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篤定道：「反正，這肯定是假表。」

我聳聳肩，開玩笑道：「要不還是去鑑定一下，說不定真是那個買家呢？

 

「說不定人家真搞網戀，現在表白呢。」

 

傅倩像是炸了毛的貓，連忙搖頭。

 

尷尬地急道：「別胡說，別胡說！這也太可怕了......

 

「絕對是假的，絕對不可能是那人。」

 

我笑了笑。

 

聊天的片刻，傅倩的手機卻響個不停。

 

原來是那人見沒回復，在沉默了幾分鍾後有些不安地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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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喜歡嗎？

 

【我是不是應該直接點？

 

【那我挑明了，禮物就是我的表白。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大約是這頭的沉默有些扎眼。

 

兩分鍾不到的時候，那頭撤回了告白的句子。

 

【如果打擾到你，就當我開了個玩笑。總之，祝你生日快樂。】

 

傅倩像是碰到什麼燙手山芋般把手機丟給我。

 

喃喃道：「我現在完全不想和這人說話。

 

「假表還好一些，如果是真表......完全不可想象啊！」

 

她吞了口口水，低聲喃喃道。

 

「那可是我小叔啊，和冰山一樣......」

 

我低著頭回復信息，沒聽清傅倩的最後一句話。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她湊上來看我在發什麼。

 

眼睛瞪得老圓：「你，你怎麼能說你願意成為他的女朋友呢！」

 

「不是你說，他既然送假表表白，那更適合網戀騙他拿宋絳月的籤名嗎？」

 

傅倩胸部起伏了一下：「好吧，你說得對。

 

「畢竟，絕對不可能是他。

 

「不過，阿亦，我真的和這個賬號沒有任何共同話題，現在心裡還更膈應了。之後聊天的事情，全權拜託你了好不好？」

 

傅倩眨著大眼睛：「我願意幫你拿一整個學期的外賣！」

 

05

 

本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直到第三天，傅倩突然從宿舍床上蹿下來，拉開我的床簾，臉色蒼白。

 

「完蛋，阿亦，我惹事了。

 

「我真的惹事了。真是他。」

 

看傅倩心如S灰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連忙安慰。

 

「沒事，再怎麼嚴重，有我陪你呢。

 

「現在我們還能做什麼補救嗎？」

 

傅倩喃喃道：「如果被他知道是我，我的臉、我的美好的品質就要全部丟掉了。

 

「他的臉，他的清白......我爸會把我打包丟出家門的。」

 

我心直口快道：「那你就別讓人知道唄！」

 

傅倩眼睛一亮。

 

「你說得對。

 

「S不承認，拒不悔改。他如果網戀被騙，難道還大肆宣揚不成？」

 

傅倩連忙叫我登錄那個她說「好辣眼睛」的賬號。

 

一登錄，立刻彈出對方的消息。

 

【親愛的冰淇淋小姐，早上好，昨夜甚是想你。院子裡的海棠花開了，你一定會喜歡。】

 

傅倩的臉皺成一團，像是地鐵Ŧű⁽老人看手機。

 

我倏然有些臉紅。

 

輕咳一聲：「網名叫冰淇淋嘛......理論上啊，現在好像是情侶。」

 

傅倩連忙說：「你快和他分手，斷崖分手，越斷越好，越崖越崖好！

 

「然後幫我把那塊表拿去賣掉，好不好？

 

「作為幫忙的代價，表無論賣了多少錢，都歸你。」

 

傅倩隻差沒有跪下來求我了，沒骨氣極了。

 

「好好好。」

 

後面的忙很容易幫，前面的卻有些困難。

 

不知為何，我的心裡竟然有些舍不得他。

 

興趣是三個月的高強度聊天，我和他冥冥之中的投緣，讓我有些不舍得。

 

可看傅倩難受的樣子，我還是狠了狠心。

 

【我對海棠花過敏！

 

【你的院子竟然有海棠花，沒品位的男人，是我看錯你了。

 

【我們一點也不合適。分手吧！我平生最恨喜歡海棠花的人！】

 

對方還沒來得及回復，我已經刪除拉黑一條龍了。

 

當天下午，我又替傅倩去賣表。

 

轉頭就被傅西聞撞了。

 

回到宿舍，傅倩又是無論如何不肯收下這筆錢。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把之前生日大禮包裡全部的珠寶首飾都給了我。

 

「好阿亦，你幫我一起，全部賣掉好不好？錢還是全部歸你。那個賬號，你也幫我處理掉！」

 

「大小姐，你就算再有錢，但這真的不是小數字啊。你爸都讓你住大學宿舍，體會普通家庭生活了，你一直說想暴富，這不就是個很好的機會嗎？」

 

傅倩卻說什麼都不願意。

 

我隻好把那些東西全部掛在了海鮮市場。

 

沒想到，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人找上了我。

 

甚至沒有砍價，就把全部的東西都拍了下來。

 

賣家的 ID 是「F」。

 

「F」頭像跳躍問道：【可否容許我問一句，小姐為何要賣掉這麼多東西？】

 

【你放心，全部都是正品。】

 

我怕對方不相信。

 

【我不是質疑真假，我隻是有些好奇。小姐最近很缺錢嗎？】

 

我隨口編了句：【最近家裡破產了。】

 

又覺得這話有些晦氣。

 

我可不能影響老爹的生意啊。

 

連忙撤回，隻是說了句：【最近手頭緊。】

 

我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到撤回的內容。

 

聊天框的最後兩句。

 

他說：

 

【原來如此，理解了。

 

【你辛苦了。】

 

看到對方的頭像暗了下去。

 

接著，我又登錄校園二手論壇。

 

發了條帖子。

 

【出平臺網絡賬號，附加可能找你復合的二手網戀對象。】

 

我隨手放了幾張聊天截圖：【脾氣好，會給你送禮物。】

 

雖然隻賣出五塊錢。

 

蚊子再小也是肉！

 

06

 

老話說，事情總是會往令人意料不到的地方發展。

 

比如，我曾以為傅倩和手表男的事件已經結束了，沒想到，第二周上課時，我竟然遇到了他。

 

那天傅倩生病，有氣無力地對我說：

 

「阿亦，你幫我去籤個到吧。

 

「我實在沒辦法。」

 

我提著帆布包就去了。

 

可還沒進教室，就被烏泱泱的學生人群給驚了。

 

隻見偌大的梯形教室，幾乎要坐滿學生了。

 

這是一門商學院的公選課，按理說隻是為了湊學分，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人。

 

我替傅倩籤名時就知道原因了。

 

旁邊的女生嘰嘰喳喳：「咱校也是發達了，竟然能請傅西聞當客座教授。」

 

「好像本來他是不同意的，但是後來又松口了。」

 

我回頭看，隻見講臺上一人正抬眸往這邊。

 

赫然是傅西聞。

 

他今日穿了一身淺灰色的西裝，筆挺的西裝褲勾勒出鋒利的廓線。

 

我想找個位置坐下，卻發現幾乎沒有空座。

 

傅西聞卻在眾目睽睽下，走到我身側，略微低首，隨意指著他放公文包的位置。

 

「我授課，不需要座位。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坐那邊。」

 

我點了點頭，聞見他身上的冷香。

 

傅西聞是全國赫赫有名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也是著名風投公司的實際控股人。

 

他雖然年輕，但高三剛保送，他就已經開始開發軟件。

 

後來他接連跳級，學業結束後就進入家族企業。

 

他的商業經驗豐富，又一表人才，這種頂尖的行業大佬授課，不時引來場下的雷霆掌聲。

 

可因為傅西聞開頭的這一茬，我明顯感覺，在上課時，有不少視線往我這裡看來。

 

一時間有些如芒在背。

 

隻好挺直脊背，堅強地上完了這節課。

 

可下課前，我剛想抬腳離開，傅西聞卻穩步走向我。

 

我連忙把他的公文包遞給他。

 

傅西聞隔著金絲框的眼鏡看我，忽然問：「我這節課還缺一個助教，你感興趣嗎？

 

「我第一次在大學授課，有些沒經驗，我想，你是 A 大的學生，應該能幫我一些。」

 

他解釋道。

 

又補充了一句：「事情不多，報酬可觀。」

 

我猶豫著的時候，餘光已經瞥到不少學生在經過我身側時放慢了腳步。

 

若有若無地窺伺著我。

 

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傅西聞則低下頭，輕點電腦：「那我把你的名字錄進系統。

 

「等等——你，沒選這節課？

 

「那為什麼今天來上課？」

 

傅西聞眼底閃過一絲探究，好像還有隱約的期待。

 

我總不能供出傅倩的名字吧。

 

「我是文學院的學生，沒有商學院的課程，」我說道，又連忙補充。

 

「但是我認為商學院的課程很有用，所以想來旁聽。」

 

「原來如此，」傅西聞若有所思，「商學院內容的學習，的確能對求職和未來就業有很大的幫助。」

 

我覺得他的眼底好像有隱隱的憐惜。

 

可能也是對嬌嫩貧困的文科生的憐愛吧。

 

「你的確不容易。」

 

他聲音愈發柔和。

 

07

 

傅西聞的確稱得上是一個很好的僱主。

 

他開的工資令人咋舌得高，他安排的事情又極其簡單。

 

不過，工資是按照時薪算的。

 

但在完成他每日的基礎安排後，我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在他辦公室裡逗留。

 

可就在我磨蹭著拖延時，傅西聞好似看破了我的意圖。

 

他面容沉靜țùₕ舒展，矜聲道：「簡亦，若是你接下來沒有別的事情，可以一直在我辦公室。

 

「防止我有事情時找不到你。」

 

我連忙點頭。

 

畢竟在辦公室裡吹空調、看文學書這種摸魚行為，還能換成工資，豈不是很好？

 

傅西聞低頭工作時，偶然會抬頭看不遠處沙發邊上的我。

 

他目光沉沉，有時若有所思。

 

當他忙完，他總會在我身側坐下。

 

如他所言，他經常問我一些關於 A 大的事情。

 

大概想更了解學校吧。

 

「你覺得 A 大如何，你的大學生活怎麼樣？

 

「A 大的社團生活氛圍怎麼樣？你平時參與社團嗎，都有什麼興趣？

 

「A 大的宿舍條件怎麼樣，住宿生活會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嗎？」

 

傅西聞每每以 A 大開頭，但我回答時總是容易扯到自己的生活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說多了關於我的事情，不好意思啊。」

 

傅西聞比我年長五六歲，絲毫沒有因為我偏題回答而不耐。

 

「沒關系，」他斟酌著說，「你的生活很有意思，我很願意聽。」

 

我衝傅西聞笑笑。

 

他這樣的性格，難怪總是有各種同學來他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