說……」

 

「欸，你們有沒有看過他社交賬號上的照片？長發，巨漂亮！」

 

「啊啊啊啊我知道！」

 

「……」

 

她們又聊了起來，我還沉浸在驚恐之中。

 

娃娃一身青藍的廣袖長袍，頭發散著，看起來簡直像個文雅俊逸的書生。

 

眼下正癱著臉，一臉不高興地看著我。

 

我反應過來之後，思維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會動？

 

會動不是更好嗎？！

 

我色向膽邊生，把他抓到手心，看著他在我指間費力掙扎著，手腳並用，卻無論如何也逃不開。我簡直想仰天大笑。

 

「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他衣衫散亂的模樣讓這句話毫無威懾力。

 

我聽完後，怒由心起，狠狠給了他屁股一下。

 

「你知道你多少錢嗎？！」

 

「三千七百五十一！我就要摸，你還敢有脾氣？！」

 

娃娃叫得比我還大聲：「沒禮貌！誰是你買來的！」

 

2

 

我癱著臉。

 

娃娃大爺般坐在我手機支架上，蹺著二郎腿，更加不高興地看著我。

 

我冷笑起來，開口：

 

「您是說，您睡一覺醒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嗎？」

 

他：「對。」

 

我懶得聽他扯：「你有名字？叫什麼？」

 

他：「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行，那你現在就叫『屁股墩』。

 

「不過你是不是零件有問題？怎麼站不穩，戳一下摔一下。」

 

他怒了：「你那是什麼鬼力氣！」

 

我笑起來，衝他攤開手：

 

「戳痛了？那你過來，我給你揉揉。」

 

他充滿戒備地離我更遠了一點。

 

3

 

我還要逗他，燈突然熄了。

 

過了十一點，已經到了睡覺的點，宿舍斷電了。

 

我忙打開小臺燈，還想同他說什麼，人偶卻沒有了反應。

 

連方才生動精致的五官也僵硬起來。

 

「屁股墩？能聽見我說話嗎？

 

「怎麼突然不動了，別裝了，我錯了嘛。」

 

沒有回音。

 

「沈今，睡覺啦，不要打電話啦。」

 

室友小聲提醒了我兩句。

 

我也不敢再說話，又碰了他幾下，失望地發現他真的再沒有了動靜。

 

剛剛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幻夢。

 

我看著自己的手指，緩慢睡著了。

 

一夜無夢。

 

直到第二天被鬧鍾叫醒，我打開手機一看時間，瞬間嚇清醒了。

 

等到我飛快收拾好，趕到教室門口，聽見教室裡正在點名，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室友們昨晚聊天的內容。

 

今天似乎換新教授了？

 

也不知道嚴不嚴厲，好不好說話。

 

剛好聽見我的名字，於是我忙衝進教室：「到！」

 

因為剛剛趕得太急，氣都沒喘勻，正撐著膝蓋順氣，抬眸時正好和講臺上的教授對上了視線。

 

教授長發及腰，五官美豔，視線轉過來時順手將臉頰邊的頭發勾到耳後。

 

就這一個動作，引起了教室裡大大小小的抽氣和驚呼。

 

隻有我知道，他看見我時，充滿訝異地挑了挑眉。

 

我也愣住了。

 

呆在原地，一時忘記了手腳怎麼用。

 

這張臉……

 

為什麼和我的娃娃長得一模一樣？！

 

應該是巧合，沒理由這麼見鬼。

 

於是我按下內心驚駭，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地走回座位。

 

教授卻突然開口了。

 

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愉悅。

 

「沈今，遲到，扣兩分。」

 

他看著我，如同我昨晚看著他。

 

身份驟然倒轉。

 

一切像戲劇般地展開。

 

他笑起來：「怎麼，有脾氣嗎？」

 

我木然了。

 

好吧，我該如何稱呼你？

 

夢中人，長發美人，貴得要S的 BJD，屁股墩，還是楚教授？

 

4

 

有一說一，楚言玉這張臉真的很得勁。

 

課堂氛圍出奇地熱鬧，就我的視角來看，都看見了很多手機在偷偷拍照。

 

「……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看著那兩瓣形狀優美的嘴唇開合，滿腦子都是：

 

他在說什麼啊？聽不懂，想親。

 

「老師！」

 

莊雪瀾突然舉手站起來，笑容明媚。

 

「請問你有女朋友嗎？」

 

啊，無聊的問題。

 

我想著，但還是沒忍住豎起耳朵偷偷聽了起來。

 

楚言玉突然收起了禮貌性的微笑。

 

聲音也變得冷漠下來。

 

「聽起來是一個很無關的問題？比起這個，我還是更希望大家可以把注意力放在課堂上。

 

「還有別的想問的嗎？沒有我們就開始正式上課了。」

 

歡騰喧囂的氣氛一靜。

 

我雖然沒說話，但好像聽到了所有人共同的心聲——

 

哇。

 

還是朵高嶺之花。

 

5

 

美人固然賞心悅目，但高等數學實在乏味無趣。

 

我突然想起來我來上課的時候，將娃娃連人帶盒揣到包裡帶過來了……

 

結合昨晚發生的事情。

 

雖然不相信存在這種見鬼的巧合。

 

但畢竟娃娃是真的動了。

 

如果不是我出現幻覺的話。

 

再結合一下這兩件事情，不會真的……

 

為了證實，我直接打開書包，將精致漂亮的人偶拿了出來。

 

先細細一對比，長相確實相差無二。

 

唯一不一樣的可能就是裝束了。

 

我這麼思索著，先是輕輕碰了碰他的手。

 

……

 

好像沒反應？

 

難道真的是幻覺嗎？

 

於是我咬著唇，仔細回想昨天是碰了人偶的哪裡，才「激活」了他。

 

於是又帶著強烈的探索精神，手指緩慢移動到了他的胸口……

 

小腹？

 

還是沒反應。

 

難道是屁股……

 

「！！」

 

就在這時，教授流暢的談吐突然頓了一下，身子一倒，手掌本能地撐在講臺上。

 

話筒拉出了又尖又長的碰撞噪音。

 

眾人被這動靜驚倒，紛紛抬頭看去。

 

我也下意識抬頭，正巧撞進了楚言玉的灰藍的眸子裡。

 

楚言玉深吸一口氣，莫名有些咬牙切齒：「……沒事，我們繼續。」

 

我被他的眼神一瞪，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娃娃也不敢動了，乖乖聽起了課。

 

6

 

下課，一群人圍上去要楚言玉的聯系方式。

 

娃娃沒動靜的話隻能從楚言玉身上下手了。

 

不然這件事情搞不清楚，我晚上可是睡不著覺的！

 

我如此想著，抱著書噠噠噠地跑到楚言玉跟前。

 

如果楚言玉是屁股墩。

 

應該沒理由不認識我吧？

 

「楚教授！」

 

我跑到講臺底下，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他冷淡地看著我。

 

眼神就像是看著任何一個男生、女生，或者是路邊的花草。

 

在這樣的眼神下我有些怯然，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請問你的聯系方式——」

 

他動作頓了頓，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

 

與剛才對待別人一樣，他在我的書頁上寫下了聯系方式。

 

我終於問出了口。

 

「請問，你，也許，可能，認識我……嗎？」

 

怯生生的、試探的、青澀的。

 

楚言玉將筆帽蓋上。

 

聲音沒什麼情緒，但很奇怪，我的心髒卻像是被尖刺突然扎了般。

 

「不認識。」

 

他又補了一句。

 

「很無聊的問題。」

 

7

 

我渾噩地回了宿舍。

 

晚飯也忘記了吃。

 

隻有小韻，也就是我關系較好的朋友，問要不要給我帶些什麼回來。

 

【不用，謝謝。】

 

我回復完她，猶豫很久，還是沒有決定要不要加楚言玉。

 

留著他固然可以讓自己的朋友圈賞心悅目。

 

但……

 

我看了一眼旁邊一動不動的人偶。

 

自己的教授和夢中情人長得一模一樣這種事情什麼的也太操蛋了！！！

 

再加上楚言玉似乎平等地遠離任何人……

 

我嘆了一口氣。

 

滿心愁緒無處宣泄，我於是開始對著心愛的娃娃自言自語。

 

「老婆你說，如果我找代餐的話，你不會生氣吧？

 

「可是他真的和你長得很像！

 

「不不不，一模一樣。

 

「你昨天到底是不是動了？

 

「如果是的話，你再動一下好不好？」

 

「不好。」

 

「唉，我就知道……噫？？」

 

我一蹦三尺高，顫抖著手指著娃娃，當場變成了結巴：

 

「你你你你剛剛剛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娃娃白了我一眼：「沒有。」

 

看見他這熟悉的表情和反應。

 

我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這一切都不是幻覺，是真實存在的！！

 

——我沒有精神出問題！！

 

天可憐見的，我之前還以為我終於瘋了。

 

於是我一衝動，把他抱在手心裡，猛猛親了好幾口。

 

屁股墩：「……」

 

他癱著臉：「不要挨我。」

 

8

 

被我強吻而毫無反抗之力的屁股墩換了一件新衣服。

 

是我親手縫的，衛衣兜帽，因為沒錢。

 

當然，是他自己偷偷跑到紙巾盒後面換的衣服，我什麼都沒看見。

 

等他穿著一身休闲裝出來。

 

我卻更絕望了。

 

無他。

 

特麼，更像楚言玉了！！！

 

他坐在我的書桌上，矜持地一抬下巴：「約法三章。」

 

我：「所以你為什麼會動？」

 

屁股墩：「第一，不要在有人的地方和我說話。第二，男女有別，請不要……隨意觸摸我。」

 

我锲而不舍：「所以你為什麼會動？」

 

屁股墩：「……任何時間都不能隨意觸摸我。」

 

屁股墩：「第三，就算在我有意識的這個時間段，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不要跟我說話。」

 

我與他大眼瞪小眼。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會動啊？！」

 

屁股墩前所未有地怒了：「我要是知道我還會在這裡嗎？」

 

……

 

我為了讓他息怒，拿了一把梳子認真地給他梳了一對……

 

麻花辮。

 

9

 

約法三章在麻花辮事件之後徹底成立了。

 

因為要是再不答應，估計我哄不好屁股墩了。

 

楚言玉確實人氣高得不行。

 

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了學校論壇的顏值評比，斬獲了第一的好成績。

 

我從小韻那裡聽說，這周內已經不止一個學生找他表白了。

 

……

 

「欸，你看了那個評比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