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戒斷

第2章

不過,也無所謂了。


我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拋下了他,快速衝回了家。


 


10


 


我躲在門後,心卻跳得飛快。


 


說實話,我真沒把握能打過他。


 


因為現在,我快餓暈了。


 


面頰上的血絲若有似無地在肌膚上浮現,眼眶處也開始泛起刺骨的疼痛。


 


我的身體,到達極限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那狼人的救命恩人,他總不至於真S了我。

Advertisement


 


飢餓感促使我壯著膽子打開了門。


 


與我猜想的將有一場惡戰有所不同,外面的雨哗哗地下著,而那個狼人還躺在我拋下的地方,任由雨水衝刷著。


 


我松了口氣,卻也不禁嘀咕了起來,這狼人的體質還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一會兒暈,一會兒醒的。


 


原本我是想找兩隻兔子充飢的,奈何不知是不是因為下了雨的緣故,我連個動物的影子都沒看見。


 


天快亮了,我的體力也到了極限。


 


不得已,我還是將目光落到了地上那具半S不活的狼人身上。


 


他滿身是傷,多兩個窟窿應該也不會發現。


 


「我剛剛救了你,現在輪到你報答我了。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知道他回應不了我,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不過這回我學聰明了,把他搬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繩子把他給捆了起來。


 


「刺啦——」


 


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徹底成了碎布。


 


這狼人,身材倒是不賴。


 


不過更吸引我的,是他冒著血液香氣的脖頸。


 


我俯下了身子,輕嗅了嗅,不臭。


 


對於血液的渴望難以克制,尖銳的牙齒刺破了他的肌膚。


 


溫熱的血液讓我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原本隻是攀在他肩膀上的指節不知何時開始微微泛白。


 


還想喝,但我怕把他真給弄S了。


 


而且,怎麼越喝我還覺得內心不安了起來呢。


 


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11


 


「啊!」我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


 


那雙深綠色的眼眸像是幽暗的寶石,美麗卻又暗藏著危機。


 


「你……什麼時候醒的?」我抹了抹嘴巴,下意識想要掩蓋嘴角的血跡。


 


「在你想把我吸幹的時候。」


 


我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你的血……也不是很好喝。」


 


他像是並未發覺我的心虛,輕笑著調侃道:「那現在喝飽了?」


 


其實也沒有,我不自覺地舔了舔唇。


 


「我再怎麼說也救了你,喝你兩口血也不過分。」


 


雖然他現在臉色是蒼白得有些嚇人,但狼人自愈能力很強。


 


不過剛剛一會兒工夫,他身上的傷其實已經好多了。


 


我不禁想起剛剛遇到他的時候,那時候,他究竟是受了怎樣的折磨才會虛弱到那種地步。


 


沒給他反駁的機會,我起身和他拉開了距離:「等你身上的傷好了就走吧。


 


「我們倆也算是互救了一命,扯平了。」


 


他半倚在櫃子上,那雙眼睛卻鎖定著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裡發毛,他不會是要計較那幾口血吧。


 


「你……」


 


「叮鈴鈴——」電話鈴聲的響起打破了有些怪誕的氛圍。


 


原本松了口氣的我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卻不由皺起了眉。


 


「怎麼不接?」他挑了挑下巴。


 


我默默按了掛斷。


 


對於那個被限制了活動範圍的……野狼,我隻是睨了他一眼,傷還沒好,那麼愛多管闲事,我就該把他的血給吸幹了。


 


「沒必要。」


 


「男……朋友?」


 


「不是!」


 


他了然地點了點頭:「那就是負心漢。」


 


12


 


我下意識想要點頭,卻猛然反應了過來,我跟他解釋那麼多做什麼。


 


「你傷好了就趕緊滾出去,少在我家裡惹事。」


 


話音剛落,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有些不耐地想要將邊述拉入黑名單,可不過剛剛掏出手機,一條信息便跳了出來。


 


原本,我以為我已經不在意了,可在看到那幾個字時卻還是止不住紅了眼ẗű⁻眶。


 


【在哪兒?少跟我耍性子。】


 


明明剛剛才扭斷了我的脖子,現在卻又跟沒事人一樣。


 


我的離開,在他眼裡原來不過隻是鬧脾氣。


 


也是,畢竟這百年的相處下來,甚至有那麼一刻連我自己都覺得我是非他不可的。


 


邊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一回,我沒再逃避。


 


我避開狼人的視線,走到了角落。


 


「喂。」我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沉靜。


 


「去哪兒了?」他嗓音低沉,卻又隱隱透露出幾分煩躁。


 


「跟你沒關系。」


 


「哼……時漾,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不說第二遍,趕緊給我滾回來!」


 


我咬了咬唇,強忍住淚水,「邊述,你說得對,在一起久了是會累的,以後我也不會再在你那兒打擾你們。」


 


電話裡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了一聲冷哼:「時漾,沒了我,在這個世上你還有第二個能依靠的人嗎?」


 


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地發著抖,我從未想過他會如此輕易地將我的傷疤揭起。


 


我爸媽早離開了我,吸血鬼的身份又不被世人所接受,他說得對,這些年來,和我相伴的人也隻有他。


 


我那些內心深處最刺痛的傷痛,邊述他是最清楚的,可現在卻成了他傷害我的工具。


 


咒罵的話語因為哽咽堵在了嗓子口,我怕一開口就會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不知什麼時候指甲已經陷入了掌心,邊述卻還在漫不經心地說著:「時漾,隻要你不再惹沫沫生氣,我還是會跟以前一樣對你。」


 


怎麼對我?從前我們是伴侶,現在……我們又是什麼?兄妹?


 


「三天內回來,我既往不咎。」


 


「你他媽……」


 


有人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像是哄小孩一般輕拍了拍我發著顫的後背。


 


他順勢接過了我的手機,半勾著唇角朝著電話那頭唾了一句:「人渣我見過,吸血鬼渣子我倒是第一次見。


 


「我們家……漾漾,不需要依靠別人,她自己就能活得很好。」


 


13


 


言罷,他果斷掛斷了電話,一切惡言也都就此被隔絕在了電話之外。


 


我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回過神。


 


他不是被繩子綁著呢嗎?我還綁得可緊了。


 


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上面隻剩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怎麼?愛上我了?漾漾~」他尾音拖得很長,聽起來有些像在撒嬌。


 


「你看著也不像是不聰明的,怎麼偏偏看上了那種畜生。


 


「以後再找男朋友,可得把眼睛擦亮了。」


 


其實他這話說得還是挺在理的,不過,我以後暫時也不想找什麼男朋友了。


 


百年的相伴都比不上幾個月的相處,我好像已經沒有再去長時間維持一段感情的勇氣了。


 


但,人都是有欲望的,我總不能因為邊述,就一直委屈自己壓抑欲望。


 


我垂著腦袋仔細思考了一陣,突然就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拽住了狼人的手腕問道:「你有伴侶了嗎?」


 


14


 


他一愣,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等回過神來,才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沒有。


 


「不過,我們都叫配偶,不叫伴侶。」


 


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叫什麼不重要。


 


我對上他的眼眸,又細細盯著他的臉打量了一番。


 


長得還行。


 


我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他眉眼間的神色微頓,轉而嘴角上的笑意卻更甚,「怎麼?這是看上我了?」


 


他的語氣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可畢竟話都說出口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臉頰止不住地泛紅,手心也微微出汗,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對,看上你了。」


 


氣息微燙,哪怕隻是呼吸的交纏在此刻卻顯得曖昧異常。


 


我從沒和除了邊述以外的人有過這樣的肢體接觸。


 


我拽著他的袖子,卻遲遲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在他的直視下,我的心髒飛速地跳動著,要不是他扶著我的腰,怕是連站都站不穩。


 


他的目光是我看不懂的深邃。


 


漸漸地,拽著他衣袖的手卸了力。


 


我有些無措地笑了笑:「那個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可我已經當真了,怎麼辦?」他抵著唇忍笑,眉眼處的痣也隨著笑意輕晃。


 


他的指腹觸上了我的臉頰,輕柔地抹去了那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


 


他有些無奈地低嘆了口氣:「說這話之前,先把眼淚給擦幹了。」


 


明明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眼中的淚水卻莫名地積蓄。


 


「怎麼又哭了?不是真的非逼著你要為剛才的話負責的,你不想,我不會……唔……」


 


他的話,被我堵住了。


 


15


 


我捧著他的臉,吻上了他的唇。


 


呼吸不穩,連睫毛也忍不住顫得厲害。


 


我試著加深這個吻,他卻與我拉開了距離。


 


我眼含著淚有些委屈地看向他:「你要反悔?」


 


他眼底的欲色未曾遮掩,神色微凌,不過轉身的工夫,就將我扛上了肩。


 


對於找床這件事,他似乎有著自己的訣竅。


 


第一次來,輕車熟路的樣子,倒好像比我還熟悉。


 


這屋子我雖不常住,但每個月都會派人來打掃。


 


床單上,是我最熟悉的味道。


 


現在,這股獨屬於我的香味,和一頭狼交纏在了一起,野性十足。


 


我勾著他的脖子,下意識地想要貼得更近。


 


可接連幾次下來,他反倒和我離得更遠。


 


「你耍我玩呢?」我難免有些氣憤。


 


他眉梢微挑,慢慢俯下了身:「這麼急?」


 


若有似無的肌膚相貼,呼吸變得更為急促。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脖頸,咽了咽口水。


 


不過,這一回不是饞他的血,是饞他的身子。


 


「別急,都會給你的,漾漾。」


 


尾音繾綣,我的名字原來讀起來還能那麼勾人嗎?


 


16


 


外面的天色漸亮,屋內卻隻有一盞小燈亮著昏黃的光。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忍得有些久了,性子也變得急躁了起來。


 


「其實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我不是第一次。」


 


他愣了愣,薄唇輕勾:「你是不是第一次,和我想讓你舒服應該不衝突。


 


「而且……我怕你受不住。」


 


受不住?我好歹也是活了百年的吸血鬼,他看起來不過是初出茅廬的野狼一頭,如何受不住他?


 


事實證明,有些話的確不能說得太早。


 


昏黃的光暈在我眼前不斷地晃動著,我體力不支到有些想哭。


 


他和邊述不一樣,我忍不住將他們倆做著比較。


 


百年的老東西的確比不上他這頭野狼。


 


或許是意識到了我的走神,他開始使壞。


 


放在一旁的手機,震了又震,我沒想管,他卻挑釁似的拿了起來。


 


「你!」他按下了接通鍵。


 


「時漾,說話。


 


「剛剛那是誰?你和他什麼關系?」邊述的聲音絮絮叨叨地傳了過來。


 


好吵,我還要騰出精力來捂嘴,更累了。


 


「唔……」我聲音變調地哭出了聲。


 


「時漾!你在幹什……」電話被掛斷了。


 


而另一人的臉上顯然帶著壞事得逞的笑,我沒功夫再去和他計較,迷迷糊糊之間竟就這麼掛著眼淚睡了過去。


 


這一天真是太折騰了。


 


不過,臨睡前,我好似聽到他在我耳邊呢喃:


 


「漾漾,記住我的名字,聿禮,ƭŭ⁺陳聿禮。」


 


那時,我困得隻能胡亂地點頭。


 


他說:「狼,一生隻有一個伴侶。」


 


我想,哪有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和他,不過是一夜貪歡罷了。


 


17


 


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我渾身上下都跟散架了一樣。


 


陳聿禮倒是摟著我,一臉的神清氣爽。


 


我氣不打一處來,衝著他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他睡眼蒙眬地望向我,滿是不解。


 


「不舒服?我看看。」一邊說著,他就要撩開被子。


 


我猛然扯過被子,揚起了腦袋。


 


原本是想幾位灑脫地將昨晚的事一帶而過的,可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就變了味:「你要是傷好了……就……走吧。」


 


他愣了愣,「走去哪兒?」


 


陳聿禮抱著雙臂微沉思了會兒,再看向我時,那雙微微眯起的雙眼充斥著對我的懷疑:「你不會是想……翻臉不認狼吧?」


 


陳聿禮倚靠在床頭,臉上的怒意不見消散。


 


他扯著被子,胸膛上的那兩個已經淡去的牙印卻好像在昭示著什麼。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地開口:「大家都是成年人,這意亂情迷之際,發生點什麼也挺……」


 


「哼!」


 


「嘭——嘭——」兩聲,分別是房門和大門,被他甩得我隻覺得整個屋子都在震。


 


年紀不大,脾氣倒挺大。


 


不過這樣一來,他……應該也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就跟我所預想的那樣,一夜情,陌生人。


 


18


 


外面走廊上我掉落的衣物,房內的狼藉,無一不提醒著我白日裡的瘋狂。


 


我仰躺在沙發上,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這間屋子,不但有我幼時的記憶,還有和邊述初在一起時的回憶。


 


其實在踏入這間屋子的那一瞬間,那種刺骨的心痛感便湧了上來。


 


有對父母的思念,更有委屈。


 


這場徹夜的逃離,就像是將過往的感情抽筋剝皮一般一點點抽離我的身體。


 


而回憶,就像是在滿是傷口的身體上撒了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