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心意比不上我自己做的，但味道肯定是超過了的。

吃了飯後，我猶猶豫豫不知怎麼開口。

 

我在俱樂部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得不到專業的訓練，我的進步空間會越來越小。

 

但現在我依舊每天會和秦阿姨一起打球切磋，她開始調侃我不知道「尊老愛幼」。

 

「對了小嵐寶貝，我朋友是省隊的教練，他無意看到了你打球，覺得你是個好苗子，所以我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我沒想到瞌睡了秦阿姨就給我遞枕頭，但我知道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我要牢牢把握。

 

畢竟許林默這大費周章夾斷我的手，也不過是為了李欣兒能進入省隊，參加全國聯賽。

 

「謝謝秦阿姨！」

 

我激動地抱住了她，似乎在遇到秦阿姨之後，我的人生開始越來越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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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本身有實力，又肯努力啊小嵐。」

 

我沒想到我這麼想著，居然把話說出了口。

 

於是秦阿姨笑得更開心了，笑眯眯地回復我。

 

5.

 

我沒想到秦阿姨所說的省隊的教練朋友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金牌教練李福。

 

當秦阿姨領著李福教練出現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李福教練很溫和，整個人渾身上下透露著「情緒穩定」四個大字，但對於羽毛球確實一絲不苟。

 

剛進隊，李教練每天都隻讓我練基礎，光是最基本的發球技巧，就讓我練了半個月。

 

也是在這時，我碰上了同樣進了省隊的李欣兒。

 

「溫嵐姐姐，你不要因為劉領隊說你打球天賦不高就出走吧，這裡是拼實力的，可不是你鬧著玩的地方。」

 

李欣兒果然是杯高級茶，一出口就給我扣上了「關系戶」的帽子，我瞬間感覺周圍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但我怎麼能著了她的話語圈套，陷入自證陷阱呢？

 

我勾了勾唇：

 

「劉領隊是你表哥，就你那表演賽似的花架子，怎麼能進省隊啊？」

 

李欣兒還沒反應，她身邊的中年男人都是先憋不住氣紅了臉。

 

男人是李欣兒在省隊的教練，也是她的「伯樂」，那個發掘她的金牌教練。

 

但我知道，他和李福素來不對付。

 

李福教練人老實，做事踏實，但李欣兒的教練劉強卻是個笑面虎，表面笑嘻嘻，背地卻是出了名的陰險毒辣。

 

果不其然，他拉著李欣兒上前打圓場，卻任由李欣兒散播我右手永久傷的消息。

 

我剛來這半個月，每天都按李教練的話在練發球，還沒正經和人切磋過。

 

省隊的教練和隊員們也不知道我的實力，看我的眼神紛紛帶上了輕蔑。

 

我笑笑沒說話，隱藏實力挺好的，我可不想再被人夾斷了左手。

 

李欣兒自以為在口舌上勝過了我，像隻鬥勝的雞，跟著劉強走了。

 

我不禁好笑，轉過身繼續練發球。

 

6.

 

李欣兒來了省隊之後，我倒是沒少見到許林默。

 

按理說他也算有天分，但李欣兒回來之後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面，球技竟日漸下降。

 

為了少生事端，我還是避開了兩人。

 

但許林默還是撞見了我，他像是不可置信能在這兒遇見我，但轉瞬又像想通了般一臉得色地看著我：

 

「我就知道你分手隻是說說的，忍了半年還不是追著我過來，欣兒說得沒錯，你果然離不開我。」

 

我一臉看智障的表情，一點也不想開口。

 

「麻煩讓讓，你擋著溫嵐訓練了。」

 

李教練剛進羽毛球館，就看到許林默杵在我身邊。

 

後者聞言一臉不敢相信地看看李福，又看看我：

 

「她？訓練？！」

 

「李教練，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右手不能打球了！」

 

李教練瞥了他一眼，眼神仿佛是在看白痴，他沒理許林默轉身對我說：

 

「快去訓練了，別在這和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

 

我深以為然，跟著李教練去了訓練區。

 

可我沒想到，這之後我還是被許林默纏上了。

 

當天晚上，我接到了個陌生電話。

 

點擊接通，對面的聲音是許林默。

 

其實我也沒有多大意外，相反他和李欣兒不來找我，我反而覺得事出反常。

 

許林默的聲音夾雜著責備和不可置信，還有濃濃的妒忌，一開口便是責問：

 

「溫嵐，你是怎麼進的省隊。你明明……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和欣兒爭，真是不擇手段……」

 

「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我沒耐心聽許林默放屁，直截了當打斷了他。

 

「不是…阿嵐，這半年我一直在想你，可我們現在不能在一起訓練，聽說李教練還有意帶個隊員……」

 

我無語得笑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上來先把我貶一頓，接著又軟和下語氣服軟。

 

這兩年許林默利用這招從我這裡為他自己和李欣兒爭取好處，屢試不爽。

 

而我也被他打壓得越來越沒有自信，一味地卑微討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有些厭惡地想了想，發現對許林默無話可說，榆樹「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原本想著許林默和李欣兒這倆，跟兩隻蒼蠅一樣，不咬人但是惡心人。

 

想要躲著一點，但現在許林默差點貼臉惡心我，我想了想，下樓買了防狼噴霧。

 

7.

 

許林默又找了我幾次，見行不通居然消停了下來。

 

原本我有些驚奇不解，但得知李欣兒在準備全國聯賽，我又好像知道是為什麼了。

 

他倆現在不來惡心我，我也樂得清淨。

 

於是我幹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訓練上，每天比平時還要多訓練兩個小時，一天睡足八小時，剩下十六個小時都在訓練。

 

但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越臨近全國聯賽，我心裡越慌。

 

就像平靜的水面下暗藏著驚濤駭浪，他們越是不動聲色，我越是害怕。

 

畢竟右手肌腱被生生夾到斷裂的痛意，我真的怕了，現在想起來右手還是會隱隱顫抖。

 

我也十分有理由相信，許林默會為了李欣兒的全國聯賽，再給我的左手來上一下。

 

即便，現在在他們眼裡，我對李欣兒構不成任何威脅。

 

但我沒想到，還沒等二人有所動作，李教練那兒就傳來了要調任國家隊的消息。

 

消息一出，整個省隊除了劉強，都是對李福賀喜的聲音。

 

但這樣一來，作為現在李教練手下唯一運動員的我，去留就成了問題。

 

除了李教練，沒人了解我的實力，所以一時間，所有人都是看好戲的眼神看著我。

 

在省隊這段時間，李欣兒沒少抹黑我，於是我也知道我在隊內的風評並不好。

 

加上不願意和人來往，我更是聽到有人說我「一個關系戶看不上他們」的言論。

 

但現在言語這把尖刀傷不到我了，我太想變強了，這些虛幻的言論攻擊，我隻當做笑話來看，畢竟清者自清，我會用實力說話。

 

8.

 

「溫嵐姐姐，聽說李福教練要調走了，要不到時候我跟劉教練說說，讓你到他手下？」

 

李欣兒一聽說李教練調任的東西，立馬舞到了我面前。

 

雖然她嘴上訴說著對我的同情，但眼裡的得意和幸災樂禍卻是藏也藏不住。

 

就像是我被夾斷手那次一樣。

 

我挑了挑眉：「到劉強手下倒是不用了，我怕到時候又要給你當保姆咯~」

 

我翻了個白眼，轉身收拾起了東西。

 

沒錯，我也要離開省隊了。

 

但不是因為傳言中的這裡容不下我，而是因為李福教練調任了，我跟著「雞犬升天」。

 

李教練向國家隊舉薦了我，經過為期一個月的觀察訓練，我成功入選國家隊。

 

在李欣兒還在為聯賽焦頭爛額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備戰世錦賽了。

 

但我拜託李教練不要把這些透露出去，於是在隊內我們還是不顯山不露水。

 

搞得李欣兒和許林默真的以為我要離開省隊了。

 

「我就說嘛溫嵐，憑借你那點實力，留在省隊終究是靠不住的。」

 

「你當初還不如向李福教練推薦我，沒準現在我已經進國家隊了。」

 

許林默說得煞有介事，語氣裡滿含責備，仿佛是我害他不能入選國家隊，而不是他那荒廢已久的訓練。

 

其實許林默的天賦比我和李欣兒都高，前期李欣兒還沒有轉來訓練隊的時候，許林默是隊內最強的運動員。

 

每次各項聯誼、比賽，許林默都是金牌得主。

 

因此，他對我的努力根本不屑一顧。

 

就像是中學那種平時瘋玩，但成績很好的男生，他永遠無法理解我這種平庸型選手背後付出的努力和汗水。

 

也許他是覺得好玩，他會偶爾陪著我，在旁邊看我訓練。

 

那是他漫不經心、打發時間的，卻是照亮我漫長訓練生涯的一束光。

 

隻是沒想到，我和許林默剛確認關系三個月，李欣兒就來了我們訓練隊。

 

我也感覺到了許林默驟然疏遠的態度，平時他總少不得在我訓練的時候煩我。

 

但又幫我出招，怎麼打贏對手。

 

可李欣兒一來，許林默竟有半個月沒在出現在我身邊。

 

因為兩人的親密互動，兩人竟成了訓練隊裡的「金童玉女」，一些年紀小的女生紛紛磕起了兩人的 CP。

 

而我作為許林默的正牌女友，因為沒有被他公開，反倒像個身份尷尬的「外人」。

 

我受不了這種落差，李欣兒回來前，我倆正處於熱戀期。

 

連同隊的師姐都察覺到了不對，說我們倆的相處冒著粉紅泡泡。

 

但我去找許林默，要求他給我一個解釋，並且和李欣兒保持距離。

 

起初許林默還會耐著性子和我解釋，說李欣兒隻是小時候和他待在同一個少年訓練營，因為倆人年紀最小，所以互相照顧。

 

後來次數多了，許林默竟開始轉過身來指責我疑神疑鬼，多管闲事。

 

我一邊訓練，一邊忍受男友的冷待和與其他女生的親密互動，那段時間真的是心力交猝。

 

現在我再面對許林默，除了晦氣還有無比的慶幸，慶幸自己脫離苦海。

 

許林默天天關注李欣兒的訓練，但倆人又不是能熬的性子。

 

經常趁著訓練之餘偷跑出去喝酒賽車。

 

一來二去，即便許林默再有天賦，但後期一點也不努力也是不行。

 

畢竟運動員最忌諱的就是止步不前，沒有進步就隻能不斷落後，不斷被超越。

 

我無意間看過許林默打球，一個簡單的扣S，現在的他根本接不住。

 

曾經小有名氣的天才選手，不肯努力，隻會吃老本，最終也不過是泯然眾人。

 

我唏噓地看了許林默一眼，也許是眼裡明晃晃地嘲笑刺痛了他，他衝過來想拉我。

 

但我這幾個月的體能不是白練的，我抱著一小箱子東西，跑得飛快。

 

9.

 

後來聽說，李欣兒和許林默在聯賽前故技重施，想要夾斷隊內另一個女選手的右手。

 

但女選手反應得快，雖然受了點輕傷，但還是能堅持比賽。

 

可許林默和李欣兒就不一樣了。

 

許林默不僅賠了錢，李欣兒和他那個「舔狗」的名聲也臭了。

 

隻不過，這些都是我後來聽說的。

 

進了國家隊之後，訓練的強度更大了。

 

因為要衝擊世錦賽，而我儼然成了李福教練的「種子」選手，他盯我盯得跟眼珠子一樣。

 

為了不受外界幹擾，我們進行的都是全封閉集訓。

 

在這裡，我不僅有李福教練的指導。

 

其他的頂級教練也會給我一些指導意見，由於我是用左手，國家隊的教練們給我制訂了專屬的訓練計劃。

 

我的速度和反應能力更加敏捷，並且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球路。

 

我還發現用左手打出來的切S，也會有更強勁的回旋。

 

沒有了許林默和李欣兒的騷擾，我滿腦子更是隻剩下訓練。

 

我緊張又期待地等待著世錦賽的到來，並為此做到全力準備。

 

我知道，這是我伸手就能夠到的機會，為了不辜負一如既往支持我練習羽毛球的父母，還有我再也拿不起球拍的右手。

 

10.

 

二十歲那年，我獲得了羽毛球世界錦標賽的冠軍。

 

雖然，這隻是一小步，但我知道這是個很成功的開始。

 

雖然，世錦賽的關注度不如奧運會高，但我還是走到了大眾視野裡。

 

記者採訪的時候，我對著鏡頭笑到：

 

「屬於我的時代開始了。」

 

因為這句話，我引起了小小的風波。

 

但我認為，我有狂的資本。

 

我還年輕，我的心依舊是會為了羽毛球而劇烈跳動的。

 

這之後，我進入了更加緊鑼密鼓的訓練。

 

但在世錦賽的時候，還有個小插曲。

 

賽後採訪的時候，我的球拍差點被蜂擁而上的攝影師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