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抱歉剛剛有些失態了，也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的禮物做好了，是一幅畫。」沈舟頤對著鏡頭展示他那幅荷花圖。

彈幕一片誇贊。

 

【舟舟情緒好穩定！】

 

【我要是他，我受這委屈我能氣三天三夜！】

 

【豪門基操啦，舟舟從小就在上情緒管理課的。】

 

【有一說一，畫得真好！】

 

興許是直播間人數多了的緣故，彈幕漸漸有了質疑聲。

 

【這字和柳大小姐書房那字也不一樣啊？】

 

【荷花畫得也有點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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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氣時候寫的字和你開心時候寫的字能一樣嗎？】

 

【拜託黑子多去讀點書！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也不能兩次畫出同一幅畫 OK？】

 

彈幕就畫的相似程度吵起來。

 

但禮物制作環節還在繼續，很快鏡頭拍到我。

 

我信手提筆。

 

將柳如煙書房的那幅字畫重現於紙上，連打油詩的字樣都沒變。

 

彈幕瘋了。

 

【這男的可真是愛蹭！】

 

【但是這幅畫更像诶！】

 

【我去！那畫不會真是路峤送的吧？】

 

【你們搞清楚臨摹和原創的區別好嗎？他這分明就是有樣學樣！】

 

【心疼舟舟，被這種人纏上了。】

 

【他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啊？】

 

主持人在這時問我：「路峤這幅畫有點微妙呀，不知道待會兒打算送給誰呢？」

 

我覷著沈舟頤臉上的表情，故意曖昧說道：

 

「送給我的老婆。」

 

5

 

沈舟頤臉上的表情一時間精彩極了。

 

他故作淡定說：「路峤你真的認識如煙姐嗎？」

 

「如果你和她有關系的話，那我這就給家裡打電話，我不要和她聯姻了。」他委屈又倔強開口，「我不要這樣一個三心二意的女人。」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路峤這明擺著是做給你看的，舟舟不要啊！】

 

【之前說相信的人都哪去了？你們倒是來說說看路峤這種糊咖，上哪去認識柳如煙這種大小姐啊？】

 

【對啊，還老婆？我真是笑S。真有柳如煙當後臺，他還至於在娛樂圈混那麼慘？】

 

【聽說被人搶了資源連一聲都不敢吭的，就這你告訴我他是柳先生？】

 

【吹牛不打草稿是吧？】

 

【我突然有點想看舟舟打電話說取消聯姻了，柳大小姐那麼愛舟舟，老公沒了，肯定要大發雷霆吧！】

 

【樓上+10086，到時候路狗就慘了。】

 

我謹記經紀人說的有收有放原則，故意道：「啊？可是她從來沒和我說過她要去聯姻。」

 

「柳家應該也不太需要聯姻吧？」

 

我學著他那副腔調開口，「你說的柳如煙和我說的柳如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有道理诶，柳家怎麼可能還需要聯姻？】

 

【有錢人的強強聯合，你們這些窮人不會懂的。】

 

【你們粉絲才是真不懂，那可是柳家！】

 

【眾所周知，和柳家聯姻從來沒有什麼強強聯合，一律算高攀！】

 

【那你們倒是讓路峤說說他是怎麼勾搭上柳如煙的啊！】

 

主持人在這時站出來掌控局面：「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呢？讓我們一起期待接下來的送禮環節。」

 

他俏皮環顧現場：「各位嘉賓可以打電話聯系你們的送禮對象啦，要到地址才可以上門送禮哦。」

 

沈舟頤謙讓道：「既然路峤這麼著急，那就你先打吧。」

 

一時間，在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於我的手機。

 

我也不怵。

 

頂著壓力給「黏人精」撥去電話。

 

一聲、兩聲……五聲過後，依舊無人接聽。

 

我暗罵狗女人怎麼關鍵時候掉鏈子，掛斷後又給她工作號打了一個。

 

這次，直到電話那端響起機械女聲提醒，柳如煙也沒接。

 

沈舟頤笑看我：「沒人接嗎？我來試試。」

 

在他自信撥號的同時，我看到彈幕滿是對我的嘲諷。

 

【天啊，這也太尷尬了吧？】

 

【他竟然還備注黏人精，這到底是誰黏誰啊？】

 

【要我說路峤還不如打電話給我，我至少還會接呢！】

 

【哥，別裝了，再裝就收不了場了。】

 

在我茫然心焦之際，屏幕突然顯示「黏人精」來電。

 

我激動道：「她打過來了！」

 

沈舟頤焦躁看過來。

 

我連忙摁下接通。

 

電話那端是柳如煙甜蜜嬌軟的嗓音：「老公，想我了嗎？」

 

6

 

【我去！這聲音好好聽！】

 

【這真的是柳大小姐嗎？好甜啊！】

 

【也就你們會信，隨便找個人打電話就行啦，我看他待會兒怎麼送禮。】

 

【就是，玩這麼大，小心玩火自焚！】

 

我罔顧彈幕的質疑，衝她抱怨：「剛剛怎麼不接我電話？」

 

「冤枉，你的電話我哪敢不接？」她低笑一聲，「開會忘帶手機，就這還是老陳剛給我送進來的。」

 

「在公司？」

 

「嗯，」她試探道，「要來找我？」

 

我看向還在焦急撥打電話的沈舟頤，應一聲：「嗯，來給你送禮。」

 

「送什麼？」她調戲我，「除了你本人，其他禮物我可一概不接受哦。」

 

「你——」

 

我想起還在直播，停住罵她的嘴。

 

「我怎麼？」她笑。

 

「你等著我。」

 

電話就此掛斷。

 

直播間寂靜無聲。

 

就連沈舟頤也是一臉的灰暗。

 

但節目流程是，要到了地址就能即刻出發上門送禮。

 

我看向節目組：「我能出發了嗎？」

 

導演點頭。

 

我正要行動，被沈舟頤叫住。

 

他問我：「你的電話真是打給柳如煙的？為什麼我打她的一直打不通？」

 

【對啊，這根本不合情理。】

 

【有什麼不合情理的，那邊不想接不就打不通。】

 

【可是總有提醒啊。】

 

【拜託，人家正和親親老公打電話，誰管有沒有陌生電話進來啊？】

 

【也沒說路峤就是她老公吧？】

 

【而且這聲音和那個採訪視頻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你們粉絲真是……我受夠了！柳大小姐接她老公電話，聲音夾一點不是很正常？】

 

【她夾了嗎？我怎麼沒聽出來。】

 

【她都快夾成棉花糖了！】

 

我還在想柳如煙的聲音怎麼就棉花糖了，沈舟頤再道：「其實你根本就不是打給她對吧？」

 

我反問他：「有沒有可能是你打錯了呢？」

 

「不可能！」他執拗道。

 

此時我才明白，沈舟頤儼然成為亡命的賭徒。

 

明明頹勢已定，但不到最後一刻揭牌見分曉，他愣是不願意下賭桌。

 

於是我順應他意，盛情邀請。

 

「柳如煙她在公司呢，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沈舟頤猶豫一瞬。

 

我笑著說：「我也挺想知道的。我口中的柳如煙和你口中的如煙姐，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去啊，沈舟頤不會不敢吧？】

 

【不會吧不會吧？他前面吹成那樣子，又是聯姻又是姐姐的，連見個面都不敢？】

 

【舟舟，去啊，去送你的系列荷花圖啊！】

 

【突然覺得路峤好帥怎麼回事！】

 

【我本來是他顏粉的。但前段時間黑子太多了，我都不敢吱聲。】

 

【哪有黑子？是路峤先搶舟舟的程淑儀好吧？】

 

【程淑儀聽了這話都得連夜扛火車跑路！】

 

【拜託大姐，人家程淑儀是被你家正主喜歡，但她不喜歡，她喜歡路峤，這怎麼還成路峤的錯了？】

 

【怎麼突然覺得路峤好委屈。】

 

【本來就委屈啊，莫名奇妙被舟粉黑了這麼久。】

 

【沈舟頤到底去不去啊？我都在這直播間蹲累了。】

 

沈舟頤頂著壓力說了一聲：「我去。」

 

7

 

趕往柳氏集團的路上，「真假柳先生」之爭再一次上了熱搜。

 

直播間在線人數達到有史以來的最巔峰。

 

以往的直播送禮環節，觀眾大多分散，畢竟有好幾個嘉賓在同時直播送禮。

 

但這次，幾乎所有人都擠到了我和沈舟頤的直播間。

 

保姆車內。

 

我氣定神闲坐在左邊，他焦躁不安靠在右邊。

 

我偷偷看他一眼，他還在擺弄手機。

 

半途，沈舟頤突然收起手機，趾高氣昂地看向我：「我問過很多人了，沒一個人有聽說如煙姐已經結婚。」

 

他憐憫般看向我：「路峤，謊言說得這麼大，你待會兒打算怎麼圓呢？」

 

我也看向他：「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和她前不久才剛剛領證呢？」

 

「有證據嗎？」他問。

 

一時間，我簡直想把相冊那張電子結婚證甩他臉上。

 

我強行按捺住衝動，笑看他：「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車子抵達柳氏。

 

高聳入雲的建築就在眼前。

 

但奇怪的是，明明柳如煙說她在公司，但此時的柳氏卻是一片漆黑。

 

一盞燈都沒亮。

 

這簡直詭異。

 

畢竟就算是平時路過這兒，柳氏也是燈火通明。

 

沈舟頤哈哈大笑：「怎麼樣路峤，你的謊言還站得住腳嗎？」

 

彈幕也在瞬間倒戈。

 

【這男的真能裝啊，不到黃河心不S唄？】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真是什麼柳先生，結果這是什麼？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就這情況，還敢直接上門送禮？】

 

【混娛樂圈的人臉皮就是厚！】

 

【我就說吧，你們這些人都被他蒙騙了！】

 

【心疼舟舟，剛剛舟舟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

 

我正要打電話問問柳如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聽欻欻兩聲——

 

柳氏總部亮燈。

 

集團外壁亮成了「路&柳」的字眼。

 

字體格外大，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而被燈光照亮的，還有列隊站在柳氏集團門前的員工。

 

一左一右排成兩列，看到我就鞠躬：「先生晚上好！」

 

「……」

 

我心說完蛋了。

 

如此興師動眾，柳如煙那個狗女人肯定是知道熱搜上的事了。

 

果不其然。

 

下一秒，美豔動人的柳如煙出現在眼前。

 

她身後還跟著一大串集團高管，她站在最中間的位置，朝我伸出手臂：「老公，過來。」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這就是傳說中高冷傲嬌的柳家大小姐嗎？】

 

【我仿佛看見一隻柯基在瘋狂扭屁股。】

 

【不，是一隻孔雀在使勁開屏。】

 

【我去！這反差也太大了！】

 

【太震撼了！】

 

【好想知道她商界的朋友以後會怎麼看她？】

 

【當然是不敢小看。老公的待遇和其他人的待遇又不一樣！】

 

【上午我覺得寵夫狂魔人設有點誇張，現在我覺得寵夫狂魔人設有點弱了。】

 

【路峤這也太好命了吧？】

 

【又沒說一定是路峤，沒準喊的是舟舟呢。】

 

【你們舟粉真是……那麼大的「路&柳」還沒亮瞎你們的眼嗎？】

 

【柳大小姐心說：這都看不清的話，下次我搞到市中心去秀！】

 

【樓上你別給她提供思路！】

 

8

 

即使柳如煙這個歡迎儀式大大震顫了所有人，但送禮節目還要繼續。

 

柳如煙也早就騰出了拍攝場地。

 

就在柳氏一樓的大廳。

 

設備還在調試，我偷偷掐柳如煙臉頰的軟肉：「你這是發什麼瘋？」

 

她眼底是散不開的笑：「你難得想要和我公開，那我不得隆重點？」

 

她湊到我耳邊說：「老公，今晚受委屈了。」

 

我這才明白，今晚她所有的高調，全是為了我。

 

我揉搓著她綿軟的手掌。

 

她親昵地在我側臉親了親。

 

鏡頭不知何時捕捉到這一幕，彈幕全瘋了。

 

【我去！這小兩口怎麼就開始秀恩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