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情深
第2章
而我，是裴世裕跪了三個晚上求來的。
裴世裕知道，隻要我媽沒了收入來源，那我不久就會轉學。
又要被我媽折騰到另一所貴族高中，再次上演同樣的事情。
所以，他求他爸，讓我以教他功課為代價，來負責我高中三年的學費。
裴爸爸心疼兒子，所以就答應了。
高二寒假，我媽查出腦癌晚期。
她把我託付給了裴世裕。
她心裡高興著呢。
臨S前都在誇這個未來的有錢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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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世裕當著我媽的面，說會照顧我的後半生。
所以，我媽她也算是了了願走了。
我很感激他。
他自從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成了我心尖上的人了。
這件事一過，我怎麼可能不愛的更深呢。
後來上大學，我想打工給自己掙生活費。
他心疼我一個女生幹粗活，就帶著我進了他的圈子。
給我第一筆資金開酒吧。
接著教我怎麼掙錢，怎麼用錢滾錢。
所以，直到現在，我三十歲，我在市中心有了屬於自己的兩套房子。
有了自己的事業，也有了說走就走的資格。
自然，也成了我媽向往的鳳凰。
我早已分不清，裴世裕在我心裡的位置了。
他好像和我媽一般高。
好像比我還重要。
他救過想尋S的我無數次，又差點逼瘋我無數次。
我對他的感情，矛盾的很。
所以，想徹底放開，也難的很。
8
晚上，李戎給我發消息。
「嘉兒，回來看看吧。」
「你說走就走，他看起來真挺難熬的。」
「也知道你心裡不痛快，但我覺著，你要走至少該好好的、體面的告個別。」
「咱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不興鬧性子啊。」
我沉默了很久。
李戎說的難熬。
估計是裴世裕開始折磨自己了。
以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的時候，不想傷害別人，就會玩命的糟蹋自己。
我每次都心疼的要S。
可是，我不能回去啊。
我一看到他的臉，我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指定又是說不了幾句，就被他拉扯著滾到了床上。
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腿。
所以，趁現在清醒勁兒還在，我不能回去。
我在手機上敲打：「李戎，我不會回去的。」
「你幫了我那麼多次，我求你再幫我最後一次吧。」
他問我：「什麼？」
我說：「幫我忘了他。」
「我經不起再一次的把自己的自尊丟在地上被踐踏了。」
他過了許久，回了。
「好。」
「照顧好自己。」
9
到底該怎麼忘記一個人呢？
又該怎麼縫補爛在地裡的自尊？
還是一樣的話。
時間會給出答案。
時間會讓人變成人。
讓自己變回自己。
我且等吧。
酒館兒開張了半年，店裡有了些固定的客人。
倒是能和日常的開銷成正比。
假期的時候，有一群學生路過我的店。
一個被簇擁的女孩，和三個洋溢著青春的少年。
這個場景與我高考完的那個暑假一樣。
我們四個約好了考試完就去旅行。
背著包從北方玩到南方。
那天，我們也是路過了這樣的一家店。
裴世裕跑去給我們買水。
我則是扭扭捏捏的告訴李戎和鄭緯。
「等下我想跟裴世裕告白。」
「你們幫幫我。」
他們兩個相視一笑，一副早就看穿了我的表情。
再一晃，又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堅定。
我心情忐忑，腿腳晃動著沙發，在心裡重復那句話。
直到，裴世裕走進來之後，身後跟了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看起來明媚大方，漂亮的出奇。
我的心思被哽在喉嚨，對面的兩個人也楞的說不出話。
裴世裕打破尷尬，笑道。
「這是程婉心，跟我們考到了一個學校，舞蹈系的，漂亮吧。」
我們三個齊刷刷的點頭，然後程婉心就坐到了我身邊。
等程婉心上廁所時，裴世裕叮囑我們。
「哥幾個，老子太喜歡她了，幫幫我。」
李戎和鄭諱有些為難的看向我。
裴世裕也接著看了過來。
然後狠狠的敲了下桌子。
「嘖，別跑神，一定得幫我撮合，這姑娘我太愛了。」
接著就到了晚上，根本不用我們撮合，他自己就把程婉心搞定了。
半夜兩點，他急色匆匆的敲響了我的房門。
「葉嘉，幫我去買兩盒那個，我一激動買錯號了。」
「你應該知道我什麼尺寸吧，別買錯了啊。」
我臉羞得爆紅。
他忙著說道。
「趕緊去啊。」
可我怎麼會知道他的。
真把我當成和他一起洗澡的兄弟了嗎？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發脾氣。
他弄不明白我怎麼就生氣了，但也沒時間哄我。
就自己跑著買去了。
後來有一小段時間，我沒再搭理他。
等得知他分手之後，一次酒吧的聚會。
讓我們意亂情迷。
我如同我媽說的那樣，急著飛上枝頭變鳳凰。
急著生米煮成熟飯。
所以就任由他做了。
他粗暴的很，一點也不知道憐惜。
我哭到失聲，他也隻是吻了吻我的耳朵，讓我乖一點。
後來，他分分合合幾次。
難聽點說，我見縫插針。
直到現在，我才真的有了徹底放棄他的念頭。
10
思緒回來，那幾個學生忙著拍照。
我站在吧臺拿著調酒勺愣神。
突然，一個少年轉頭過來，清脆的聲音叫我。
「姐姐，可以跟我們合張照嗎？」
我一愣，食指指著自己。
「我？」
他們笑笑，然後把我圍在了中間。
「對啊，姐姐好漂亮。」
「肯定能給我們的賬號漲漲人氣。」
我有些害羞，但還是陪他們拍了。
可是，如果我早知道他們是幾千萬的大網紅的話。
我一定不會答應他們。
這些照片和視頻除了引來了大批的遊客之外。
還引來了裴世裕。
裴世裕一臉滄桑的站在我面前，遲遲沒有下一步。
可我從他的眼裡看出了野獸般的欲望。
他向來這樣，欲望總是來的突然。
不分場合，不顧身份。
就想把我拆吃入腹。
我試圖想逃，他則是一把抓住我要逃的手腕，去了後面的胡同。
我被抵在牆上，他的呼吸在我肩膀顫抖。
許久後，他才開口。
「葉嘉，你躲我太久了。」
我強忍著聲音，不敢開口說話。
我怕說出口的話變成眼淚，那我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就白費了。
他在我肩膀哭夠了，這才悠悠抬起頭。
上下打量我的臉。
食指撫在我的眼尾。
仿佛乞求似得，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說句話。」
「葉嘉，我聽不到你的聲音，真的要S了。」
我動了下喉嚨，把他用力推開。
然後快著步子往小館兒走。
而他突然在身後傳來一句。
「我爸S了。」
我一下愣在了原地。
他接著說：「葉嘉，我爸S了，你也不在。」
「你知道這段日子我是怎麼過的嗎？」
我一下心又疼了。
直到他告訴我，裴叔叔在臨S前說的話。
我狠狠的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
他說，當初不是我媽勾引的他爸。
是他爸強要了我媽。
他爸有愧，和我媽達成交易。
說會保我上高中和大學的所有資金，讓我媽撒了謊。
我回想那年，我媽瘦的皮包骨，被鄰居街坊罵不要臉。
一個人承受了那些罵名，就連我也不信她。
甚至連問都沒問，就斷定了是她主動爬的人家的床。
她還要在我面前裝著堅強裝作不在意，讓我好好學習。
我卻連個好臉色也沒給過。
等她S後，我還以為她心願了了，這輩子也算S的值了。
可我從來沒想過，那件事情的真相。
我就隻從她平日裡的習性就斷定了她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
我好差勁。
我又突然清醒了，朦朧著眼睛問他。
「你在我媽離世前說要照顧我後半生，以及這些年對我的幫助，其實都是你在為你爸還債對嗎？」
「你其實早就知道，我媽沒有主動找過你爸。」
「對嗎？」
他沒否認。
我一下啷當，蹲在了地上。
真可笑啊。
「所以，你沒愛過我也是對的。」
聽到這句話，裴世裕一下衝到了我面前。
「不，不是這樣。」
「我開始的確是因為我爸的原因才對你多加照顧。」
「可後來，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我發現我不能沒有你。」
我笑了，目中無神的看著他。
「所以呢？」
「你想讓我怎麼做？」
「裴少爺，你想怎麼安排我？」
他把我摟在懷裡。
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抱著我就開始搖頭大哭。
然後冷靜了一會才開始說話。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不能沒有你，但我也不能沒有程婉心。」
「你們之間，我做不出選擇。」
我冷笑了一下。
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個問題。
許是我最近離開他的時間久了，再加上我媽事情的真相突然水落石出。
他在我眼裡的濾鏡一下就消失了。
現在看見他，就和看見鏡子裡的我一樣惡心。
我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他。
說道：「你還記得程婉心說過的話嗎？」
他搖搖頭。
我閉上眼睛，仿佛一切都結束了。
最後淡淡動了動唇。
「到此為止吧，我耗不起了。」
11
又一年的冬天。
我把雲南的小館兒，暫時交給了店裡的一個學生管著。
然後回了高中時和我媽住的那間破房子。
我記得大三那年，我剛掙到了第一桶金，就把房子買了下來。
沒怎麼裝修過，就任由它破的破，爛的爛。
偶爾回來，就好像我媽還在。
每次回來看著陽臺上的破木椅，我都會跟她講好久，裴世裕和裴爸爸這麼多年對我多好。
說裴世裕又給我介紹了一個什麼好項目。
說他為了給我過生日，買了多貴的禮物。
還聊起裴爸爸找了一個多漂亮的女朋友，兩人全世界的旅遊，人人羨慕。
說了很多很多的那麼好聽的話。
我以為她應該會想聽的。
現在想想，可能她並沒有那麼喜歡吧。
可能我每次講起他們家，我媽心裡就又會扎上一根刺。
我躺在陽臺上的椅子上，回憶起我媽被裴家趕出來的那年。
她一生沒哭過，也沒黑過臉。
就算鄰裡鄰居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也笑嘻嘻的沒有回應。
我記得有一天，我實在太想她。
就讓裴世裕把我送回了家。
剛到樓下，我的頭上就被砸了幾片菜葉子。
然後是一聲聲的謾罵。
「喲，這老騷貨沒出息被趕出來了，小騷貨倒是把人家小少爺的心拿捏的SS的。」
裴世裕耳朵裡聽不得刺，直接撿起地上的棍子就上了樓，抵在那人的下巴上威脅。
「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打爛你的嘴。」
那人嚇壞了，沒敢再多說。
但那天的飯，吃的也並不安寧。
樓下罵的，樓上罵的。
還有時不時的被扔進房間臭雞蛋和墨水的。
我媽讓我不要管，看樣子是習慣了。
可那時的我還倔著勁兒，埋怨她做錯了事。
也不肯求裴家，幫我媽換個地方住。
一直到得知她得了癌症，我的良心和孝心才一點點回攏。
可那有什麼用。
生時不孝，S後叫。
除了能讓自己心理好受些，可依舊還是辜負了她。
12
晚上，躺在舊床板上。
我收到了李戎的消息。
「嘉兒，聽說你回來了。」
我回了個對，然後說了句「一切都放下了，就回來了。」
當初離開，我就是為了躲著裴世裕才走的。
現如今我也重新活了，就沒必要繼續躲著了。
我無父無母，唯一能記得我存在的，就是這間破房子了。
李戎過了兩分鍾又說道。
「真的放下了？」
我輕笑一下，發了個肯定的表情包。
接著他回我。
「那今年的同學聚會，來參加嗎？」
我秒回：「好啊。」
我其實還蠻期待，我徹底放下裴世裕之後。
再次重新見到他又是什麼樣的心情的。
但我敢肯定的是，一定不會再心花怒放。
13
「葉嘉這幾年沒少在裴少床上混吧？」
「哼，把人家女朋友都氣跑了，到現在還沒被裴少承認呢？」
「早就說了，葉嘉和她媽一樣，騷到骨頭裡了，這輩子就可著裴家薅呢。」
「現在好了，裴家完了，她也洗幹淨撤了，聽說現在跑南方去了，估計又撈到什麼好貨色了。」
我站在門口，恰好聽到裡面的人討論我。
李戎滿臉歉意，對我道歉。
「對不起，嘉兒，我沒想到是這種局面。」
「我本想......」
他的話沒說完，就有人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來，你們接著說。」
看著那人的背影，我推了推李戎。
「這是誰？我怎麼沒印象了？」
李戎笑了笑，給我介紹道。
「你當然沒印象，這是咱的小學弟，想認識......。」
他的話再次被打斷，接著是裴世裕走了過來。
「葉嘉，你來了。」
「是因為我嗎？」
我上下看了他一眼。
聽說自從他爸S後，裴家的那些產業他一個人弄不過來，整天和那些股東鬥智鬥勇。
被消磨的沒了人樣。
現在看看，倒也的確。
和當初膏粱子弟的模樣簡直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我禮貌性的笑了一下，然後就進了包間。
吃飯時，有人為了為難我給我倒了酒。
「葉嘉，多年不見，比之前更有韻味了，來跟哥喝一個。」
我鎮定自若的看著他，裴世裕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別太過分。
可面前這個人來頭不小，單單幾句撤資、項目的話就讓裴世裕把脖子給縮了回去。
我也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除了我們四人團之外的人維護。
李戎說他是我們高中的學弟，叫周燼。
性子野的很，現在剛研究生畢業。
就已經能和李戎鄭緯他們在業內平起平坐了。
手段也是陰明兩施，聽說裴世裕被整也有他的手筆。
我上下打量著這個剛出爐的少年。
的確，野心和佔有全都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