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夫君賣到了青樓

第1章

三年前,夫君用四十五兩銀子將我賣進青樓。


 


三年後,夫君考上狀元,身著紅袍,打馬過街。


 


再相遇,我迫切地問他:「夫君可是來贖我的?」


 


他從懷裡拿出早已備好的放妻書和五十兩銀子。


 


「晚娘,陛下已給我和丞相嫡女賜婚。往後一別兩寬,你我如同陌路。」


 


我拉住了他的衣角:「這些銀子,不夠。」


 


他生氣了:「怎麼會不夠?明明賣了你的時候都還沒這麼多,難道你這幾年都沒掙錢嗎?」


 


回到青樓,我正準備懸梁的白綾,鸨母帶著一人來到我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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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是丞相嫡女,新科狀元的夫人。


 


她說:「徐晚娘,我替你贖身吧!」


 


1


 


「曇花,今日狀元遊街,咱們一起去瞧瞧吧?」


 


我看向窗外熱鬧的景象,才想起今日是狀元遊街的日子啊!


 


身後站著的都是尋歡樓裡的姑娘。


 


或許他們臉上的興奮之意感染到了我。


 


原本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隻剩一句:「好。」


 


就被她們拉著一同來到街上,身後還跟著樓裡的幾名打手。


 


遊街的隊伍浩浩蕩蕩而來。


 


一人身著紅袍,頭戴簪花烏紗帽,正端坐於白馬之上,拱手向眾人致謝。


 


歡呼雀躍聲中,我SS地盯著一人。


 


三年了!我終於找到了他。


 


雨葵推搡著我。


 


「曇花,發什麼愣啊?你看這狀元郎可真好看啊!若是能嫁於這般人物,便是讓我折壽十年也舍得。」


 


其他姐妹連聲笑著說道:「你可別想了,聽說陛下都給咱們這狀元郎賜婚了,據說還是丞相嫡女呢,你是不想要命啦?」


 


幾人嬉笑間,我踩向了前面的石子,倒向了人群。


 


攔住了正在前方的狀元郎—一個賣妻求榮的男人謝清遠。


 


跌落倒地時,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2


 


我們很快被人趕走。


 


熱鬧結束後,我塞了些銀子到打手的手裡,要求獨自去採買些胭脂。


 


買完胭脂途經小巷時,突然被人拉入深處。


 


「晚娘,是你嗎?」熟悉的聲音響起。


 


已經很久沒人再稱呼我徐晚娘了。


 


狀元郎換下了那身莊重的官服,身著便裝的他,此刻與我記憶裡的男人漸漸重疊。


 


三年前的夜裡,他端著一碗姜茶走進房間。


 


「夫人,先暖暖身子,待會兒再做吧,仔細壞了眼睛。」


 


我放下手中的衣裳,接過他遞來的姜茶,不疑有他,一飲而盡。


 


「夫君今日怎的這般早便回房了?是擔心娘的藥錢?還是擔心學院費用?你放心,我再湊湊定能......」


 


話音未落,眼前一黑,我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來時,我在一個麻袋裡無法動彈。


 


聽到了夫君與他人交談的聲音。


 


「說好的五十兩,怎的隻有四十五兩了?」帶著急切與不滿。


 


「她非自願,是你強迫的,我還需要調教才能用人,這也是得收費的,我春風樓可不是將養闲人的地方。」


 


這是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不敢相信那個體貼入微的丈夫,竟將我迷暈賣到了青樓。


 


最終一錘定音。


 


「好,四十五兩就四十五兩。」


 


我就好像一件貨物,被人討價還價賣了。


 


而貨物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深夜裡隻能悄無聲息地被人抬走。


 


如今,看著眼前多年未見的男人,我極力隱藏自己的恨意,顫抖著回應他:


 


「夫君,是我!」


 


他看著想要抱上來,又突然想起了些什麼,猛地將手收了回去,低垂著頭說道:


 


「晚娘,我配不上你。」


 


我抓住他想收回的手,迫切地問他:「夫君可是來贖我的?」


 


他愣住了一瞬,愧疚地說:「晚娘,陛下給我賜婚了。」


 


3


 


看來樓裡的姐妹說得是真的。


 


我裝作失望至極的模樣看著他。


 


「夫君明明你曾說過......罷了!贖身後,我願由妻貶妾,隻求夫君給我一條生路。」


 


他將手抽回,又偷偷在袖子裡摩擦了幾下,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


 


「晚娘,求你和我恩斷義絕好嗎?陛下賜婚,我......娶不了你!」


 


我閉上雙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風吹倒的模樣。


 


無奈之下,我向他求一封放妻書和贖身的銀子。


 


他欣喜地答應,說完就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到我的手裡,像是早已備好。


 


又從身上掏出了一些銀子,扔給了我。


 


「這裡有五十兩你且拿去吧,往後一別兩寬,你我如同陌路。」


 


說完,他就準備走,我拉住了他的衣角。


 


「這些不夠。」


 


他有些生氣了:「怎麼會不夠?明明賣了你的時候都還沒這麼多,難道你這幾年都沒掙錢嗎?」


 


然後又從身上掏出了一枚玉佩給我。


 


「玉佩給你,也就這麼多了,別再來找我,否則......」


 


我被他兇狠的模樣嚇退了幾步。


 


他見我有些害怕,立馬跑出巷子,生怕我會再纏著他。


 


待他走遠後,我看著手裡的銀子和放妻書時,三年來,終於能為自己笑一次。


 


放妻書在手,有朝一日,若能贖身,便再不受桎梏,更不是誰的妻。


 


4


 


回到樓裡時,鸨母正在門口候著,滿臉的不耐。


 


「喲,還知道回來?」


 


我努力從嘴角扯出一絲笑容,討好地說:「媽媽,您知道我是不會再逃了。」


 


鸨母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回房後我趕緊打水洗手,決定下次還是不能用這種方式惡心謝清遠。


 


畢竟給自己都惡心得夠嗆。


 


雨葵來找我時,我正在準備懸梁的白綾。


 


她趕緊攔住了我,詢問我發生何事。


 


我哭訴道:「雨葵,我的夫君不要我了,他當上狀元就不要我了!」


 


然後將前因後果講給了她聽,並讓她陪了我一晚上。


 


第二日,尋歡樓外喜樂聲震天響起。


 


新科狀元謝清遠迎娶丞相嫡女甄玉妍。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從樓外路過。


 


夜裡,我向鸨母請休,謊稱葵水來了,便早早地休息。


 


第三日一早,好幾名姐妹湧進我房內,吵鬧個不停。


 


果然雨葵這個樓裡的傳聲筒,當之無愧。


 


一日的工夫,約莫整個樓裡應該都知道了。


 


「曇花,你當真和新科狀元曾是夫妻嗎?」


 


我起身,正想解釋。


 


忽然,鸨母帶著一人來到我房裡,指著我說道:


 


「貴人,這便是曇花了。」


 


房內的姐妹見狀,紛紛退了出去,隻剩下我和貴人。


 


我撐起身子,向貴人行禮。


 


「貴人安好,不知貴人找妾何事?」


 


她走進房內說道:「我叫甄玉妍。」


 


我趕緊起身跪下。


 


甄玉妍,丞相嫡女,也是新科狀元的夫人。


 


在她的打量中,我低下了頭。


 


良久,什麼動靜也沒有。


 


抬頭時,我對上了甄玉妍狡黠的目光。


 


她說:「徐晚娘,我替你贖身吧!」


 


5


 


我恍惚了瞬間,賭贏了!


 


狂風暴雨沒有來,懸著的心終是落了地。


 


她又繼續說:「謝清遠賣妻求榮的故事已經傳遍京城了,你成功將我引來了!隻是我好奇,你就敢篤定我會幫你而不是S了你嗎?」


 


我垂下了頭,未言。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她。


 


一年前,她陪著另一個嫁了人的閨中密友前來青樓抓奸時。


 


在所有人都在附和辱罵定是青樓女子小蝶勾人時,隻有她站出來,將刀劍指向了那個來青樓的男人。


 


事後小蝶被鸨母毒打時,她又救了她並且還幫小蝶贖了身。


 


所以,若是別人,我或許真的會怕。


 


但若是她,我有五分把握,賭的就是她的心善和她公道之心。


 


而從我看到謝清遠的第一眼,我便沒打算能活。


 


我要的是一步一步讓謝清遠身敗名裂、生不如S。


 


拿到放妻書隻是第一步,引甄玉妍來此,是第二步。


 


久不見她開口,我微微抬頭想看她的反應。


 


她依舊在盯著我:「聽說,你被買入青樓不久後曾逃出過青樓?」


 


我心下一顫,看來她已經將我查過,還查得很細。


 


兩年前,我確實曾成功逃出青樓。


 


想去找謝清遠,但早已人去樓空。


 


又因為沒有戶籍,無人敢收留,更無法養活自己。


 


無奈隻能在破廟中靠乞討度日。


 


也曾遇見過好心人贈的銀子,轉眼又被人搶走了。


 


一次乞討時,我在路邊瞧見了謝清遠的身影。


 


趕忙追上去,不斷呼喊。


 


就是無人應答。


 


夜裡,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破廟。


 


外面狂風暴雨,破廟突然湧現出一群乞丐,帶著惡心的眼神,一點點靠近。


 


我試著祈求,呼喊,求救,但沒一人放過我。


 


耳邊傳來的隻有自己的嘶喊、哭叫聲。


 


第二日,我選擇回到了青樓。


 


畢竟活著才有機會復仇。


 


緊握的指甲刺入了我的手掌,怨恨讓我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幸而她並未繼續逼迫,還是一如從前,善於窺探人心卻又心善不忍。


 


她繼續說道:


 


「徐晚娘,原本在來的路上,我隻為你選好了一條路,如今,我給你兩條路,可敢選?」


 


我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恭敬地說:「請小姐明示。」


 


「一:我替你贖身,你隨我去狀元府;二:贖身後,天高海闊任君飛。你......怎麼選?」


 


6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一條路。


 


畢竟這是我苟且偷生的目的。


 


贖我的銀子是一千兩,足足兩大箱子被人抬了進來。


 


我也曾試過攢錢贖自己,可太難了,就好像永遠也滿足不了鸨母的無盡野心。


 


她每一次都會報出更高的價格,讓人望而卻步。


 


而如今,權勢加上些許錢財,便能讓人再不受那等掣肘。


 


當賣身契重新回到我手裡的那一刻,我緊緊地將它攥在手中,又用力蹂躪撕碎。


 


我跟著小姐回了謝府。


 


明明新婚之際,府內不見絲毫喜慶模樣。


 


不多時,婢女前來通傳,老夫人有請。


 


壽安堂內,老婦正端著藥碗喝藥。


 


見小姐前來,她立刻端起了婆母的架子。


 


「新婚第一日,不來婆母前侍奉請安,竟外出至煙花之地,高門大戶竟是這般教養嗎?」


 


小姐從容落座在一旁,不為所動。


 


她想像曾經拿捏我一樣來拿捏這個新婦。


 


但幸好她不是我。


 


「婆母,我肯來已是仁至義盡,和您前兒媳比不了,您現在喝的藥不會是賣兒媳得來的錢買的吧?」


 


「你......」謝清遠的娘親被氣得拍桌而起。


 


我見狀,急忙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直直地看著她。


 


她看向我,眼裡帶著震驚和厭惡。


 


小姐端起一旁的茶杯輕抿一口後,瞧向謝清遠的娘親。


 


「婆母,這是瞧見了故人驚得說不出話?還是心虛、害怕?」


 


謝清遠的娘親怒極,大喊:「來人,將這賤婦扔出去,我謝府絕不允許這等骯髒之人踏足。」


 


說罷,幾名年長的嬤嬤上前拉住我。


 


力氣大到讓我無法動彈。


 


我不斷地在掙扎,終於進了顧府,我不能就這樣被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