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過年回老家，老公侄子把我的貓關進狗籠子。

 

婆婆說：「他隻是個孩子。」

 

我趁沒人，把他侄子關進了狗籠子。

 

老公偷拍了我的私密視頻。

 

隻為讓我給他親戚磕頭道歉。

 

我淡定地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表姐風風火火開了輛推土機來。

 

擺脫爛人爛事，及時止損，從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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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臘月二十八上午，我們終於到達村子。

 

剛邁進家門，籠子裡的大傻狗就狂吠起來。

 

「冬冬，小夢，你們回來啦！」

 

婆婆滿臉笑容從屋裡迎出來，看見我們手裡大包小包的禮物，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嗐，回自己家還買什麼東西呀！」

 

「喲，這個品牌的堅果不便宜吧！」

 

婆婆打量一番我提滿手的禮盒，卻絲毫沒有接過手的意思。

 

「來來來，兒子，開車累著了吧？怎麼樣，路上車多不多？」

 

「沒事，媽，這點東西，我自己來就行！再累著您！」

 

我回頭一看，婆婆正從於為冬手裡搶過大大小小的包裹。

 

「你媽還不老，就這幾個包袱，年輕時候我拎起來就跑，想當年……」

 

我心底輕嗤一笑，還真是母慈子孝。

 

我吃力地提著東西，帶著七喜回到自己屋子安頓。

 

大伯哥家的兒子於有樂跑到我屋裡，虎頭虎腦地湊過來看：「诶，你這是什麼貓啊？」

 

屋裡開了暖氣倒是也不冷，但也沒必要光腳到處跑吧。

 

主要是這個腳臭味，實在刺鼻。

 

我推開窗戶通風，頭也不回地說：「這麼大了，連喊人都不會嗎？要叫嬸嬸！」

 

於有樂不屑一顧：「切，牛氣什麼啊！老女人！」

 

我還沒說話，婆婆趕緊跑過來打圓場：「哎呀，大過年的，你和孩子計較什麼！」

 

四字真言平息矛盾大法！

 

我無奈地搖搖頭，剛回來懶得爭吵。

 

「小夢，過來搭把手！」

 

剛喝口水，就聽見婆婆在喊我。

 

……

 

我是獨生女，結婚前連家裡的碗放在哪個櫥櫃都不知道。

 

在結婚後才熟知，螃蟹不能與南瓜同食，吃完粘窩窩不能喝酒。

 

女人吶，真是結婚後才明白娘家有多香。

 

村裡習俗多，我和於為冬忙著買香燭燒紙，買酒買肉。

 

還要準備年夜飯和上供。

 

剛忙完坐到沙發上喘口氣。

 

事情又來了。

 

婆婆發現忘了買第二天上供需要的壽桃饅頭。

 

於為冬小聲抱怨了幾句。

 

婆婆就開始撒潑：「這麼大個家，你們管過嗎？你爹S得早，還不都是我操持？我老婆子歲數大了，記性不好了，你們就開始嫌棄我！」

 

「我十八歲嫁到你們老於家，當牛做馬地伺候你們一大家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們長大！」

 

「一群沒心肝的！」

 

說著說著竟然抹起淚來，給我看呆了。

 

一大家子像是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沒人出聲。

 

問題出現，就解決問題啊！

 

埋怨和哭有什麼用？

 

忘了買，再去買不就好了。

 

我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出門，正好，清淨一下耳朵。

 

可買完東西回到家，卻看到讓我氣炸的一幕。

 

七喜被關進了狗籠子，蜷縮在角落裡發抖，耳朵往後下壓著，籠子裡散落著一簇一簇的貓毛。

 

我氣得呼吸急促，看著蹲在狗籠子前看戲的於有樂，握緊了拳頭。

 

他這樣N待我的貓，都沒人管。

 

人呢？全S絕了嗎？

 

我衝上前，把七喜從籠子裡抱出來，把於有樂扔進去，然後用鐵絲把籠子門緊緊固定。

 

「小畜生就該和畜生待在一起！有人生沒人教的狗東西！」

 

傻狗像瘋了一樣，朝於有樂猛撲過去。

 

於有樂嚇得嗖嗖亂叫，哆嗦著腿，在狗籠子裡爬。

 

下一秒，一股臭味從他身上傳來。

 

「我替你媽好好管管你，這就被尿褲子了？真是廢物！」

 

他哇哇大哭，鼻涕和眼淚混在一起，要多醜有多醜。

 

籠子裡還有沒來得及處理的狗便，他沾了一身，惡心得讓人想吐。

 

我開車帶著七喜直奔寵物醫院。

 

2

 

村子裡燈火通明，一陣陣的歡聲笑語。

 

我進到家卻是S一般的寂靜。

 

掀開屋門簾，婆婆沉著臉，像是S了孫子一樣難過。

 

一見我進來，於有樂打著哆嗦往嫂子身後躲。

 

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這個年可怎麼過啊！」嫂子一把扯過於有樂，帶著哭腔：「我就看個電視的工夫，老二媳婦竟然讓狗咬了孩子，媽！你得為樂樂做主啊！」

 

我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看她像個小醜一樣在我面前表演。

 

看了那麼多電視，演技也不怎麼樣嘛。

 

「你隻有樂樂這一個孫子，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老於家可就絕後了啊！」

 

婆婆開口和稀泥：「小夢，你就低頭給樂樂道個歉吧……」

 

要論對錯，也得分個先後吧。

 

我冷笑一聲，指著於有樂說：「可以，那您先讓他給七喜磕個頭！」

 

於為冬在一旁拽我的胳膊。

 

「衛夢，別太過分！」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斜眼瞪他：「怎麼著？你是想替他磕？」

 

於為冬喝了酒，睡得特別沉，雷打不動，又怎麼能聽見七喜的呼救。

 

「七喜這事我還沒和你算賬，你最好閉上嘴！」

 

他自知理虧，黑沉著臉不再說話。

 

嫂子見狀又急又氣，扯著嗓子喊：「一隻髒貓怎麼能跟人比！」

 

我氣憤至極，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臉上。

 

「難怪小畜生混賬，原來是老畜生不懂事！」

 

嫂子捂著臉，瞪大眼睛望著我，還不忘找人求助。

 

「媽，老二家是個潑婦！她動手打我，你管管啊！」

 

打的就是你！

 

我上前又揚起巴掌，她嚇得直往後退。

 

婆婆起身來拉架，不料帶倒了一側的凳子，咣當一聲讓屋內更加混亂。

 

「媽！你要是還想在這個房子裡住，今天就別管這件事！」

 

房子是結婚那年，我家怕我嫁過來受委屈，出錢蓋的。

 

我和於為冬平時在外，一年也就回來兩三次。

 

她怎麼可能會為了別人，丟了這個大便宜？

 

大伯哥去打麻將還沒回來，婆婆又不說話，嫂子氣勢一下就弱了下來。

 

她捂著腫起來的臉，開始找補。

 

「樂樂受傷成這樣，你們總該賠醫藥費吧！」

 

她扯開於有樂的衣服，肩膀和胳膊上有幾處皮肉耷拉著，嫩紅的肉上還滲著血。

 

「這幾處傷，再加上我們要打三針狂犬疫苗……怎麼也得賠我們三千塊！」

 

我就等你提這一茬呢！

 

「我家七喜是賽級貓，不貴，也就一萬二。」

 

嫂子嘴角一抽。

 

我又掏出醫院的付費單據扔在她面前。

 

「這是今天在寵物醫院的花銷，一共四千六。」

 

嫂子瞳孔放大，不時搖頭，結結巴巴：「不可能……不可能，一隻貓怎麼可能這麼貴？」

 

真是腳底板長眼睛——沒見過世面。

 

沒見過，便以為不存在。

 

我嗤笑一聲，聳聳肩：「都是一家人，我給你抹個零，你給我一萬六，咱們這事就算兩清。」

 

嫂子眼珠轉了幾轉，勉強答應了。

 

第二天，我才發現，我還是太年輕了。

 

誰能想到，他們為了不賠錢，年都不過了，連夜偷偷回了娘家。

 

沒關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一萬六雖然不多，但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呢？

 

3

 

忙忙碌碌到了初二，一大堆親戚湧來。

 

傻狗在籠子裡左衝右撞，時不時還亂叫幾聲。

 

一下車，一個穿著貂的女人就把我女兒往我和於為冬面前推。

 

「芽芽，快叫人，給哥哥嫂子拜年，你嫂子有錢，準給你個大紅包。」

 

於為冬好面子，急忙上前客套。

 

「女孩子家，不用拜年，嫂子也會給。」

 

然後他朝我使眼色。

 

芽芽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我，像是閃爍的小星星。

 

小奶音甜甜糯糯：「嫂子，新年好！」

 

我從兜裡掏出兩張嶄新的紅票遞過去。

 

「芽芽，新年快樂。」

 

芽芽接過錢，臉色倏變，一臉嫌棄：「就給兩百呀？媽媽說你很有錢呢，可真小氣！」

 

我眼皮一跳。

 

合著剛才的可愛都是裝出來的。

 

不知轉了多少彎的親戚，也想來佔我個便宜？

 

我眼角一彎，朝她伸出手：「芽芽，嫌少啊，那你還給嫂子，嫂子給你更大的紅包！」

 

「好啊，好啊！」

 

芽芽高興地把兩百塊錢放在我手心，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攥著錢，大步走到狗籠子邊上，把錢扔進去。

 

然後回頭對芽芽笑：「嫌少啊，那我給狗也不給你！嘻嘻！」

 

芽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於為冬面色窘紅，急忙從自己兜裡掏出幾張紅票遞過去。

 

真是活冤種！

 

我走上前，一把奪過來：「我的錢，你別想亂花一分！」

 

貂女士想找我理論，卻被另一個女人拉住：「你可別惹她，聽說她把老大家的孩子直接扔進狗籠子，嚇得他們一家人沒過年就跑了。」

 

呵，消息傳得可真快。

 

我轉身進了屋，卻透過窗戶玻璃看見那位貂女士把手伸進狗籠子去拿那兩百塊錢。

 

呵，真是脫了褲子打老虎，一不要臉，二不要命。

 

4

 

飯桌上，大家七嘴八舌，說的都是家常八卦，聽得我是一愣一愣的。

 

不過聽著聽著，我就覺得不對味了。

 

「是啊，他們也不生個孩子，搞什麼城裡人那一套！」

 

「掙那麼多錢，有啥用啊，連個孩子都沒有，想花都沒地方花，弄個破貓當孩子！」

 

聽出來了，他們這是在說我呢。

 

貂女士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要我說啊，不生孩子，就不配回來過年！」

 

我夾了一筷子最喜歡的筍幹：「要我說，穿假貂的人才不配過年！」

 

貂女士臉色馬上就變了，嗆聲說：「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可是我老公花了八千給我買的！是不是啊老公？」

 

她老公喝得臉紅脖子粗，一時沒反應過來：「啥？咋了？」

 

貂女士追問：「我問你，這件貂你是花了多少錢買的！」

 

她老公都喝蒙了，眯著眼思考：「八百啊……不對，八千啊……咋啦！」

 

她老公心虛地趕緊夾菜：「快吃菜，這個好吃！」

 

在一眾人面前，被當眾戳穿是假貨，貂女士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