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讓徐笙買了兩個攝像頭。

一個安裝在她母親的臥室，另一個正對著電視櫃。

「你家裡還有多少積蓄，全部取出來，放到抽屜裡。」

徐笙有些為難。

「還有三萬塊，但這都是給我母親攢著治病的錢……」

我寬慰她道：「你放心，隻要按我說的做，我會讓白瑤十倍百倍地把錢還給你。」

徐笙雖然不明白這樣到底有什麼意義。

但她還是相信我，把錢全都取了出來，分成三份放進了電視櫃。

我耐心囑咐她：

「接下來幾天，她們一定還會來找你。

「但你不要反抗，如果她們要欺負你，你就說可以給她們錢，讓她們放你一馬。

「記住，不要一次把錢全給她們，分三次給。」

徐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接下來幾天，白瑤趁我不在，果然又來找徐笙麻煩。

我坐在監控顯示器前面，清楚地看到徐笙按照我囑咐的，從抽屜裡把錢取了出來，交到白瑤手上。

「不錯啊，有進步了，雖然這點錢我看不上，但這應該是你那個死媽看病的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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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這麼懂事，今天就不讓你學狗叫了，明天你要是拿不出錢，可就沒這麼好命了。」

白瑤知道徐笙家裡窮。

所以她要等著徐笙把僅剩的幾萬塊全部送給她。

她簡直迫不及待要看看徐笙交不起學費，然後跪在她面前給她磕頭的樣子。

但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因為證據已經充足。

可以開庭了。

10

庭審當日，我作為徐笙的代理律師出席。

為了不給她們額外準備的時間，我讓徐笙仍然按照故意傷害罪起訴。

白憐當然也在場。

她看到起訴罪名便胸有成竹，甚至向法院申請了公開直播庭審。

這個案件熱度實在太高。

我和白憐又自帶流量。

所以剛一開庭，直播間就湧進一大批觀眾。

【我來看看這個綠茶精又作什麼妖。】

【陸喬喬能當律師？她夠資格嗎？搞笑。】

【我看就是噱頭，陸喬喬吃人血饅頭沒下限了。】

【她跟那個徐笙是一伙的吧？一個欺負憐寶，一個訛詐憐寶的妹妹！】

【你們還記不記得陸喬喬直播那天，說要判對方死刑，哈哈哈。】

【我也是來湊熱鬧的，坐等這個賤人被打臉！】

審判長先是給觀眾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大家放心，開庭前我們已經核驗過律師的資格信息，陸律師和何律師都是具有辯護資格的，本法庭絕對公開公平公正。」

緊接著，他敲響法槌：

「請原告陳述上訴事實。」

我不緊不慢地宣讀訴紙。

主要起訴罪名仍為故意傷害罪。

但我又在其中加了搶劫罪以及申請賠償三十萬元精神損失費。

聽到故意傷害幾個字，白憐不屑地勾了一下唇角。

但對方何律師的關注點，顯然不在於此。

他皺著眉思索，又小聲問了白瑤幾句話。

得到白瑤的答復後，他輕松了不少。

「原告律師，請提交證據，證明被告方觸犯了故意傷人罪和搶劫罪。」

我照常先是提交了當初網上瘋傳的那個視頻。

然後讓徐笙把自己的被侵害過程描述了一遍。

網友們開始坐不住了。

【真的假的？用開水澆一個植物人？】

【畜生嗎？這種陰招也想得出來！】

【看得我牙痒痒，徐笙這小姑娘好可憐。】

【她說有什麼用，要用證據說話，憐寶那麼善良，她妹妹肯定跟她一樣。】

【腦殘粉沒救了……】

何律師全程冷著臉。

等徐笙說完，他自信開口：

「原告所陳述的都是一面之詞。

「從提交的視頻證據中，並不能顯示原告受到了我方當事人的威脅，我有理由懷疑原告方對我當事人進行公開誹謗和汙蔑。」

網友們津津有味地討論：

【我就說吧，肯定是造謠，就是想抹黑憐寶。】

【我怎麼感覺，這何律師收黑錢了？】

【我是法學生，要是沒有其他證據，估計這官司真要打輸了。】

【白期待了，還以為陸喬喬有什麼殺手锏呢，唉！】

審判長再次敲響法槌：

「請問原告方，是否還有其他證據補充提交？」

我微微一笑：

「當然有。」

11

我把手裡的 U 盤遞交上去。

先是播放了一段錄音，白憐的聲音清晰地從喇叭裡傳出來：

「早就提醒你不要多管闲事，誰讓你不聽話呢？

「你隻不過是個三線糊咖，不管是你還是那個徐笙，我要碾死你們，就像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今天隻是給你個教訓，好好享受被網暴的滋味吧……」

白憐整個人都瘋了，她的聲音太有辨識度，就連路人都能聽得出來那就是她在說話。

直播間沸騰了：

【這是白憐？她不是乖乖女人設嗎？】

【我靠，真是人如其名，白蓮花啊！】

【這事肯定有貓膩，我站徐笙和陸喬喬。】

【這是什麼證據？跟徐笙受害好像沒有直接關系。】

她慌慌張張地站起來：

「假的，都是假的！這音頻是電腦合成的！」

何律師緊皺著眉頭：

「法官大人，原告方律師提交的證據完全和本案沒有任何關系，她這是擾亂法庭！」

這個小插曲當然是我故意的。

隻不過給她們一點開胃菜而已。

好戲，還在後面呢。

「抱歉，我拿錯 U 盤了，證據在這裡呢。」

我重新向法庭提交了錄像。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錄像開始播放。

畫面中，白瑤和幾個女生的容貌清晰可見。

在白瑤的威脅下，徐笙不得已從電視櫃拿出了一沓鈔票交到白瑤手上。

「真是條聽話的狗，這次就不讓你在地上爬了，學幾聲狗叫好了，哈哈。

「你表現得好，你那個死媽才能少遭點罪，知道嗎？」

白瑤的話語被監控全部記錄下來。

還有她得意洋洋的神態、惡毒的笑、誇張的表情。

而另外一段錄像，則清晰記錄了幾人在徐笙母親床前的所作所為。

視頻播放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彈幕徹底炸鍋了：

【畜生啊！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死刑，必須判死刑！這群魔鬼居然欺負一個植物人！】

【看得我好想哭，徐笙也太可憐了吧。】

【她不是懦弱，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

【如果白瑤這種人得不到嚴懲，那這個世上還有天理可言嗎？！】

何律師一下子癱坐到椅子上。

作為資深法律人，他太知道這段視頻意味著什麼了。

入室搶劫，教唆，故意傷害……

這個官司，他輸定了。

12

原告席位上，我冷著臉開始陳述：

「以白瑤為首的四人，完全符合入室搶劫的情況，並且是多次蓄意搶劫，性質惡劣。」

入室搶劫，起步就是十年開判。

如果是連續多次，且金額龐大，那就更是重罪。

今天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白瑤。

我接著說道：

「而且視頻中顯而易見，白瑤屢次威脅教唆侮辱我當事人，並脅迫她進行危險動作，由此可見，故意傷害罪名成立。」

白瑤坐不住了，「騰」的一下從被告席站了起來：

「你胡說！我才沒有搶劫！」

「那錢都是那小賤人自願給我的，這是贈予！我還看不上她那幾萬塊錢呢！」

何律師氣得臉都白了：

「你坐下，別給我瞎說話！」

但白瑤顯然不是個聽話的主，被何律師這麼一兇，她說話更口無遮攔了：

「何健，你憑什麼這麼跟我講話？

「我姐姐可是給了你很大一筆錢的，你不過就是我姐姐的一條狗！

「這個官司要是打輸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渾身顫抖, 氣得連手裡的訴紙都拿不穩了。

何健慌亂辯解：

「審判長, 您別聽小孩胡說，我沒有進行任何收受賄賂的行為。」

局面轉變之快，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我冷靜陳述道：

「審判長，鑑於提交的證據, 以及被告人發言, 其罪名已經昭然若揭, 此案已經在社會上引起公憤，因此請審判長考慮我方提出的刑法訴求——建議死刑。

「我的陳述完畢。」

數以萬計的彈幕無聲地支持我：

【死刑！必須死刑！】

【這幾個畜生，她們不得好死！】

【建議死刑反復執行！】

【要是今天得不到公道, 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霸凌者效仿。】

審判長眉頭緊皺, 敲下法槌：

「休庭。」

13

半小時後，判決書出來了。

全場都在屏息等待著法院的最終決定：

「下面宣讀庭審最終結果。

「經過合議庭裁定，對被告白瑤判決如下：

「根據刑法對於入室搶劫罪，故意傷害罪，人格侮辱罪的解釋, 對被告人白瑤等四人數罪並罰, 判處白瑤死刑, 緩期三年執行。

「其餘三人均參與了犯罪過程, 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 並賠償被告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等共計三十萬元。」

判決書念完，全場都炸開了鍋。

白瑤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 號啕大哭：

「不可能！我是未成年人，怎麼可能死刑！」

她又轉頭嘶吼著質問白憐：

「姐！你不是說就算打輸了官司也頂多就去少管所一年嗎？！為什麼會是死刑！」

白憐人也傻了。

她癱坐在地上, 像一攤失去生機的爛泥。

完了，全完了。

妹妹沒保住, 自己的演藝生涯也全都毀了。

聽著白瑤的哭喊, 她突然湧上一股恨意。

白憐從包裡掏出一把小刀，瘋子一般朝白瑤猛地衝了過去。

「都怪你！是你毀了我的事業！怪你！」

法警眼疾手快地攔下了她。

我站在徐笙旁邊，冷眼看著被告席發生的鬧劇。

一轉頭，卻看到小姑娘已經淚流滿面。

但她的臉上洋溢著正義得到伸張後的解脫和喜悅。

淚水劃過她的眼角。

成了全網黑的十八線糊咖陸喬喬。

「「我」這一刻, 她終於等來了屬於她的正義。

14

庭審過後，我和徐笙告別。

她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

徐笙用那筆錢給母親換了更好的康復設備，也把外地常年打工的父親叫了回來，用餘下的錢開了一個小賣部。

少女飽受摧殘, 但她從來沒有放棄學業，放棄自己的人生。

我也在經紀公司的安排下，幹回了自己的老本行。

演習我不在行, 唱、跳、RAP 我也不會。

但做律師, 沒人比我做得更好。

再次開播, 直播間裡的人沒人喊我綠茶精了。

他們都叫我陸律師。

彈幕一條條地從屏幕上飄過：

【那次的庭審視頻我到現在還反復觀看，太爽了啊！】

【誰懂啊，說是死刑就真是死刑, 震驚我一萬年。】

【別提了，連何律師現在都在踩縫纫機呢。】

【白憐也被送進去了，三殺，無敵了！】

有條彈幕不解：

【純路人, 不是未成年嗎，真能判死刑？】

我欣慰一笑：

「因為公理之下，正義不朽。」

本文完