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呼吸都在發顫。

 

可我並不想解釋。

 

我知道，電話那頭不僅有顧延。

 

還有他的那群給他出主意的朋友。

 

上一世，即使他們知道我被蒙在鼓裡，還可笑地喜歡顧延。

 

也不曾私下提醒我。

 

我淡淡道：「顧延，以後別再見面了，我也不是誰的替身。」

 

我隻能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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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上一世想要救我。

 

雖然沒救成。

 

但以後，希望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6

 

這一世，我沒去救顧延。

 

沒有因為救他變成個聾子。

 

也不會傷到手，導致手有瑕疵。

 

加上聽不到樂律。

 

我再也不敢碰鋼琴。

 

可是這些，上一世我從沒向顧延抱怨過。

 

好在這一世，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在家裡，走到雜物間裡翻出闲置許久的鋼琴。

 

「以後，不會再為了別人放棄你了。」

 

不久後，我收到同學聚會的邀請。

 

我的好朋友秦霜給我發信息：

 

【秀秀，你到時候收拾收拾，都說同學聚會就是一場比拼，我們可不能輸！

 

【上次我送你那件裙子還在不？你明天就穿那件，亮瞎那群人的狗眼，讓他們高中的時候吐槽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提，我都快忘了高中時候的那些事。

 

那時候我青春期，臉上長了很多痘痘，甚至還有些發胖。

 

因為努力學習，也沒怎麼打扮自己。

 

衣服三年沒怎麼換。

 

有幾個同學時常背地裡吐槽我。

 

秦霜因此罵了她們好多次，換來的是永無止境地陰陽怪氣。

 

好在大多數同學也都對我散發善意。

 

我乖乖地答應秦霜，按她說的來。

 

【而且，你還記得之前我們班被保送的天才少年嗎？】

 

我從腦海中搜索了一番：【沈時州？】

 

【對！就他！】

 

【班長說人都快邀請到手了，讓我們務必都來。】

 

班群裡。

 

班長發信息，艾特我：【溫秀，同學聚會你來不來？】

 

我正疑惑。

 

為什麼單獨地在群裡問我。

 

他卻說是就差我一個了。

 

【大家還可以帶對象來。】

 

班長剛發一句，群裡突然進來一個人。

 

剛好有人問我：

 

【溫秀，你之前是不是跟顧延談了來著？】

 

顧延，當初可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

 

跟沈時州幾乎是兩個極端。

 

他張揚恣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後來追求許佳楠時，也是鬧得人盡皆知。

 

群裡人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

 

我不覺得應該遮遮掩掩。

 

【沒有，我們從沒在一起過。】

 

剛進來的那人沉寂了一會兒。

 

冒泡說：【好，溫秀你真行。】

 

我愣了下，以為他在誇我。

 

【謝謝，你也是。】

 

7

 

後來聽說，沈時州同意來了。

 

而顧延這些天沒再來找過我。

 

我松了口氣。

 

努力地一點點，將顧延從我的腦海中抽離。

 

同學聚會這天。

 

我換上秦霜說的那件裙子，久違地化了個妝。

 

以前顧延說，不喜歡化妝品的味道。

 

所以在他跟前，我從來不化妝。

 

我跟秦霜一起進門，彎唇跟大家打招呼。

 

裡面是一張巨大的圓形桌子，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笑容掃到其中一人時。

 

突然僵在臉上。

 

顧延也來了。

 

他像是毫無察覺，自顧自地喝著酒。

 

沒給我一個眼神。

 

秦霜也發現了他的存在。

 

湊過來小聲地說：「我靠，他都不是我們班的，怎麼也來了？」

 

我搖搖頭。

 

沒一會兒，我們聽說是他有個兄弟非要邀請他來。

 

他推辭不得。

 

才過來湊個數。

 

我沒去看顧延。

 

昨天群裡才說了跟他的事，大家都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

 

班長主動地調節氣氛。

 

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這時突然有人進來，所有人都看過去。

 

來人穿著灰色風衣，身形修長。

 

清雋的眉眼顯露出幾分溫和淡然。

 

還帶有幾分熟悉感。

 

他的嗓音冷磁：「抱歉，我遲到了。」

 

我愕然瞪圓眼睛。

 

沈時州！

 

「我去，沈時州變化好大啊！

 

「別人都是變帥、變漂亮了，他是直接進化出一張不屬於人類的神臉！」

 

可我知道，沈時州一直都是帥的。

 

隻是以前劉海很長，遮住眉眼顯得孤僻陰翳。

 

他的目光在一群人之間掃過，最後落到我身上。

 

朝我走來。

 

指著一旁的空位，俯身輕聲地問我：

 

「抱歉，我可以坐這裡嗎？」

 

我怔了怔。

 

點點頭。

 

隔了幾個位置的顧延瞥見了。

 

略有些咬牙切齒之意：「沈時州，你不是說你不來了？」

 

他淡淡道：「有了需要來的理由。」

 

我有些發愣。

 

上一世我因受傷，根本沒去同學聚會。

 

可我分明記得，沈時州沒來。

 

秦霜跟我念叨了兩天。

 

高中時沈時州就比較偏執孤僻，總是獨來獨往，不怎麼跟人接觸。

 

我隻知道後來，他成就了一番事業，是同學裡面最耀眼的那顆星。

 

即使我們是同桌，後來也再沒了交集。

 

8

 

我察覺到秦霜的神情不對勁。

 

呆愣愣地盯著我的臉看了許久。

 

眼眶通紅湿潤。

 

「秀秀。」

 

我拉著她的手安撫：「怎麼了？」

 

「你還在啊，真好……」

 

我聽得雲裡霧裡。

 

可看見她那如失而復得的眼神。

 

腦海中浮現略顯荒謬的想法。

 

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到沈時州的臉上。

 

滿臉激動。

 

難道秦霜以前喜歡過沈時州？

 

正想著，她悄咪咪地湊近我。

 

壓低聲音說：

 

「秀秀，沈時州喜歡你。

 

「女人的第六感最準了，你相信我。

 

「你的終身大事姐可是上了心的，以後你們結婚讓我自己一桌狠狠地炫飯就行了。」

 

可是，沈時州看起來不像是喜歡我的樣子。

 

在我愣神間。

 

沈時州的嗓音忽然響起：

 

「她的第六感確實很準。」

 

？？

 

9

 

一道似有若無的視線時時縈繞我。

 

我抬頭望去。

 

剛好對上顧延的眼神。

 

又淡淡地移開目光。

 

我也沒敢回復沈時州。

 

這時，周圍同學忽然提及喜歡的類型。

 

問了幾個人後，話題轉移到我身上。

 

我看得出，他們更想問沈時州。

 

隻是不好意思問。

 

「那你更傾向於什麼類型啊？」

 

我指了指沈時州。

 

「他這樣的就不錯。」

 

因為剛剛，我聽見其中兩人的悄悄話。

 

說她的一個表弟，待業，家中啃老。

 

之前她表弟看到了我的照片，相中我了。

 

我堵住她們給我介紹的心思。

 

忍下那股抵觸。

 

輕聲地跟沈時州道歉。

 

他低聲道：「沒事，我很樂意幫你。」

 

我感覺他比以前好相處多了，松了口氣。

 

我們之間的氣氛也活絡了。

 

笑著聊了幾句。

 

一直坐著觀察我們的顧延終於爆發。

 

「啪」地一下放下酒杯。

 

陰惻惻地喊了聲：

 

「溫秀，你當我是S的嗎？

 

「還有你沈時州，溫秀之前一直追的是我，你是我兄弟，跟她走這麼近合適嗎？」

 

全場寂靜。

 

我皺緊眉，不等我說什麼。

 

沈時州輕笑了聲。

 

「跟你做兄弟，不就是為了她？

 

「知道你跟她掰了，我跟你這兄弟已經做不成了。」

 

全場更寂靜。

 

秦霜最先反應過來。

 

噗嗤笑出聲。

 

這次連聲音都不壓著了：「秀秀，他還真有臉管上你了？

 

「不管管心裡的白月光，跑到我們同學聚會上來鬧事了？」

 

顧延的臉色青黑一片。

 

陰沉得能滴出墨來。

 

我也平靜地望向他：「顧延，我們甚至沒談過，你是以什麼身份管我？

 

「以前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兩不相欠，不要再見了。」

 

10

 

顧延是被氣走的。

 

想給我介紹表弟的那人也不說話了。

 

結束後，秦霜硬拉著我跟沈時州走在一起。

 

還小聲地囑咐我：

 

「秀秀，別等著，直接上！

 

「先牽再摟最後親，戀愛講究穩準狠！

 

「隻要你上了，以後你就獲得一個忠犬男友，你值得擁有！」

 

她滿臉篤定。

 

難道上一世沈時州沒來參加同學聚會，她在我跟前念叨了兩天。

 

就是因為想撮合我和他？

 

她丟下一句：「沈時州，我喝了點酒有點暈了，你幫我送送秀秀吧。」

 

人轉眼已經沒影了。

 

我尷尬地朝沈時州笑了笑。

 

他也朝我笑。

 

他也真的送我回家。

 

在我即將進門時，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

 

「如果你有找男朋友的打算，考慮考慮我行嗎？

 

「今天我在聚會上說的，都是真的。

 

「來聚會也是因為你。」

 

我低下頭，不敢注視他灼熱且直白的視線。

 

「抱歉啊，我不太想嘗試新戀情。」

 

他頓了頓，又說：「我可以接受試用。」

 

我抬頭，不可置信。

 

他誘哄似的：「試一下也不礙事。」

 

我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手機有新消息。

 

我有些慌亂，點開消息緩解此時的尷尬。

 

是秦霜發來的。

 

【上了沒？

 

【牽手擁抱接吻了沒？

 

【你信我，姐妹嚴選的男人絕對嘎嘎棒！】

 

頭頂傳來輕笑聲。

 

我一下羞紅了臉。

 

他主動地說：「我接受試用，真不喜歡，你隨時可以結束。」

 

我抿抿唇：「那……試試看。」

 

他驟然露出笑容。

 

伸手揉揉我的頭發。

 

「晚安，女朋友。」

 

11

 

他走後。

 

我才有些暈乎乎地回屋。

 

剛關上門。

 

回頭，看見沙發上有一道人影。

 

面無表情地坐著，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看向我。

 

「溫秀，你今天跟我撇清關系，就是為了沈時州？」

 

差點忘了。

 

當初跟顧延說過我家的密碼。

 

以前他從沒來過，現在不喜歡他了，他反而又來了。

 

我二話不說，催著人走：「你私闖民宅了知道嗎？別再來了，密碼我今天就換。」

 

他的臉色鐵青。

 

「就因為我騙了你？

 

「那是我朋友他們認同你，想看看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更何況，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因為這件小事，你就要生氣？」

 

我點點頭：「對，就是這件事。」

 

因為我沒去。

 

所以沒有聾。

 

在他的眼裡，騙騙我，看我著急確實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溫秀，你到底還要鬧多久？

 

「差不多就行了。」

 

我冷著臉：「不行。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就喊我男朋友來了。」

 

話落。

 

手機鈴聲響起。

 

沈時州來電。

 

我不顧顧延難看的臉色，接起電話。

 

「你有空嗎？」

 

對面沉默一瞬：「我現在來。」

 

顧延：「好好好，我就是賤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聯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